第100章 合并章:大結局 上 5
鬼刺緩緩松了口氣,走上前一把將她抱起。“思思怎么下床了?”
“走…走路…”思思抱著鬼刺的脖子,使勁地拿臉在他脖子里亂蹭。一邊蹭一邊甜甜地喚,“爹…爹,香香…”
眼神冰冷地男人,罕見地溫軟著視線,寵溺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逗地思思咯咯地笑。“爹爹不在的時候,不要亂跑。今天有沒有人來過家里啊?”
“奶…奶來…”思思剛會說話不久,聲音還發不太全。娘娘就是隔壁一直幫照顧她的王大嬸。鬼刺心里放心了不少,把思思放在了床上,說,“思思先躺會,爹去做飯。”
思思很乖地坐在床上,抱著個縫制蹩腳的粗糙娃娃,“好…爹爹做飯…思思背詩…”
鬼刺從思思房間里出來,這才想起袖子里的字條。他把廳室里的油燈點上,就著昏暗地燈火看著。字條上字并不多,可他卻愣怔看了很久。
他臉色幾息變化,冷峻地臉上說不上是驚疑多,還是驚喜多。
過了好久,直到把那字條看了很多很多遍,他才慢慢冷靜下來。這字條是誰寫的?他們的目的是什么?會不會是陷阱?
“琵……琶月影…點紅妝,…殘曲冷…照鏡…空涼。去年花前影…成雙,如今……”隔壁思思牙牙學語,聲音清脆甜美。“爹…爹,后面是什么啊?思思忘了~”
去年花前影成雙,如今青墳孤酒翁。
他心里喃喃地念了,手里的字條因為他不知不覺被捏地變了形。墨色的字跡,漸漸暈開一片,昏黃地光線里虛弱地好像隨時可以被風刮走的一線希望。
“左小吟未死,狄昴已將她救出,現困于天懺教中。”
他解開布包,里面放著一套玄色的天懺教衣袍,和一張書寫了奇怪文字的玉牌,以及一張無比逼真地人皮面具。
這些……
夜晚睡覺的時候,剛喝完藥的思思還是忍不住叫疼。她縮在鬼刺的懷里,不斷地發抖。“爹…頭疼…。”
他緊緊抱著她,咬著牙。拙于表達的眼睛里,在黑暗的深處裂開一絲痛苦的痕跡。他無比溫柔地輕輕摸著她的頭,扯著嘴角試圖做出一個應有的安慰笑容。可是從來都不知道如何表達感情的男子,笑起來哀傷地讓人心疼。
“思思,別怕,爹爹在。等睡著了,就不疼了,總有一天會不疼的。”
“爹……給我講講娘的事情…我還要聽…”思思蜷成一團,雖然在瑟瑟發抖,但是抬起頭的時候,還是在朝鬼刺勉強的笑。
鬼刺看著她的笑容,和記憶里另外一個女子驚人地相似。他心里抽疼,聲音柔軟:“思思,如果爹把娘找回來了,思思會不會很開心?”
“會!”思思一下精神了不少,眼睛明亮的星子一樣。她抓著鬼刺的衣服,蒼白的小臉光彩熠熠,“要是……娘…回來了,肯定開心…開心…就…就不…不…疼了!”她停頓了一下,黑漆漆地大眼睛轉了一下,繼續說,“娘回來的話…爹夜里是不是也不會疼得在哭了?”
鬼刺愣了一下,將她攬進懷里,聲音平靜地有些牽強:“爹不會疼哭的。”
“爹…騙人…雖然思思…看不到…但是,但…思思能感覺到爹的眼淚很涼很涼…思思知道爹也病了……一定也是很疼很疼…所以…所以才哭的!”思思嘟著嘴巴,小手攥著鬼刺的衣服,不依不饒。
他沒有辦法回答,只是默默地拍著她的背,閉著眼睛不明情緒地說:“思思,這幾天爹不在的話,你要乖乖的聽王奶奶的話。”
思思用力地在鬼刺懷里點了點頭,末了從被窩里拱了拱,小手摸索到他的臉上,然后探出小腦袋在他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口:“爹…思思的香香……你要能找到娘,把香香帶給娘…”
他什么都沒說,把她重新摟在懷里,替她把布娃娃放在懷里。看著她漸漸脫離疼痛,迷糊著揉了揉眼睛翻個身抱著娃娃睡著,乖巧的不像是個兩歲的孩子。
窗外月涼如水。
思思并不知道,爹不是疼哭的。他從來沒哭過,只是夜半時候,冷冰冰地心總會因為過分的想念融化成水,思念無處可逃的時候,碰巧從眼角里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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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鬼刺找出了箱底落滿灰塵的劍,細心地擦拭好用布包了起來綁在了身后。身上簡單的帶了點包裹把那衣服和玉牌裝好,隨后就把還沒睡醒的思思交給了王大嬸,連同這兩個月攢下的俸祿,藥材,一并交給了她。
離開的時候,思思迷迷糊糊地從王大嬸懷里鉆了出來,朝他揮了揮手,就好比他每天清晨當差的時候。
爹,早點回家。
天懺教很好找,當差的時候也接觸過不少。琉渡城里天懺教的堂口,鬼刺基本了如只掌。不過他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情,如果那字條所說為真,左小吟一定不會在這里,而肯定是在他們的本部——千蔭山里。
可是天懺教本部在如此戰亂時候,必不會是那么輕易就可以進去的地方。白天的時候鬼刺利用職務之便,在千蔭山腳下轉了幾圈,發現防守極其嚴密,環繞一圈,層層都有守衛把守。
不過他也摸到了他們換班的時刻,基本兩個時辰一換。而且總陸續有身著玄色衣袍手拿玉質牌匾的人,可以出入自由。他明白了那衣服和玉牌的用處,夜半的時候偷偷換上,并且戴上了人皮面具,隨后來到了千蔭山腳下。
山腳下站著兩個身著戎衣的教兵,毫不客氣地伸出手攔住了他。他從容地把手里的玉牌拿出來給他們看,他們退后了一步,讓出了道路。
有了玉牌和玄衣,雖然山路上一路重兵把守,還是通過的有驚無險。
終于來到山頂的時候,一座高聳雄偉的大殿出現在面前。他照樣拿出玉牌去給守衛著的幾個士兵看,結果那士兵只是冷冷一瞥,面無表情地說:“千蔭山內部戒嚴,沒有大長老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曾長老,請下山。”
鬼刺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會在這里碰了壁。他想了想,做出很嚴肅的表情說:“我有要事要稟報大長老。”
“那可以告訴我,我代為轉達。”
“這是機密,除了我和大長老誰也不能知道。”鬼刺天生地冰冷氣息,似乎起了幾分作用。那士兵看到他冷冷的視線,意外地有些不敢對視,移開了視線看了看旁邊的士兵,很是猶豫。
“怎么了?”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有人從大殿里走了出來。見到那人,士兵們都趕忙畢恭畢敬地行禮:“太子殿下!”
太子?鬼刺揚了揚眉毛,看著那人的身影從黑暗里走出來,心里已經多半猜出了是誰。兩年不見,他的確變化不少。
鬼刺的視線太過直接,狄昴很輕易地就注意到了他。
“曾長老,不是派你去疊屏城了,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有什么事情嗎?”
鬼刺低下了眼,讓自己盡量表現的恭謹。“恩,有要事要稟報大長老。”
“行,進來說吧。”狄昴似乎心情看起來很好,也沒多說什么,揮了揮手讓他進來。
有了狄昴的命令,士兵們當然不敢再攔,一路放行。
路上,鬼刺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狄昴會問他些什么。可是狄昴的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根本連話都沒跟他說,只是一路自顧自地帶路朝前走著,不知在想什么。
狄昴把鬼刺曲曲折折地帶到了一處房間里,然后推開房間里墻上的門,露出一條深暗的甬道。甬道一路向下,似乎是鉆山而開,潮濕而陰冷。
“師傅這幾天在忙,下了命令說不論疊屏城那里有任何消息都不要告訴他。等他忙完,你再親自告訴他吧。”狄昴領著他走了好長一段路,終于走到終點的時候,鬼刺見到了傳說里仙境一樣的滿鶯泉。
他有些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一直不知滿鶯泉究竟是什么地方,沒想到千蔭山之中竟然別有洞天。如果朝廷打進來,這里絕對是最天然的屏障。
“曾長老?”狄昴疑惑地喚了他一聲,好像誤會了鬼刺的心思,笑著喚過來一個侍女說,“曾長老不必發愁,就是朝廷打到千蔭山,我們也不會輸。當然,你也不用把事情告訴我,我現在沒心思去擔心那個。好了,這幾天辛苦你了,讓姿苜帶你下去好好休息吧。四天后,我再安排你見大長老。”
鬼刺松了一口氣,誤打誤撞狄昴這一關就這么過去了。
跟著那個叫姿苜的侍女在千蔭山內部的樹林里繞了很久,最后停在了一處不起眼的大樹面前。她打開樹門上的鎖,推開房間走了進去:“曾長老,您先在這里住著吧。茶飯每天我都會給您送來,您可以隨意走動,但是切記不要接近鏡雪瀑,不然被上面怪罪下來我擔當不起。您要是有什么吩咐的話,就去前面那房子里找我。”
她把手里的鑰匙交給了鬼刺,朝他禮貌的行了一禮關上了門離開。
鬼刺掂量著手里的鑰匙,揣進了懷里,走到窗邊仔細地看著外面的環境。樹林里似乎是他們天懺教一部分人的居所,看守比較松散,稀稀落落見不到幾個巡邏的士兵。大約在房間里呆了半個時辰左右,他站起來,把夜行衣穿在了玄色教袍的里面,劍太大不好帶,只能從包裹里拿出兩把小匕首,一根上好的牛皮繩,隨身帶了。又好好的檢查了一遍人皮面具,推開門走了出去。
慢慢地,他出了樹林,能模糊透過樹影看見滿鶯泉霧氣繚繞的模樣。夜色很濃,滿鶯泉附近星星點點的火燭,并不能完全照亮最深處的情景。他手搭在額上,朝遠處上游望去,自然是看到了一條白練似的瀑布。
那大概就是姿苜所說的鏡雪瀑了吧。
他略略掃了一眼樹林的布置,敏銳的看出滿鶯泉周圍樹林里布置的崗哨眼睛。他們大多隱藏在樹冠里,若不是鬼刺內力渾厚,只憑感知就察覺到他們的氣息,怕是根本不知道樹上有人。
大約是因為鏡雪瀑戒嚴的原因,崗哨分布的極為嚴密。他想了想,大致有了個主意。
他朝距離滿鶯泉最近的一個崗哨那里走去,那個崗哨,距離其他崗哨是最遠的,非常隱蔽。鬼刺斂住氣息,動作極為敏捷地攀住樹上的一個枝條,縱身一躍,跳進了樹冠。如他所猜想,那侍衛正背對著他坐在距他頭上有五尺的距離,胸前掛著警哨,后背背著弓箭。目光專注,極為謹慎地盯著樹下滿鶯泉的一切動靜。
大概是看的時間太久,他眼睛有些酸。忍不住伸手去揉眼睛的時候,后背一涼,緊接著劇烈的疼痛一下將他猛地拖入黑暗。他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最后的意識,是一個模糊的黑影,如鬼似魔。
鬼刺輕松放到了守衛,扒下來他的衣服,將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來,戴在了他的臉上。將自己身上的玄色教袍藏在了樹冠里,背著他爬下了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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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苜揉了揉困頓地眼睛,有些不滿的披上了衣服下了床。這大半夜誰敲門啊?煩死了。
打開門一看,門外空空蕩蕩的什么人都沒有。她有些惱,剛想罵上幾句,腳上卻踢上了什么東西。下意識地低頭一看,血瞬間就冷到了頭頂,然后開始撕聲裂肺的慘叫起來。
“啊啊啊!!!!!!!!曾長老!”
等到狄昴帶人趕來的時候,看到姿苜正縮在另一個侍女懷里,哭的不成樣子,顯然是嚇得不輕。他也沒上去問,只是走到曾長老旁邊,仔細地查看著他后背的傷口。傷口邊緣干凈,沒有劃痕,說明刀入地極快,穩,狠。絕對是老手,而且是非常棘手的專業殺手。
再看看曾長老身上穿的崗哨侍衛的衣服,狄昴更有了不好的預感。
“現在去派人查現在執勤在滿鶯泉崗哨的士兵,給我查出來今天夜里到底誰沒有當差或者有任何古怪!另外,傳我的命令,把身著玄衣教袍的所有人都給我找到!凡是有記錄在千蔭山里面的,不管是誰,只要現在穿的玄色教袍,都不準放行,全部給我帶到我這里!全線戒嚴,除了我本人在場,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
在狄昴的命令下,千蔭山本來就已經很緊張的氣氛更上一層,劍拔弩張。在騷亂開始的時候,鬼刺已經趁亂潛入了滿鶯泉的泉底。而且如他所料,狄昴果然派人開始一個一個盤查滿鶯泉附近樹上的崗哨。崗哨的守衛人人自危,都分了心神,這給鬼刺很大的機會,一步步極為隱秘地沿著泉水里黑暗的角落,就勢掩藏在石邊,草里,來慢慢接近上游的鏡雪瀑。
出乎他意料的,瀑布竟沒有任何人監視。從外面看,瀑布太過普通,但是他還是隱約的看見了一個大門。鬼刺謹慎地屏住呼吸,再次查探了一下四周的動靜,確認沒有任何人了之后,才迅速地穿過瀑布,跳在了門前。
古色的大門看起來異常的沉重,鬼刺似乎有些明白為什么這里會無人看守。因為看樣子,這個門能不能打開還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他猶豫了很久,在門上仔仔細細地翻來覆去也看了很久,仍然沒有發現任何開門的機關。
怎么辦?
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如果現在離開就意味著前功盡棄。如果不走,這門怎么開?
鬼刺的眼神有些灰暗,他一拳打在了門上,無力地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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