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合并章:大結局 上 4
簡止言抿了嘴角并不理會應蟬落的胡謅,朝對面坐著的戎衣大漢平和道:“陛下這次派我來,并不是要逾越趙將軍,只是她很重視這些反賊,務必想確保這次一旦發兵,就要馬到成功。她本來想御駕親征,但是她萬金鳳體總歸是不方便的,所以我便自愿替她來這里,總也給將士們一個安心交代。”
那趙將軍也不多話,點了點頭只道:“我自是知道這些,不過監國候身體如此欠佳還親來前線,是不是太不妥當了?日后您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擔待不起這個大責,我想,笛城主也更擔待不起。”
坐在下位的笛城主擦了擦臉角的汗,忙不迭地趕緊點頭。
簡止言仿佛沒看出來那趙將軍滿臉的不屑和鄙嘲,接過應蟬落遞過來的茶,淡笑:“放心,我是寫了軍令狀的,我若犯錯使得軍隊出師不利的話,軍法處置。蟬落,把陛下手諭給將軍過目。”
應蟬落從懷里掏出手諭,遞給了趙將軍。趙將軍接過細細看了,臉色有些不好,良久才站起來說:“好,從今天開始就承蒙監國侯擔待了!告辭,軍營事多,先走一步!”
等到趙將軍甩袖離開,笛城主訕訕地走上來行了一禮,“侯相,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為二位準備好了住處,在屬下另外一處莊園里,您看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簡止言低眉喝了口茶,說:“除了我自己帶的人,任何人不得接近那里。”
笛城主抖抖地點了點頭,然后彎下腰請鄙:“候相,馬車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
笛城主這莊園很大,裝點得很是別具一心。花草百種,園林錯落,假山小泉,一應而全。簡止言慢慢走在青石小路上,走到一處矮樹前,停下了腳步。
身后跟著的應蟬落并沒察覺,還兀自嘀咕著:“這個笛胖子,肯定不少貪錢,這建的快趕上我家府院了……哎,你怎么不走了。”
輕妙地風喁喁而過,帶落片片杏花。乳白的杏花跌在簡止言伸出的手心里,輕透似雪。他有些出神,視線定定地落在上面,沒有慣有地溫和柔淡,涼冷地凝著不知名的思緒。
應蟬落看到他這樣,本來想去喚他,可還是沒有出聲。他知道,怕是連簡止言自己都不知道兩年來,他自己經常出神發呆過多少次。而且,就算是問,簡止言也不會說吧。
“公子,公子!”打斷他們的是一個倉皇失措的侍女,她提著裙子跌撞地跑到他們身邊,草草施了禮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喊,“小姐她又發脾氣了!”
簡止言回過神來,蹙了眉說:“她不是剛到嗎,就開始發什么脾氣。”
“我也不知道啊,我按公子的吩咐將小姐帶到了這里,馬車上還好好的,一進了房間就開始發脾氣了。摔了好多東西,還要侍衛去把蓮枝給押下去打,您快去救救蓮枝吧!”那侍女抽抽泣泣,臉上腫著,很明顯是挨了打。
簡止言臉上唯一的一點溫柔消失地無影無蹤,揉碎了手里的杏花,冷冷地扔在了地上。
看著簡止言看似平靜地表情,應蟬落有些頭疼,又是這樣,又是這樣,女人啊女人你想要的到底有多少?
-----------※※--------------※※--------------※※--------------※※---
等到簡止言過去的時候,好好的一間屋子已經亂的不成樣子。他剛進門,一個花瓶就砸在了腳下。崩裂的碎片,劃傷了他的臉頰,鮮血微微滲出,愈加襯托地那眸子里黑地發沉。
“止言!”頭發凌亂的女子,見到他,開心地撲了過來,一把抱緊了他。窩在他懷里,委屈地哭,“大老遠地跑到這破地方,我以為立即就可以見到你了,哪知道你一直都不出現。我好想你啊!”
她抬起頭,嬌媚的臉上掛著未干的淚珠,惹人垂憐。她水汪汪地眼睛分外的無辜而可憐,讓人忍不住去疼惜。可簡止言只是冷淡地推開她,轉身看著外面被侍衛綁起來的蓮枝說:“把她放了,你們都下去吧。蟬落,你也回去吧。”
應蟬落哦了一聲,巴不得他早點這么說早點遠離這個絕美的女人。他喜歡美女是不錯,但是他更害怕這樣的女人。
房間里只剩他們兩個人。
這時,左盈才發現簡止言的臉被劃破了。扁了扁嘴,用手指幫他擦掉血,溫柔地親上那傷口呢喃:“你啊,肯定又是去勾引哪家小姑娘了被人抓傷的是不是?”
簡止言推開她,毫不猶豫地冷淡。低下視線看著她的時候,只剩冰冷和危險:“左盈,我接你來這里不是為了見你。所以,別再給我找麻煩。”
“止言,你撒謊。我知道你娶公主是迫不得已,是為了成大事。你其實是愛我的,我知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偷偷告訴我一個人,你愛我,好不好?好不好?”左盈踉蹌著朝前走了兩步,抓住他胸口的衣襟,嫵媚的眼睛里全是脆弱和害怕。
他無動于衷地看著她,沒有任何感情。“這幾天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要出房間,我會讓人把你需要的東西送進來。”
“你要把我關起來??”她怔了一下,眼淚再次滑落,“你兩年間你只見過我兩面,一次我絕食的時候,一次我跳湖的時候。好不容易你肯主動見我,卻是要把我關在這里嗎?簡止言,你到底把我當什么?”
她悲戚的質問著他,緊緊攥著他的衣襟好像那是救命稻草。可是簡止言什么都沒有說,掙開她的手,轉身就走。
“簡止言!”左盈似乎崩潰了,凄厲的哭叫,“你從一開始就不愛我!你都是騙我的!你心里從來沒有過我!你心里只有那個女人!”
簡止言聽到這句話,頓住了腳步,纖細的陽光穿透門縫,將他的陰影醞釀成墨。
她并沒有察覺簡止言的變化,依舊在哭嚎,絕美的臉上表情扭曲的可怕,分不出到底是哭還是在冷笑:“怎么?心疼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每次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想的從來不是我!你想的是她!你知道你每次在床上喊的是誰的名字嗎?!你知道你每次在夢里叫的是誰嗎?!!!!”
他緊緊攥著拳頭,腦子里好像有蟲子在不斷地咬著神經,疼地無法思考。
“左小吟!!!是左小吟!!!”左盈又哭又笑,看他靜靜地站著,絕望早已經沖昏了頭腦。
啪——
狠狠地一巴掌,毫無征兆地甩在左盈臉上。猝不及防下,她一下被甩倒在地上。她不敢相信地捂著臉,喉嚨里腥甜一片,血沫翻滾出唇角。
而簡止言恍怔地站在她面前,眼睛里沉淀地是純粹地黑暗和憤怒。他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好像一頭被人踩到傷疤的獸,嗜血,猙獰。
被那氣勢給嚇到,左盈后知后覺的知曉了恐懼,顫抖著朝后挪動。可脖子上卻突然感覺到了無法忍受的壓迫窒息,他緊緊地捏住了她纖細地頸,力氣大得好像要掐死她一般。
呼吸被剝離,她大口著喘息,視線變得模糊。依稀的光影里,他依舊是當年一身白衣,溫柔繾綣,安雅儒靜,抱著她會說這世上最動聽的情話。可那雙眸子里無論是有多么歡喜,有多么喜歡,有多少溫柔,都是雕刻一樣平靜。不論近在咫尺,不論抵死纏綿,依舊沒有過她絲毫的倒影。明明是看著她,眼睛里卻從來沒有過她。直到這一刻他冷漠地掐著她的頸,像對待他隨手可以丟掉的垃圾,直到一顆炙熱的心被他親手凍成了冰,才那么清晰地透徹的懂了。
他從來沒有愛過她,一絲都沒有。
最后的最后在她意識快要踏入黑暗的瞬間,他的嗓音像是從地獄里傳進她的耳朵:“如果再有下次,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當空氣潮涌般沖入鼻喉,左盈癱軟在地上,雙目無神像已經死過一次。他推開門,本應是徐暖的春風,經他身邊卻如刀割一樣狠狠刺進她的心底。
她緊緊閉了雙眼,眼淚漸漸干涸。在遇見他之后又許年的春天,她為他哭干了最后一滴眼淚,死了唯一一顆心。
那些年前,那少年從她窗邊走過,轉過頭驚訝地看她:“你就是左家大小姐嗎?你真美~”他隨性地經她身邊,不知什么時候摘了一朵粉雪杏花,放在她額角,眼神純澈地讓她看不清周圍明亮的陽光。
她比當年美多了,卻再也沒有人肯為她摘一朵花。
-----------※※--------------※※--------------※※--------------※※---
剛出門,簡止言就猛烈地咳了起來。他不得不快速走了幾步,伸出手扶住花廊的柱子上,低下頭從懷里掏出軟帕捂住嘴。不一會,雪白的帕子就被染成了烏紅一片。身邊一暗,有人站在了他旁邊,輕佻的聲音里多少有些嘆色。
“又咳嗽了?你這樣總動氣是不行的。”應蟬落看著他從懷里顫著手拿出藥瓶,搖了搖頭。
對應蟬落的話置若罔聞,簡止言仰頭把那藥瓶里的藥盡數喝了下去。喝下去之后,他一下軟靠在那柱子上,抬起頭的時候,臉色蒼白地像是死人。
“我沒事。咳咳,怎么樣,有消息了嗎?”
知道和簡止言繼續爭論他到底有事沒事是沒有意義的,應蟬落只能無奈地仰起頭不去看他已經白了一半的頭發。“恩,內線說,天懺教內部現在處于戒嚴狀態。他還不夠資格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不過聽說喬楚已經吩咐七天之內不準天懺教有任何大的活動。”
“哦?”簡止言看樣子冷靜了不少,雖然臉色仍舊蒼白,但表情已經清明冷靜,“七天嗎?看樣子,喬楚是要有大動作了。不過會是什么呢?左盈身上的地圖已經顯示出來,國庫的位置就在千蔭山內部,喬楚當時從鬼刺那里已經偷出了地圖,肯定已經找到了位置。但是問題是,前朝國庫沒有血引是打不開的,左盈現在卻在我這里。就算他先我一步找到了國庫所在,也沒有血引打開啊。那這七天,到底他是要干嗎呢?”
“我也不清楚,所以又給內線下了死命令,讓他務必查出喬楚到底在干什么。那我們這幾天該怎么辦呢?”應蟬落反問道。
簡止言沉默了,看著不遠處開著的那樹杏花,思緒不知道是在放空還是在思索。久而,就在應蟬落以為簡止言又發呆了的時候,他卻募地開了口:“如果是探聽消息的話,我有一個更好的人選。”
“誰?”
“和喬楚狄昴關系最為親近的人,也是現在離他們最近的人。”
“鬼刺。”簡止言冷笑著吐出兩個字。
應蟬落一下呆了,半天沒反應過來:“阿刺的確是被貶到了琉渡城,可是問題是,喬楚狄昴和他關系一點都不好。更何況,他現在在那邊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吏,和天懺教沒一點瓜葛,能干什么?更不說,阿刺現在最恨的估計就是我們了,我們憑什么讓他幫我們去探聽消息?”
“因為鬼刺無法拒絕,喬楚也無法拒絕。”簡止言說的兀定,示意讓應蟬落附耳過來。隨即跟他耳語了幾句,應蟬落的臉色愈加驚奇。
末了,應蟬落還是覺得有些不太靠譜一樣確認道:“如果鬼刺知道左小吟已經死在夜皇那里怎么辦?”
聽到那句話,簡止言移開視線,默默地看著院落里飄起地杏花,淡漠地說:“因為他喜歡她,所以他不會,也不愿相信她那么容易就會死。”
應蟬落沒有繼續反問,識趣地離開。他走的時候,簡止言還靠在那柱子上,出神地望著那杏樹。
如果鬼刺是這樣,那你呢?止言。
你只是不相信她那么容易死在了那里,卻不肯相信自己的心。
看別人看的那么透徹,卻永遠看不懂自己。
-----------※※--------------※※--------------※※--------------※※---
今天照例就是平淡的一天,去衙門里打雜,買藥,買菜。
鬼刺提了一大包藥材,七拐八拐,從繁華的城中心走到偏僻的郊區,走到熟悉的巷陌。和鄰居的大媽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走到門前拿出鑰匙,剛想開門,眼角卻掃到腳下有個不起眼的小布包。
又是那死纏爛打的丫頭嗎?鬼刺皺了皺眉,不想去理會,只拿了鑰匙去開門。可猛然地,潛意識里卻忽然翹起了警鐘,他本能地側過臉一避,一道冷風從他后背擦著他的臉飛馳而過,狠狠地釘入了門上。
鬼刺瞬間轉過身子去找來人,身后卻只有空空蕩蕩的深巷,在不見任何動靜。
是個好手。
他冷冷地想,目光轉移到釘在門上的飛刀上。飛刀下扎著一個紙條,上面似乎寫了一行字。他把那飛刀給拔了出來,拿著那字條也沒看,撿起了地上的布包,有些著急地先開了門。
他匆匆進了門,院子,廳室里空空如夜并沒有人。他臉色更冷了,放下手里的東西,幾步并作一步地朝屋里走。臥房里模模糊糊地點了燈,卻沒有聲音。他一把推開了房門,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費力地扶著床沿慢慢地走著。
“爹……爹?”奶娃敏銳地聽見了動靜,轉過頭看向他,表情歡喜。水靈靈地杏眼,沒有焦距,乖巧地望著他。
(https://www.dzxsw.cc/book/27756/176247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