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相離不相求,相知不相守。 1
抬頭看了看天色,阿四有些頭疼地在又蹲又站了老半天。不遠處,能看見九丈的行刑臺,早已戒備森嚴。儼然是等著時辰,就要開始最后行刑了。
他看了靠在墻角不說話的呆子,走上去湊暖一樣嘀咕道:“我說,呆子六,怎么辦啊?這眼瞅著都過時辰了,鬼刺大人連個影都沒呢。該不是出了什么變故吧?”
“…………”同樣一身黑色輕甲籠罩的男人,呆呆地靠在墻上,還是一個字不說。
阿四瞬間抑郁了。
摸了鼻子走到旁邊,踢了踢地上包裹著的尸體,說:“哎,你說,我不就輕功好點么,至于讓我背著尸體爬那個行刑臺么?”
他自己一個人自顧自地發著牢騷,卻不料從天而降兩個同樣裝束的人,拉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模一樣地臉,對他異口同聲的說:“四哥,馬上到時間了。”
“得了,大人還沒回來,好在這群大人對這樣墨跡的死刑一點都不感興趣,都走的差不多了。這樣吧。呆子六,你馬上去行刑臺行刑。那邊三哥估計已經安排好了,就等著你了。我背著這東西上去,陌七陌八,呆子六行刑完畢,你倆就立刻接應者抱著人從暗道下來。我跟著就把這尸體掛上去,然后就等著他們那群人來檢查了!
聽到這話,呆子六只是木訥的點了點頭,隨即就極其迅速地朝著行刑臺飛奔而去。
“可是大人他?”陌七陌八兩個人面面相覷,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鬼刺大人的心思,不是我們能猜得,辦你們的事情去。”阿四擺了擺手,讓他倆趕緊走,自己背起那尸體,以極快的輕功瞬間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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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并不知道,鬼刺現在就是有心去,也沒辦法去。
冰冷的房間里,寒氣逼人。
鬼刺無力地軟靠在墻上,連動都沒法動。
他面色寒冷地看著左小吟,想說些什么,可發出來的聲音,只是一聲聲無力地呼吸。
“你別動了,都說了,這不是什么毒藥。只是比軟麻散稍微烈點的迷藥而已,要是平常人,早就暈過去了。你居然沒暈過去,難道是因為你自己本身會做毒藥所以尋常毒藥已經對你沒什么用了嗎?”左小吟坐在他面前,笑著看他。
他臉色非常難看,冷汗順著額不斷地滴落。本就蒼白的臉色現在如同一張薄紙,更加襯托的那雙墨眸令人心酸地沉冷。
“…………”
左小吟心里突兀地一緊,下意識就轉開了視線。她低著眼睛,看著手里精細的長針,說:“剛才拉你的時候,你應該感覺到手指一疼吧!
鬼刺看見了那針,亦看到那針尾墜著一個小鈴鐺,下面有水藍色的流蘇。
雪蓮針。西域的毒針,極烈的麻藥。
他不只一次見到應蟬落用那東西,把難纏地對手給放倒。
如今。
他心里已然一片惘然。
房間里安靜地過分,而左小吟似乎因為等待什么而緊張著。
她手里把玩著那針,好似沒話找話一樣說:“其實,這一切都是簡止言告訴我的。別誤會,我并不相信他。我只是相信我看到的,我聽到的。”
在一片燭光閃爍間,她垂下的眼睫像蝴蝶翅膀,將她的側臉勾勒地分外安寧。
“你知道么,那天你和皇上頂撞的時候,我就在后面聽著,看著;后來,簡止言去找你說……”她頓了一下,手不由自主地放在小腹上,“找你說,我這個孩子的事情的時候,我也聽到了,看到了!
她轉過頭,靜靜看著他,明明知道他無法說話,可還是期待他能說些什么一樣,等待著。
鬼刺不斷地調戲著內力,試圖壓制體內麻藥地不斷擴散。
可是他一次次的努力,一次次地更加虛弱。
甚至他的眼前,都開始不斷地模糊。
他聽到她的質問,心里一直懸在半空無法沉定的一切,一下就連在了一起——原來是這樣。他瞬間明白了這一切,明白了她看到的誤會,聽到的錯覺。
他于是更加焦急,更加憤恨。
一直以來,自己從來都是那種不愿多做任何言語解釋的人。他一直認為,言語是最無力的行為。但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如此地懷念好好說話,好好解釋的感覺。
他想告訴她。
他后悔了。
他想說。
他真的想告訴她。
可是她就在他面前,靜靜地看著他,聽到的,卻只是一片急促而斷續地呼吸。
鬼刺費盡力氣,試圖抬起手指,指向桌子上的紙筆。他想讓她明白,不僅僅是這些,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來完成。
如果,如果這一切都是簡止言的圈套,那定然,連這個計劃,都已然被他算計清楚。
不行,絕對不行!
他不能再讓簡止言,再一次地傷害她。
左小吟并不知道鬼刺心里在想什么,她只看到鬼刺的表情,有些可怕。那樣決絕的臉色,那般悲傷和痛苦的眼神,好像,好像……
她不知道鬼刺為什么會有那樣的反應,心里地不安和突兀地難過變得更加過分,她移開視線,不再看他。“藥效只有一個時辰而已,等一個時辰一過,我一離開,外面的侍衛也就該發現你了,你不會有事的!
砰——
一聲不小的聲音,把左小吟嚇了一跳。她趕忙轉過頭去看,卻看到鬼刺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她愣了一下,看見他手上的鮮血,脫口而出:“你干什么!”
鬼刺仿佛沒聽見一樣,費力地用自己手上的傷口不斷摩擦著粗糙的地面,使得本來不大的傷口越來越大。那麻藥本就只是讓他無力,并不能減弱一點痛覺。他沒有力氣,無法把握力度,傷口摩擦地鮮血淋漓,連皮肉都糙翻出來。
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只是顫抖地用手指蘸了自己的血,一點點在地上摩擦。
左小吟眼皮跳了一跳,趕忙過來阻止,卻看到他似乎用自己的血在寫些什么。
他寫得很慢,慢到一個筆畫都要費上很久很久。等到左小吟實在看不下去了,想去阻止,卻被他那眼神給震驚地竟然沒有敢去動。
許久,他第一個字終于寫了出來。
“圈!
很復雜的一個字,在血書氤氳下變得更加猙獰。
她看著那個字,半天不懂他意思。后來看他顫抖地寫著第二個字開始那幾筆,一下明了:“圈套?”
鬼刺出了一口氣,吃力地點點頭。
左小吟搖搖頭,說:“是,我是用圈套設計你,但是你這個時候還這么說,有什么用?”
聽到這句話,鬼刺本來有了希望的眼神瞬間再次暗淡下去,他努力地搖頭,又寫了個字:“逃!
他有很多話想說,想寫。到這最后奢求的力氣,只剩下對她一個人的期望。
他不想她死。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可笑的發現,自己原來繞路這么久,唯一的愿望已經薄弱的只剩這么簡單。
只要她活著。
左小吟怔怔地看著那個字,許久沒有說話。
她最后站了起來,撕了一塊布下來,走到他面前,并沒有什么好態度地把他的手強硬地給包了起來。
“傷口我就不給你清洗了,但是不包扎總流血不是事。我是會逃,但是不是現在。反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我就不怕告訴你,我會和南狼他們一起逃。”
她轉過身,看了看天色,最后也沒再看他一眼。
只是挽起了胳膊,露出了一個刺青。她拿起瓶子里那株開得倔強的冬丹,放在手心里揉碎了,涂抹在刺青上,直接就著水洗了干凈。
那上面生動地狴犴印章,一下晃得鬼刺眼睛生疼。
朱血狴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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