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閑言碎語莫要講

　　愛，是空氣中散布著清香的紫羅蘭，紛芳別人的同時，也美麗了自己。

　　怡凡常常想，要想把微笑或愛傳播給別人，自己的內心首先得微笑著或者溢滿著愛。

　　“乘客們，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請您主動給老弱病殘孕者讓座。”這是公交車內每天重復的聲音，這聲音似天簌，怡凡總是喜歡聽。她每天都坐車往返于家和黃河岸邊。她在一次次地聽著，同時也一次次地做著。

　　怡凡把座位起身讓給了一個顫悠悠的老奶奶，扶著老奶奶的同齡女士也許是老奶奶的姑娘，她不停地連聲對怡凡說著“謝謝你”，對怡凡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旁邊的一位阿姨不停地打量著怡凡，她在快要下車時，拉了拉怡凡的衣角，說：“姑娘，我要下車了，你坐在這兒。”

　　怡凡正要言謝，那位阿姨微笑著望住怡凡，兩人便不再多言語，彼此之間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這種情況在兩年前，烏魯木齊的公交車上，隨處可見。每當這時，怡凡便會感受到社會主義大家庭的溫暖。便有一種喜悅激蕩在心中，就連新疆的人民都說，他們生活在共產主義社會中。

　　是啊，人心都是肉長的，只有你時時刻刻想著別人，為別人著想，別人也會自然而然地想著你，對你好。這就是一種友愛和熱情的散發和傳遞，是由人們的內心自發地升騰起來的；這也是一種愛的能力，需要一定的內涵和善良做支撐。

　　此時，有一個對話的場景，又在怡凡的腦海中似電影般地播放開來：

　　前不久的一個清晨，怡凡和文博正在公司里看書，電信局的一位老客戶進來了。怡凡只是抬起頭微笑著，打了著招乎，便繼續埋首于書海。文博則陪著那個女顧客，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噢，我們有個朋友，也就是我的老鄉，在你們電信局上班。”文博很自然地想到了蠢姐。

　　“你可能說得是蠢姐吧！她已經內退三年了，她姿色還可以，曾經在電信局的大廳里擔任過客服辦的主任。”那女顧客如實地說

　　“她確實有能力有本事，退休后她代理了青海某廠子的酸奶銷售。雖然只是堅持了三年的時間，但她在干事業的同時，把一雙兒女都安排好了工作和出路，她也算一個女強人啊！我還是很佩服的。”怡凡不再看書，接過話題說。

　　“其實，我們單位的人多都看不起她的，因為她仗著自己還有幾份姿色，便目空一切，瞧不起同事們。起初，她剛調進來時，同事們還很同情她的。覺得一個寡婦家拉娃娃，肯定是很不容易的，大伙兒也便自覺不自覺地幫助她。可時間一久，她的本來面目便暴露了出來，別人也開始對她不理不睬的。”那女顧客旁若無人地講著。

　　怡凡和文博都保持了沉默。

　　“因為她是從外地調來的，普通話說得還可以，加之容貌也端莊，領導便把她放在了主任的位子上。自從她坐上主任這個位子后，便開始孤傲起來，脫離了群眾。自以為是地和男人們混著，朝秦暮楚的。不過，人家畢竟是一個寡婦人家，本身是自由的。這也是人家的私生活，大伙兒也無可厚非。關健在于她的心腸不好，大家都在背后說，世間最毒婦人心，她真是寡婦心腸呀！只一味地考慮著自己，也從來考慮不到別人的感受。”

　　“你們單位的人也真是的，人家寡婦拉娃娃本來就不容易，還在背后冷嘲熱諷的。”怡凡的同情心又涌現了出來。

　　“我給你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有一個農村的本科生小伙子，分配到了我們單位。大家一致評價說這個小伙子人老實，工作能力還是有的。在人家上了半年班后，還屬于見習期，就分配到了蠢姐辦公室。在一次工作考評中，蠢姐卻向領導反映說，小伙子的業務能力不行，還是退回去算了。人人都是娘養的，人家農村供個大學生容易嗎？再有，就是她平時頭抬的高高的，可前不久在裝修房子時，單位上的人都看到小車司機一天幾趟地往她的家里跑，大家都說她一向很清高，怎么會和一個工人纏到一塊兒呢？你猜怎么地？她把司機用了兩個月，等材料買好裝修完房子，就把人家擱在一邊不理了。”

　　怡凡想，真是人言可畏啊！小城市里，家長理短的事傳播的最快了。作為一個女人，保護好自己的聲譽，比啥到強啊。世俗的人世俗的事，世世代代的人都在用道德的尺度衡量著人們的言行。

　　一提起蠢姐，怡凡總是想到魯迅筆下的祥林嫂，總是想起阿貓的故事。

　　記得，認識蠢姐是五年前的夏天。

　　中午，怡凡和和文博陪著部隊上的朋友們剛吃完飯，送走。

　　文博的手機響起，他匆忙接起：“文經理嗎？我叫蠢姐，是電信局的，是部隊財物科的王助理，讓我找你的。我現在正朝你們公司方向走來，具體的地方我不記得了。”一個嗲聲嗲氣的女聲傳來。

　　“你是小蠢嗎？王助理已經向我說過你了。你到科技巷中段，再打電話，我到公司的門口接你。”文博以常有的口氣，不卑不亢地說。

　　文博把蠢姐接到公司已經是一刻鐘后，怡凡正在寫書法。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士走進了公司，只見她穿著一套淡藍色的裙裝，齊耳的短發像是剛剛修理過，戴著一副眼鏡。微微地笑著。怡凡放下手中的毛筆，把她讓在沙發上坐下。

　　“噢，你就是怡凡吧？王助理說，你挺能干的，他和你是朋友。”細細的天水普通話。

　　“嗯，我就是。”說著，怡凡從飲水機接了杯水遞過去。

　　“我還是第一次見，女性站起來提筆寫書法的。看樣子你寫的年頭多了，從字的均稱和重心沉穩上看。”蠢姐站起來，走到了板桌旁。

　　“嗯，有八年了吧！閑來無事磨磨性子的。”怡凡謙遜地回答。

　　“我這個人是女兒身男兒心，說話也直，我們當下兵的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平時部隊和地方上的朋友們都把我叫蠢姐，而剛才的小文在電話中卻稱呼我小蠢。我就有種被看輕的感覺。你想，連王助理都叫我姐，我都四十五歲的人了。”蠢姐一邊喝著水，一邊在發著牢騷。

　　見怡凡不語，只是淺笑著，她接著說：“我看你這個人挺有涵養的，給人的總是一種平和的微笑。”

　　怡凡起身又給蠢姐接了杯水。

　　“我今天來呢，是找你們幫個忙的。聽說你們在部隊做生意都七八年了，認識的人多，最近正巧部隊要外出訓練，你就幫我銷銷我的飲料和酸奶。”蠢姐嫵媚地說著，也算是開門見山吧。

　　“其實，我和王助理只有兩面之緣，我們平時和機關上沒有業務往來。既然你說了，那你明天就拉上三十箱飲料，隨我們到外訓點去一趟吧！都是鐵哥們了，讓他們現錢給你結了算了。”怡凡爽快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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