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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游到岸邊,眾人拉著他們上了岸。厲傲瑄把秋若言平放在地上,讓她平躺著,不停地按著她的胸口。秋若言渾身濕透,一張小臉慘白,沒有一絲血色,仿如風一吹就會隨風飄散般。看著她絲毫沒有反應,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厲傲瑄雙眸赤紅,不停地嘶吼著:“言兒,你給我醒過來,醒過來。”隨后把她側過來,使勁拍打她的后背。終于‘哇’的一聲,大量的湖水從她口中溢出。眾人皆是松了一口氣,云兒伏在她身邊哭個不停。

  厲傲瑄喘了一口氣,嘴角露出絲絲笑意。彎腰抱起她,一點朱砂卻吸引了他的目光。秋若言右臂衣衫撩起,臂上鮮紅的守宮砂,刺入了厲傲瑄的眼眸。他整個人呆如木雞,怔仲在原地。

  直到,戾呵傳來:“怎么回事?”下一刻,一抹明黃映入所有人的眼底。皇帝大步走到他的面前,厲傲瑄才木訥地回神。皇帝眼中盡顯陰霾,看著他懷中抱著的人兒,眼里閃過些許慌亂,而后壓低聲音說:“這是最后一次了。”

  隨后,皇帝一手扯下龍袍,接過秋若言。用龍袍將她裹在懷中,朝著儀鑾殿而去。眾人紛紛回神,也都有些受了驚嚇,紛紛離去。厲傲瑄望著皇帝離去的方向,心中五味陳雜,酸澀不已!

  皇帝抱著秋若言回到寢殿后,太醫們也尾隨而至。皇帝一臉寒霜,陰沉地駭人,奴才們進進出出的萬分小心,大氣也不敢喘。幸好太醫們說:皇后并無大礙。但是嗆了水,又受了風寒,身子發熱。而后太醫們開好藥方,皇帝急急的派人去煎藥,太醫也不敢離開,都在殿外候著。

  秋若言只覺得喉嚨處似要燃燒起來,渾身酸疼不已,一會冷一會熱的。想要睜開眼睛,可怎么也使不上力氣。混混沌沌間,耳邊只有一道熟悉的聲音:“言兒……言兒……”她只能模模糊糊聽到那熟悉的嗓音,在溫柔的叫著她的名字,可是她聽不清他在說什么。秋若言只感覺有人輕輕地扶起她,一股淡淡的麝香味道,吸入她的鼻息,讓她的心安定下來。先是甘甜的清水送入她的口中,而后是苦苦澀澀的藥汁。她皺著眉頭,好苦啊!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只得把藥汁全數咽下。片刻后,她就沉沉的睡去了。

  寂靜幽深的寢殿中,女子一身白衣,端坐于銅鏡前方。手中拿著桃木梳子,一遍又一遍的的梳理著自己的長發。感覺到身后的來人,她也沒有回頭。來人畢恭畢敬的俯首道:“娘娘,太醫院傳來消息,證實確是那熏香有問題。”白衣女子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知道了。”旋即,那名女子退了出去。白衣女子來到窗前,久久的望向明月。

  睡夢中,秋若言仿佛置身于黑漆漆的迷霧中。她急切的四處尋著出口,可是四面都是死路,無路可走。她急得滿頭大汗,此時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言兒,我在這。來,跟著我走。”她張眼望去,只見男子一身華服,款款而來,對著她伸出一手。秋若言漸漸看清了那個人的長相,心里歡喜起來,說道:“安親王,你怎么來了?”她剛要伸出手,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黑暗中,隱約可見另一名男子,也向著她走來。秋若言看到他,柔柔的笑了。那名男子跟著伸出一手,溫潤而言:“跟朕走。”當下,秋若言絲毫沒有遲疑,回握住那男子的手,緊緊相纏。秋若言回望著先前的那名男子,喃喃道:“王爺,我不能和你走了。對不起!”

  那男子滿眼的哀戚,深深地灼傷秋若言的心。那樣的神色,仿佛刻在她心底,揮之不去。驀地,就在她兀自低眉時,四周又是一片寂靜,那兩名男子竟都不沒了蹤影。秋若言只得獨自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她聽見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聲:“言兒,言兒……”這聲音是她熟悉的,時遠時近,分不清飄渺在何處,她要找到他,秋若言拼命地睜著眼睛,想要撥開身前散不去的阻攔。

  眼前強烈的光線,刺痛了她的眼睛。秋若言終于睜開了酸澀的眼眸,不停地眨著,適應光線。漸漸地看清了眼前的景物。只見他雙眸緊閉,嘴唇抿得死緊,一時間她竟覺得有些心安和一股莫名的心疼。他為什么只靠著床柱,而沒有睡到床上呢?她看得見他冰冷的臉上有著不安,他在不安什么?她不曉得自己到底怎么了,突然好想摸摸他的臉,撫平他糾結的劍眉、緊閉的眼和抿緊的薄唇……

  倏地,男子感應到了她的目光,睜開了雙眼。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害怕涌至心頭。他從來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就算在他小時候差點病死,他也完全沒有任何害怕的感覺,可是他現在知道什么是害怕了,他怕……

  他怕眼前這可以撩動他心弦的女人,就這樣離開他!下一刻,他摟著她,把她箍在懷里。感覺到懷中的溫暖和柔軟,確定她沒有消失后,才輕輕地松開了她。

  “言兒。”她還在,她還在他懷中,她沒有離開他!欣喜若狂的他,忍不住喚她的名字。千年不化的冰眸,在此刻變得柔情似水,令人沉醉其中。

  莫名的,秋若言覺得眼睛一陣刺痛,隨即,一層水霧模糊了她的視線。怎么回事?她覺得自己的淚水快流出來了,只是因為他喚她的名嗎?還是因為他那飽含痛苦與不舍的聲音呢?

  皇帝伸出手,溫柔的替她拭去淚水。再次摟她入懷,喃喃道:“沒事了,沒事了。”秋若言緊緊地窩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帶給她的溫暖。

  直到云兒端著湯藥進來,皇帝監督著秋若言喝下后,才去處理朝政。云兒說,皇帝一晚都在親自照顧她,秋若言的心里被填的滿滿的,先前的陰霾一掃而光。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秋維下了早朝就急急的趕了過來。父女二人見面,都有些傷感。看著女兒有些慘白的臉色,秋維止不住的心疼。查看了女兒再無其它傷處,才略顯安心。父女二人坐了一會,秋維便不舍的離去,趕著去處理朝中事物。當秋若言得知是,皇帝親自告知父親來看望她時,她的心底漾著感激,更多的還是甜蜜。

  回思著,自己這一日一夜的經歷,她還有些心有余悸。驀地,想起什么,喚來云兒急急的問:“云兒,我隱約記得,昨日我落水后,是安親王救了我,是么?”云兒點點頭,隨后欲言又止的樣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嗎?”秋若言焦急的追問著。云兒猶豫著說:“我早上聽說,安親王好像也生病了。”秋若言臉色一僵,半天才問:“病的厲害嗎?”云兒搖了搖頭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聽說也受了寒。”秋若言一臉擔憂,若有所思起來。

  因為這兩日秋若言生病,皇帝一直留她在儀鑾殿,她也沒有太過掙扎。夜晚,窩在他的懷抱里,安心入眠,先前的不快誰也沒有再提起。皇帝的隱忍,秋若言是明白的,心頭涌動,有什么東西在悄悄地滋養著,像是千鈞一發般,等待著最后的觸發!

  秋若言生病的這兩日,皇帝都會特意和她一起用晚膳。今日,林安過了中午便來報信,說是皇帝今日有事,不能和她一起用晚膳了,囑咐她好好用膳。雖然心里有些失落,但因為他囑咐的話語,還是蕩著絲絲甜意。

  用過晚膳后,天色還不算太暗。秋若言尋思著皇帝有事要忙,不會太早回來。心里一直惦記安親王的病情,索性便去了‘安信殿’探望。

  來到‘安信殿’后,管事太監行了禮,將秋若言帶進大廳。秋若言才得知,厲傲瑄自從救下她后就一直發熱,湯藥也不好好服用。太醫說本來并無大礙,只要好好服藥即可。秋若言一臉的擔憂,來到厲傲瑄的寢殿外,正好有宮女送來湯藥。她便接了過去,端著藥入了內殿。

  內殿里,只燃著幾盞宮燈,昏昏黃黃的。秋若言慢慢的走到床榻前,把湯藥放在旁邊的矮桌上,坐在床沿。只見,男子雙目緊閉,臉色有點蒼白,眉頭緊緊地鎖住。秋若言伸出手,觸上男子的額頭。當手下觸到一片滾燙,她的心底一顫。感受到她手掌寒涼的溫度,厲傲瑄緩緩的睜開了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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