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等等。”滿含威嚴的一道厲呵,阻止了侍衛們上前的步子。一看來人是皇后,侍衛們不敢在上前,都退了回去。這景象讓虞媚兒更加怒火中燒,可她還是忍了下來,躬身請安。秋若言睬了她一眼,淡淡的開口:“貴妃何故在此大發脾氣?”
虞媚兒一臉憤然開口:“這些奴才們越來越大膽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今日必須好好教訓他們。”
秋若言淡掃了她一眼,緩緩的說:“是嗎?教訓奴才可以。可是貴妃也要看看是誰的奴才?再來教訓!”虞媚兒猛地抬頭,對上秋若言一雙清澈的眼眸。她狠狠的緊攥雙手,臉上的表情更加陰鷙起來。林安也不著痕跡的看了秋若言一眼,微笑著又低下頭。半天,虞媚兒才開口:“皇后娘娘這么說,是不許我教訓奴才了。”
秋若言瞪著她,冷冷的說:“本宮聽到一些你們的爭執。貴妃進宮最早。難道還不懂得宮里的規矩?硬要為難這些奴才們!”
“我……”虞媚兒剛要開口,便被一道聲音打斷了。“怎么了?”冰冷低沉的嗓音傳來,聽到熟悉的聲音,令秋若言渾身一顫,神情有些緊張。請安行禮后,不自然的站在那里。虞媚兒上前撒嬌,故作委屈的說:“皇上,您看看。連這幫奴才都欺負臣妾。”
皇帝沒有說話,四周的氣氛有些凝重。秋若言螓首,直直的撞上皇帝幽暗深邃的眼眸。須臾,她慌忙的低下頭,不在與他對視了。皇帝看到她閃躲的眼神,心中很不是滋味。
直到感覺虞媚兒靠上來的嬌軀,皇帝才回神。看了虞媚兒一眼,狀似無意的問她:“聽愛妃這么說,是朕的奴才惹你不高興的?那朕可要好好的教訓他們。不過有一點,愛妃要給朕記住了!”皇帝猛地捏住虞媚兒的下顎,抬起她的臉,冷冷的盯著她:“朕的人,除了朕,誰也沒有權利教訓!知道么?”皇帝手中的力道讓虞媚兒吃痛起來,看著皇帝眼中的陰霾,她乖乖的點頭。半響,皇帝才松開手。
秋若言站在原地,看著虞媚兒靠在皇帝身上,她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上前行禮,就回了鳳汐宮。皇帝望著她的背影,怔怔出神。剛才的匆匆一瞥,她明顯的消瘦了。怎么回事,生病了嗎?看著她逃也似的跑開,皇帝心中有些氣惱,她就那么不想見到自己嗎!
虞媚兒看著皇帝望向秋若言消失的方向,一張嬌容堆滿了嫉恨,指甲深深地印出紅痕來。
夜晚的儀鑾殿,格外的清幽。皇帝一個人倚在軟榻上,腦子里,都是下午見到秋若言時的情景。看著她匆匆離去,他的心就悶的發慌。望著對面的這張龍床,想起了那一晚的情形。皇帝的心里懊惱起來,真的是把她嚇壞了吧!那幾日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才會那么沖動的對待她。事后,他早就后悔了,好幾次走到鳳汐宮的大門口,就是拉不下臉進去。只要一想到她和安親王手拉著手的樣子,他的心里就冒火。從小到大,即使遇到再大的打擊,他也沒有這么慌過。心中暗自嘆息,自己不是早就心硬如鐵,沒有波瀾了么?怎么一個小女人就攪得他心神不寧呢?
倏地,他朝著殿外大呵,林安疾步而來。“朕給你三日,給朕換一張新的龍床。把這張床給朕燒了!”留下這一句話,皇帝起身去了御書房,徒留下林安一臉的錯愕。
窗外的北風呼呼的刮著,打得樹枝嗤嗤作響。樹枝凌亂的倒影映在窗扇上,顯得有些駭人!秋若言緊緊了錦被,一個人蜷縮著身子,躺著不敢動。想起下午見到皇帝時,她心里的悸動。她知道,自己是想見到他的!可是想起那晚的不快,她的心里還是不舒服。其實自己早已經不再排斥他。至于圓房一事,她也在心里做好了打算。一切都順其自然吧!這樣想著,不久也就睡著了。
一夜的西北風把連日來的霧氣都吹散了,可是天氣卻一下子寒涼了許多。天空一片晴朗,秋若言獨自坐在院中若有所思。看著云兒和蓮兒兩個人,手拉著手從殿外走了進來,一路上說說笑笑。
待走到她的身邊,蓮兒先開了口:“娘娘一個人坐在這里,冷不冷?今日天氣很冷呢!”這陣子,蓮兒呆在鳳汐宮,人也變得開朗起來,愛說愛笑的,天真爛漫。秋若言笑看著她,搖了搖頭。接著蓮兒一臉興奮地說:“娘娘啊,今日宮里有件新鮮事。林公公一大早,派了好多人把皇上的龍床給拆了。”
秋若言剛剛端起茶碗的手一抖,差點摔在地上。云兒不著痕跡的扶了她一下,笑著說:“小姐,小心點。當心燙著。”秋若言放下茶碗,心里激動不已,可也不好表現出來。云兒支開了蓮兒,狡黠的笑笑,俯身問道:“小姐,今日園中的睡蓮開了,許多娘娘們都去瞧了。咱們也去看看吧!,我去取件披風。”說完也不等她說話,就進殿去取披風。
四下無人,秋若言才放松了心情,唇畔抑制不住的彎起弧度來。他這么做是什么意思,明白了她的心意嗎?只覺得有什么滑過心間,余留下一片溫熱。
云兒悄悄地來到秋若言身畔,看著她嘴角生笑,她也跟著笑了出來,定定的看著秋若言。感覺到了云兒的目光,秋若言有些尷尬的羞紅了臉,任由云兒給她穿上披風。隨后便去了御花園。
來到園中,就見白玉欄桿四周圍滿了穿著各色彩衣的嬪妃們。眾人一見到她來,紛紛行禮。虞媚兒站在當中,容夕緊隨其后。虞媚兒眼神不自然的看了看秋若言,秋若言淡掃了她一眼,而后別開目光。凌倩月親熱的走了過來,挽著秋若言來到前面。
碧綠色的湖面,一朵朵雪白的睡蓮,綿延了整個湖面,競相開放。雪白的花瓣,襯著嫩黃色的花心,清新動人。秋若言一陣唏噓,心中也驚嘆不已。這時候,有的嬪妃命奴才們取來長長地桅桿,妄想把那睡蓮撥攏過來,取下,拿回自己寢殿養著。
只見一名女子拿著長桿,來到岸邊。彎著腰,使勁往外探著胳膊,眼看就要鉤到睡蓮了。驀地,腳下一個打滑,直直的滑下湖里。秋若言眼疾手快的及時抓住了她,自己腳下也不穩,險些摔倒。幸好旁邊的凌倩月扶住她。那女子一場虛驚,嚇得滿身是汗,叩謝到:“臣妾謝謝皇后搭救之恩。”秋若言笑了笑,低語:“舉手之勞,不必客氣。”而后拉著凌倩月往旁邊靠了靠。經此變故,其她人也不敢再撈睡蓮了,都只得遠遠的欣賞。
秋若言看著睡蓮,腦中又回想起皇帝燒了龍床一事,唇畔頓生笑意。全然不知,不遠處一道狠戾的目光在死死的盯著她。
倏地,她只覺得腰間好似有一股力道襲來,還不待辨別,自己的身體就已經先前傾去。來不及抓住什么,身子就落入水中。眾人只聽‘撲通’一聲,緊接著一抹紅色滑過水面,只見秋若言的身子在水中撲騰起來,越是心急,越是想要往上,身子便沉得越發厲害,她拼命想要抓住什么,眾人就看見她兩手在半空中不斷亂舞,只消幾個回合,力氣便被耗盡,身子一沉,腦袋就莫入水中不見了蹤跡。凌倩月回神之際,尖叫出聲:“快來人啊,皇后落水了。”
原本云兒和一些奴才們,都在不遠處伺候著,沒有上前觀看。她一聽見呼叫,猛地擠進人群,驚慌失措的大叫:“小姐,小姐,你在哪啊?你別嚇云兒!”說話間就要往湖里去,被身邊的眾人給制止住。
場面混亂起來,奴才們急的團團轉轉。苦于眾人之中沒有會水的人,紛紛趕去求援。岸上的妃嬪們,也嚇得花容失色。“出了什么事?”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來,厲傲瑄一身銀色錦袍疾步走來。
一時間,眾人不知該怎么回答。緘默片刻,云兒跌跌撞撞跑了過來,哭喊著:“王爺,小姐落水了,快救救……”還沒等她說完,眾人就見一抹銀色從眼前一閃而過,緊接著又是‘撲通’的落水聲。厲傲瑄向著湖面浮上來的紅色披風游去,伸手一抓,卻撲了空,披風下面沒有人。他頓時慌了心神,四下里摸索,嘴里大喊著:“言兒,言兒,你在哪?”
然,湖面一片死氣沉沉,半點人聲也沒有。厲傲瑄深吸一口氣,整個身子沉入湖底,可是大片的睡蓮遮擋了他的視線,他只能一邊張望,一邊摸索。
等到實在堅持不住了,就浮上水面緩一口氣。這樣來來回回,四五個來回下來,還是沒有半點蹤跡。厲傲瑄的心越來越沉,心狠狠的抽疼。強自鎮定的一遍遍告訴自己:她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再浮出水面呼一口氣,望著諾大的湖面,他喃喃的嘶喊:“言兒,你要堅持住,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不經意的一瞥,正前方,好似有點點漣漪。他深吸一口氣,飛快的游了過去。雙手不停地摸索著,終于碰到一具軟軟的身子。他心中狂喜,一把將她撈出水面。浮出水面,看到是她,厲傲瑄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加緊速度向岸邊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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