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郭絡羅氏雖然對胤祀的話將信將疑,但內心對夢想的渴望還是戰勝了一切。
“我知道該怎么做了。”不管胤祀的話是真是假,憑她的手段,憑她的家族勢力,她不擔心斗不過那個小丫頭。
“我就知道你最明白事理了!”
這邊胤祀安撫了郭絡羅氏,領頭的人沒了,他也就不擔心了。至于賈家那里,他自會派人去。
沒有了這些福晉刻意找她麻煩,賈家的人想找她麻煩也無從下手,于是黛玉又過上了平靜的日子。
這段日子真的很平靜,黛玉在她的郡主府里過著米蟲般生活,吃了睡,睡了吃,看看閑書,聽聽八卦新聞,就這樣打發著時間。逢年過節,康熙總是會召黛玉入宮赴宴。黛玉每次去,都是連吃帶拿,滿載而歸。諸位阿哥也時不時地送點東西,或上門看望,但沒人再給黛玉惹出麻煩。
雍親王胤禛繼續韜光養晦,平日里,除了把康熙交代的差事辦好,不是在王府里研究經書,找幾個高人談經論道;就是到他的園子里開墾荒地,種種瓜果蔬菜,還把他親手種的農作物送給康熙和諸位阿哥品嘗,時不時地在康熙面前盡盡孝心,在兄弟們面前表示友愛。康熙為此大為欣慰,還特地到他的園子里游玩過。于是皇位之爭似乎并不存在,真真一派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情景。
八爺黨的人似乎也沒什么動作,大家都安心地替皇上辦差,然后過自己的日子。
康熙六十年十月,大將軍王胤禎平定了叛亂,凱旋而歸,一時風光無限。本來眾人都以為康熙這次會宣布皇太子的人選,但等來的除了對胤禎的大加封賞,就是讓他再次回到青海。因為叛亂雖然平定了,但那里還需要有個能震得住各方人馬的人駐守,胤禎自然是這個的不二人選。胤禎帶著一絲遺憾和忐忑,重新出發,臨出發前,自然是跟胤祀他們商量了很久。
不過在眾人眼里,康熙雖然沒有明確提出繼位人選,但胤禎似乎已經是眾望所歸,不會有什么意外了。別說是朝中大臣,諸位阿哥,連當事人自己都是這么認為的。
連一向做事很有自信的胤禛,似乎也有些不確定了,也許是等待得太久了吧!
胤禛來到郡主府時,黛玉正在看著胤禎此次從青海回來,給她帶來的禮物。不得不承認,胤禎確實是費了一番心思,沒有什么金銀珠寶,都是些當地的土儀特產,應有盡有。
黛玉何其聰慧,胤禛語氣里流露出來的擔心和不安,她一聽就能聽出來。黛玉于是對胤禛說,皇上如今年事已高,未來不可知,這個時候他老人家留在身邊的兒子,應該是他最看重的兒子。雖然黛玉不能把未來的結果告訴胤禛,但提供一些暗示還是可以的。
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胤禛聽了黛玉的話,心里是豁然開朗。是啊,皇阿瑪以前不是已經給過自己暗示了嗎?怎么能因為眾人都認為十四弟是儲位人選,自己就有些不確定了呢。皇阿瑪如今的情況,這個時候還把十四弟派出去,自然是有所打算的。
胤禎的回京和重新離開,在京里掀起的波瀾逐漸平息,于是在平靜中,眾人迎來了康熙六十一年十月。
別人也許還意識不到這代表著什么,但黛玉卻知道即將發生什么事,紫禁城就要變天了,這里將迎來一位新主人。
除了黛玉,身為當事人的康熙,似乎也預感到什么了。于是黛玉很榮幸地得到了康熙的召見。
依然在御書房,黛玉見到了康熙。
雖然沒過幾個月,但黛玉看到,康熙明顯地衰老了很多。
“皇上吉祥!”
“林丫頭來啦,過來坐!”康熙放下手里的奏折,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示意黛玉坐到他身邊。
黛玉謝過恩,來到康熙身邊坐下。
李德全很識趣地領著太監宮女們都退了出去。
“林丫頭,你知不知道朕這次召你來是為了什么啊?”
“黛玉不知,請皇上明示!”
“你這丫頭啊,總是喜歡揣著明白裝糊涂!”
黛玉低著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朕的日子怕是不長了吧?”這話雖然是問話,但康熙說得還是比較肯定的。雖然對外一直宣稱身體無恙,但他心里清楚,只怕自己熬不了多久了。之所以要硬撐著,還不是怕那些不孝子趁機鬧出亂子。
“皇上,”黛玉驚恐地抬起了頭。
“你這丫頭,不必在朕面前裝了,朕也不是想讓你告訴朕什么,只是你的婚事拖了這么久,也該定了。”
“皇上,”黛玉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
“朕知道,你不喜歡這宮里。在別人看來,這里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是求也求不來的,在你這丫頭的眼里,只怕是拼命想躲開的地方吧?”
康熙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伸手慈愛的摸了摸黛玉的頭,接著說:“若是別的事,朕也舍不得勉強你,但這關系到大清的江山,只怕朕只能這么做了。”
“皇上,”
“林丫頭啊,你看看這個!”康熙遞了一張紙給黛玉。
黛玉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臉色大變,拿著的那張紙似乎有千斤之重,雖然那上面只有一句話“林如海夫婦攜子銘玉如今正在漠北”。
“皇上,這?”
“這上面的內容只有朕一個人知道,只要你答應朕,替朕好好守著這大清的江山,這上面的事絕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
黛玉的心在掙扎,想不到爹爹和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爹爹幾年前就擔心皇上或阿哥們會懷疑林家的事,而且當時確實有人在追查林家的事,所以才離開江南,到各地游歷。這些年來,她日思夜想,連做夢都夢見爹爹他們,但他們聯系得很少,就是怕被人發現,見面更是想都不敢想。想不到終究沒有逃離這一切,難道真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也逃不開這一切嗎?
“朕說到做到,只要你答應了,朕就當這事不存在。你不必擔心,你也許心里會想,朕怎么會這么容易就相信你,如果你現在答應了,以后又反悔,到時候朕都不在了不是拿你沒辦法,所以必會留下什么東西來轄制你。”
康熙的話說到了黛玉的心里,她確實不相信康熙會這么輕易地就相信她的承諾。要知道,人的承諾是最不可靠的東西。康熙做了這么多年的皇帝,怎會輕易相信別人的承諾呢?
“林丫頭,你知道嗎?你真是一個很特別的丫頭,特別到任誰都不忍心傷害你。若不是為了這大清的江山,朕真的愿意放你離開。只是這祖宗留下的江山,朕不能允許它有任何意外發生。你能明白朕的心嗎?”
“皇上,黛玉明白!”黛玉點了點頭。
“朕就知道,你能明白!朕八歲登基,先皇留給朕的,是怎樣一個江山啊,那真是內憂外患,風雨飄搖啊!朕用盡畢生心血治理,如今雖然不敢稱是太平盛世,但總算大體上是安定的。你這丫頭啊,要怪就怪造化弄人,你偏偏是個鳳閣命,為了大清的穩定,朕自然不能放你離開。”
黛玉心里暗恨那個算命的,什么鳳閣命啊,這大清史上根本沒她這號人物,不過這話她是不會說出來的,她和家人現在能平安無事,都是多虧了這所謂的命,如果讓康熙知道了真相,那她和家人的命運就不可想象了。
“林丫頭,朕知道,像你這樣的女子都想著‘一生一世一雙人’吧?朕的后宮也不乏這樣的女子,佟皇后如此,良妃如此,所以她們都活不長啊!丫頭啊,這個想法是不現實的,別說你這樣的女子,到哪里都是別人注目的焦點,懷璧其罪啊,你若不能嫁給一個最強的能保護你的人,只怕將來的日子不會太平啊!”
“皇上,”黛玉有些意外,康熙怎么會對她說出這些話。
“丫頭啊,你一定奇怪,朕怎么會說這些吧?朕的日子不多了,朕也不怕實話告訴你,若不是遇到你時,朕已經太老了,朕真想把你留在身邊啊。不過后來朕想通了,有你這么一個聰慧可人的女兒也不錯,你相信朕的真心吧?其實宮里也沒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朕的后宮這樣,是因為朕登基時還年幼,權臣當道,內憂外患,朕需要后宮的勢力支持,也需要他們之間互相制衡。”
“可是老四如今的情況與朕卻大不一樣,憑他這么多年的磨礪,早能駕馭各種勢力,不需要借助后宮的勢力來支持了。所以他的后宮,自然不會像朕的后宮這樣。而且你也知道,老四對你是情有獨鐘,其實就連朕也想不明白,朕從小就教導他們,對女子只能寵,不能愛,可他對你的感情卻是那么的深!也許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吧!你嫁給老四,他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任何委屈的!”
黛玉心里嘆息,她能明白胤禛為何會如此對她,那是他們前世留下的牽絆!
“皇上,您能讓我回府想一想嗎?”黛玉知道,她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但她還是需要思考一下,將來該怎么辦?
“好,朕知道你這丫頭一定會明白怎么做的!”康熙似乎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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