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縷香魂飄渺而去,蕩悠悠飄在府上,默默的看著月下眾人。人影斑駁,清輝俊朗,耶律婷低低的哀怨之音在屋中雖輕卻好似天雷擊中心扉。黯然神傷,喃喃道:“耶律,我當你是個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太子爺,卻原來竟比秦家哥哥苦了那么多……”
靜靜看著,卻見眾人十急慌忙的將暈厥的女孩兒圍住,人人皆是一派慌張。那當中一個高大的青年更是毫無顧忌的抱住了那女孩兒,焦急道:“林妹妹,林妹妹!你莫急,如今那所謂的金陵醫圣甄玉泉正在京中,大可不必為著時間緊迫心焦的!”
那一縷香魂大喜,便聽黛玉嚶嚀一聲,清淚灑滿面龐。握著甄珠寬厚的手掌,定定道:“大哥哥,甄……甄大夫當真就在京中?”
春纖兒欣喜若狂的抬起頭來,眼睛明亮的好比便撒清輝的明月,熠熠生輝。
瞧著眾人皆是這般好奇,甄珠輕笑道:“都怪大哥瞞了妹妹,前些日子大哥知道妹妹的眼睛不好,便悄悄傳書請了他來,如今只怕便在京中呢!”
“只怕……”虛弱的閉上修長的睫毛,停留其上的淚珠晶瑩的好似荷葉上的閃閃發光的露珠。清亮的惹人憐愛,偏過頭去,淡淡道:“耶律公子病體沉疴,一刻也耽誤不得的……”
說著,便是要掙開甄珠的懷抱。那一瞬間的失去,懷中空落落的孤寂。心痛一閃而過,卻是更加疼惜,轉身道:“妹妹放心,甄珠這就去請了那人來就是了!”
說罷,人影已經消失在夜空中。
繁星點點,卻給皎皎明月掩去了光華。沐浴在無邊的清冷之中,夏夜的風也滿是寒意。凄清中,屋內隱約的哭聲更顯壓抑,何嘗還是個堅韌固執的少女,只怕再無人勸解已能將心嘔出了!
費力將沉重的眼皮分開,只覺得眼前血色更重,那點點斑斑的猩紅顯然已經泛開。嘴唇抿起,強撐著站起便向屋內走去,如何能當真由著耶律婷一個人在屋里忍受親人將死的恐懼。嬌弱的身影更似弱柳扶風,淚光點點的依在門口,也唯有心中禱告。
少時,甄珠回來,卻沒有帶回所謂的金陵醫圣。唏噓道:“他去采藥了,不知幾時才能回來。”
瞧著黛玉的傷心之態發自肺腑,怕是不能忍受這般煎熬的。水溶悄然拉著甄珠退下,自去調集了京中府中一切能夠動用的人手去尋找線索,務必盡快將那甄玉泉找回來!日月如梭,展眼一日已過,眾人仍是愁眉不展。甄珠無奈,親自再去千松崗查探,卻意外遇見了悠然彈琴的妙玉。
其中蹊蹺,眼中心中細細思索也多少明白些。
那妙玉何等神態,清冷睥睨,緩緩抬頭,笑道:“甄珠?”
這一聲輕喚,確定亦哀怨。幾日前,牟尼庵里甄珠尋上門來,妙玉卻始終未見面,想不到仍是在千松崗谷底相認。說到底,也是為了沙玉墳前的新土,讓她相信這甄珠無論出于什么心思,總算還惦記著她的沙玉姐姐。
甄珠驚喜的看著妙玉,這一向不拿正眼瞧自己的女子,大抵也不是個冰冷的人。便也顧不得打探甄玉泉的所在,只是詢問了了師傅的去向。那樣一個神秘的先尊,如何說去就去了。不料,妙玉對事情也是一無所知。兩個對證半日,終于還是不解。
淡淡一笑,恍若曇花一現。轉眼,便再也尋不見,輕聲道:“我給他的藥想來已經不頂用了,眼下也只有大師伯能夠相救了。”
妙玉口中的大師伯,不是別人,正是那甄玉泉。倘若分掰的明白,不若說當初了了師傅給了甄珠一封信,薦給有師徒之誼卻無師徒之份的空空道人做徒弟,竟想不到那空空道人果然會收下他做徒弟。如此,甄珠竟成了甄玉泉的師弟,而了了這里,自從她去了,才些微告訴妙玉一二,因此妙玉雖未見過甄玉泉,卻一直尊甄玉泉為師伯。
兩人說到甄玉泉,不覺又是悵然,誰知道那位如今在哪兒呢!水溶派出成千上萬的將士去尋找,依然無果,怕是又躲到了什么地兒煉藥去了呢!相對無言,卻是以為各自的經歷而更加懷疑對方的身份。就這樣沉悶的出谷,便迎上一名領兵的官員來報,“太子太傅大人,甄大夫已經去了公主府!”
甄珠大喜的看向妙玉,卻見妙玉嫣然一笑,足下生風劃起一陣塵埃,穩穩當當的飄出去了。甄珠不覺吃驚卻也是放心,一切便等到那耶律明珠性命無憂了再敘不遲。
一路順暢,二人前后進了黛玉的公主府。來到前院的客房,便聽一個清朗的聲音道:“脈象大兇,怕是不好……”
可想而知,里面眾人是何種情態。
甄珠與妙玉站在門外,皆是震驚。空空道人對徒弟的指點不多,卻也能夠起死回生,莫非……甄珠悄聲道:“莫非耶律兄的命數如此?”
寂然之中,那甄玉泉推開門瞧著甄珠道:“久聞師弟之名,卻不想今日在燕京相見!哦,這位是?”
目光逡巡的看向妙玉,妙玉的絕色容顏掩在面紗之下,雙手合十低聲道:“牟尼庵妙玉,見過師伯!”
這三人廝見,當真的叫眾人慨嘆。如何師伯師弟的,糾纏不清,卻又都是相見不相識的!可惜里面耶律明珠生死未卜,眾人來不及細問。只側耳傾聽,那甄玉泉道:“耶律體內的青香丸可是你喂的?”
妙玉點頭不語,那甄玉泉便笑道:“小丫頭做的不錯,倘若不是如此,他也熬不到此刻。”
說罷便搖搖頭,等著妙玉相問。卻不知那妙玉自小清冷慣了,一時高興多說了幾句,卻不會再多言了。倒是甄珠滿是懇求道:“還求師兄想法子救救耶律兄,他乃是大遼的太子,若是因為這林妹妹殞命在我大秦,勢必會惹起爭端啊!”
這,正是水溶等心中的忌諱。個人交情是一面,萬萬不能讓耶律明珠這么不明不白的在大秦受傷而亡。那耶律鴻甚是有著雄心,若是耶律明珠一命嗚呼,少不了有一場大戰的!眼下,也是奇怪之極,大遼那方面始終沒有人來理會耶律明珠的事兒,卻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甄玉泉掃視眾人,卻是定在黛玉的淚眼上。輕笑道:“數年之前,金陵地界,甄某曾想著救回一位婦人。究竟是命數所知,也無力回天。致使姑娘孤苦無依,落入虎口,甄某心中惶恐。如今,卻想要借姑娘一件東西,不知姑娘可否相借?”
傷心抑郁中,黛玉竟是不曾想起甄玉泉曾經為母親診治。如今,聽他一眼才忽然驚覺,狐疑的看去,眼中依然渾濁。那耶律婷滿是希翼的扶住黛玉,說道:“我兄妹自小命苦,求先生發發慈悲吧!”
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黛玉更是傷情,這兩日聽著耶律婷念叨那些從前的事兒,當真的心疼極了。耶律明珠,大遼的太子怎么會有那般不堪回首的童年!幸而有耶律婷這樣的妹妹相依相偎,有野心勃勃的耶律宛頤從中與他們互相利用!可喜他始終沒有暴戾成狂,從姑蘇月下到如今,一如既往的溫和如水。縱是那時候相見突兀,卻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耶律公子是尋冰蓮花而受傷,黛玉甘愿犧牲一切來救回耶律公子!”輕啟朱唇,如此分量的話卻美的如仙樂飄揚。
不知何時,太子秦國寶和那段正民也悄沒聲息的趕了來,大抵都是聽聞了甄玉泉來了吧!黛玉燦然輕笑,反手握住了耶律婷,“耶律姐姐放心,黛玉的心……黛玉定當知恩圖報!”
甄玉泉含笑道:“耶律公子此命關系秦與遼的和平,甄某自然不敢怠慢,定當盡心竭力。只是,像他這般元神耗盡之人,卻需要神物做藥引才能治得!”
黛玉本是惶惑,藥石無效,又朝她借什么東西?何況,亦說的是神物,難不成這公主府有什么神物?
瞧黛玉如此神情,甄玉泉朗朗笑道:“不但耶律公子這病,便是姑娘一同用了那神物藥引,這眼睛也可以恢復清明……若是甄某說的不錯,那冰蓮花和摘花人心心相印,耶律公子一旦沒了,那冰蓮花的藥效也就沒了。”
這,莫非正是黛玉今日眼睛忽然變糟的緣由?
“聽聞姑娘有一枚絳珠?”甄玉泉微微閉了眼睛,好整以暇的瞧著各人緊張的神情。目光不由的落在了水溶臉上,似笑非笑。
那絳珠早在黛玉眼疾之后,已經給水溶要了回來。此時卻是水溶特地派了小丫頭,巴巴的每日灌溉的養在那琉璃瓶中。連日來,黛玉也每每的看著呢!不成想,這金陵的老兒竟然知道絳珠!
黛玉點頭,淡淡道:“雪雁,取絳珠來!”
“慢著!”甄玉泉攔了雪雁,瞧著茫然盯著自己的甄珠與妙玉,輕笑道:“那絳珠是這位姑娘前世的魂,姑娘當真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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