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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夜深人靜,木姑娘當真的有閑情逸致呢!”一聲清朗的男子之音在身后炸響,驚得黛玉與雪雁猛然回頭。但見黑色的人影高大,向上看便對上那一雙比聲音更清亮的眸子。深深的眼窩,眸子黑黝黝的閃亮,粗重的濃眉十分惹眼,當真是劍眉星目的英武非凡。雪雁驚訝的站起身,滿是惱怒的說道:“公子投宿在這里,如何又到后院中閑逛,莫非公子不知道這里是內幃女眷的居所!”

  “午夜冷月無邊,卻把閑庭信步。不覺聞香而來,卻并不是我有意!”耶律明珠含笑的向雪雁深深作揖,“失禮之處,請雪雁姑娘莫怪!”

  雪雁驚訝的轉身看著黛玉,卻見黛玉笑著點點頭。不覺細細的向男子面上看去,半晌才恍然大悟道:“耶律滄海,耶律公子!你怎么會在這兒!小姐,原來今晚會武功的不速之客竟然是耶律公子!”

  那耶律明珠不曾想到雪雁還記得自己的名字不說,竟會這樣的驚喜。不覺開懷一笑,“姑娘莫非時常的會想起在下?”

  雪雁霎時紅臉說不出話來,倒把黛玉笑的站不起來。伸手向雪雁道:“雪雁……”

  尷尬的低身扶黛玉起來,小心翼翼的揉著腿。便聽那耶律明珠笑道:“如今小姐既知道在下是滄海明珠,可否告訴在下小姐的芳名?”

  言語雖是懇切,黛玉卻不禁變色。輕輕握緊雪雁的手,瞧著高空漫無邊際的月光,淡淡道:“我素來知道大遼的禮節沒有我們的講究,但是也請公子入鄉隨俗,何況耶律公子的大名并不是我問出來!”

  雪雁扶著黛玉便要走,耶律明珠不禁手足無措的懇求道:“木小姐……”

  “讓開!”雪雁不悅的盯著眼前攔路的耶律明珠,竟然膽大包天的站在面前,化作一堵墻礙路。

  突兀的手沒有著落的收回,無力的垂著,深深吸口氣,閃開了路,看著雪雁扶著黛玉前行。忍不住在后面小聲卻甚是鄭重道:“小姐,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黛玉瘦弱的身形一怔,眼淚忍不住滑落,雪雁憤怒的回頭瞪一眼耶律,回身接著走。誰知那耶律也真夠婆婆媽媽,從后面再說道:“小姐,日后無論遇到任何難處,姑娘盡管隨時找在下。耶律明珠隨時恭候!”

  雪雁不服氣的仍是回頭白他一眼,黛玉的手尖冰涼,忍住傷痛。淡淡道:“算啦,雪雁我們走吧!除了寶二哥哥那樣的人,還有幾個男子是好的!

  看著黛玉憂傷的神情,雪雁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才說開的感情,怎么竟然又繞回了榮國府的人。難不成小姐還要回燕京去,不禁厭惡的心里將賈府罵個體無完膚。

  這一夜,竟是風平浪靜,不見那耶律兄妹做出什么動靜來。

  盼天明,如海早早的吩咐了郝嬤嬤來打探黛玉醒了沒有。旭日東升萬道霞光,黛玉已然坐在院中撫琴。叮咚叮咚,琴曲少有的歡快愉悅。

  “小姐,老爺來看你了……”小丫鬟掀起湘妃簾進來,俏生生的回道。

  輕抬頭,綠意掩映下父親孤獨的身影,也不知他得女兒回姑蘇的消息是如何連夜趕得回來。多時不見,清瘦的讓人心疼,淚水霎時沖刷,悠悠站起身來含淚而笑!案赣H,黛玉回來了!”

  輕輕拍著黛玉的后背,如海更覺難過。北上燕京時黛玉才及腰高,如今竟然出落成如花似玉的少女了。這樣豆蔻年華,真是叫人心疼。撫著青絲,俯首低聲道:“乖玉兒,先去看望你母親,再到書房說話!”

  祠堂中,哀哀戚戚的拜過了賈敏的靈位。再轉至書房,不想秦承芳秦三伯竟然也在?粗煊裨尞惖难凵瘢瑧蛑o的笑道:“怎么了小丫頭,皇兄封你個長樂無憂大長公主,丫頭就不認得我了?”

  心中氣息暗涌,玲瓏心竅早猜到這賢王爺和那皇上是一個鼻孔出氣的。不覺有些慍怒,也不行禮,冷冷的只管自己挑了如海旁邊的椅子坐下。俏麗的纖唇微微撅起,小手攀上如海的手臂,低頭無語。

  “乖玉兒,怎么見了王爺也不行禮?”如海皺眉道,“玉兒怎么在京中學會了使性子?咱們還有正經事情要說那!”

  “哼!”黛玉抬頭直直的看著秦承芳,自衣袖中輕輕掏出當年秦承芳給自己的見面禮,認真道:“那好,還請王爺告訴黛玉,這塊玉佩是誰的信物?賢王爺和皇上為何要費盡心機的討好我一個幼年女孩兒?”

  秦承芳打著哈哈道:“還不都是因為皇上還有三伯與你父親母親的交情很好,你又長得伶俐乖巧,大家從沒見過玉兒這樣又是清雅美麗又是典雅高貴的的才女,自然的都是心疼!”

  秀眉惱怒的緊蹙,把玩著那玉佩,吃吃一笑,“賢王爺這般說,黛玉也無從辯駁。只是,三伯既然將這玉佩送給了黛玉,那么它便是黛玉的了,黛玉趕哪天心情不好了身子不爽快了,大抵是可以拿它來撒氣的!”

  說著,作勢便捻起玉佩上的穗子懸在半空。蕩悠悠,看得人心里陣陣發毛。

  “多乖巧的孩子,怎么去趟燕京竟變得這么刁蠻!”秦承芳靠在椅背上,悠閑的仰起頭,呆了半晌,卻是悵然道:“玉丫頭,是不是溶小子把皇上的夢告訴了你?”

  黛玉既是要問,原就不打算相瞞,只點點頭算是回答。秦承芳不覺一笑,“虧得那小子這幾年一直在西北理事,不然定要……也罷,皇兄從前夢到那神人說要大旱,便按照指點在頭年興修水利,果然第二年立刻便派上了用場,誰知那旱災竟然連續三年。再有一次夢到關中火災,那火災果然綿延了千里持續了百天,百姓與財物皆是傷亡慘重!還有,那神人說過皇上不能再冊封貴妃,否則皇嫂便會香消玉殞,果不其然,竟是登時便應驗了。便是我在這里,也是日日與師傅一同超度亡靈!”

  默然一想,黛玉與如海不覺相視,驚愕之情不言而喻。

  如海平靜的看著秦承芳,甚是關切道:“這么說那年皇上忽然的開溝挖渠興修水利,是提前知道了將要有旱災?”

  秦承芳無奈的搖搖頭,“那火災沒有法子提前制止了,也是天意。只是可恨,皇上竟然還是拗不過太后,答應了冊封耶律氏做貴妃。真真的,皇嫂還有百日才滿三十八!”

  一時之間,黛玉不覺怔住。哀怨的看著如海,“父親,皇后姨娘真是可憐……”

  如海倒是不解了,逼問著秦承芳道:“秦兄,不知皇上的夢和小女有何關系?什么樣的夢,竟然使你們皇室眾人把我的玉兒當做寶貝?”

  訕訕的笑道:“說來也是稀罕。不知從何時開始,皇上時不時便會夢見一位高僧,寄言道是前科林探花之女,絳珠仙草下凡,弱女之身,帝王之象,以國托付,萬民之幸。生在江南,則可平江南之患,長在燕京,則可定皇城之亂,如果坐擁天下,則天下太平!”

  如海乍一聽得,不覺如驚雷炸響。黛玉卻是震驚與秦承芳的話竟然和水溶的話一字不差!雖然是前后隔了四百多日月輪回,卻絕不會記錯。倒添了心中的狐疑,卻是嬌笑道:“這卻奇了,人都說牝雞司晨乃是亂世之象。陰盛陽衰會鬧的國破家亡,皇上和三伯都是正人君子,如何能信那和尚道士的瘋話?”

  “滎陽三年大旱,關中千里火災,如今連金皇后都以命來驗證,還如何能不信!”秦承芳焦急道:“玉丫頭,你要怎樣才信?”

  如海沉默竟不能言,國家社稷大事,竟然牽扯上毫不相干的女兒,他這國之棟梁的大臣,倒不好說了。

  黛玉輕揚好看的頭顱,咯咯笑道:“三伯不覺得這事兒好似無稽之談么?更何況,黛玉一個女兒家,只想著能和父親安心過日子,犯不著去管那些江山大事,更不會有那野心去改朝換代!敬請三伯告訴皇上,黛玉不會威脅江山,大可不必用那些虛浮的名號困住黛玉!”

  “玉丫頭你知道皇上不是疑心你的意思!皇上只是擔心從前夢中的慘事都重演……”秦承芳可謂苦頭婆心。

  “三伯真會說話!”黛玉小巧的鼻子輕輕哼道:“雖然天下蒼生與我無關,但誰又能忍心看著因為自己的逃避,而將天下蒼生置身于水深火熱之中!可是黛玉畢竟是個小女子,又能做什么?”

  秦承芳無奈的搖搖頭,“要你做什么,我卻不知道,或許只是要你身在燕京身在皇宮吧!”

  明眸顧盼,巧笑嫣然,停在秦承芳無措的目光上,輕聲道:“黛玉每到外祖母家便迷失本心,為這黛玉也還會回到燕京去。只是黛玉還想知道一事!三伯,父親,既是說黛玉在江南可平江南之患,那么江南如今有何憂患?”

  如海一怔,秦承芳卻是心花怒放!

  父親挑眉深思,賢王爺嘴角含笑,這神情這心思黛玉自然看的清清兒的。抬手拖住尖削的下巴,笑吟吟道:“這么說,真的是有大患了?”

  如海神色鄭重,親自起身走到門窗附近查看一圈。隱約可見林升守在門外,才又踱步回來,“這樣心急火燎的找你回來。就是因為江湖上有個傳言……”

  “江湖上的確是有個傳言,這傳言的的確確和玉丫頭你關系甚大……”瞧著如海不肯再說,黛玉便盯的那賢王爺發毛。秦承芳咳嗽兩聲,嗆的紅了臉,低聲道:“江湖上傳言有人出了天價,來買你父親的人頭!”

  “什么!”手中娟帕飄然落地,旅途憔悴的臉龐愈加蒼白。

  “江湖上傳言有人出了天價,來買你父親的人頭!”此話一遍遍在黛玉的腦際轟響,與母親的枉死皇后的忽然自戕,暗暗相應。竟是不覺打個寒顫,小臉兒蒼白的看著如海。

  一句話如何能不驚得黛玉呆若木雞!林家世代忠良,更是書香世家,怎么會有江湖上的仇家?想來,必定是朝堂之上的事兒了,若是連父親都給牽扯了進去,自己如何能坐視不管,然而自己又從何下手去幫助父親?

  種種疑問謎團縈繞在心,不覺含愁滴淚,輕輕拉住如海,“父親,自然是空穴來風的,父親定然有了證據,知道對手是誰了對么?”(注:,“空穴來風”一詞原意為“消息和傳說是有原因的”)

  如海與秦承芳盡皆搖頭,秦承芳悵然道:“這次給玉丫頭去信催你回來,便是因為前月里,有人行刺你父親。我們險些以為性命不虞,這才叫你回來相見。我也是得了信兒,師傅才準我下山的。將溶小子留的那些侍衛帶下來好來保護你父親……”

  林如海一介文官,聰明是有的,卻奈何不曾提防小人們這樣正大光明的行刺!食物與車船防備著也就是了,他出行又是極其低調的,奈何還是給人算計的準準的。也真是,狡兔三窟才是,總歸是防備不夠!

  心中多有羞愧,如海從懷中取出一枚紙團,遞給黛玉道:“玉兒,你瞧瞧這個……”

  輕輕捻開,不覺怔住。

  瞧著黛玉臉色突變,如海也便沉不住氣,驚道:“怎么,玉兒發現了什么?”

  那紙條上的字跡分明,一眼便認出乃是自號“珍珠”的人。坊間傳言,珍珠是江南行俠仗義的英雄,雖不是劫富濟貧打抱不平,卻也著實作下許多令百姓感恩戴德的事兒。明里暗里的懲治貪官污吏,只可惜從不曾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次次出現的模樣兒都不一樣,顯然是刻意偽裝了的。

  “重金取林大人性命,千萬小心!”黛玉反復吟誦幾遍,“這字條從何而來?”

  回首驚心之夜,不禁娓娓道來。

  那一日月朗氣清,如海與三兩個小廝撐船在城外別院游賞。誰知已然上岸之后,竟忽然有一伙兒蒙面的歹人從天而降。多虧小廝們也是化裝了的練家子,不然還真是險的很。那伙歹人竟是招招致命的,若不是才下過雨岸邊濕滑,那些人對地形不熟悉,后果還真是不堪設想。

  喝了壓驚湯,回到房中寬衣睡下時竟忽然發現脖頸衣衫褶皺處藏了這紙團。竟不知是刺殺之前,還是刺殺之中得來的……

  黛玉不覺聽的一聲冷汗,“父親自然不會有私仇的,那定然是公事?這公事,也便是真正的憂患了!”

  秦承芳看著林如海,鄭重的點點頭,認真道:“不瞞玉丫頭說,你走后的這兩年,你父親著手將江南的絲綢與藥材雜貨等都盤了下來。如今,巡鹽御史林如海借助官勢掌控江南經濟命脈已是人盡皆知的事兒。”

  詫異的睜圓了眸子,這如何還是那個與世無爭的父親?還以為他是因為四思念母親掛念自己才如此瘦削,誰想到竟是為經商操勞的!不禁泄了氣,低聲道:“父親,好好兒的做什么去經商?”

  其中刻意掩飾的鄙夷口氣,刺的如海一陣茫然。俯身看著黛玉道:“你記得父親是巡鹽御史么?父親要查出江南鹽商的狡詐,同時還負有皇命在身。你秦三伯在這里便是輔助父親的,初時金陵正面查探,卻失去了母親,父親才轉而迂回如此,將經濟命脈搶回來,也就不怕他們了!”

  “那這些產業呢?”父親弄了這么大的動靜,定然不能用他自己的名號,否則不要說官商勾結,根本不就成了朝廷明令禁止的官商了!

  “都掛在你的名下啊……”瞧著黛玉呆呆發愣,如海哈哈笑道:“怎么,不信可以問問那些總管們,誰不知道江南春的主人是我林如海的女兒!”

  “哼,又是秦三伯的注意吧!”黛玉別過身子,仍是問道:“既如此,還有什么大患?”

  “南方水災,米糧緊缺,咱們的糧倉已經放空了……因是皇上冊封貴妃大典,又有皇后娘娘薨逝,不曾上報!原以為能夠說服甄家和薛家放糧,哪怕是咱們高價來買,卻誰知……”

  也曾聽聞這甄家掌管江南九大糧倉,而薛家向來是會囤積居奇的主兒。黛玉不禁幽幽的低頭,再度伸手入袖,輕輕一笑,“秦三伯,這玉佩是不是可以派上用場?”

  秦承芳頓時眼前一亮,欣喜的接過玉佩,“江南九大糧倉的米糧,不由他們不放!”

  方才拿出玉佩時做什么去了?黛玉暗中好笑,卻是鄭重言道:“黛玉有一事不明,如今薛家母子三人俱在京中多日,是誰在金陵如此掌權?”

  不期秦承芳勃然變色,冷冷的坐回椅子!鐵青著臉,沉默了半日才怒道:“還能有誰?再不想段正民那個死小子竟然這般無恥之極!”

  細細回想,段正民那儒雅的模樣恍若就在眼前。他不是大理段家皇帝的世子么,怎么巴巴的去給薛家做了管家?不禁噗嗤一笑,“這段公子,不會是貪圖薛家姑娘的美貌吧?”

  黛玉調皮的挑眉,輕盈出岫,純真無邪。

  秦承芳與林如海皆是知道杭州竹里館的,去年此時那竹里館可是風靡一時。多少富家公子飽讀詩書之士盼著能進館里與薛姑娘清談,重現魏晉時期王家謝道韞的圣景。若是想的不錯,這段正民下山后四處的游山玩水中于西湖邊結識了那薛寶釵。為搏美人一笑,甘心做起了管家。

  說來可笑,段正民的確是個有毅力的孩子,為了能送夠一百日的早飯,的確吃了不少苦頭。不論風吹日曬雨淋,日日的親自做了齋飯再徒步送上山去,從深秋到新春,當真的一天不落?輼s大師也不再為難,欣然收下。只是過不多久便先后有兩個女子尋到了寒山寺。一個乃是從前段皇帝要給他定親的大理姑娘玉瑩,一個卻是之前他西湖畔遇到的江湖女子李敏。

  這玉瑩與李敏,一個是大理三美玉生情的獨女,一個是杭州名不見經傳的所謂俠女。皆是活潑可愛有余,溫柔賢淑不足。二人皆是費了許多心思,才尋到的寒山寺,白日黑夜的搗亂,終于令枯榮大師將段正民趕下了山。從此后,怕是為了躲那兩個女子開始東躲西藏了。由此,才導致她逃到杭州抑或金陵時,聞聽第一才女的美名,便喜歡上了吧!

  說一番坊間傳聞,黛玉才不覺替那段正民可惜。那樣堅持百日,也是不易,尋常人是定然做不到的,不想竟給兩個女子耽擱了。不覺癡癡笑道:“也是命中注定,怪不得枯榮大師不肯給她剃度,原來他的塵緣大抵不曾完結。只不過……金陵薛寶釵何德何能堪稱江南第一才女?”

  問完,卻才發覺已然給秦承芳引到了邪門歪道上,不覺掩帕低低的咳嗽。女孩子,竟然三番兩次的問出這樣不合禮儀的話,著實尷尬。

  果然,秦承芳看著黛玉自己紅了臉,也就不再嘲笑。故作正色道:“要說也是奇了,那金陵薛寶釵莫名其妙到了西湖,借了王維的名頭弄了什么竹里館,借了謝道韞的名頭弄個什么清談會所。這些也便罷了,最可恨她竟宣稱自己是大秦第一才女賈敏的后人,真真的好笑!”

  “果有此事么?”黛玉震驚的問道。人海茫茫中,除了自己還有誰敢宣稱是母親的后人?可笑,她不過是母親的嫂子的妹妹的女兒,這親戚說出去也不嫌繞嘴么?

  如海無可奈何的笑笑,“你母親是在金陵受傷的,我是再不愿意去金陵的,也就任她做那跳梁小丑了!

  “咱們生者倒是無所謂,只是不能忍受她如此褻瀆母親的聲明!”回想從前,榮國府里的日子過的著實糊涂,也就挑不出來她有什么不對的地兒。若是說金玉良緣的事兒不好,可是她又對寶玉一向冷冷的,并不曾親近,甚至比自己還疏遠。黛玉苦笑道:“這不是要緊事兒,怎地扯到了這個?”

  三人不覺都是大笑,黛玉伏在茶幾上卻咳嗽的厲害。秦承芳覺得不妥,忙問黛玉如何。閉上眼睛,感覺眼前似乎模模糊糊的發黑。靜靜撫住額頭,才緩和了些。淡淡道:“或許是這月余以來斷了人參養榮丸的過,身子弱的很……”

  林如海輕輕提筆寫了幾個字,拈成團開門交給了林升。才又笑著進來到:“說了半日段正民,也該說咱們的事兒了。王爺,如今就將開倉放糧的事兒安排下去?”

  秦承芳左手不時敲擊茶幾,靜靜的看著黛玉道:“丫頭說呢?”

  “既是百姓正在水深火熱之中,如何能耽誤得起,自然是越快越好的!”清澈無瑕的眸子不無擔心道:“只是這玉佩管用么。他們果然會承認,也不看誰是玉佩的主人?”

  秦承芳昂然起身,“除去京都,大秦散落在外的糧倉共有十八所,江北九所在齊國公手中,江南九所由揚州甄家鎮守。他們兩家各有開國時立下的丹書鐵劵,持那冷龍玉可接管江南糧倉,暖龍玉可接管江北九所糧倉,認玉不認人!”

  黛玉仍是掩飾不住震驚,不覺奇道:“那暖龍玉在何處?”

  “先皇臨終前,將冷龍玉交給你不才三伯,將那暖龍玉交給了當今皇上。”不知從何處抽出了故作風雅的折扇,瀟灑的在眼前揮開!凹仁且c明白,也無需瞞你!玉丫頭,你這冷龍玉還可以調配江南的兵將,堪比虎符!”

  黛玉輕輕將那玉佩湊在眼前,小心的呵氣,“冷龍玉,多虧我沒將你送給寶玉,不然還不知道什么境遇呢!”

  “是啊,真是多虧玉丫頭沒有將冷龍玉送人,卻將他隨隨便便拿給外人看了!”秦承芳不自覺的抱怨道。

  “我拿給誰看了?”黛玉甫一說完,立即明白的笑道:“是了,三伯定然是說太子殿下了!只是,黛玉方才給太子殿下看過的東西,太子殿下便巴巴的告訴三伯,那么太子可算不算得外人?”

  “也算得,也算不得!真真假假,哪里是你明白的!”秦承芳假作哄孩子般笑道:“得了,如海兄,你要找的人來了!”

  如海親自再去開門,林升于門外躬身回到:“老爺,大夫請到了!”

  “父親,你怎么了?”見父親竟是請了大夫來,黛玉不禁擔憂不已。

  卻聽林如海淡淡道:“叫大夫去小姐的客房里候著!痹俦闶屈c頭對黛玉道:“玉兒,你身子從前雖然不比別人硬朗,卻并不是弱的常常生病,怕不是你的食物里有毒就是你的藥力有毒吧?”

  不覺胸中義憤填膺,卻仍是淡淡笑道:“玉兒在那府里吃飯素來都是用的銀著,飯菜里應是無妨的。父親是不是有些將外祖母想的太多……”

  如海意味深長的看著黛玉,低聲道:“女兒啊,榮國府里卻不止你外祖母一個人啊!連父親都給人那般算計了,你總歸應該小心些的!”

  聽聞黛玉回府,郝嬤嬤早已經侯在了客房。放被疊床小心的服侍好了黛玉,才請那大夫來。幸而,并不曾查出什么不妥來。瞧著大夫蹣跚而去的背影,黛玉心頭忽然覺的心慌難耐,那大夫當真便放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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