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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聽得秦氏在院中說話,屋中二人不覺心里發(fā)慌。多虧襲人大寶玉幾歲,到底是沉穩(wěn)許多,提點著寶玉三下兩下穿好了衣裳。自己則輕巧的理好了紊亂的發(fā)髻。引著寶玉坐在鏡子前,抓起篦子有模有樣的梳起頭來。若是常人,還只當是襲人在規(guī)規(guī)矩矩的服侍寶玉一般。秦氏輕輕叩門,似是自言自語道:“到底是個孩子,竟是睡了這么久!”

  “二爺已經(jīng)醒了,奶奶進來吧!”襲人沖著鏡子里的寶玉拋去一個放心的眼神,笑的愈發(fā)好看。

  寶玉卻仍是呆呆的:他竟是在秦氏的閨房里做的這事兒!真是天意使然,也只有秦氏那樣美妙的人兒,才能住這樣只應天上有的屋子,叫人生出歡愉之心!細細回想,與女子云雨的滋味果然是妙不可言,也無怪乎自己所說的女子是水做的骨肉!

  吱嘎一聲,秦氏領(lǐng)著兩個小丫頭輕輕推開了,提起裙裾裊裊進來。美目婉轉(zhuǎn),看見襲人在為寶玉梳頭,不禁愣了片刻。輕輕走近了,俯身看著鏡中寶玉的容顏笑道:“原來姑娘是個盡心的,我還當姑娘出去玩兒的不見了蹤影呢!”

  襲人面色一紅,俯首間不覺露出脖頸間的吻痕。秦氏盈盈一笑,直直的看著襲人。循著那目光,襲人不自覺的舉起空著的手撫摸脖頸。驀地觸及凹凸不平的印記,不禁羞的無地自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你這是做什么?”秦氏明月般的眼眸流轉(zhuǎn),使個眼色令那兩個跟著的丫頭關(guān)門出去了。才笑著從桌前又撿出一把通體清亮的玉梳,拿在手上把玩兒著。“寶二叔,我有那么駭人么?為什么襲人姑娘聽不得我說一句話,就跪著不起了?”

  寶玉鎮(zhèn)定的心神給秦氏湊在耳邊的秀發(fā)攪的癢癢的,猛抬頭卻見秦氏姣好的面容和夢中云雨的仙子分毫不差。這般柔情脈脈的看著自己,不覺癡癡的輕聲道:“可卿,你是可卿!”

  著魔般的喊著,便已然伸手環(huán)住秦氏。不期寶玉忽然之間如此舉動,那秦氏俏臉紅透,將頭埋在寶玉的懷里,手中的玉梳掉在地上清脆有聲,想是摔碎了。唬的那襲人更是慌張的恨不能找個地縫兒鉆了進去,哆哆嗦嗦的跪在那里。

  “寶二叔……”秦氏伸手勾住寶玉的下顎,滿目含情道:“襲人姑娘是聽到二叔作了惡夢,才進來服侍二叔起床的不是?”

  寶玉呆呆的點頭,仍是迷醉在秦氏與夢中可卿仙子如出一轍的幻境里。

  秦氏笑的花枝亂顫,輕抬身湊到寶玉的唇邊一個蜻蜓點水,這一吻更是叫那賈寶玉如泥塑般呆住。秦氏卻愈發(fā)的歡喜,拉起寶玉后自己在杌子上坐下,反而是將寶玉抱在自己的腿上。指著地上跪著的襲人道:“這賤婢本是要來服侍寶二叔起床,結(jié)果寶二叔就讓這賤婢服侍雨露承歡了!”

  “不!奶奶……”襲人驚恐的豎直了上身,兩行氣苦的淚嘩啦啦落下。

  秦氏冷笑一聲,只將寶玉摟的更緊,用烏發(fā)摩挲著寶玉的面龐,嬌笑道:“少在姑奶奶面前裝神弄鬼,既然做了蕩婦,還立什么貞節(jié)牌坊!當我不知道你是個心狠手辣的,日日在人前一幅賢淑的樣子,背后里卻作盡勾引媚人之能事!當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兒小心思,可惡的賤婢!寶二叔是我心坎兒上的人,我都怕他小,貪歡不成反而再害了他,偏偏你這樣蛇蝎心腸!”

  襲人給秦氏驚世駭俗的話鎮(zhèn)住,無言以對。寶玉卻早已害怕,掙扎著推開秦氏站起來,紅了臉低著頭,訥訥道:“我……我要走了……”

  秦氏鄙夷的瞪一眼襲人,才輕輕牽住寶玉的手,竟是含了淚嘆道:“我自然是風流的情種,卻也敬重你是個憐香惜玉的清凈人兒,不忍傷了你!卻誰知讓這賤婢得了便宜,我著實的恨!寶二叔,你可如何補償我?”

  寶玉軟綿綿的手漸漸轉(zhuǎn)涼,終于無力的垂下,緩緩與襲人并排跪在地上,小聲道:“秦姐姐,你……”

  呵呵哈哈的大笑幾聲,秦氏溫柔的蹲下,盯著寶玉躲閃的眼神方才說道:“寶二叔可知道可卿是我的乳名,寶二叔不久前在夢里也好方才也罷,又怎么會叫出我的乳名!”

  方才云雨貪歡,寶玉早將夢中仙子可卿的名字相貌笑著告訴襲人。聽秦氏此言,不但寶玉,便是襲人也萬分驚訝的看著秦氏,萬不敢相信與寶玉夢中云雨的仙子竟然和這秦氏同名同貌!

  秦氏冷笑一聲,翩然挪到塌邊掀開被褥翻檢了半日,不見落紅。不覺笑的更加陰郁,從頭上拔下簪子在手放在眼前細細的打量。刀鋒般的眸子看得襲人如芒刺在背,不覺縮頭靠向?qū)氂瘛?br />
  果不其然,不知多少時候的平靜,秦氏竟拿起簪子狠狠的向襲人的頭上扎去!方才發(fā)髻本來已散,自然經(jīng)不起這般折磨,亂蓬蓬散落開來。頭皮上脖頸里不覺就浸出血來,疼的咬牙咧嘴也不敢出聲。

  秦氏恨的牙咬切齒,襲人卻硬是不吭一聲,能夠如此骨氣也算是不簡單,秦氏的氣不覺倒是小了。堪堪扎了幾十下子,簪子上已經(jīng)是血淋淋的。寶玉煞白了臉,歪在旁邊不敢來勸。

  秦氏懊惱寶玉的軟弱看著如何不生出厭惡之情,手上不覺又用勁兒,不想簪子吃不住“咔嚓”斷了!秦氏氣憤的將手中的一半也擲下,冷冷道:“給我哭出聲兒來!”

  襲人哇的一聲哭著爬到秦氏腳下,拽住了裙角哀求道:“求求奶奶,求求奶奶饒了奴婢吧!”

  “哼!我饒了你有何不可,只是那邊兒老爺太太知道了,說是我縱容你們在我房里偷雞摸狗,怪罪下來,難道要我擔著?”秦氏凜冽的聲音不由弄的寶玉一個寒戰(zhàn)!

  襲人跪著隨秦氏挪到鏡子前面的杌子邊兒,不住的叩頭,“求求奶奶,求求奶奶饒了奴婢吧!只要奶奶不說出去,奴婢和二爺自然不會說出去,就沒有人會知道了!”

  秦氏生氣的踹開襲人,而后揉著自己生疼的腳踝。瞧著襲人默默垂淚,不覺又是暗悔,放緩了聲音道:“寶二叔,既然如今賤婢已經(jīng)是二叔的人了,我也就不和她計較了!只是,二叔千萬記得她的為人,她絕不是在為二叔好,她是在千方百計的謀劃著自己將來的位子!”

  襲人怯怯的望一眼寶玉,卻見寶玉猶如夢中般木訥的點頭。瞧那樣子,只怕心里沒有聽見秦氏話的,不覺歡喜。假作恐慌匍匐在地,“奶奶,奴婢日后一定盡心盡力服侍二爺,絕不敢有所圖謀!”

  冷冷的起身,襲人慌忙上前來攙扶秦氏。不期秦氏偏頭瞪她一眼,嚇的襲人慌忙又跪下了。秦氏傲然走出兩步,“罷了,我也乏了!只是……你這賤婢若是懷孕,只怕后悔莫及,這幾日我會送避子湯給你的!”

  “謝奶奶!”襲人一顆懸著的心,聽得秦氏的話,終于看到生的光芒。愀然低頭,淚水嘩嘩的留下。

  絲毫不理會襲人,秦氏徑直低身扶起寶玉,含情脈脈道:“寶二叔,我這屋子你是再不能來的了!還有這賤婢……唉,這賤婢如此作為,寶二叔和林姑姑的事兒算是沒的指望了,你……好自為知吧!”

  羅裙纖巧,衣袂蹁躚,裊裊而去。這三伏天氣,竟然好似是從冰窖中走出一般,寶玉仍舊愣愣的坐在地上,襲人卻已然失魂落魄的癱軟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寶玉才有了氣息,起身扶起襲人,疑惑的搖晃著襲人喊道:“襲人姐姐,我方才做了個惡夢!襲人姐姐,你快醒醒啊!”

  猛然發(fā)現(xiàn)襲人頭上脖頸上的血痕,心疼道:“襲人姐姐,你這傷是怎么來的?誰這么狠心扎你,我去告訴二嬸子去……不,我去告訴太太去。姐姐是寶玉房里的人,怎能任由別人欺負了去!”

  襲人先是嚇壞了,難不成寶玉竟是傻了,怎么說起胡話來?停頓片刻,才發(fā)覺寶玉只是忘了秦氏來的那一段,卻沒有忘記和自己的恩愛纏綿,不覺更是得意。只假意說是寶玉惡夢中拿自己撒氣,倒惹得寶玉一陣心疼,一陣不好意思,悉心的仍舊是幫著襲人梳頭。

  軟語溫存,呵護備至,“都怪我,怎么做了那樣的怪夢!竟然把小蓉媳婦兒那樣堪比林妹妹好看的女子想成了……怎么,弄疼了姐姐了?”

  聽聞寶玉的夢境,襲人不覺心悸,弄的癡傻的寶玉以為是弄疼了她。

  輕輕搖搖頭,襲人反手握住寶玉,笑道:“咱們快去前面吧,怕是二奶奶和寶姑娘要準備回去了,找二爺不見呢!”

  “恩,咱們走……”寶玉不假思索的拉住襲人,面色平和靜好,實在不像是經(jīng)歷方才的不堪一般。襲人禁不住摸摸自己的臉頰,雖是燙的厲害,卻已經(jīng)看不出多少波瀾。

  “二爺,待會兒人問起來,你便說是我不小心在那芙蓉渠邊跌的,萬萬不可毀了你的聲譽,叫林姑娘寶姑娘生氣……”襲人訥訥的低語,心里早已算準了寶玉不會拒絕。

  “我自己的錯怎么能……”寶玉方才出口,忽然發(fā)覺襲人說的是怕林妹妹寶姐姐傷心,不覺感激襲人的體貼。寶姐姐倒還罷了,若是林妹妹知道自己和襲人如此,不生氣才怪呢!何況,這話若是傳到老爺太太那里也是大大的不妥,還是襲人姐姐最知道心疼自己。

  感激之情并發(fā),忽而再想到床幃里的妙不可言,又是歡喜。心里自然對襲人看的更加親密,便是素來受老太太待見的晴雯也靠后了。

  余者更不必多說。寶玉只是奇怪,早晨熱情來請自己的寶釵忽然之間竟然冷淡了許多。回家的路上一言不發(fā),奈何襲人身子還疼,也顧不得纏著寶釵詢問。只一回榮國府,立刻到碧紗窗里去報到是免不了的。

  “回來了……”黛玉幽幽轉(zhuǎn)身,將手中的書冊捧在心口,黛眉輕蹙,決口不提清晨的不悅,“寶二哥哥,我的絳珠今日忽然沒了光彩!”

  說著,已是潸然淚下。

  似乎,這絳珠是黛玉心事的寫照。如今絳珠忽然沒了光彩,怕是大兇之兆吧。寶玉不覺呆呆的蹲下身來,牽住黛玉的手道:“好妹妹,不過是一顆珠子,從今兒起我讓茗煙他們時時留心點兒,想來還是能遇上的。好妹妹,你這樣天天的落淚有傷身子……”

  “罷了,那絳珠是我來的第二日送我的,再找一顆來也和它是不同的。”不住的掩帕抽泣,抬起紅腫的核桃眼,擠出一絲笑道:“對了,今兒去寧府那邊兒沒什么事兒吧?”

  寶玉臉色一紅,不好意思的低頭掩飾了,淡淡道:“妹妹沒有去,還有什么有意思的……”

  見寶玉這樣低頭不敢看自己,黛玉心中不禁冷笑。甩開寶玉的手道:“我去不去有何不同,寶姐姐和襲人姐姐,哪一個不是端莊秀麗人所稱贊的,這會子跑來說這個!”

  “寶二爺!”素來不怎么和黛玉親近的王嬤嬤聽說絳珠失色,忙忙的趕過來,卻見寶玉和黛玉正在對臉兒的哭著。不覺好笑道:“好孩子,姑娘正傷心呢,二爺就讓姑娘靜靜的好!”

  寶玉不舍的站起身來,仍是再三回頭,“妹妹,那我先去給太太說話去……”

  黛玉也不理他,見寶玉去的遠了,才訕訕的看著王嬤嬤。“嬤嬤,您坐……”

  “紫鵑呢?”王嬤嬤四下打量一番,清冷的聲音卻掩不住關(guān)懷,“都到了晚膳的時候了,這小蹄子怎么也不見人影兒?”

  “嬤嬤!是我打發(fā)她去寶姑娘那里說話了……”黛玉低低的說道:“嬤嬤只管和雪雁照看好自己就成,我沒事兒!”

  傷心的嘆息,默默離去。不禁悵然:她和曾經(jīng)的瑾兒如今的周姨娘無話不談的,言談之間已經(jīng)知道太太的死,和賈家果然是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可是看著黛玉和寶玉情愫暗生的兩小無猜,便知道已經(jīng)說不出口了。

  流年似水,更無論短短十來日。每日里碧紗窗外總是有東府里的秦氏送湯藥來給襲人喝,紫鵑每每說起這怪事兒,黛玉也只是一笑而過。心思卻異常沉重的不在他們那里!

  五月明媚,若是想的不錯,皇上冊封貴妃的典禮,皇后娘娘一定會讓自己去的!

  果不其然,頭三日皇后金湘玉便下了請黛玉入宮的懿旨。更有棲鳳宮的總管公公領(lǐng)了公主的儀仗來接黛玉進宮,皇家風范,雖是秦氏皇族素來簡樸也免不了許多奢靡鋪張之事。黛玉入宮,住的便是棲鳳宮皇后所說的“她的屋子”。

  那是個寬敞明亮的房間,推開窗便是一方小小的湖,碧波蕩漾荷花飄香。偶有蜻蜓點水蝴蝶蹁躚,魚兒嬉戲蓮葉間。皇后心里是很苦的,沒事兒便會來尋黛玉說話。便是皇上來了,也總避而不見,更不會要黛玉去參見皇上和太后,一味的只是將黛玉當做她自己的寶貝寵溺著。

  云壽玉壽兩位公主,雙雙嫁到了大遼王族,卻沒能隨著大遼公主的出嫁而回來看母后一眼,哪怕是送親呢!母儀天下的皇后,縱然是何皇上伉儷情深,卻也逃不過獨守空房的孤寂,可憐如斯!

  有窗外蓮池相伴,便是幾日不見絳珠,心思倒也寧靜。而隱隱的絲竹鼓樂之聲傳來,莊嚴肅穆中透露出喜慶。

  紫鵑歡喜的從外面跑回來,樂呵呵的掐了滿把的花。驕陽灑在面上,映出許多金光。

  黛玉懶懶的轉(zhuǎn)身倚在桌邊,也不去理會紫鵑頭上新插的金簪。只低頭笑道:“紫鵑姐姐,外面怎么樣了?”

  “姑娘,你怎么就不肯去呢!”紫鵑可惜的揚揚手中的花,走到櫥子前面挑揀起花瓶來,一面說道:“想不到太后竟然年輕的很,那新貴妃娘娘也是美的緊。還有,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東府里的大奶奶,咱們府上的二奶奶和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寶姑娘都來了呢!”

  “這是怎么說的?”黛玉輕輕的咦了一聲,不解的看著紫鵑,“瞧你這太太姑娘的一大堆,倒是說說每一家都來這么多太太姑娘的么?”

  “聽青蓮姐姐說,皇后娘娘下旨要各王公世家誥命夫人們的帶上小女來觀禮的!”紫鵑瞧著自己插好的花,捧在黛玉面前,“姑娘,這牡丹配清荷,可好看?”

  愀然點頭,一絲陰翳埋沒心頭,不覺感傷起來。無力的扶住桌角,抬起哀傷的雙瞳,關(guān)切道:“那皇后娘娘呢?”

  瞧到黛玉的不適,紫鵑慌忙放下手中的花瓶,扶著黛玉向錦塌走去。一面嘆道:“怎地如今吃著藥,身子還這樣弱!唉……皇后娘娘陪著皇上和新貴妃娘娘去長樂宮給太后請安去了……”

  “紫鵑,你自去尋青蓮帶你四處走走吧,咱們在宮里待不了幾日的,別回去再跟我嘮叨還有哪里不曾走到的!”黛玉躺在塌上,青蓮花開的錦被乃是那叫做青蓮的大侍女親手所繡。

  紫鵑委屈的搖搖頭,“姑娘是嫌紫鵑不著家了?”

  莫名其妙的傷感,搖搖頭卻不說話。自然的閉上眼睛,眼前空蒙蒙一片,灰暗中朦朦朧朧似是有人在面前召喚。隱約中似是聽得一個女子之音道:“絳珠妹妹,絳珠妹妹,你為何不回太虛幻境來,卻讓那個濁物回去害我,如今眼看我就要走了,你也不送送!”

  忽然心口一疼,爭奈猜不出那聽起來十分熟悉的聲音到底是誰?悶悶的睜眼瞪著輝煌斑斕的簾籠,思來想去不明所以,也就漸漸的睡熟了。

  至晚間,高大的宮殿中只有黛玉陪著皇后金湘玉坐著。紅燭高照,涼風穿過窗子吹來,灑下樹影斑斑。那蔥蘢的梧桐樹竟顯凄涼意。棋盤對面,金湘玉舉棋不定,纖指捏了一枚白子咬在唇邊。

  “姨娘有心事?”黛玉小手托腮,調(diào)皮的眨眨眼睛,“讓我猜猜……是因為……”

  “林丫頭!”金湘玉氣鼓鼓的將手中的白子落下,撒嬌般笑道:“明知道姨娘不高興,干嘛還要贏姨娘的棋!”

  撲哧一笑,黛玉忙低頭認錯。笑道:“姨娘饒了玉兒啊,玉兒再也不敢贏姨娘了!姨娘是后宮第一棋圣!”

  “你呀!”金湘玉好笑的將棋盤上的白子細細的跳出來放入身邊的玉盒里。“若是玉兒能夠天天的陪在我身邊就好了,可惜……”

  黛玉已經(jīng)起身打算去攙扶皇后,誰知青君竟匆匆的走來稟報說,“皇后娘娘,瀟淑殿元妃娘娘來拜!”

  燭影搖曳,云鬢生輝。金湘玉瞧見黛玉眸子里閃過一絲困惑。便伸手拍拍黛玉的肩頭,“就說本宮歇下了,要她明兒清早再來吧!”

  “是!”青君依言退下。

  皇后娘娘怎么會深更半夜的見客,青君這一關(guān)就是不容易過的。既然是能夠讓青君不怕責罰的來稟報,那說明這元妃在外面已經(jīng)不是一時半會兒了。想必,今兒白天的冊封大典上,定然是知道黛玉在宮中的信兒了!

  狠狠的捏著手指上唯一的戒指,更加惱恨這日趨復雜的后宮!

  哄著黛玉睡下了,金湘玉才心滿意足的回到自己的屋子。仰望宮殿巍峨,可是丈夫卻在新人的房里。酷暑中,也只覺被角清冷的緊。打發(fā)了青君青蓮青葉青衣四個離的遠遠兒的,金湘玉頹然坐在碩大的銅鏡前獨自梳妝!

  深思飄渺,從一見鐘情的相識相知相愛,到后來面對賈敏等等美人以及后宮三千粉黛的不離不棄!從云壽的遠嫁到唯一皇子秦利卓的笑顏,從太后娘娘和藹卻永遠不夠真誠的眸子里直到這比封后大典還要隆重的冊立貴妃盛典。還好,他們?nèi)耘f相愛,這就夠了……

  費力的在紙箋上簽好名字,輕輕蓋好皇后的玉璽,金湘玉從鏡中凝視這自己蒼白的容顏,苦澀一笑,輕聲道:“承乾,湘玉去了……”

  月落之后,旭日即出。一聲晴天霹靂炸響后宮——皇后娘娘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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