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網(wǎng)戀這回事
沒想到蘇陽真是個說干就干的人,每日中午從師大附中坐車到廣州路的肯德基幫蘇愛愛補(bǔ)習(xí)。
蘇愛愛中午經(jīng)常被拖課,每次都晚到,蘇陽也不著急,點兩杯巧克力圣代,坐在樓上靠窗的座位,或?qū)懽鳂I(yè)或看書等蘇愛愛來。蘇愛愛每次都很不好意思,跑得氣喘吁吁的過來,問:“等了很久了?”這個娃娃臉的男生都是笑著說:“沒有。”推了融了大半的圣代說:“給,冰淇淋!” 蘇愛愛攪著融化了的圣代不知道說什么好。讓蘇陽別來了吧,這家伙第二日還是照樣坐這里。到最后,連化學(xué)都幫蘇愛愛補(bǔ)。
說到說不懂的時候,蘇陽就敲蘇愛愛腦袋罵:“蘇愛愛你真笨!”最后,還是手一揮,繼續(xù)講一遍。
和蘇愛愛相比,蘇陽就真的是很有理科的天分,有模型比賽的大獎可以加高考分,喜歡看火車,連火車頭的型號都能報得出來。但讓蘇愛愛驚訝的是,他講出來的東西居然還很有哲理。
蘇陽說:“能量守恒定律,你記住這世界上所有東西都不會無緣無故消失的,比如空氣會被蒸發(fā)成雨水,雨水被大地,植物吸收,最后又變成空氣,有一樣?xùn)|西消失必然有一樣?xùn)|西出生,這是自然定律。”
蘇陽側(cè)著臉這樣說著,他額頭微寬,白皙的臉龐像個小孩,一笑起來泛起小小的酒窩,眼睫毛卷翹的像女孩一樣。不論笑與不笑,都長得十分討喜。
蘇愛愛在爾后的歲月里,都不會忘記有個少年曾經(jīng)在這人生的交接路口上執(zhí)著的陪伴過她。她每每走過這家肯德基都會不由自主的抬頭望,那個窗邊的座位,那個笑如艷陽的少年在每一個午后都坐在那里等待過她,為她點上一杯甜膩的巧克力圣代……
但正如蘇陽所說,能量守恒定律是適用于所有的事物的,愛情也有守恒定律,比如蘇愛愛喜歡方歌,這樣的感情只會慢慢的轉(zhuǎn)化,并不會消失……
生物課的時候,蘇愛愛被烈情硬拉著換到方歌和許遠(yuǎn)皓后桌坐著。
烈情偷偷摸摸的告訴愛愛:“今天放學(xué)咱們有行動!”
蘇愛愛小聲問:“不是吧,又拔氣門芯?”
烈情捏蘇愛愛膀子:“誰再去干那個啊!”遮著嘴神神秘秘的說:“我們陪皓子去見網(wǎng)友!”
蘇愛愛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好玩的說:“怎么搭上的?”想了想,又問:“他不是和小班花在一起嗎?”
烈情鄙視的說:“你當(dāng)他能長久,早吹了!”
兩人的這話被前面皓子聽到了,他背靠墻側(cè)著身子,說:“誰讓你們?nèi)サ模疑洗蔚膸み沒和你們算呢,我本來可只讓小芳陪我去的!”
方歌側(cè)了臉說:“我沒說要去!”
許遠(yuǎn)皓掰方歌腕子,說:“兄弟!要為兄弟兩肋插刀!”
方歌不冷不熱說:“是,你為兄弟兩肋插刀,你還為女人插兄弟兩刀。”
許遠(yuǎn)皓拍方歌腦袋,蘇愛愛和石烈情在后面笑得齜牙咧嘴。
石烈情拍許遠(yuǎn)皓肩:“來,給廣大聽眾說說你的網(wǎng)戀史!”
許遠(yuǎn)皓趕緊正襟危坐:“話說,我年初有的QQ號,就老是有美女來加我啊……”
蘇愛愛拿書遮著說:“肯定是你去誘拐未成年少女,男人都是這么做的!”捏了嗓子,說:“小姑娘,可以聊聊嗎?小姑娘,多少歲了?小姑娘,幾年級了?家住哪里?”
蘇愛愛學(xué)得太搞笑了,連方歌一直筆直的坐在前面的都笑的震了震。
許遠(yuǎn)皓敲蘇愛愛鉛筆盒:“看不出來啊,愛愛同學(xué),經(jīng)驗夠豐富的!”
蘇愛愛紅了臉,網(wǎng)聊可是那個年代孩子都經(jīng)歷過的。其實她也用QQ,最初的時候加了一兩個男生,但從來沒深入的聊過,更沒膽子像皓子一樣去見面。
烈情拍皓子說:“別鬧,繼續(xù)啊!”
許遠(yuǎn)皓繼續(xù):“其實,這網(wǎng)名很重要,一開始我就叫‘愛情殺手浪跡天涯’!”一挑眉:“怎樣,酷吧!”
蘇愛愛和石烈情一聽差點沒笑趴下。
許遠(yuǎn)皓一副知音難覓的樣子,繼續(xù):“可惜啊,搞得每天都是三十多歲的女人要加我,我一看不行,我又改了!”
蘇愛愛湊了頭問:“這回叫什么了?”
許遠(yuǎn)皓吞吞吐吐說:“叫愛情殺手!”
蘇愛愛和石烈情又趴下來一陣狂笑。
許遠(yuǎn)皓瞪她們:“干什么,這名字多橫啊,但是……加我的要不就是失戀女性要不就是豪放派,實在吃不消!”
石烈情笑說:“那你繼續(xù)改啊!”
許遠(yuǎn)皓一巴巴小分頭:“那是,我后來就改成了‘浪跡天涯’,一下子就認(rèn)識了個大學(xué)美眉!”
蘇愛愛說:“但你比她小!”
許遠(yuǎn)皓一擺手:“她哪知道啊,我填的是年齡20歲啊!”
方歌回頭,指指許遠(yuǎn)皓:“別和這人說,思想污染!”
蘇愛愛笑,烈情說:“皓子,你別老做這種事,太傷風(fēng)敗俗了,丟咱的臉,等你到了二十多歲,成了老光棍一個了再取這名字差不多!”
許遠(yuǎn)皓一拍書:“放心,你變成了地球上唯一一個嫁不出去的女人,老子也不會是光棍!”
約是動作太大了,老師實在忍無可忍說:“那個男生,第四排,起來,把這個問題答一下!”
許遠(yuǎn)皓就被拎起來了,蘇愛愛,石烈情,方歌全在憋著笑。
蘇愛愛聽了一點點,知道這題是關(guān)于葉綠素的解答題,但還是不知道答案,方歌在下面偷偷說:“C,選C!”明明是問答題,他卻說選擇題的答案,說完偷偷朝后面眨眨眼睛。
蘇愛愛和石烈情一下子就知道他想整許遠(yuǎn)皓,都跟著喊:“C”,
果然許遠(yuǎn)皓理直氣壯,答:“C!”
全班一下子哄起來,生物老太太的嘴差點沒氣歪過去,逮著許遠(yuǎn)皓一頓好罵,
許遠(yuǎn)皓被罵完坐下來第一件事就給方歌肚子一拳,約也是不重,方歌難得笑著不還手。
過了會,烈情問:“皓子,那你等到二十多歲想干什么?”
許遠(yuǎn)皓想想說:“不知道,但是我一定要去趟西藏,自己開著吉普過青海!太酷了!”
蘇愛愛說:“我也想去!”
烈情說:“那就一起去唄,方小歌呢?”
方歌說:“好,去!”想了想又說:“我想當(dāng)個歌劇導(dǎo)演,不是光拉音樂,而是把生活和音樂做在一起的那種!做屬于咱國家的歌劇!”
皓子拍拍方歌的腦袋,說:“這小子,所以死活不去上南師的音樂,肯定要去S大!”語氣里有為好友的自豪。
蘇愛愛側(cè)著頭去看方歌,十八歲的方歌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有一點點靦腆,但大眼里閃著的卻是純?nèi)坏臒岢馈LK愛愛的心里有些融融的濕潤,這個少年的愿望是多么的美好,她也默默的記下了S大。
皓子問:“那你們兩呢?光說我們!”
石烈情扯扯愛愛的馬尾辮說:“她,她肯定要相夫教子就好了!”
蘇愛愛擰烈情臉鬧:“胡說,我要當(dāng)BUSINESSWOMAN!我要當(dāng)OL!”
石烈情鄙視的說:“你,就你!”拍拍方歌肩膀,說:“別指望她,指望我得了,將來幫你拉贊助,咱要全球500強(qiáng)就有500強(qiáng),你要多強(qiáng)的就有多強(qiáng)的!”
許遠(yuǎn)皓和方歌開始笑,蘇愛愛和烈情鬧著掐來掐去……
這群孩子并不知道理想有的時候如同美人魚的泡沫,不久后就會被歲月蒸發(fā)。十八歲的他們坐在五星紅旗下,坐在木桌木椅間,或托著腮,或轉(zhuǎn)著筆,或認(rèn)真的盯著黑板,或低聲的嬉鬧……他們并不是最帥氣的,也不一定是最美麗的,但這時的他們一定是最最動人的……
烈情,我常常想,當(dāng)時的我們是用什么樣的神情坐在教室里仰望著黑板的呢?又是有著怎么樣的眼神呢?
我想,必定是前所未有的執(zhí)著和虔誠吧!
BY愛愛
蘇愛愛一伙人最后還是陪著許遠(yuǎn)皓去了,地點選在麥當(dāng)勞,他們那代人被某網(wǎng)戀小說毒害的不輕。
皓甩甩帥氣的小分頭,還不忘叮囑方歌:“我一咳嗽你就打我手機(jī)!”
蘇愛愛她們選了隔了兩條道的角落坐下,薯條可樂都是皓子付的錢,他們只管吃就好。
每上樓來一個女生,蘇愛愛和石烈情比許遠(yuǎn)皓還緊張,伸長了脖子的看,方歌微微笑:“你們別嚇皓子了!”
過了不一會,一個小個子的女生走了少來,身材屬于豐滿型,打扮的很成熟。
用石烈情的話是:和咱小班花差遠(yuǎn)了!
蘇愛愛看見那女生在許遠(yuǎn)皓對面坐下,可樂都要噴方歌臉上去了。就是安靜如方歌的,也停了拿薯條的動作,眼睛更大了。
許遠(yuǎn)皓煞有介事的站起來和那女生握手,回頭那一瞬,小帥哥的臉差點沒變成小籠包子。
蘇愛愛她們頓時趴在桌上笑得你死我活。
方歌笑完,長指放嘴上,比了個“噓”的姿勢。
烈情說:“皓子這下叫活該了,誰讓他老那么花!”
蘇愛愛說:“他會不會被人說是流氓給逮起來!”
方歌笑著直搖頭。
烈情吃了根薯條說:“不會,皓子長得不錯,家里條件也好,不然他花成這樣誰和他玩啊,花也得有資本啊!”
說完跳起身來,說:“還有一會兒呢,我去下廁所!”
剩下蘇愛愛和方歌兩人坐在那里,一下子,無話。
蘇愛愛喝了口可樂,瞄到方歌擺在桌邊的CD機(jī)問:“你在聽什么?”
方歌看了眼,說:“啊,要聽嗎?”
蘇愛愛點點頭,戴上方歌遞過來的一個耳機(jī),方歌旋了下開關(guān),音樂一下子就流淌出來。
蘇愛愛一聽笑出來:“我以為你平時只聽夢幻曲,四季之類的小提琴曲呢!”
方歌眨眨大眼無辜的說:“怎么可能,到時不知手上是繭耳朵也聽出繭來了!”突然想到什么,又說:“這么巧?你也聽小提琴曲?”
蘇愛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其實,自從方歌那日在南師為她拉出夢幻曲后,她就會特意的留言小提琴方面的知識。
很多人都愛把愛情歸結(jié)問緣分。但事實上這世界上沒那么多緣分,因為喜歡你,所以想去你去過的地方,做你平時做的事情,關(guān)心你喜歡的運動,愛好,久而久之,你去哪我也會去哪,你的習(xí)慣也變成了我的習(xí)慣。
緣分——只不過是延續(xù)這般感情的,給自己的最好的藉口。
方歌CD里的歌是無印良品的“掌心”,光良和品冠一個聲音柔和一個聲音清亮,配合得恰到好處。
蘇愛愛身子前傾,手撐在桌上,按著耳機(jī)。對面,方歌也離的很近,壓著另一只耳機(jī)。
下午的麥當(dāng)勞里,沒有多少人,在人生漫長的歲月里,十八歲的蘇愛愛與十八歲的方歌曾經(jīng)在共同的地點,共同的時間里,分享著一首共同的歌曲。
陽光沿著落地玻璃灑進(jìn)來,少年柔軟的發(fā)上浮起明亮的光斑,臉廓有融融的暖意,微垂的睫毛如蝴蝶優(yōu)雅的翅膀。少女閉著眼,朝氣的臉上有幸福的光彩,馬尾辮在陽光下輕輕晃,草莓的果實悄悄的盛放。
曲子結(jié)束,他抬頭對她淺淺一笑,蝴蝶在這邊輕輕的扇動一下羽翼,卻在她的心里,掀起驚濤駭浪……
不一會,石烈情就過來了,指了指那邊:“皓子都在那咳得要變成肺炎晚期了,!”
蘇愛愛還沒來得及臉紅,就被烈情拉了說:“走,出去打電話去!”
三人在電話亭里等了一小會,許遠(yuǎn)皓就奔了出來,邊跑邊回看,似后方有洪水猛獸,托了方歌就往前奔,嘴里喊著:“走,走,快走!”
烈情拉了蘇愛愛的手跟著跑。
傍晚的時候,下起了細(xì)雨,兩對少男少女在街上一路狂奔,邊笑邊跑,黑發(fā)在雨中變得明亮,笑聲滾落在街道的石縫里,笑了一地的燦爛年少……
跑了沒多久,雨勢噼噼啪啪的大起來,蘇愛愛一伙人找了家小店,買了幾瓶可樂,在小店外的雨棚下避雨。
蘇愛愛有隨時帶餐巾紙的習(xí)慣,一下子派上用場。
許遠(yuǎn)皓抖抖紙,攤成最大面積,一股腦往自己臉上抹,嘴里不忘咕嚕:“夜路走多了,她居然問我要電話號碼!這還不奔!”
石烈情說:“你活該!”
蘇愛愛想了想,還是直說:“她看上去比你大!”
許遠(yuǎn)皓一扔紙說:“有點大,是大很多好不好,她居然說自己是20的,其實23了,我也就不過說自己是20的,其實18啊!”
原來兩人都是碟對碟,蘇愛愛捧著可樂笑,石烈情踢許遠(yuǎn)皓:“你活該!說讓你在上網(wǎng)耍流氓!”
方歌說認(rèn)真的總結(jié):“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許遠(yuǎn)皓一下子就猴到方歌身上,打鬧起來。
風(fēng)刮過雨棚,蘇愛愛笑著,手忙腳亂的整理被吹亂的碎發(fā),石烈情在踢許遠(yuǎn)皓,許遠(yuǎn)皓跳著腳躲著,水滴隨跳起濺濕了白色的跑鞋,方歌靠在墻面上,低低的笑……
青春就像一場陣雨,孩子們一起躲在屋檐下避雨,一抬頭突然發(fā)現(xiàn)了彼此。于是互相依靠,從此,孤單的人不孤單,寂寞的人不寂寞,任性的我們學(xué)會體諒……即使我們都知道雨很快就會停,雨停了后大家都會離開。但我相信,雨停了后,我們依然會記得如何去微笑。
BY愛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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