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云大人尚未言罷,外頭關元鶴卻突然沉聲道:“此事便由本帥和閆將軍商討吧,云大人放下便是。”
云大人聞言自是欣喜萬分,要知軍中別說是小將領,便是那小兵也都是瞧不起獸醫的,只覺著他們萬分的卑賤,云大人領著眾獸醫博士來這軍營,本是打算就駐扎在軍營中,就近照看病馬的,可是無奈軍中給獸醫們安排的住所竟是連馬廄都不如,就這事吵鬧過卻也無能為力,最后還是云大人帶著諸獸醫退讓,每日都返回到雁城的臨牧所,翌日再往此處跑。這樣每天在路上花去的時間便有兩個時辰之多,軍中將士們似是覺著馬生病便該他們獸醫來管,將士們是打仗的,培養一個士兵比一匹馬可要花的年歲多,故而根本就不愿士兵靠近馬廄一步。
而大輝的獸醫本就奇缺,還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憑借他們又如何能夠將這馬廄打理妥當,如今云大人說出這話來心中卻也忐忑,怕守營將士不買他的賬,可如今關元鶴既然開了口,那可真真是太好了,什么問題都解決了嘛。
登時云大人只差沒感動的老淚縱橫,連聲道了謝,卻心思一轉,又道:“老夫本是欲領著同僚們住在這軍營中的,可……”
關元鶴聞言卻不待他說完,便道:“恩,此事閆大人和本帥提起過,閆大人是恐士兵們無狀驚擾了各位大人,又擔憂軍營條件太過簡陋這才勸大人們回城安歇,這也都是為了諸大人們好。”
慧安聽他這般說,因為不知道軍營中的情況,便也沒有多想。云大人卻也不好再說什么,笑了兩聲又謝過關元鶴便作罷。
那邊云大人等人上了馬車,這邊關元鶴示意一個士兵過來,吩咐了兩句便也和慧安打馬回城。行在路上慧安終是忍不住,道:“這軍營離城太遠,如此來回奔波確實不便。若是能住在軍營,倒方便極多。”
關元鶴聞言卻沒搭腔,笑話,早先他又不是不知道軍營中的事兒,若慧安不來邊關,他自會看在慧安的面上為云大人等人安排的妥妥帖帖。
可慧安要來,若是讓云大人等人住在了軍營,以他夫人這敬業的精神,還不得天天也窩在這里,這和將她扔在狼窩里有啥區別。
見慧安嘟著嘴囔囔關元鶴便道:“早晨空氣好,多跑跑馬對身子也好。”
而此刻的軍營中,大胡子閆將軍正令鼓手擂鼓令全軍將士在校場集合,眾兵勇不知發生了何事,雖是在第一時間肅正了軍容,可面上卻都有狐疑。
而鼓聲落下,閆將軍卻是大喝道:“諸將士聽令,立即清點各軍壘人數,昨日和前日凡是靠近過馬廄的兵勇,統統出列!若有違令者,立懲不怠!”
命令傳下,軍中有片刻的紛亂,只因這將令沒說為何讓大家出列,這便讓眾人心疑是不是那馬瘟擴大了,真傳染給人了,這兩人為這美色不怕死靠近了馬廄的兵勇們登時便都驚慌了起來,那些和這些人一個營帳的也騷亂不已。再加上校場邊上開始支起爐灶,說是要熬中藥,這些人更是認定了心中想法。
因懼怕感染瘟疫,想盡快接受治療,靠近過馬廄的人登時便不敢延誤紛紛站了出來,閆將軍等了片刻,見再無人出列,這才道:“現在有一項任務要交給你們完成!自明日起,你們便由許千夫長統領,聽憑太仆寺云大人調遣,全力配合醫治馬瘟,不得有誤!有不尊令,臨陣脫逃者,皆軍法處置!”
登時那些出列的士兵便傻眼了,閆將軍卻背著手往營帳走,心道,那東亭侯是個什么主兒,那就是個冷面閻王,六親不認,睚眥必報的。這些小兔崽子們還真是不要命了,惹誰不行,偏去惹頂頭上司,害的格老子的他也跟著挨罵,真是人若倒霉,喝水都塞牙縫。一個嬌滴滴的貴婦人,你說你沒事干嘛要跑這軍營來攪和馬瘟的事兒干啥。
翌日,慧安和云大人等人到達軍營時,馬廄外已經站了一隊神情肅正的兵勇,見慧安等人過來,那站在隊伍前頭說著話的甲胄將軍便走了過來,卻是沖云大人抱拳道:“大人們這些日子辛苦了,昨日本將已經得到上峰的指示,調集了一隊精兵特意配合太仆寺眾位大人醫治馬瘟,這些人以后都會聽令于云大人。”
那甲胄將軍說話間特意瞧了眼慧安,這才又道:“云大人和眾位大人但凡有什么需要的也可到營帳去尋本將,云大人若是無其它的事,那本將便不多陪了。”
這甲胄將軍正是這營地的守營將軍閆將軍,之前云大人曾因不少事去尋過閆將軍,他的態度可不是如此。
那般的倨傲,無禮,如今竟似變了個人兒一般,云大人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歸功于關元鶴,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歸功于慧安,但他一時還真有些不能適應閆將軍的改變,愣了一下這才忙道:“閆將軍能如此配合我太仆寺官員救治病馬,相信瘟疫定然能很快便得到控制,老夫謝謝將軍了。”
閆將軍便又客氣了兩句這才離去,太仆寺眾位官員見此,不覺對慧安又客氣了幾分。有了兵勇們的幫忙,慧安和云大人等人一起忙碌了大半日這才將馬廄中一些眼見著已經無望的病馬盡數拉了出去,又將馬廄收拾干凈,空氣已經好了極多。
因為暫時不能斷定是何種疾病引發的馬瘟,故而現在要做的便是盡可能地先將病疫控制不再擴散,慧安和諸大人商議后拿出了一個預防染病的方子,當即便令兵勇們在馬廄前的廣場上支起了幾個鍋灶,將藥熬好,每日給健康的馬匹喂下,為了確保健康的馬不再染病,又一匹匹地細細為馬兒做了檢查,但凡有一點不妥當的馬便都被隔離了起來。
而馬廄和軍營中更是每日都進行石灰粉的清潔,士兵們也每日早晚定時分派防疫藥湯,每日早晚中三次清掃馬廄,并排查新近染病的馬進行隔離。
這般又過了兩日,馬瘟果真就得到了控制。只可惜的是,經過這兩日慧安和云大人的各自實驗,卻發現兩人診出的那兩種病癥對癥下藥后對病馬皆無太大效果。一時間慧安便更加疑惑了,好在馬瘟不再迅速蔓延,倒也令人心中微安。
只是一日不將病癥斷定,病馬便一日不能得到及時而準確的醫治,每日都是成群的病馬因病情加重被拖出馬廄,這也令慧安憂心忡忡。
為了早日診斷出病因,這些天慧安幾乎通宵達旦地翻閱醫書,不斷地調整藥方,沒幾天便又消瘦了不少。而關元鶴也極為忙碌,這樣的結果便是兩人日日都能見面,可說話卻不會多過十個指頭的數目,許是都太過疲憊,便是偶爾閑出來,也都不愿多言,只彼此相擁著靜靜躺上一會倒也安寧自在。
這日慧安到了馬廄問起病馬的傷亡情況,便有留守在馬廄的醫童回道:“昨夜里死了三匹,已經發病嚴重的瞧著有六七匹,那邊未患病的戰馬倒沒再被送過來。”
慧安聞言點頭,倒是比前兩天又好了些,她便又問道:“昨日用下的藥湯藥效如何?”
“回大人的話,那藥似效用不太大……昨日大人們離開時馬已有了明顯好轉,可一夜病情似又加重了些……”藥童見慧安蹙眉,便有些忐忑起來。
又嚴重了嗎?慧安不覺沉了臉,心生焦慮,道:“昨夜可曾按照我的吩咐又給病馬喂食了兩次湯藥?”
藥童忙道:“喂了,小的們按照大人說的時辰每一匹馬都喂了湯藥。”
慧安聽聞后不覺喃喃地道:“還是不對癥嗎……”
身旁的幾個獸醫博士也面色不好了起來,紛紛道。
“興許是藥的分量出了問題。”
“是啊,這偏次癀和吊鼻兩種病癥是大家經過多日商議才最后認定的,又由云大人帶著劉博士等人按偏次癀來醫治,咱們這邊按吊鼻病治療,云大人他們那邊用藥效果尚且不如我們……這若兩種病都不是,那還能是什么?之前也試過馬蹄疫和泉腺疫幾種病,藥效也都一般,若這些病都不是,那實在是想不出還能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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