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傾城之吻
楚涵玉走后,張慕遙并沒有按照他說的那樣去追求水凝雅,相反,他卻在時有時無之間刻意的避開水凝雅,每當他看見她的時候,就會刻意的回避,看不到她的時候又會發了瘋的想她。他想,他一定是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水凝雅留下的書信,他才終于可以勇敢的面對自己的心,他不能失去她,不能,無論她在哪里,他都要伴她左右,做她的守護神。“家福,幫我買一張去維也納的車票,我要快。”
再見到水凝雅時候,她已經是一身學生裝扮,不施粉黛的她更顯清純靚麗。張慕遙始終都不會忘記他在維也納見到水凝雅的那一刻,她正在教室認真的聽課,他本想沖進去,將她拉出來,在所有人面前跟她表白,可當他透過玻璃遠遠的看著她的時候,他洶涌澎湃的心卻在瞬間靜止,她安靜的坐在那里認真的聆聽老師的教誨,她的側臉是那么的嫻靜美麗,仿佛一片落在雪中的紅梅,他改變了主意,就在窗外靜靜的站著,看著。
水凝雅下了課,剛出門,就被眼前的張慕遙給驚住了,良久之后,露出一張久違的笑臉。
“怎么是你?”她訝異的聲音中還有著淡淡的喜悅。
張慕遙在學校附近租了兩個挨著的公寓,他決定要在這個音樂之都開始他的愛情。他將自己的辦公室移到了這間不大的公寓,白天送水凝雅上課,然后回來工作,下午再接她回來,然后一同做晚餐。日子再平凡不過,卻深深的打動了水凝雅冰封的心。她不是一個木頭,她知道他的心,可是,他們都知道,他們的愛被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分割在兩邊,雖近在咫尺,卻也似分隔天涯。
他們在休息的時候,走遍維也納的每一個村莊,小鎮,他們在鄉間嬉戲歡笑,在林間追逐打鬧,他們在陽光下盡情釋放快樂,在月光下彈琴歌唱,他們這樣心無旁騖的過著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幸福生活,絲毫沒有將動蕩的局勢放在眼里。他們就這樣彼此依靠,彼此溫暖著度過了兩個華年。張慕遙在這里過了他的而立之年,也在這里褪去他身上的那股稚氣,逐漸的成熟起來。
“再過兩天,我們就可以回巴黎了。我還真的很想念那里。”水凝雅對著月亮說道,張慕遙從她身后走過來,也看向彎彎的月亮,“是啊,我也想巴黎了,在巴黎這么久,竟還是頭一次這么想念這個地方,小時候我拼命想要逃離巴黎的情形還記憶猶新呢。”水凝雅看向他,“是因為想念家人嗎?”張慕遙搖搖頭,“是害怕,是恐懼。害怕我再也見不到父親和大哥,害怕這個陌生的世界會將我吞噬。”水凝雅仔細的端詳著張慕遙,這面孔是那么的熟悉,他越發的像他了,不只是相貌。“你還在想著他嗎?”水凝雅一凜,躲開他的眼睛,“說不想是假的,說想也不完全對,他給了我這一生最美的愛情,但也剝奪走了我所有愛的勇氣。我現在倒是會經常想到我的大嫂,想到她跟我講的那些話。”
“哦?是孔璧心嗎?”
水凝雅點點頭,“是,她和大哥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一對成功走進婚姻殿堂,又成功的相濡以沫,相伴相生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刻。她很疼愛我,拿我當她的親妹妹,在我感情猶豫之時,對我說了很多肺腑之言,可惜,我一句都沒聽進去。”
“她對你說了什么?是不是阻止你和大哥在一起?”
她點點頭,“她說慕飛不適合我,能帶給我幸福的只有敬軒哥。”
“你后悔嗎?”
她搖搖頭,“我很清楚我自己的心,即使碰的頭破血流,摔得粉身碎骨,我也不曾后悔。那是我自己的選擇,哪怕是要我再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選擇跟他走。我只是很遺憾,遺憾我和他不能走到最后。”
張慕遙癡癡的望著水凝雅,這一刻,她的心結是解了嗎?過了這么多年,她終于可以鎮定的跟自己講他的事情。他嘆一聲,“羽心,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你不要總是活在回憶里,你有一個璀璨的未來等著你,你會用你的琴聲去征服每一個人。你要懂得向前看。”
水凝雅感懷的望著他,“我不想去征服誰,我只想用我的音樂讓每一個人快樂。”
他深深的看著她,卻不敢上前擁抱她,他知道,無論時間過了多久,即便這個世界變成什么樣子,她仍舊是那個癡情的水凝雅。他低頭無奈的笑笑,攥緊了拳頭。
這天,張慕遙在公寓里收拾衣物,只要一想到他和她要回到巴黎,他的心就像回到了年少時刻。他一件件翻著這兩年中在維也納的照片,以及一件件在這里買的小物品,每一件都充滿了故事,充滿了情調。他從沒像現在這樣珍愛著這些不起眼的小東西,他知道,他的改變完全是因為一個人。
他自嘲似的笑笑,繼續收拾。忽然一個轟雷降下,震響了他的心志。家福急匆匆的沖進來,“不好了,少爺,德國軍隊來了,整個維也納都很不安全,少爺咱們先躲躲吧。”他馬上想到了回學校去拜別教授的水凝雅。“不行,我要去找羽心。”家福一把攔住他,“少爺,學校離市中心很近,那里更危險,還是讓家福去吧。”張慕遙抓著他,“不行,我要親自去找她,我要將她安安全全的帶離維也納。”
張慕遙不顧家福的勸阻,開著車向學校的方向開去。正如家福所言,整個街道都亂做一團,全副武裝的德國軍時不時的在街上盤查,飛機就在頭頂上方盤旋,它們就像是定時炸彈,隨時都可以將這個不大的城市在彈指間摧毀。
車子在這里顯得很多余。他干脆下了車,瘋狂的奔向教室,他一個一個的問,一個一個的找,就是看不到水凝雅的身影,他發瘋了似的大喊大叫,全然不顧氣勢洶洶的德國軍。“羽心!寧羽心,你在哪里?不要跟我玩做迷藏,你聽見了,就快出來,羽心!”
他跑到后面的琴房里,這里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后一個地方了,如果這里還找不到,他真的就要崩潰了。
他不住的喊,不住的叫,數間琴房早已被炸破,已然沒了之前那般充斥著無盡藝術氣息的樣子。
漸漸地他居然可以聽得到自己的回聲,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慕遙。”他的心怦的一動,他轉過頭,看到一臉灰塵覆面的水凝雅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廢墟中。他不顧一切的沖過去,將她緊緊的抱住,嘴里不停的念到,“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我不離開你,你看,我好好的。”
他放開她,仔細認真的從上到下查看了一番,除了臉上,身上有些灰塵,她還是那個完好無缺的寧羽心。
他不顧一切的捧著她的頭,狠狠的吻上去。他什么都不管了,只要她還活著,她就要是他的,他不要再管那些個無聊的誓言,也不要再理那些個無所謂的禮教,他就是要跟她在一起。不管她究竟是寧羽心還是水凝雅。
“羽心,我愛你。”水凝雅含著淚光凝視著他,她沒有答應,也沒有反抗,她只想好好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任由他霸道而又有力的吻,在她唇間游走。
1938年3月15日,德國吞并了奧地利,奧地利徹底淪陷。在希特勒大軍成功入駐維也納政廳的時候,張慕遙帶著水凝雅坐上了返回巴黎的車。他始終都記得那一吻,那個沖破了他所有防線,奔向自由的吻。
他坐在水凝雅身邊,平靜的看著她沉沉的睡去。他終于可以感覺的到那種久違的平靜。家福走到他的身邊,遞給他一封來自燕城的信。這一刻,他的心又被攪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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