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碧蘿低頭細細想了想,遂抬起頭小聲說道:“我如意山莊富有天下——”
碧蘿此話并未說完,因為她覺得面前這人應該不是缺錢的主。
果然她話還未說完,便覺得他渾身上下透出了不屑的昂然。
讓人清楚地感覺得到他有錢,有得是錢,決對不會缺錢,根本不在乎錢!
那他到底想要什么,真的想要清遠師傅的命嗎?
他要什么他為何不肯爽快說出來,為何要拿人家的命做猜迷游戲?
碧蘿著急地憤然脫口而出“公子到底想要什么請公子明說,我一定滿足你的要求。”
她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暗暗吸了口氣——一個女孩子說這樣的話,可謂不計后果!
果然!一向嚴肅的他也忍不住盯著她看,然后優美的唇微微彎成一個誘人的弧度,可惜沒人看得到。
戲謔地問道:“任何要求你都可以滿足?真的嗎?”
他此話一出,更是叫在場的人又暗暗吸了口氣,因為他從未用這種調笑的口氣說過這種曖昧的話——從不曾說過——對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過——就算是私下里也沒有過。
真想知道他說此話的時候是什么樣子?
所有的人再次偷偷向碧蘿看去,大家一致覺得:這個女子果然——厲害。
“小女孩!不要對男人說這樣的話,不然的話你會后悔的!”
他的話依舊沒有溫度,卻放肆。
碧蘿也發覺到自己的話說錯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難堪萬分,心中真是恨急了。心想:若不是他一直逼她,她怎能情急之下說錯話,他真是要把人逼死掉再逼瘋掉。
而且他竟然叫她小女孩!簡直不把她放在眼中。
她不可叫他小看了,碧蘿收回尷尬的樣子,挺了挺腰淡淡道:“當然,有違人倫常理,有悖良心的事我是不會答應的,相信公子也不是那樣的小人,會趁人之危。”
他若有非份之想,那他就是小人了!他決不是個愿意被人當作‘小人’人,這點她有把握。
看她快速恢復了之前大方的樣子,黑衣男子也收了調笑之心。
冷然回答:“你以為你有資格談條件嗎?而且你以為你救活了他,他敢活下去嗎?”
碧蘿氣極了,他真要將她也逼死才好嗎?
他要殺清遠師傅卻要引她看到,讓她卷入其中,卻又不知他是何用意。
只是事已至此,叫她不管清遠師傅是不可能的。他為何不肯給個痛快話,讓她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想要什么?
他是不是有病,腦子有病。以看著他人在生死線上掙扎為樂。
碧蘿再次回頭看了看清遠,那瘦小的身軀似有魔力,讓她每看一眼,身上就會涌出新的勇氣。她一定要救他,否則她白跟清遠師傅學做人了。
“我不知清遠師傅做錯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師傅為人坦坦蕩蕩,決不是陰險小人。想信這點公子比我還要清楚。剛才聽你們那一番話,師傅便是有錯也不至死。
而師傅才情想必公子也是欣賞的。若因小事誤殺了師傅,公子以后也一定會后悔。
公子不如放過清遠師傅,小女子愿意為公子做三件事作為交換。
小女子雖不才,但也知言必行,行必果。公子吩咐之事我一定會做到,雖然這世間可能沒有公子做不到之事,但應該會有公子不屑或不方便做的事,只要公子一句話,碧蘿定不會推辭。
——懇請公子手下留情。”
她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又合情合理,聽她說完,那黑衣人半晌也未出聲。
卻終抬手一揮,那些隨從便如鬼魅般瞬間消失無蹤,臨走將清遠師傅和那把劍也一并帶走了。
林中除了豆蔻胭脂樹,便只剩下他二人。
一種淡淡的異樣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緩緩流動起來。
碧蘿見他放過了清遠師傅,心中松了口氣,盈盈一拜道:“多謝公子開恩。”
他并未答話,反而問道:“聽說你善彈弦琴,可否彈奏一曲?”雖然是問她可否,但是語氣中卻自然帶著股威嚴,讓人不敢拒絕。
碧蘿心想他即放過了清遠師傅,而如今師傅的傷也須他來救治。于情于理她還是不要拒絕他,而且他的要求也并不過份。
遂低頭道:“小女子琴藝不佳,希望不至掃了公子的雅興。”
說完恭身一禮,先走到溪邊將手上的血跡洗凈,然后便要再走回林中。
卻不知那黑衣男子何時已隨她走出山林,來到溪邊草地上。
手中是那架清遠師傅最愛的‘天音’。
他一手托起瑤琴,另一只手輕輕在琴身上撫摸,那溫柔的手勢似在撫摸心愛的人。
碧蘿不禁被他的樣子迷惑了。
碧蘿相信樂器是有靈性的,每當她彈奏時便會感到在與瑤琴談心,瑤琴在她手下吐露它的心聲,所以若是知音與它心意相通,彈奏出來的曲音便可動人心弦。
感覺他與那‘天音’是相識的,他們之間有著某種情感的交流。看他的樣子,那‘天音’和他似在談心,他們身上被一層淡淡的光暈籠罩,好奇妙!。
他是此琴原來的主人!
碧蘿不禁呆了,她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肯定,她只知道她這個想法絕對不會錯,因為她也是最懂琴的人。
只是清遠師傅現在已將琴送給她了,那她是要還給他還是留下。
只見他終一定神,修長的手指從琴弦上滑過,只聽得一陣叮咚之聲,極為清脆悅耳。
黑衣男子淡淡道:“姑娘請。”
碧蘿一呆,他對人竟還沒有對琴的一半溫柔!
將琴接過,隨口問道:“公子想聽什么?”
“隨便。”他不過是想聽聽‘天音’的聲音。
一轉眼看到碧蘿腰間系著的竹笛,黑衣男子冷冷道:“笛子借來一用!”
碧蘿不禁皺眉,他這人,用詞是極度的有禮貌,可是感覺卻是極端的霸道。他是說‘借’字,但口氣那么不可一世,誰敢不借。
碧蘿狐疑向他看去,一邊取下腰間的竹笛遞給他。
他伸手接過竹笛,然后又自然地在笛身上輕撫。原本黃舊的笛子被他拿在手中后,竟也泛出了淡淡的光暈,被他白玉般修長的指一襯,竟如黃玉一樣潤澤。碧蘿這下真的是佩服他了,他與笛子竟也能如此和諧,看到他就恍若能聽到悠揚的笛音一般。
“這支笛子做得很精致,做笛子的人很有心。”
碧蘿有點難為情的,她當然知道做笛子的人是有心的。
笛身上隱隱有凹凸不平之感,似有字刻在上面。黑衣男子低頭細看,果然有一排極小極工整的字。因日子已久,有些字跡已難辨認。
碧蘿卻知那笛上刻了什么,不由臉更紅了,露出了少女的嬌羞。
暗暗希望他不要看清楚,只聽到他已輕輕念道:
“玉骨冰肌自主張,傲雪欺霜印碧窗。——是在說你嗎?”他的聲音渾厚低沉,非常好聽,尤其在念詩的時候不覺還帶著些柔情。
似魔咒一般引她想到了世宗表哥那張深情的臉,表哥說:“蘿妹,這首詩與你好配。”
她當年年少,并不懂表哥的眼神,只知道他待自己比親哥哥還好。待到明白了,卻又無法回應他那份深情,并非因那小王爺,只因自己尚不懂情是何物。
情——應該是璀璨艷麗如煙花,浪漫溫馨如春水。
只是她會擁有嗎?或者她還有機會擁有嗎?
氤氳霧氣中,緋紅落葉落入少女黑發間,她渾然未覺。只低頭靜靜思念心中所掛念之人,待到楓葉自發間落入眼前,她才突然驚覺,抬頭望向高大的樹冠,卻不防被頭頂的陽光閃到了雙眼,急忙偏頭回避陽光。卻看到那黑衣男子一直在注視著她,她一時間也有點忡怔。只是他的面紗依舊無法攔住他冷然而犀利的眼神,那樣霸氣地射進她心中。
忙躲開了他的視線,心中暗自揣測,不知他是否看穿了她的心事。
身后忽然傳來悠揚的笛音,碧蘿心中一動,他果然會吹笛,而且還吹得非常好。
待再聽得片刻,碧蘿更是大驚!
他吹出來的曲子竟是她剛才一路上山之時吹的,那曲子是她當年同碧波姐姐學吹笛時兩人好玩而編的,后來她有心時將曲子略微改動了一些,沒想到他只聽一遍就可一個音符也不差的吹出來。
他真是個極懂音律之人。
因心情不同,他笛音中的意境比她之前單純的開心又多了許多,有滄桑、有大氣、有憂郁、有霸氣、、、、、、讓她在瞬間迷失而不自知。
他究竟是什么人,竟可將笛子吹得這樣出神入化。連傳她琴藝的師傅也不及他三分。他的笛音聽來讓人心曠神怡。
一個薄情冷意之人,卻為何可將音樂表現得如此淋漓盡致,她第一次在音樂中感覺到天下之大,大到她的世界無法想像。
就像他,她不知道天下還可以有這樣的人,原本該與音樂格格不入卻反而融合得如此完美。碧蘿呆呆看著他一襲黑衣在山林間如同黑色精靈,優雅的姿態,昂然的氣勢,即便掩著面也讓她覺得他是個最惑人心的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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