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來這是主公的意思,主公想要做什么?
主公心思細密,定然已知道她的身份,也察覺到了她與自己之間關(guān)系匪淺。
她若引起了主公的注意,那她以后就不要想再過上平靜的生活。
她留在此地多一刻,危險便多一分。
心一橫,抬頭向那黑衣男子懇求道:“主公,她還只是個孩子,你放她走吧!”
黑衣男子淡淡道:“我并未留她。”
隔著紗巾,清遠看不出黑衣人的想法,但也顧不上那么多,將碧蘿推開,著急道:“你快走,我沒有事的,這里的事不是你可以插手的。”
他眼神急切的暗示她快快離開,不期流露的關(guān)愛讓碧蘿心中一暖。
她知道他趕她走是怕她受到牽連,可是自己早已被牽連進來,那黑衣人引她來此,阻止她離去,讓她看到事情經(jīng)過。
便是要她卷入其中,她想走也走不了了。
更何況為了清遠師傅,她也不會走。
“師傅,此地哪怕是龍?zhí)痘⒀ǎ瑸榱四阄覜Q不逃開。一直以來有你的陪伴,碧蘿才覺得有快樂。你是碧蘿唯一的知音,沒有了你,活著又有何趣。
師傅!什么事都好商量,何必一意尋死。你死了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碧蘿情急之下出此肺腑之言,是想勸清遠不要輕易輕生。
她話中的原意是指兩人師徒情深,但在他人聽來卻是男女之間的海誓山盟。只見他們兩人此刻一個和尚一個書生,說出這些話真是不倫不類。
那黑衣人見清遠極難得的又急又憂,顯見這個女子在他心中果然重要,心想難怪他走之前會將‘天音’送給她。
第一次清遠不但為人求情,還為了一個女人而忤逆他,而且聽他兩人對話似存曖昧!
不禁眉頭微皺,冷冷地哼了一聲。
林中殺意頓現(xiàn)!
感到他的不悅,清遠心中大急,見碧蘿又執(zhí)意不肯離開,他也亂了陣腳,不知如何是好。
只聽風中一聲低嘯,似什么小物件沖破空氣的聲音,氣勢洶洶的聲音從碧蘿耳邊嗖地一聲過,臉上只覺一陣涼意,刮得臉生痛。
碧蘿還不知是怎么回事,就看見面前的清遠師傅飛了出去,她原是拉著他的手的,卻覺一股極強的力道將清遠師傅的身體帶走了。
清遠如落葉般向后飛了出去,直直撞向身后的樹,隨后悶聲跌落在地上,再也一動不動。只剩那樹還兀自搖個不停,搖得樹葉紛紛落下。
碧蘿驚得嘴都合不攏。
那是一棵兩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大樹,要有多大的力氣才可以讓它這樣晃動。而這個力氣先是落到清遠師傅身上,他可受得了。
碧蘿趕忙沖到清遠面前,他躺在地上已無知覺。嘴角流出一汩鮮血。
碧蘿嚇得心跳也停了一拍,驚慌失措地伸手探向他的鼻孔,一絲微弱的氣息在她指背流動,碧蘿的心這才稍稍定了定。
“清遠師傅!清遠師傅!”碧蘿經(jīng)輕叫道,又輕輕搖了搖他,沒有反應(yīng)!
一股血腥之氣撲面而來,碧蘿心一沉,低頭看去,只見左胸上隱約可見一個小洞,鮮血從那個洞中汩汩地冒出來。
——定是那黑衣男子做的好事,他竟不肯放過清遠師傅!自然他也不會好心來救清遠師傅。
可他也沒有一下子就要了師傅的命,莫非——
先替師傅止血保命再說。
毫不遲疑,一把將清遠臂上的袖子一把扯下來堵住傷口。傷口頗深,一會血跡便透過來了。但有了阻隔,至少流得慢了些。
碧蘿再將另一只袖子也撕了下來,纏在清遠胸口上。
只是靠她的手一直捂著也不行,最好有什么綁帶可以將傷口系住。
略一沉吟,將手抬了起來,卻突然看到了滿手的鮮血。
碧蘿愣住了,她第一次看到這么多的鮮血,而且是人的鮮血,要人命的鮮血。順著她的指尖、順著她的手掌在緩緩流動。
簡直觸目驚心!看著血漸漸凝固后呈現(xiàn)暗紅色,濃烈又刺鼻的血腥氣直沖鼻孔,她想吐!還想暈!
只得閉上眼!
心中告訴自己:現(xiàn)在不是膽小的時候,也不是嬌弱的時候,清遠師傅的命在你手中。他是不是能活下去,就要看你了,勇敢的你一定可以做到無懼無畏!
深深吸了口氣,睜開了眼睛。
看了看雙目緊閉的清遠師傅,在他身上汲取些勇氣來面對現(xiàn)在的情況。
果然眼睛空洞不再看到手中的鮮血,鼻腔堵塞不再聞到血腥之氣。
伸手將頭上戴著的書生帽取下,伸手摸到發(fā)帶接口處,輕輕一拉。絲帶頓時松開,一頭秀發(fā)如瀑布般傾泄而下。
眾人眼前一亮,心底驚呼:原來她是女子,這么美麗,難怪清遠——
尤其是那個黑臉漢子,驚得嘴張得很大,足可塞下一枚鴨蛋。
只是眾人在驚嘆她美麗的同時,對她的勇敢卻是更加欣賞。她一個小女孩——看她的身材,看她稚嫩的臉,在這些人的眼中她就是個小女孩!遇到這種情形竟然如此鎮(zhèn)定,看到鮮血竟然不會害怕。確實讓這些久經(jīng)沙場的人心底油然而生一絲欽佩。
雖未說話,但每個人對她都多了幾分好奇,她接下來會做什么呢?
他們的主公又想做什么呢?
女子頭發(fā)很長,要想牢牢盤在頭頂,靠的便是這根又長又韌的發(fā)帶,此時用來捆綁傷口倒也極合適。
碧蘿將發(fā)帶一圈圈系在清遠師傅的胸上、肩上。壓住傷口周邊的穴位讓血不至流得過快。
她從未做過這樣的事,只是見小蘭曾經(jīng)為一只小狗包扎過,所以便照著小蘭的樣子在做。
好像不適合人!卻也沒有辦法了。
長長的黑發(fā)從雙肩一絲絲垂到了地上,遮住了她的臉和她的身體。她的發(fā)竟比黑鍛還亮,微風撫過時,柔柔飄飛的發(fā)絲竟又柔軟得可以飄飛出多種姿態(tài)。
幾片落葉悄悄落在了她的發(fā)間,他竟有種想要為她撫落的沖動。
目光穿過她的身體望向了遠方:碧青天果然有點本事,調(diào)教出的女兒即聰明又有幾分膽色,聰明得知道先要為清遠包扎傷口。
他還以為她會像其他人一樣大喊大叫一通,然后跑來求他,雖然他的目的就是要她來求他。沒想到她竟然遇事不慌,倒有點大將風度。
看到滿手的鮮血她也沒有被嚇昏過去,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沉著冷靜的女孩子。
對她的預(yù)計看來是有些偏差了,對她是否要另做打算——
黑衣男子任由碧蘿為清遠包扎傷口,始終一言不發(fā)。
他身邊的隨從沒有他的命令也不敢擅動。
若不出他所料,她處理完清遠的傷口便會來求他了。
不過她包扎的水平實在不敢恭維。
碧蘿看著清遠的傷口,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能叫他死的是他,能叫他活的也只有他。
這點她明白。
而且她更明白,那黑衣人是有意的。
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何要為難清遠師傅,也不明白他對她有什么企圖。
但他一定是有企圖的。
現(xiàn)在清遠師傅命在旦夕,她知道他別有用心卻也只能先救人了。
碧蘿起身向黑衣男子走去,每向他靠近一分,心中的害怕就增加一分。
只是她是不可以膽怯的,那邊——清遠師傅還在等著她救他。
走到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她站住了,不敢再靠近。
“清遠師傅流了好多血,這樣下去會死掉,公子可不可以放過他。”
黑衣人冷冷笑道:“我并未阻止姑娘救他。”
他言下之意是他放過了清遠,可是那又怎樣?她一個弱質(zhì)女子在這深山之中如何救人,他現(xiàn)在放與不放又有何區(qū)別。
“那——還請公子高抬貴手救救清遠師傅?”
半晌,那黑衣人都沒有回答。
碧蘿回頭看看清遠師傅,他有時間耗,清遠師傅可沒有。
心中真是氣,卻也只能忍!
“求求公子救清遠師傅一命。小女子必當重謝!”
黑衣人只是冷冷看著碧蘿,還是不發(fā)一語。
碧蘿只感覺到他是在看她,卻不清楚他到底想些什么,眼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而清遠師傅的命也在一點點流逝中。
她咬了咬牙,心一狠!屈膝向那黑衣男子跪了下去!
少女清澈的雙眸透著濃濃的哀傷,眼中的淚珠就像清晨的露珠一樣干凈,長長的睫毛拼命地攔住了就要泛濫的情緒。看她毅然決然地跪下去,他從來無比堅定的心突然好像什么刺了一下,不自覺上前伸手一拂,再退回。
快如閃電!眾人還未看得真切,他便已回到自己位置。
而碧蘿已然直直站住。
人卻陷入恍惚中,剛才是他將她托起來的,他——為何那一瞬間他給人感覺真的好善良好貼心?
“你想讓我救他?憑什么?”
他冷淡的口吻將她喚回,碧蘿先是一愣,待到聽清他的意思,心中暗想:那一瞬間的感覺果然是錯的,這樣將人命當兒戲玩弄的人,怎能有善良溫柔的心。
他問她憑什么?她不知如何回答。
憑什么?憑她與清遠師傅師徒情深么?憑清遠師傅才華橫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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