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依說完,沖著他們四人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微笑。隨后說道:“既如此,還有勞各位商量一下,要如何與天依一較高下?天依初到此地,對這里知之甚少,還望各位多費費心,這比賽準備之事就請各位門主代勞了,等待七位門主商量好了派人通知天依一聲便可。對于這次比賽,天依定當全力以赴,給各位做一個合格的競爭對手,決不會讓各位失去了比賽的樂趣的。”
那四人當然聽得出天依的言外之意。于是相視一笑,丟給天依一個挑戰的眼神。那綠星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挺了挺腰桿,盯著天依不緊不慢的說道:“拭目以待吧。”那眼神幽深卻泛著精光,冷森森的讓人不寒而栗。
天依不動聲色的深深回望著那雙蠱惑人的眼睛。眼神深邃卻無不時刻透著機警睿智。亦是回給綠星一個寒氣逼人的冷笑,開口說道:“那就拭目以待吧。天依要回芙蓉閣休息了,告辭。”說完轉身踏著堅定的步子拐進了芙蓉閣小院。
剛進院門,迎面一陣清香襲來。天依潛意識里便立刻斷定這香定是芙蓉香。此時天依心中一窒,隱隱覺得自己與這芙蓉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那種感覺就像霧里看花、水中撈月,虛虛實實擾的心神不寧。
天依搖了搖頭,試圖擺脫這種不自然的感覺。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是個萬事必要分得清清楚楚,將一切事物分得條理井然,穩握在手方才安心之人,本性絕不喜歡這種突如其來的“驚喜”。
抬眼環視了一下小院。花繁葉茂,姹紫嫣紅。東南角有一處小荷塘,芙蓉花開得正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池塘旁還有一座小假山。整個小院清新寧靜,甚是風雅。
不知為何,天依第一眼看到這個荷塘便覺得親切。不自覺的穿過花田徑直向荷塘行來。但見假山上有一塊光滑寬大的石頭,天依輕輕一躍,坐到石上面對荷塘若有所思。
不多久,但覺頭腦昏昏沉沉,眼前的芙蓉不斷地出現重影,最后竟昏昏睡去……
但覺自己仿佛來到了仙境。眼前同樣有一個開滿芙蓉的水域。放眼望去,茫然一片看不到邊。但見湖心有個涼亭,一老一小立于亭中,老者仙風道骨,孩童天真可愛。
看到此,那種莫名的親近之感愈加強烈,仿佛在那記憶深處能找到些影子,但也只是影子罷了,并不真切。
天依想舉步前去,詢問那二人此處所謂何地。但怎奈何怎么都抬不動腳。張開嘴沖著那二人使勁呼喊,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正在不知所措間,那亭中傳來一聲渾厚清亮之音:“魚兒,你當真為了她堅持下界?”
天依聞言,渾身一震。頓時感覺如墜云里霧里,不知此話為何意。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一聲凈明爽朗的青年之聲從那涼亭邊水池里傳來:“是的師父,徒兒愿意下界,守護在她身旁,還請師父成全。”天依更是納悶。水里怎會有人的聲音?
那老者聞言嘆息一聲說道:“魚兒,你要知道助你下界必先除去你身上的鱗片。去鱗之痛猶如凌遲痛徹心扉,非常人能夠忍受。你可……”不待老者說完,水里又傳出聲音:“師父,我意已決,不管有多么痛苦,只要能讓我幻化成人形,反下天界,陪在她身邊,看著她,守著她,徒兒也甘之若醴。還請師父成全,請師父成全!”字字句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足見其誠心。
老者無奈,凝望著這片水域良久,才帶著滄桑凄涼的語氣低聲道:“種的緣根,方有今日緣果。既然你執意如此,為師也不得再強留你了。命中天注定,半分不由人啊!也罷!我現在就幫你拔去魚鱗,你可要忍得住疼痛啊。”
聽罷,水里傳來一陣欣喜之聲:“多謝師父成全!請師父快快動手吧!”語調顫抖,激動異常。
老者也不多說,雙掌微微發力,須臾,一道金光由掌心直射水里,伴隨老者一聲大喝:“起!”嘩,的一聲,池塘躥出一條一人之長形狀酷似楓葉的怪魚。那魚渾身上下披覆著紫色鱗片,閃閃發亮。就這樣定在了半空。
此時老者運足真氣在體內循環了兩個小周天,最終將所有真氣運集于雙掌,猛地打向那條紫色的怪魚。只聽“啊!”的一聲慘叫,那原本紫光流離的怪魚此時渾身上下鮮血淋淋,紫色鱗片早已被那道真氣逼去,一滴一滴的鮮血滴落在水池里,可聽見“啪,啪,啪……”的聲音。
老者轉身對著一直立于一旁的小童吩咐道:“風兒,把紫云寶瓶遞給我。”那孩童聞言慌忙上前,把早就抱在懷里的紫色鎏金寶瓶交到了老者手中。老者快速接過,拔開瓶塞,將寶瓶托于掌心,對那滴血的怪魚疼惜的說道:“魚兒,快進來療傷。”
但見那怪魚嗖的一下,變成了一顆圓丹,飛進了寶瓶里。那老者手捧著寶瓶,滿眼的寵溺,輕聲說道:“魚兒,為師今日就幫你把傷療好,送你下界去她身邊。”
天依此時真的是目瞪口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竟是這樣驚心動魄、鮮血淋淋的場面。渾身猛然一震,噌的一下從假山的石頭上翻身坐起。看著眼前的精致一如睡前別無二樣,才輕撫著砰砰劇跳的心口暗自安慰道:原是一場夢啊。
可是,怪,著實是怪。既然是夢可為何記得如此真切?那條魚……想到那魚,天依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雖然自己并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只經過這一段,也能猜得出那魚是為了心愛之人才甘愿受此苦難。自己竟不禁羨慕起那個從未謀面的女子來,心里竟然有些酸酸的。
良久,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突然驚覺自己怎么會產生這種感覺,那無非是個夢而已,而自己竟然這么在意。想到此,不禁自嘲的笑了笑,抬頭深深凝視了一眼池里的芙蓉,起身,向閣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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