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依出了望月樓小院,看似神情閑淡的打量、欣賞著這里別具一格的景致,其實心里還在惦記著方才一番情景。雖然自己不知道這鬼手婆婆在江湖上到底是何身份,但見她本人與這與世隔絕的谷地也可看出此人絕對不簡單。天依心里始終想不明白,為何在江湖上馳騁數十年,人稱‘鬼手婆婆’的人,門下弟子眾多,但卻一生不曾收納一個徒弟,卻對自己這個僅是一面之緣,相見不過一炷香時間且來歷不明的女子另眼相待?雖然方才婆婆極力表現的和煦暖人,也極力想讓自己與之親近,可是憑自己異于常人的直覺,總是覺得其中另有隱情,但又說不上來到底哪里不對勁。想到此,天依無奈的嘆了口氣。心里想:反正自己無處可去,既然婆婆收留,何不先安生留下,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想到此,天依莞爾一笑,全心欣賞起眼前的美景來。
走到芙蓉閣前,無意側首瞥見那片牡丹花田中有一個涼亭,涼亭里有四人圍坐在石桌旁,看上去談論的熱火朝天,卻不知道到底在聊些什么。天依目光一轉,精光閃過,抬步向涼亭走去。
來到亭下,目光掃視了一遍各人,而后笑道:“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了,我是慕容天依,在此給各位同門見禮了。”言罷,拱手致意了一下。此時亭里四人,兩男兩女,目光停留在天依身上打量一番。一個身著深藍色長袍男子首先開口問道:“你就是今日婆婆收留的女子?”天依聞言,對著那人輕笑了一下應道:“正是。”話音未落,左邊一個身著橙色長裙的女子大聲說道:“你就是剛剛婆婆下令要迎奉的新主?哼!我還以為是什么三頭六臂的人物呢,剛進谷就能讓婆婆破例收為徒兒,沒想到竟是個看上去弱不經風的小丫頭。也不知道婆婆是怎么了,竟會著了你的道,讓你日后領導我們,哼!不知道你有何能耐?我看呀~無非是有些姿色罷了~”口氣滿是酸味,字字句句尖酸刻薄,透著諷刺。說完還不忘冷哼一聲,用一副不服氣又厭惡鄙夷的眼神斜睨著天依。
天依面色如常,并未因為這樣的刁難有所惱怒。反而冷笑一聲,瞥了一眼那女子,冷聲說道:“如此,你何不去親自問問婆婆?想必婆婆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橙衣女子聞言“噌”的站了起來,指著天依憤恨道:“你,你,你……你有膽量再給我說一句?!”
天依看此情景,心中冷笑道:你也太沖動了吧,就憑你這樣的秉性,也想刁難我,哼……還是好好修練一番,等到學會喜怒不流與形,再來和我理論吧。
沒等天依開口,坐于橙衣女子身旁的綠衣男子輕喝道:“橙煙,不得無禮!”橙煙看了一眼綠衣男子,又瞪了一眼天依,忿忿的哼了一聲,甩袖又重新坐下了。那綠衣男子起身拱手對天依行了個禮,溫聲說道:“在下綠星,橙煙脾氣本就暴躁,一時沖動口無遮攔,還請慕容姑娘見諒。”說著又是一禮。
橙煙聽聞綠星說自己脾氣暴躁,沒好氣的沖著他遞上個殺人的眼神。天依盈盈一笑,擺手對綠星說道:“綠星公子不必多禮,天依沒有怪罪之意,請兩位莫要多心。”說完還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橙煙。
綠星繼而訕訕一笑,道:“慕容姑娘雅量,是我等唐突了。剛剛聽到婆婆下了招魂令,命天下四海的清風谷弟子在七日內積聚于此,婆婆要向天下宣布收你為徒、讓位與你。我等在此就是為這事兒在談論呢。”
綠星左手邊一個身著黃色長裙的女子此時說話了:“是呀,我們自小都是孤兒,幸而有婆婆收留,從小就跟著婆婆生活在這清風谷里。我們都把婆婆當成自己的親人,平日里也和她比較親近。她老人的心思,多少我們也能猜出個四五分,然而此次確是完全出乎我們意料。婆婆一生收養孤兒無數,但卻從來不肯收徒,只是命我們叫她婆婆,然而這次,婆婆竟然破例收了你,還一并要將這谷主之位讓出。如此行為我們確實一時難以接受。”
此女子言行大方得體,語氣也平靜悠揚,看上去是一個溫雅體貼之人。天依在心里暗暗給這四個人下了一個定義,想來此四人中,這黃衣女子是個性情溫和之人;那綠衣男子是個識禮沉穩之人;那藍衣男子應該是個直爽樂達之人;而那橙衣女子就應該是個急躁天真的性情了。雖然剛見面,橙煙就給自己難看,但是,天依心里想,這種人是個能把問題放到明面上爭論的主。此人沒有多少心計,如若知道她的真性情應該還是個可交之人。此四人如若要說哪個最是多面,天依在心里想著當屬那綠衣和黃衣二人。某些人看似溫弱無害,但難保不會在背后暗放黑箭,這種人是防不勝防的。
天依心里瞬間竄過這些分析,瞧著那黃衣女子說道:“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那黃衣女子盈盈笑道:“我叫黃蕊。我們的名字都是婆婆給取的。婆婆有七個得力門生,進而將清風門分成了七門。分別是赤、橙、黃、綠、青、藍、紫。我們的名字就是根據這個取的。我們也是這七門中的門主。”
天依心中也早已料到會是如此,并不在意這些。掃視了一周,然后幽幽說道:“看來想我這個來歷不明的丫頭要登上那谷主之位并不容易啊。至少清風門下的七位門主對我還大有意見呢。想順利接位,不能只靠師父的一人之力,還必須得到你們的認可和支持才行。”
言罷,似笑非笑的一一掠過四位的面容,將四人不同的神態一點不漏的盡收眼底。
橙煙最是沉不住氣,冷眼睨著天依說道:“哼!想得到我們的認可和支持,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清風谷谷主可不是好做的,那是要憑真本領才能坐穩的。谷主不僅要有大智慧、大謀略,還要有卓絕的武藝和足以震懾天下的威嚴和氣勢,那樣才能在這渾噩的江湖中浮立,否則將會翻倒在那巨浪里永無翻身之日。”
天依雖然不喜歡橙煙的這種神態,但她方才一番話卻說得很是有理,不得不表示贊同。于是正色道:“是,這些我都明白。可是,師父的命令已經下達了。你們再怎么有意見也是不可能改變這個事實的。你們放心,我慕容天依答應過師父,一定不會讓她失望,也絕不會給清風門丟人。以后的路我自有打算。”
話以說到了這個份上,四位門主也深知婆婆的命令是不可違抗的。只是各自斂了神色想著自己的心事。
須臾,那藍衣男子哈哈一笑,打破了這種尷尬的局面。說道:“慕容姑娘,話已至此,我們大家心中都甚是明了。想來,慕容姑娘若不是拿出什么真本領讓我們見識一番,各位門主是不會心服口服的。在下藍門門主藍繁倒是有個讓大家都無話可說的主意,不知該不該講……”
語畢,四人都看向藍繁。藍繁臉上掛著戲謔的笑,看著天依,等著她的反應。
天依也換上一副邪魅的笑容,盯著藍繁,用玩弄的口吻說道:“哦?那依藍門主之見,該當如何?”
藍繁對天依的揶揄不以為意,轉而正色道:“在下是想請慕容姑娘與我等七位門主賭上一賭,各憑本領比上一場賽。如果慕容姑娘能贏得了我七人之中四人,我們七人無話可說,日后對你這個新谷主畢恭畢敬,心甘情愿聽你調遣,絕無怨言。”
說完,轉頭看了一下其他三位門主,意思是爭取一下他們的意見。三位門主也覺得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于是相互遞了個眼色,最后同時對藍繁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而后四人又看向天依,想知道這位主角是何意見。
天依看著他們都沒意見,自己也覺得比不比都無所謂。反正自己清楚,不管和什么人比,比什么,我天依也絕不是個好斗的主。既然門主們意見統一,那我天依就和你們賭一把,陪你們玩玩,順便也瞧瞧各位門主的實力,方便日后有用。
想到此,天依咧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無所謂的聳聳肩,對四人隨口吐出四個字:“悉聽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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