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頂流的拍攝時間
公益雜志的拍攝在小學的禮堂內。
參與第一期拍攝的共有五位藝人，除了秦昂吳允喬放外，還有林青依和一位秦昂的隊友，藝名為毒液，中文名為劉琳琳的拽里拽氣的大男孩。
內娛藝人不少，結果一場拍攝居然把有仇的、關系好的全聚到一起，也不得不佩服雜志社的挑人眼光。
劉琳琳先前化好妝就出去和經紀人對通告，所以秦昂和吳允到來時并沒看見他，如今兩兄弟許久未見，自然是先敘舊。
秦昂和吳允的事并不算秘密，劉琳琳見到吳允，畢恭畢敬地喊了一句“嫂子”，禮貌程度和頭上綁著的臟辮截然相反。
吳允十分想否決這個稱呼，但是又礙于人多不好發作，只得賠上笑臉相迎。
“嫂子，我特別聽你唱rap，特別帶感�！眲⒘樟論狭藫项^，笑道。
吳允聽到這來了神：“是嗎？那以后有機會合作�！�
“行啊行啊。”劉琳琳雙眼冒光，止不住點頭。
秦昂在兩人之間掃了一眼，急忙打斷：“好了，她先跟我合作完你才有機會，排隊吧。”
劉琳琳搓了搓胳膊，說：“醋精�！�
秦昂這時充當起隊長的責任，將劉琳琳身子掰正，說：“那你就早點談個戀愛，正好也讓阿姨少操點心�！�
“好的隊長！”劉琳琳向秦昂行了個禮。
成員之間的關系直接決定了一個團的生死。如果成員間心生妒忌，彼此猜疑，互相攀比，那么這個團是無法走得長久，一飛沖天的。相反，如果團內成員關系和諧，無論再苦再累，都能讓彼此有走下去的勇氣。
吳允扯出一抹笑，說：“你們關系真好。”
秦昂察覺吳允眼中的暗淡，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說：“大家都很好。”
你們的關系也很好，無論在哪，大家的關系都很好。
劉琳琳雙眸瞇起，后槽牙一陣酸軟，嘴險些咧到耳根后邊。
林青依倚在禮堂的柱子上默默觀察著一幕，氣得直跺腳。
拖吳允的福，她換了個經紀人，是個任她宰割的軟柿子，但同時也沒什么大能耐，導致她的資源直線降級，再怎么被人潛規則都無法挽回。
與此同時，《間諜》停拍也給了她不小的打擊。
當時非她所發的官宣微博再次引起群嘲，而她本人甚至沒接到張導的致歉電話，就這么無聲無息地遭到拋棄，連最后的體面也沒有。
這次的公益雜志并非她想來。她一向討厭小孩，平日里看見都繞道走，怎么會主動請求拍關于兒童的公益雜志？
還不是因為沒有資源，公司勸她拍公益雜志樹立一個好形象，方便之后的路好走一點。
她的路不好走，還不是因為吳允？
她氣死了，看到吳允和秦昂一起出現后更氣，尤其兩人還有說有笑，近日同框拍攝，她簡直想手撕了吳允。
憑什么，憑什么吳允想要的都能輕而易舉得到？她就不行？
她明明哪也不比吳允差！
林青依這樣想著，臉漲成了豬肝色，呲目欲裂，惡狠狠地瞪著吳允。
“收一收，別被人發現了�！�
林青依扭頭，瞧見喬放正低頭俯視著她，眸中雜著說不清的笑意。
“喬放哥。”林青依恭恭敬敬地打了個招呼，喬放畢竟是前輩，在劇組里也幫過她不少忙，她沒有理由給他甩臉子。
喬放靠在柱子上，依舊溫潤如玉，皮膚吹彈可破，絲毫不像年過三十的人。
“青依啊，要學會點到為止�！�
林青依自然明白喬放什么意思。她仰起頭，眼角噙淚，委屈巴巴道：“喬放哥，你也想著她嗎？”
喬放嗤笑一聲，說：“我不向著任何人，我只做我想做的事。”
他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嫉妒吳允，但是沒辦法，人家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你就算再怎么攪合，也沒辦法撼動她的地位。青依，你心里應該清楚的�！�
林青依沒想到喬放將她否決得如此干脆。
在她印象里，喬放從沒說過重話，哪怕是她ng十次以上，喬放也依舊耐心十足陪她對戲，從沒表現出一絲無奈。
可眼前的喬放，臉上盡是嘲弄，仿佛打心眼里沒看上她，之前的所有都是假象。
林青依的淚水險些奪眶而出，又怕妝花掉硬生生憋了回去。
“喬放哥，我也知道，但是這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绷智嘁莱橹鴼�，囁嚅著。
喬放絲毫沒有憐香惜玉，堅決道：“你是小孩嗎？連這點情緒都控制不住。反正哥今天把話跟你說到這，你自己想吧�！�
林青依聽到喬放一聲嘆息，隨后身邊的人便離去，留下一道高大的背影。
為什么？為什么喬放也突然間向著吳允�。�
林青依不明白。
喬放和她私交一般，和吳允的交情還不如她，為什么今天卻勸她收心，處處為吳允說好話？
難不成……
林青依眼睛倏地放大，盯著和孩子們歡聲笑語的喬放，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難不成喬放喜歡吳允？！
這個猜測在心底生出，林青依的火再也壓不住，瞪向吳允的眼神更加憤恨。
一個兩個的怎么都喜歡吳允？她到底使了什么妖術？
吳允正聽著秦昂和劉琳琳侃大山，忽地感覺背后一涼，一扭頭，發現林青依相隔幾米遠，靠著一根粗柱子咬牙切齒。
她不知道林青依又要作什么妖，面無表情地打量她一眼后，便轉過了頭。
這女的又吃錯藥了？她心想。
秦昂發現吳允嘴角下耷，順勢瞥見林青依如毒婦般望向這邊。
他將自己和吳允的位置對調，確保林青依看不到吳允才安心。
“她怎么來了？”秦昂不禁問道。
吳允搖頭，說：“不知道，我不覺得她會想做公益�！�
秦昂饒有興趣地看向劉琳琳，劉琳琳一臉懵，問：“咋了？”
“還能咋，那女的看上你了唄�！鼻匕赫f完，眼睛向林青依的方向看了看，隨后捂嘴偷笑。
“靠！”劉琳琳抬手給了秦昂一拳，“多晦氣啊，你別把這東西往我身上扯�！�
劉琳琳說話直，開起玩笑來也沒個分寸，好在林青依是真的遭人討厭，所以吳允和秦昂也沒說什么，只是在旁邊笑了笑。
雜志拍攝主要是以訪談過程進行推進，在征求到孩子同意的前提下，通過對十個不同的孩子問相同的問題，來記錄下兒童成長道路上的問題所在。
拍攝場地在禮堂的舞臺上，前方是攝像機，又盡是人，舞臺中間只有一把椅子，在偌大的留白下顯得孤立無援。
第一個上場的孩子是一個小女孩，長相恬靜，頭戴粉色發夾，扎著雙馬尾，儼然是個小蘿莉。
她上臺時沒有畏懼周遭的環境，反而面帶微笑地行了個禮，然后坐到了椅子上。
五位藝人要各采訪兩個孩子，第一個上場的是喬放。
他蹲到女孩身邊，和女孩平視，友好地伸出手，說：“你好啊，我叫喬放�！�
小女孩握住喬放的手，一大一小瞬間形成鮮明對比。她的笑容依舊甜美，說：“你好啊，我叫□□，希望的希�！�
喬放握了許久才松開手。他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說：“哥哥現在要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配合嗎？”
□□無所顧忌地點頭，說：“可以呀�！�
喬放雙手疊在腿上，問出第一個問題：“希希，你覺得家里有錢嗎？”
□□毫不猶豫地點頭，說：“有，家里有大房子，還有好大的車，爸爸媽媽也會給我買好多玩具。”
喬放又問：“希希，你覺得自己長得好看嗎？”
□□得意地仰起頭，說：“當然啦，爸爸媽媽總說我是小公主�！�
喬放：“那你覺得爸爸媽媽愛你嗎？”
□□的臉色瞬間黯淡。
很顯然，這個問題戳到了□□的痛點。小女孩緊抿雙唇，眸中逐漸水潤，良久搖了搖頭，說：“我覺得不愛，他們只會給我買禮物，但是沒有時間陪我�！�
吳允在人群中看著□□抽泣，心里微微泛酸。
人是要向前走的，父母都希望能給孩子更好的教育。于是他們拼命地賺錢，沒日沒夜地加班、應酬，卻忽略了對孩子的陪伴。
接下來上場的是一個體重過大的女孩。
從上場開始，她就一直垂著頭，向攝像機鞠躬時也沒有捕捉到她的面容，坐在椅子上后頭埋得更低，一言不發。
喬放將手放在小女孩來回摳死皮的雙手上，輕聲道：“你好，我叫喬放，你呢？”
小女孩歪頭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移回來，結巴道：“劉晨晨�！�
“晨晨�！眴谭盼⑿χ此�，“抬起頭，向鏡頭打個招呼好嗎？”
劉晨晨緩緩抬頭，卻又在對上鏡頭的一剎那垂下去，雙手的動作更加頻繁，腿也打顫，看起來坐立難安。
喬放對鏡頭擺了擺手，轉而問了與□□樣的三個問題。
劉晨晨在前兩個問題上搖頭，最后一個問題卻重重地點頭。
貧窮和身材是會讓人自卑的，這不是進入青春期后才會有的意識，而是從小到大，伴隨一生的陰影。
多少父母因為哭窮毀了孩子的觀念，多少人因為自卑而錯失良機。
在接下來的問談中，除了林青依外大家都很有耐心。林青依就像是敷衍了事走個過場，語氣生硬，最后把一個小男孩問哭了，下場后工作人員哄十多分鐘才緩過來，給大家伙都氣得不行。
沒有辦法，只能忍了，反正又沒有報酬。
一天下來，吳允覺得內心越發沉重。
現在的兒童因為接觸世界過早，心理被迫早熟，對事物的看法也千奇百怪。正是觀念形成的時候，若是走了歪道，那可是要后悔一輩子的。
吳允問談的小女孩長得很像何雅雅，所以她不禁問了些題外話。
“你追星嗎？”她問。
小女孩眼睛冒光，說：“姐姐，其實我是你的粉絲。”
吳允心里一驚，竟啞口無言。
她寧愿自己沒有那么多粉絲，寧愿自己不知道她們的死訊。
她本是個普通人，因為幸運而受到大眾喜歡，這才被捧上神壇，和無數粉絲牽連在一起。
吳允的童年相對幸福，但在國外漂泊的日子談不上快樂。
她撐不下去的日子，是粉絲在背后支持她，才有了今天的她。
如果可以，她希望每一位粉絲都長命百歲。
吳允輕吁口氣，靠在坐墊上浮想聯翩，與此同時，秦昂的思緒也漂流在外。
喬放到底哪里不對勁呢？怎么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呢？
回到家后，秦昂也是心不在焉，連妝都沒卸，靠在沙發上思索著喬放的一舉一動。
喬放和吳允的距離保持得恰到好處，反而對林青依上心，難不成是為了林青依想動吳允？
不可能啊，娛樂圈那點事誰不知道，喬放怎么會看上一個四處找金主的三兒呢。
秦昂想得頭都快炸了，也沒理出個所以然來。
吳允換好衣服，看到秦昂坐在沙發上憤恨捶頭，急忙上前攔�。骸鞍ググ�，你這樣自殺是死不了人的，誰刺激到你了？”
秦昂移開手，額頭泛紅，雙眼間雜著疑惑，說：“我不明白�！�
吳允滿臉問號：“什么？”
“我不明白喬放為什么要放火�！鼻匕汉龅刈眢w，小聲嘟囔道：“他沒理由啊�！�
之前秦昂怕打草驚蛇，不肯交出劉梓晨的證詞，不肯讓警察對喬放進行審問。但是現在，顯然不是他能想通的事情了。
他遇到了瓶頸，因為喬放根本沒理由殺掉一個之前是自己粉絲的小孩。
難不成就因為換了墻頭起了殺心？天天換老公的男生多了去了，怎么一個出事的沒有，偏偏就死了一個小孩？
吳允也拄著胳膊陷入沉思。
她最初就覺得不是喬放，可不是喬放，那又是誰？她找不到第二個和這件事有牽扯的人了。
解鈴還須系鈴人，吳允腦中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
“秦昂�！�
“嗯？”秦昂答得十分不走心。
“我們和喬放談談吧�！眳窃世洳欢〉�，“警察問話問不出什么，但是對我們，他說不定能說實話�！�
秦昂瞥了她一眼，滿眼寫著不贊成：“還不如交給警察�！�
吳允撇撇嘴，說：“餿主意�！�
秦昂懶得再想了，對吳允擺擺手，撒起嬌來：“允允，頭疼，要親親才能好�！�
吳允對于粘人精的裝可憐戰術并不受用，選擇翻出個白眼，起身走人。
“哎呀允允�！鼻匕憾挷徽f立馬起身，身上還穿著拍攝時的衛衣，上前抱住吳允。
吳允嘆出口氣，無奈道：“松手，要不然我踹你了�！�
秦昂反而抱得更緊：“不嘛不嘛，親親嘛�！�
“你一會把粉底液蹭我身上了！”吳允掙扎著，身子前傾，避免和秦昂臉部接觸。
秦昂越挫越勇，將吳允掰了回來：“親親我，我就放開你。”
吳允怒目圓睜地扭過頭，說：“男女有別，你和小女孩采訪還知道保持距離呢，怎么到我這就沒了？”
秦昂笑了笑，說：“因為喜歡你唄。”
吳允：……
罷了，她實在犟不過這個粘人精。
“允允。”秦昂喚她，“還有兩天就新年了�！�
吳允這才反應過來，是啊，快新年了，不管過得怎么樣，一年已經快過去了。
“今年，你得跟我在一起過新年了�！鼻匕簻惖絽窃识�，壓低聲音，“就委屈你一下吧�！�
低音炮響起的瞬間，吳允腦中一片空白。
蔓延無邊，回味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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