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覺睡到自然醒,真是久違地舒服。推開窗,已經日上三竿了呀。
憑我多年宅女經歷養成的敏感,加上旁觀過往來人的慎重神色可以猜出:一定有什么事在醞釀著。管他呢!反正在這里好吃好住,萬事有人擔頭,我只要“好好活著”就成了。
吃過早飯,我在無塵殿中走動,來到蓮池邊饒有心情地喂魚。夏天的荷花開著正盛:
“有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說的正是這里的主子吧!那個像蓮一樣清凈的南宮無塵,偏偏生在渾濁囂鬧的帝王之家。別人都算到他頭上了,還如此缺乏心機,遲早要吃虧的。
有人向這邊走來。
雖然腳步聲很輕,但我居然聽得真切。我發現自己不但視力好了,連聽覺都變得出奇的靈敏。腳步就在我背后停下,大概十步之內,我背對來者自顧向池中拋下魚糧,裝作不知道有人存在。但隨即感覺空氣中有絲灼熱傳來,如芒刺在背。
明明陽光不太強烈,郁悶。
“小姐好有興致啊!”來人一聲贊嘆打破沉寂。
我當然很配合的“驚嚇”一下,轉過身子站起來。是他!
“你?”我疑惑的是他為何會出現在此。
“小姐你是新來的貴客么?我是靖南的大皇子南宮無過,請問小姐芳名?”來人倒很謙遜的樣子,一臉真誠不恥下問。
不會吧,轉臉比變天還快。與日前我所見的簡直判若兩人。嘖,披上衣冠果真是不同,心里偷偷給他評了四個字,那個衣冠什么來著?他居然不知道我是誰?哈,真是好有意思的一家人哪,你老子知道、這里的皇后知道、連一個太監一個宮女都清楚,怎么你卻不知道“我”是誰?!
“我?”我輕輕一笑,“我呀,叫葉知秋,是二皇子的門生。”不想透露本姓端木,以免引來猜度;也不敢自認南宮無塵的徒弟,畢竟我至今為止一點葉知秋的本領都沒有;至于門生嘛,是多樣化的。也感謝南宮無塵的細心,沒有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
“原來是葉小姐,幸會幸會!”南宮無過燦然一笑,俊逸的長相倒是很養眼,但再溫和的笑容也遮掩不了眼中的狂傲不羈。
“大皇子有禮了。”我心中反著白眼欠身行了個遲來的簡禮,算了吧,做門生就要做得像樣些。
“葉小姐不必多禮。”他借故走前一步,握起我雙手,熱烈的眼神明顯擺著曖昧。
我羞然抗拒地想抽回手,無奈被緊緊捉住。可惡!
“秋兒,像你這么一個美人兒,做我皇弟一個區區門生真是太屈就你了!”他惋惜地為我打抱不平,連稱呼都陡然改變。
喝!早知道他很色,卻想不到他竟如此明目張膽!
“知秋覺得很好,有煩大皇子費心了。”我繼續使勁,可是掙脫不了。心中不由來了火,忍著。
他改為一只手鉗制著我雙手,另一手竟輕挑的捏著我下巴抬起我的頭,讓我真切看見他眼中的勢在必得。
望著那旁若無人的挑引眼神,我內心閃過一陣顫栗:“大皇子——唔——”聲音消失在四唇交合之中!一陣意料之外的濕熱與糾纏……
腦子頓時短路,空白兩秒——“啪!”直至一絲響亮的掌聲從我耳邊響起,同時拉回了我的神志。
他一臉錯愕與不可置信地定定瞪我,而我的一只手則被舉至耳畔,被另一只大手捉住,動彈不得;我的手掌因用力拍打完某色男的臉而微微發紅。
“你!”南宮無過瞬間變得怒不可歇,雙眼拼出足可燒死人的火焰。
哼!我橫眉冷對,無畏地反瞪他,我是格格我怕誰!敢輕薄我,打你一掌算輕了,管你是大皇子還是皇帝老子!
“哈哈哈——”暴怒瞬間轉為大笑,他放下我的手,改為摩挲我的臉,“夠味兒,我喜歡!”
我厭惡地用力甩開他的手,咬牙切齒地說:“大皇子請自重!”同時心里加多一句:這個非禮之仇,我記住了!
推開他,快步離開這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幽靜之地。
“葉、知、秋!”背后傳來南宮無過斬釘截鐵的宣告,“你等著,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我的人!”
我繼續跑,壓根兒不回頭。
一口氣跑回房里,我的臉因氣憤和羞怒而變得熱烘烘,取出手帕死勁地擦嘴;腦子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前夜見到的關于那人的情景,那張邪惡的臉,還有那張霸道的嘴,在吻遍不知多少妖艷女子后,竟然、竟然——
啊!我猛地搖頭大喊,把手帕扔到地上死命的踩,努力擺脫那些齷齪的記憶。
良久,安靜下來。
都說初吻是美妙的,可是我的吻,卻來得如此倉猝與不堪!死人南宮無過,總有一天會讓你毀我美夢而付出慘痛代價!
“叩叩叩”有人在敲門。我雙手用力搓搓臉,回復平靜。
“誰呀?”側著耳朵聽,大概有些驚弓之鳥的擔憂。
“知秋,是我。”南宮無塵的聲音。
我松一口氣,快步走過去開門。南宮無塵掛著一臉令人安定的笑容站在門外。我望著他的臉有一秒的失神:同出一脈,為什么兩兄弟的性格有著天淵之別!
南宮無塵無所拘束的坐下,在他面前,我才稍稍可以全身放松,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他是唯一一個讓我想信賴的人。
“怎么不到外面走走?”他關心地問。
“沒,我怕迷路。”我隨便找個說法。
他也不說什么,眼角一瞥,看到了地上被我踐踏的手帕,但見他眼神一黯,可最終當沒看見一般。他也許認為我還未放下兄長已故一事,在發泄吧。我也不作聲。
他無聲嘆息一下,接著告訴我:“知秋,我已向父皇母后明奏,決定明天就啟程上北真。”
南宮無塵不愧是南宮無塵,永遠都是那么風輕云淡,無關痛癢的語氣,真有點好奇,會有什么事能打動他,讓他焦急無措呢?
“哦,是嗎?你要負荊請罪?”不會那么大的黑鍋往頭上扣吧?!畢竟真正殺死端木太子的人是“我”啊,雖然是為了救他,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別人或者會,但他是南宮無塵。
“可以這么說,我只想把這事對兩國的傷害減到最低。”他說著自己這些天早定下來的做法。
“你父皇母后會答應讓你去冒險?”以昨日所見,他們兩人對南宮無塵的關切可謂溢于言表,會讓自己兒子單身涉險?
南宮無塵點點頭:“他們都是明理之人。”
我仿佛看到南宮政與阮皇后正襟危坐,收起可能會失去愛子的莫大憂慮,強裝出笑臉,點頭默許的情景。
“那你打算怎么安置我?”這點我是最關心的,由剛才那個插曲,讓我意識到現在身處之地并不安全。
“我正要跟你商量這事。”他頓一下,提議說,“如果你不想回北真的話,可以留在這里,我父皇母后一定會善待你的。”
可是你的皇兄不會!我真想大吼出聲,但無證無據,又是那樣的事,怎么說得出口!
“我跟你一起去北真!”我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是的,我要遠離這個鬼地方!即使要面對千夫所指萬人唾罵,都比留在這個地方任人魚肉的好。
留在南宮無塵身邊,才是最安全的。我篤定地認為。
“也許我該告訴我皇兄,其實你……”他有絲猶豫。
“不要跟我提他!”我激動地大聲制止他。
對于我的強烈反應,他竟也不多說什么,讓我覺得似乎有人會錯意了——說不清是我還是他。
沉默半刻,他最終點頭:“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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