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醫(yī)院長長走廊的地面上還殘留著些點點鮮紅的血跡,男人雙手捂住臉靠著墻壁軟軟向著地面滑倒。
他覺得等待的時間真的好壓抑,仿佛這胸腔就要被滿滿的疑問,滿滿的自責(zé)壓到快要逼爆。
走廊的另一頭,女人抱著已醒的孩子冷冷地看著男人。她眼里蓄滿的淚水在搖晃,那眼里的懷疑也已經(jīng)表露在了面上。
“周翼,這個孩子是誰?”這個疑問在此刻顯得有些多余,只不過女人仍然是想要得到男人的親口承認(rèn)罷了。
男人略微抬了抬頭沉默了片刻,語氣有些悲涼:“林芳,對不起。我現(xiàn)在的心很亂,一時間也解釋不了這么多給你聽。等爸媽來了,他們會告訴你一切的。”男人周翼很明顯地在對妻子閃躲著一些什么,說完話他便將頭歪向了一邊避開妻子林芳的眼神。
時間在等待中慢慢流逝,直到有兩位老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進了醫(yī)院。他們將醫(yī)院上上下下四處找了個遍,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走廊里沉默的兒子與兒媳這才停下了身子喘了一口氣。
“阿遙呢?阿遙呢?”最先開口是男人周翼的父親。老人家的語氣很激動,他拼命地?fù)u晃著自己的兒子。顫抖的身體似忍受不了幾個鐘頭的車程,和聽到消息后等待的煎熬。
“爸……,醫(yī)生還在為她檢查病因!”男人周翼哽咽一聲扶住了老人的肩,頃刻間再也擋不住內(nèi)心的壓抑淚如雨下。
看到這個樣子的兒子,老人的眼眶也浮上了水氣:“只要人沒事就一切好說。”老人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扭頭看了看愣在一旁的兒媳,恨恨道:“老婆子,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老人語落緊閉了閉眼又睜了開來,而后給了一個眼神給站在自己身邊的老伴。
四個大人面面相對,仿佛誰都不愿揭開那道傷痛屈辱的歷史。
“說吧,我聽著呢。”女人林芳將懷中的孩子緊了緊靠倒在了椅子上,面如死灰地準(zhǔn)備接受即將來到的真相。
在等待的時間里,女人聽了一個很長的故事。可是到了最后,她隱忍的怒火終于還是爆發(fā)了。
“你們一家人,全都是騙子!是騙子!”她怒聲吼出了這一句話,接著便抱緊了懷中的孩子大步向著醫(yī)院外面跑了出去。出到醫(yī)院的外面,她也只是找個了僻靜的地方就地坐了下來。
與其是說她恨公婆的欺騙,還不若是說她更痛恨跟自己一起生活了幾年的枕邊人對自己的欺瞞。不一會,她的眼淚便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往下掉落。
醫(yī)院的里面這個時候,終于有一位醫(yī)生走出了檢查室,男人周翼與在一旁等待的父母見狀一起迎了上去。
“你們哪位是孩子的監(jiān)護人?”中年大夫面帶急迫地問著在他面前焦急的三人。
男人周翼立刻迎了上去,緊握住了醫(yī)生的手:“大夫,我是孩子的爸爸。”
“你聽好了,也要有個心理準(zhǔn)備。孩子的出血是止住了,可是我們卻檢查出孩子的顱內(nèi)還會有爆發(fā)大出血的跡象。她的頭以前是不是受過什么傷又沒有經(jīng)過好的處理?”
“現(xiàn)在她的顱內(nèi)存積了一個大的血塊,這個血塊演變了幾年已經(jīng)成了個腫瘤。而且正好壓迫在整個右腦神經(jīng)組織上面。”大夫的話,如一個炸彈丟在了男人周翼的心中。
“那,那要怎么辦?”驚慌的氛圍一下便炸開,這是男人完全沒想到了結(jié)果。
“先留院觀察一下再說,因為這個病情比較復(fù)雜。”醫(yī)生說完這句,安撫了一兩句便離開了走廊。
男人看著被推出來的孩子,那殘破的衣衫上還留有大片的血跡。他顫抖著手撫摩上孩子的臉,眼淚一滴一滴滑落到了孩子的臉上。大夫說,孩子是因為舊傷才引發(fā)的出血。莫不是五年前的那次以外造成的?
他的思緒又一次的飄回了五年前的那個夜晚孩子右腦受傷時的情景,如果真是那次那豈不是自己……狠狠搖晃了一下頭,他害怕自己再想下去。
站在他身后的兩位老人也是焦急地走上前來,他們甚至有點不敢相信這個昏迷的孩子會是幾年前他們以為是被柳敏那個女人帶走的孩子。
三人一路上沉默地跟著護士的推車進入了病房的里面,以男人周翼的條件卻是住不起最昂貴的病房。
這間醫(yī)院的條件也不是最好的,一間病房里面分兩排各擺放著三個床鋪。里面住著的不光是病人,還有是是些趴在床頭或是歪倒在椅子上的病人家屬。
看到他們的進來,只有一兩個抬眼看了一會便又繼續(xù)趴了回去。
三人這才醒悟過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了。
男人周翼驚呼了一聲仿佛這才醒悟過來,焦急道:“爸媽,我去找找林芳,阿遙這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老父親打了個噓聲的手勢揮了揮手示意他快點去。
周翼在出到醫(yī)院外面的一棵大樹下找到了背靠在樹上的妻子,他慢慢地走了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謊言的揭破,他也不知道要該對妻子說些什么。
他慢慢地坐下下來,將妻子手中睡著的孩子抱了過來。抽出一只手,替妻子抹去了眼中滑落的淚水:“阿芳,對不起!”眼下,他只能說這樣的話了。
女人本就脆弱的心,聽了這一句眼淚涌出得更加的洶涌:“周翼,你們一家瞞得我好苦啊。你們一家聯(lián)合整個南湘鎮(zhèn)的人一起隱瞞了你的過去,就只有我是個傻子被你們騙得團團轉(zhuǎn)。現(xiàn)在擺在我面前的事實,你要我一時之間怎么能接受。你說啊,你說啊!”她一邊在男人的肩上落下重重的拳頭,一邊壓低哭泣的聲調(diào),許是怕吵醒了沉睡中的孩子。
“阿芳,我現(xiàn)在也無話可說。我們等孩子好起來了再談這件事情好嗎,求你了!”男人哽咽出這一句,抱緊了懷里的孩子背過了身去。
他應(yīng)是痛苦的,顫抖的肩膀泄露了他的無力。而女人她也從沒見到過自己的男人這個樣子,似嚇到了的模樣止住了哭泣。她停下了一切的逼問,試著慢慢讓自己憤恨的心平靜下來。畢竟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再多的怨恨也不會讓那個憑空冒出的孩子消失。
于是,女人勸慰了自己一番后還真的安靜了下來。她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閉起了眼睛:“她是個怎么樣的女人?”比起出現(xiàn)的孩子,女人更在乎的是過去他的那個女人。原來自己以為的愛戀與婚姻,在自己之前早就已經(jīng)有了別的女人的足跡。原本心底很完美的東西,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了抹也抹不掉的瑕疵和裂痕。
或許世間上的男人,在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猜不透女人的心。
男人周翼聽了妻子的話后,還真的慢慢開始講起與那女人的過去。靠在醫(yī)院外的大樹下,男人將孩子裹進了懷里講了整整一宿,而女人也是整夜的沒合眼。
直到天已泛白,他們這才一起起身向著醫(yī)院里面走去。女人表面雖然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可是她的心底翻起的暗涌卻怎么也平息不下來。這一天發(fā)生的事對于她來說,或許會是她人生里最大的傷痛。
或許這一天,受到最大傷痛不會是這個叫林芳的女人。也不是躺在醫(yī)院病床上的女孩,而是那個橋墩下的男孩。
那個男孩在這寂靜寒冷的午夜,呼喚著女孩的名字瘋狂焦急地找遍了每一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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