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相愛沒有那么困難
午后的房間灑滿了夏天慵懶的陽光,連偶爾刮起的風也帶著一股燥熱的無聊氣息。安夏坐在地上,身子靠在背后的床上,她的神情看起來更加的憔悴了,原本被擱置的問題放在那兒,不被人問,不被人提及,朦朦朧朧的,還有一種霧里看花般的美好。而今,這個問題就擺在眼前,不容忽視,不容躲避,像現在這樣猜想著結果過日子,她快不能呼吸了,可要是直奔主題,她……會不會就直接窒息了呢?
一陣手機的急響,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暗淡的眼神里射出熱切的光。但當她拿起手機看到“空雨諾”三個字后,眼里的激動一瞬間蕩然無存。她做了個深呼吸,平靜了一下情緒,然后接聽了電話:“諾,怎么了嗎?”
“夏,你吃飯了嗎?昨晚有好好休息嗎?”空雨諾有些著急的問。
這樣的問候讓安夏的心里暖暖的,她輕笑著說:“我很好,我有乖乖吃飯,好好休息。”
“不要騙我呀,如果明天上課時我見你瘦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空雨諾知道她在騙自己,可是安夏的性格就是這樣,讓她沒有別的辦法。
安夏有種想哭的沖動,如果此刻空雨諾在這兒,她一定會撲進她的懷里,痛哭一場,安夏吸了吸鼻子,輕聲說:“沒有騙你,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好。”
“那你現在在干嘛?要不我去陪你,不然你出來陪我,我們去海邊吹吹風,散散心。”空雨諾接著詢問。
“我在家呆著,就不出去陪你了,也不勞你來陪我了,明天就見面了,你也別不放心了。”安夏笑著說。
“那好吧,你今天先在家呆著,我明天見面審查,拜拜。”空雨諾無奈地說。
“拜拜。”說完,安夏將手機掛斷放到了地上。
門被輕輕地推開,球球從門縫里將頭探進來,安夏看到它,笑著沖它招了招手,示意它過來,球球得到同意跑到安夏身邊,鼻子貼在地面上嗅來嗅去的,嘴里發出嗚嗚的聲音。安夏用手輕輕地撫摸著球球頭上柔順的毛毛。球球抬起頭看了看她,然后用舌頭輕輕地舔著她的手。
球球沖她搖了搖尾巴,然后趴到了她身邊的地毯上,安夏將手搭在它的身上,享受著它的體溫。現在的球球也老了,但它這樣守在安夏身邊,卻讓她覺得特別安心。安夏輕輕地嘆了口氣,輕聲說:“球球,還是你最好了。”
安夏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起身蹲到球球面前說:“你是不是餓了呀?”球球轉著無辜的黑眼睛,又舔了舔她的手。安夏輕笑著說:“我去給你弄吃的。”然后起身下樓來到廚房,球球就一直搖著尾巴跟在她身后。
安夏從冰箱里拿出火腿和牛奶,用刀把火腿切好后走到客廳里,放到球球專用的盤子里,然后她蹲下來看著球球。球球見到食物準備好便毫不客氣地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安夏好笑地看著它,將牛奶打開倒入另一個盤子里。
安夏見它吃的很開心,起身準備回房間,她轉過頭,剛好抓住了歐陽霖盯著她的視線,她有些吃驚,但很快心頭一絲涼意掠過,他不是刻意的站在那看她的,僅僅是碰巧,僅此而已。安夏現在的臉上是說不清的表情,不是失落,也不是心痛。她沒有說話,只是沖歐陽霖點了點頭。
歐陽霖沒有想到她轉過來的目光會不偏不正的剛好落到自己身上,他捕捉到了安夏一閃即逝的表情,那表情雖然只是一瞬間的變化,卻讓他的心里仿佛有利爪在亂抓一般的難受,她……當安夏經過他身邊時,他輕喚了一聲:“夏……”
安夏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該如何波瀾不驚地面對他,她停頓了一下,便回到了房間。
她這樣一下子讓歐陽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開始有些害怕,有些不安,甚至有些惶恐……
月光,像一匹銀色的柔紗,從窗口垂落下來。歐陽霖背著手站在窗前,幾聲輕輕的敲門聲響起,他沒有回頭,而是用低沉的聲音說:“進來。”
蘭萍端著一杯熱牛奶走了進來,她將牛奶放到桌上然后輕聲說:“少爺,您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喝些牛奶吧!”
歐陽霖還是沒有回頭,輕聲說:“不用了。”
蘭萍輕輕地嘆了口氣,淡淡地開口:“少爺,您叫我一聲蘭姨,我也拿您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的疼愛,我看著您和安夏一起長大,了解您對她的心意。我也知道少爺是一個克己而內斂的人,無論是工作還是其他事情,您都能冷靜沉著的處理。但感情呢?您只是一味的冷靜了,您覺得時機不對,不是您表明心意的時候,可您有沒有想過安夏,她是個謹慎而恬靜的女孩兒,這么多年,她沒有什么要求,因為她的心里還是自卑的,如果她喜歡人不是您,我相信她有勇氣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但是她喜歡上了您,所有的勇氣和信心在她那兒,都為零了。”
歐陽霖從蘭萍一提到安夏,他的眉頭就緊鎖到了一起,他轉過身對蘭萍說:“蘭姨,我愛她,很愛她,我想等她再長大一點再告訴她,我總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自己又克制不住對她的愛意,所以我就用最愚蠢的方法開始去疏遠她。”
蘭萍一臉的心疼,她輕聲說:“少爺,您的疏遠讓安夏不明所以,她不敢直接問,小腦袋里不停地猜想著您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變化,越想她就越沒有自信。您不吃飯,她也一樣,從您開始疏遠她,躲避她。這段日子,她明顯的消瘦了,你們都這樣痛苦的煎熬著,但您至少還在等,等她長大,她呢?您讓她等什么?她這樣,您不心疼嗎?”
聽到這兒,歐陽霖臉色嚴峻,那由心里涌上來的難過與心痛爬上了嘴角。是啊,自己這樣的變化,讓安夏怎么想?
蘭萍看著歐陽霖,嚴肅地說道:“少爺,愛她,就直接告訴她,不要因為這諸多的顧慮傷害到她,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哪都沒有錯。”
歐陽霖看了看蘭萍,心中下定決心,然后快速走出房間。
安夏還是像之前一樣坐在床邊的地上,淚水悄無聲息的滑落。她不明白最近怎么那么愛哭,這淚水像關不上閥門的自來水似的。痛哭中一雙溫暖的手,捧起了她的臉頰,輕輕地抹去她的淚痕。安夏原本以為是蘭萍,但抬眼一看,她驚呆了,是歐陽霖!安夏錯愕地看著他,淚水流的比之前更兇猛,這時夢吧?不然自己的眼睛怎么那么模糊,這一切怎么那么不真實。
歐陽霖見她哭的更兇,急切而笨拙地為她擦著眼淚,看見她哭,歐陽霖的心被緊緊地揪成一團。他將所有冷靜的情緒,思維統統拋掉,不再有顧慮和猶豫,他伸出手臂將安夏緊緊的擁進懷里,顫抖著在她耳邊說:“夏,都是我不好,我只考慮到了年齡,卻忽視了最重要的你。”
安夏無法停止哭泣,她現在很混亂,歐陽霖的話讓她一頭霧水,他這是什么意思?他想要說明什么?
歐陽霖松開她,眼神無比堅定,無比深情地望著她,他拉著安夏的手輕聲說:“夏,這段時間,我承認我在躲避你,因為……我還不能完全確定,我這個時候對你表達心意不會對你造成傷害。但是我的做法恰恰傷害到了你,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的愚蠢,可……我是真的愛你,你……能接受我的愛意嗎?”他忐忑不安的等待答案,就像個未經人事的孩子。
安夏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歐陽霖的深情落到她的瞳孔里,她的心里像揣了一只活蹦亂跳的小兔子一般,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的手有些顫抖,輕聲詢問道:“歐陽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歐陽霖重重的點了點頭說:“夏,這是真的,我,歐陽霖,愛你,很愛你。”
安夏不再有疑問,于再猶豫,她輕輕地探到歐陽霖的耳邊說:“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你。”說完,她低下頭,臉頰上浮現出好看的紅暈。
歐陽霖看著她嬌羞的模樣,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他將安夏輕輕的抱到床上輕聲說:“最近都沒好好吃飯,這樣可不行,我叫蘭姨準備些吃的,一會兒我親自喂你吃。”說完,他起身在安夏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說:“等我。”
安夏抬起頭,沖著他點了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很快,歐陽霖便端著吃的回到她身邊,蘭萍早在他沖進安夏房間的時候,欣慰的一笑,然后馬上為他們這兩個為愛“絕食”的癡情人準備好吃的東西了。
歐陽霖舀起一勺湯吹了吹送到安夏嘴邊“那么久都沒好好吃飯,咱先把胃養好了,先喝點湯。”安夏看著他這樣細心的照顧自己,心里覺得好幸福,好滿足。她喝了口湯,輕聲問:“那歐陽哥哥呢?”
歐陽霖看了看她,然后假裝嚴肅地說:“當然是等你吃飽了,你再來喂我呀。”
安夏一下子被這句話逗笑了,歐陽霖見她笑了,輕聲說:“夏,以后我要你每天都開開心的,沒有煩惱,沒有憂愁。”
安夏看了看他,然后一下子撲進他的懷里,歐陽霖一愣,手里的湯險些灑到安夏身上,他將碗放到床頭桌上,輕聲責怪道:“湯這么熱,你就不怕燙到自己呀?”
安夏松開他,沖他吐了吐舌頭,然后又撲到他懷里,笑著在他耳邊說:“不怕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歐陽霖聽完,笑著將懷里的她抱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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