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議親
見他這一頁看了這么許久,晉國公夫人與晉國公含笑對視一眼便知有戲,接著側身俯過來,待看清畫像上的女子后便冷不丁開口:“長得倒是挺好的。戶部侍郎長女周月嫣……”
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荊為亦立即將思緒拉回了眼前,趕忙將手中的冊子重新遞給晉國公夫人。
接過冊子晉國公夫人又仔細看了一遍,覺得很是滿意,又再傳給晉國公看。“我瞧著倒是不錯,明兒我再找人打聽看看是不是個賢良淑德的。”
見他這一頁看了這么許久,晉國公夫人與晉國公含笑對視一眼便知有戲,接著側身俯過來,待看清畫像上的女子后便冷不丁開口:“長得倒是挺好的。戶部侍郎長女周月嫣……”
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荊為亦立即將思緒拉回了眼前,趕忙將手中的冊子重新遞給晉國公夫人。
接過冊子晉國公夫人又仔細看了一遍,覺得很是滿意,又再傳給晉國公看。“我瞧著倒是不錯,明兒我再找人打聽看看是不是個賢良淑德的。”
晉國公看了看也合上冊子,遞給身邊服侍的下人道:“雖說家世門楣略低了點,但只要家世清白,為人正直就好。”
荊為亦心內也道:反正總是要成婚,想那天女子的行為,應對自己也有幾分意思,如此也好。于是便也不出聲,任由兩人歡喜安排去了。
見這事好不容易定下來,晉國公夫人喜氣洋洋地忙著到處著人打聽對方的家世品德。
只是仍不見荊為亦有多歡喜,他還和往常一樣,要么在殿前司府衙處理差事,要么便是騎射打獵或是讀書練字。反倒是整個國公府為他即將到來的喜事忙得不可開交。
這一日,殿前司無事,又是個晴空萬里適合外出的好日子。荊為亦、太尉的小公子齊冉以及其他幾個公子哥們約好一起在無量山獵場賽馬騎射。
這無量山獵場原是劃為皇家獵場,每逢秋日若是圣上有意,便會來這兒圍獵幾日。平日里,便是這些達官貴人們戶外游玩的場所。
“為亦,聽說你已說好了親事?是哪家的女子?怎么不見你和我說過?虧咱們是這樣好的朋友!”
遠遠的,齊冉一見到荊為亦便甩出一長串的疑問句,語氣里氣憤之余還帶著埋怨。他一生氣,還未完全褪去稚嫩的臉上竟有幾分女兒般的憨態。
眾人一瞧見便樂了,有好事者打趣道:“哎喲我說,你怎么還和小時候一樣愛霸占著為亦,連他成親你也不干?”
齊冉和荊為亦從小便一處上學堂,一起玩耍。齊冉活潑愛搗蛋,每每惹下麻煩被罰時,荊為亦雖不善言辭為他辯解不來,但很講義氣,甘愿與他一起受罰。因此兩人情意深厚,齊冉更是看重這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哥哥,走哪都愛跟著他。
荊為亦自然也是一直把齊冉當成是自己的親弟弟,除了兩人性情相投之外,還因著一個原因,那便是齊冉的父親。
齊太尉當年和荊為亦的父親是一對好友,兩人同在一個軍營里識于微時。而后一路扶持,進而皆在軍中有了一席之地。在十六年前那場征戰赤丹的戰役中,荊寒庭負傷危在旦夕之際,也是他日夜守在身邊侍候湯藥。聽聞最后荊寒庭去世時,齊太尉悲痛萬分竟也嘔出一大口鮮血。
如此種種,雖沒親眼所見,但都是當年無數將士們口口相傳,傳到荊為亦耳中的。更不必說,齊叔叔一直以來待自己有多關心。
再看到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上一截的弟弟,仍是滿臉認真地在等自己回答。荊為亦心中嘆了口氣,要是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想必他又要跟在自己后頭一整天了。
想好了措辭正要開口時,齊冉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腦門道:“對了,為亦,這陣子你可別去我家啊。”
“這是怎么一回事?”
“齊諾也知道了你要成親的事,這幾日正在家里撒潑發瘋呢!”齊冉撇撇嘴,“要我說,齊諾也配不上你,你說她鬧有什么用?要我說啊,這世間的女子就沒幾個配得上你。”
荊為亦淡淡嘆道:“她們若是像你這樣想就好了。”
齊冉一時有些噎住,雖與他相熟知他秉性一向如此,但也無語回道:“我知道京中是有許多貴女愛慕你,我也只是隨意奉承一下,你也不必這樣吧。”
荊為亦再不搭話,抬腳往一邊的看臺走去,齊冉只得絮絮叨叨跟在身后繼續說個不停。
——
等到晉國公府中來提親的人一走,周凡詠喜得送人出門時差點撞門框上。一進花廳,他連連對下人吩咐道:“快!快!快去叫夫人來!還有姑娘!再吩咐給廚房,今日必要做些好酒好菜!”
月嫣在房中得了消息,一路往這邊來,雖還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心里總覺得怪怪的。
就這樣一路胡思亂想著,到了花廳前,還沒踏上臺階。屋內的周凡詠和燕茹琳見她來了,連忙歡喜地迎了出去。
“嫣兒,嫣兒,”周凡詠一把抓住她的手往里帶,話沒說完就已笑得合不攏嘴:“方才晉國公府的人來提親了!我的好嫣兒啊!”一時又在那拍手叫好,仿若瘋癲了似的。
月嫣被他晃得險些站不住,一時之間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提親?什么提親?
心情大好的周凡詠將她拉到廳里坐下,轉頭又開始和燕茹琳商議嫁妝、請期等事宜。倆人湊頭在一塊商量這個商量那個,商量了半晌,全然忘記了這屋里還有一個人。
月嫣從他們只言片語中才漸漸明白,這是要將自己嫁出去了!
她霎時間怒火中燒,騰的一下站起來,將興奮討論的兩人打斷。周凡詠一扭臉見她滿臉慍色,似有不滿的樣子,還以為她是擔心嫁去高門怕受委屈,便輕咳了幾聲,斂了斂色才道:“你不必擔心,對方雖是侯爺,但嫁妝上我們決不會讓人看低的。”
燕茹琳說了大半晌,可興奮勁倒是不減,此時已招來三四個仆婦吩咐下去裁制衣裳、打金首飾以及買些上好的胭脂頭面等。
扭頭對著月嫣便也開口勸道:“是啊,嫣兒,你什么也不要擔心!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在家待著,等著做最漂亮的新娘子!”這會她的嗓音聽起來比平日里還要再甜上幾分。
“父親!你當真要把我嫁給一個連面都不曾見過的男子?”此時她只覺得眼前兩人的興奮神情與人伢子無異,心中有點不敢相信,難道就只因為對方是侯爺,父親便什么也不關心就答應了?這人是高矮胖瘦?這人要是流連煙花柳巷之人呢?這人要是侍妾一堆,孩子都有好幾個呢?這人要是身患惡疾,需自己嫁過去沖喜呢?若不然,怎么會就正好瞧上自己了呢?
想到這,她更是怒不可遏道:“我不嫁!”
她如此質問指責的語氣頓時就讓周凡詠心生不快,他瞬間變了臉色,連聲音也提高了幾分怒道:“你還不愿意?你可知對方是什么身份?你可知什么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容你在這多嘴!”
月嫣倒也不怕他震怒,仍上前一步,正要再辯駁幾句,好叫他知道天上可沒有掉餡餅的事。可周凡詠此時還有許多正事要辦,沒空聽她一小兒的長篇大論,狠瞪了她一眼,立即指了旁邊侯著的兩個有力仆婦上來,將她請回了閨房。
本來是好好的喜事,好好的心情卻被她這么一攪和,周凡詠滿是煩躁,轉過頭來仍帶余怒,滿臉不可置信地對燕茹琳道:“她是不是不知道侯爺是什么身份啊?”
燕茹琳陪著笑,從旁邊丫鬟手里接過一杯茶端上來:“孩子還小,自是不知道我們是為了她好。”
周凡詠接過茶來一飲而盡,方才發生這么多事,正覺得口干舌燥。但再轉念一想反正如今對方已來提親了,自己也已答應了,這事算是板上釘釘了,心情遂又好了起來。
這時,燕茹琳又躊躇著開口說道:“老爺,我瞧著嫣兒雖看起來柔弱卻是個有主意有反骨的。我看,為了以防萬一,咱們這段日子還是要多看著點她,別讓她偷偷跑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弱,說話間也時不時偷偷瞟著周凡詠的神情。
果然,一聽這話,周凡詠的眉頭又擠在一起,哼了聲:“跑了?那我諒她應是不敢。”放完狠話,心下又想到要是真跑了的話那可不是小事,于是又道:“但這事還是小心為好,便照你說的做吧。”
月嫣被押著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接著房門便被大力關上,不一會又傳來悉悉索索上鎖的聲音。
他們還敢關著自己?月嫣沖上去對著門就是一頓又拍又罵,心中也知道他們不會開門,只是為了出心中這口惡氣。
想當初三叔來接人的時候,自己就不愿意來。是阿公阿婆勸說,父親已來過信,句句言辭懇切。信中說早年間他長久疏忽了自己這個女兒,如今在盛京腳跟已穩,便想著接回女兒。一是好與女兒親近親近,免得父女之間感情生疏了。二是女兒大了,盛京人杰地靈,定會給她相看個好人家,總比一輩子待在蒹州這種地方好。
阿公阿婆知道他說得不無道理,再說當年是自己帶走了嫣兒,如今人家父親說想與自己女兒相見,又怎能不讓。
原本月嫣也以為父親是想念自己才來蒹州接回自己。如今看來,倒是他裝得太好,騙了阿公阿婆,也騙了自己!什么愧疚,什么為了自己的前程著想,分明是為了自己的前程著想!
又叫又拍了好一會,也沒人搭理。月嫣只覺得手也酸了,嗓子也啞了,全身的力氣像是用盡了一般,提不起一點勁,這才頹著身子慢慢挪到近旁的榻上坐下。
月嫣伏在矮桌上,一會回憶起了從前在蒹州的日子是如何快活,一會又想起方才在前廳那兩個人是如何面目可憎,心中又酸又苦,淚水不禁潸潸落下。
如此不覺間窗外已近黃昏,天色也漸漸暗下來。
“吱呀”一聲,有人將門打開了。
月嫣此時已哭累了,聽見聲響也沒探頭去看。反正外頭定是安排了許多人看守,自己要是想逃出去,怕是很難。
“姑娘?”好像是丫鬟白芷的聲音。
月嫣抬起昏沉沉的頭看去,發現正是她。只見她一手拎著竹木食盒,一手拿著一盞燭臺。
見月嫣有了反應,她忙將燭臺和食盒放在榻上的矮桌上,又過來將月嫣扶起來靠在迎枕上。
“哎喲,姑娘,你這眼睛可都哭腫了。”白芷借著一旁的燭光瞧見眼前的月嫣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好不讓人心疼,又趕緊擰了熱帕子給她擦臉擦手。
白芷默默擦了一會,實在忍不住問道:“姑娘,你真有這么不愿意嫁嗎?那可是侯爺啊,多少人想嫁都沒這福氣。”
“侯爺有什么好的?你怎么知道他就不尋花問柳?沒有個三妻四妾?萬一他再是個賭鬼?酒鬼?病死鬼?”月嫣一聽白芷這話就來氣,每個人都侯爺侯爺的!侯爺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剛剛歇下來的氣又上來了,對著白芷就是一通發泄。
“哎喲,我的好姑娘,這種話也是能亂說的!什么賭鬼酒鬼的,他可是小侯爺啊!”話一說出口,白芷這才明白月嫣好像并不知曉,她簡直難以置信,瞪圓了眼睛叫道:”姑娘,你不會不知道小侯爺是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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