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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對于云渡來說,賞蓮會像是一個分水嶺,分開了他的志得意滿和群亂并起的時代。

  “那邊分堂的貨被神秘人給截了,船貨全不知去向。”

  一名下屬站在云渡面前,面色沉重,也就是說,一整船的貨全沒了,連船上負責押運的人和管事連同艄公全都失蹤,貨丟了事小,關鍵是船上那幾個知道一些他們底細的管事和幾個部下,那才是重中之重。

  “對此有何線索?”云渡手上抓著一個銀錠,不住地把玩,銀錠上鑄著兩個字“官銀”,這才是真正的內里外里全足的真銀。

  那名下屬身穿纻紗麻衫,看得出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他憂心忡忡地搖搖頭:“從始發碼頭出發時一切正常,船上前遣報信的人同時出發,走的都是水路,先遣人已經到達到半個月,可是船還沒有到,我們馬上派人去查,發現那船已經在船道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已經沒了。”

  這是個危險的信號,如果只是遭遇船難,那還可以說得過去,貨倒是小事;如果不是……

  云渡一驚,馬上道:“快,能知總部的和京城的,停止所有活動,接了的生意哪怕全棄掉也不可惜,最重要的是沒要暴露!馬上,現在就修書!快馬千里換馬不換人!”

  不到四五天,另一處暗藏在李國的倉庫竟被連鍋端,幸好他有準備,將那里知底的人全撤出來了,在那兒看守的,不過是些雇來的散勇,連雇他們的人是誰也說不出。

  兩件事一起,云渡直覺大事不妙,這分明是有人盯了他們很久的,這個人除了明厚載,沒有別人!

  “明厚載,他不是已經得了天花,足不出戶了?”一名分壇主不解地問。

  “你作為除了他,誰還有能耐壞我們的事?”云渡冷瞪了他一眼:“在李國,我們沒有仇人,沒有要追捕我們的人,除了明厚載,還有誰?必定是他親自出動!我們太自得了,以為他得了天花自身不保,便拿我們無可奈何,誰知道他還是出招了!如今之計,在李國的事,不過是我們試探之舉,不要也罷,”他沉吟一下:“現在的時局太過危險,我們還是暫時不要動手,已經接了的貨單全推了,已經在路上的貨,叫他們要么就地傾倒,要么在足夠安全的情況下,原路返回!”

  那名分壇主顯得極不情愿,李國的這塊肥肉還沒有人和他們爭,而且已經和當地的一些大門派定下了貨單,假幣換真銀啊,何止一本萬利!再說如今爺又拿下了鐵礦,制假幣的材料也有了,他們可以制造得跟真的一樣,所不同的只是,一個是由官府制造,一個是由他們手上制造出來,這樣的大好時機,只是因為有人在追查就放棄?

  他們也曾被人幾次追捕,到最后不都化險為夷,在中漢國都拿他們沒奈何的事,到了李國,竟有人能看穿他們?這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云渡態度堅決,那名分壇主只得依命行事,只是他留了個心眼,有幾艘船夾餅是與糧船同來,極不易被發現,這些船他便不召回,那些相對比較顯眼的船只,便讓他們原路返回,有的船就按云渡命令的,原地傾倒。

  午堂堂主等那名分壇主走后,便道:“爺,依據屬下看來,可能有些內部消息外泄了,除了肅清內部老鼠,最重要的是,我們要找個靠山。”

  云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皺眉不語,午堂堂主又道:“我們來到李國也有半年多了,這里的路線和下家都是前幾年就已經備好了的,現在正式開始運行,如果有個靠山,船只進出,車輛往來也不會有人隨便來探查,趁著云爺在這里,把這些基礎都打下的好。爺現在已經有了一個絕好的靠山,何必遲疑?反正這婚遲早都是要結的,早結早好。”

  “不要把他們拉下我們的事來!”云渡冷冷地道。

  午堂堂主苦笑道:“恐怕他們想和我們劃清界線也不行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包庇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云渡當然太明白這其中的關系了。

  想起這陣子以來,自己這樣苦苦撐著是為什么,正是為了不讓褒若一家扯進他的事非,沒想到,事情終究不如人愿。

  事業與妻子,孰輕孰重?

  凌王越來越忙,常佳知道他在忙什么,閉口不提,只有褒若提到最近凌王怎么連人影也不見了的時候,常佳才笑著對坐在對面的云渡道:“凌王天天忙,聽說是為了最近朝廷里的一些事而煩惱。”

  “什么事,竟讓王爺連晚飯也趕不回來吃。”云渡笑著窺探道,給褒若夾了一筷子新出爐的火腿鱸魚,掩飾住他精明的利眼。

  常佳淡淡道:“沒什么,只是聽說北邊修海防,竟有官員中飽私囊,把拔去的銀兩抹了下來,王爺為這事,大動肝火呢。這陣子,正在調那些參與的官員……啊!”常佳掩住嘴,慧娘嗔了她一眼,常佳忙道:“這事,你們可不能往外傳,朝廷上的事,咱們少摻和,云渡,你的鐵礦開采得如何?”

  云渡放下心來,笑道:“很順利,我請中漢國的兄長給我派了一整隊的礦師過來,有他們的指導,我既不用受制于這里的官員,也不用受人愚弄,想來可以在李國呆上好幾年了。”

  “要是你能索性在李國住就好了,以凌王的本事,和皇上對褒若的恩寵,給你一個在中漢國一樣的爵位,并不難。”常佳帶著些希望開玩笑。

  慧娘卻并不作聲,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渡遺憾道:“實在是國內的事多,我們侯府就靠我和我兄長兩人撐著,長輩希望我們能將侯府的光耀永世傳承,所以……不過我盡量在李國多呆些時日,讓褒若和你們可以多相守,將來的事我也想過了,褒若如果生了孩子,待到孩子一歲多,我們便可以帶著隨處走,那時每隔兩年便來李國住一年,豈不是好?我看褒若也舍不下這邊的璘瑜閣。”

  “還沒有成親呢,你就想到孩子!想得倒美!”褒若沖他做了個鬼臉。

  “褒若也該打算了,我總不能留你一輩子啊!娘只望你有個好歸宿。”常佳含笑著著面前的“小兩口”:“早成親也有早成親的好處,孩子生了,便不用為了什么子嗣煩惱。”

  “如果是女的呢?”褒若馬上敏感地捕捉到了其中的話意。

  云渡笑著安慰她:“我倒寧愿你生個女兒,一來我是弟弟,不用承擔侯府家業;二來我實在也厭煩了侯府的事,卻偏又擺脫不開,要是生了兒子,少不得又要培養他成為我的接班人,又得費上十幾二十年心血,不如生個女兒,自由自在。”

  慧娘與常佳贊許地點點頭,褒若心中甜甜地,也不再挑刺,斜睨了云渡一眼,云渡深情回望,褒若在桌下擰了他一把,云渡面含笑容,笑得更加開懷。

  “說到親事,我希望早些成親。”云渡把今日的來意挑明。

  常佳意外地道:“不是說明年再提此事嗎?”

  褒若和慧娘也疑惑不已。

  云渡有些猶豫:“我一日不成親,做事情就不方便。”

  他看著面前一眾疑問的眼神,有些難以啟齒,神色慌張:“沒有成親,有時應酬時,他們就老是拉我進一些……地方……說是……說是……見習!”

  “啊?”常佳等人睜大了眼,這個他們可從沒有想過!

  常佳看著一臉尷尬的云渡,陷入沉思,這種事可是防不勝防。

  她早年在生意場上混過,怎么會不知道男人間的私密事?有時談生意就選在青樓楚館,幾杯酒一下肚,美女酥胸一偎,還有什么事辦不成?尤其是男人最喜歡拉一些沒有這種愛好的、或是沒有“開過苞”的年青男子下海,甚至不惜為他們包個妓,沒想到云渡也遇到此事,看著褒若黑了的臉,常佳笑道:“褒若,別氣,云渡能夠主動提出來,足可見他對這種事不在喜歡的!可別冤了人家。”

  “他敢!”褒若惡狠狠地瞪了云渡一眼,又道:“我只是氣這些男人,四處沾腥,還要拉上別人!老實說,你去過了沒有?”

  褒若兇神惡煞地拉著云渡的衣襟,臉兒抬得高高的,云渡賠笑道:“沒有沒有!我發誓!所以我才想早點成親,這樣我就可以說,奉郡主之命,不入勾欄!”

  “算盤打得倒精,讓我來當壞人?”褒若笑著放開他的衣襟,滿意地道:“不過算你識相,你要是在外面敢和別的女人……哼哼!”

  云渡忙給她的杯子里斟了些果子露,才道:“豈敢!家中有香花,為何還要外面的野花?”

  “這事太過突然,我得和凌王爺好好商量一下,畢竟身為皇家人,不能夠隨便了,而且將來褒若要跟你去中漢國,牽涉到一個和親的問題呢,還得請示皇上。”常佳最后才道。

  “我知道這事不能倉促,只是我太過希望和褒若相守,不過成了親,我可以讓褒若天天回王府,我也可是暫住在王府里的,一切和從前并沒有什么大變化。”云渡道。

  聽說云渡愿意暫居王府,常佳有些心動,有些男人生怕被人說是吃軟飯,是不會肯在妻子娘家久住的。

  晚上凌王回來,見到常佳一如既往地溫柔開懷,還和常佳去了褒若的小院,看褒若有沒有頑皮,一起回到自己的寢室里,常佳提到了云渡希望成親的事。

  凌王一愣,沉吟不語,常佳見他表情有些不妙,忙問道:“出什么事了?”

  “……”凌王不答,思了半天,只是搖了搖頭,說了句:“希望是我錯。”

  常佳從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表情,抓著他的手搖道:“究竟是怎么了?你倒是說話呀?”

  “佳兒!”凌王抓著她的手,輕輕在手里撫摸:“這件親事,還得推一推,我不能告訴你是為什么,但這是為了褒若好。等過了這陣子事情明了了,我再和你說,如果可以是,你……算了,現在你什么也不要說,不要做,一切照舊。”

  常佳發覺有些不對勁,凌王說到云渡竟似是有極深的隱憂一般,眉頭深皺,自她嫁給凌王,凌王總是顯得胸有成竹,便似天塌下來也不怕,這次卻一反常態,雖然心里有千百個疑團,但也不想逼他,知他身在高位如臨深淵,一個不小心,掉下來死得更慘,點頭道:“好,你不用說,我明白了,你對褒若的心我是放心的。”

  “就說這陣子我在整治吏治,很多官員對我不滿,時機不對吧。”凌王道,眉間的紋路似又深了一些。

  云渡次日又上門來探問消息,常佳一臉無奈,道:“現在恐怕不是提婚事的好時機,昨天王爺聽說親事,先是喜了一回,可是隨既便想起來了,這陣子他不是在整治吏治?對他不滿的人多著呢,這個時候辦婚事,大大不妥,萬一稍有一些疏忽,便被人捏了把柄,看來只能等他閑了下來再說了。”

  云渡呼了一口氣,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常佳留神他的臉色,說不清他究竟是憂還是喜,想到凌王的神色語意,越加狐疑,只是這事褒若分毫不知,要說也不知從何說起,都是沒影的事怎么說?

  褒若本就不是傻子,看到云渡這陣子忙得有時兩天也不上門來,又突然提出要成親,也有些懷疑,但考慮到他一個中漢國人在李國采礦,人生地不熟,可能被哪些官衙署給為難了,所以想早些結婚,好有個靠山,凌王也方便插手為女婿撐腰而已,并沒有想到可能有更為驚人的秘密;她早就不是成天只以男人為天的女子,知道男女之間除了感情,也會有利害關系,特別是她的身份帶來的便利很好用,所以云渡會想早結婚,也是難免的,正常的。

  云渡對褒若可謂是千依百順,只要褒若想得到的,云渡就算是拼了命也會給她尋來,褒若抱怨園子里開始漸漸有蚊子,云渡不惜重金覓來連紗帳張在園子里,連紗帳柔如煙霧,細密如緞,但是卻一點不也氣悶,形同無物,云渡只得了這一副連紗帳,便拿來孝敬褒若姑奶奶。

  云渡只要有空,便時常帶褒若到處游玩,兩人眉目間傳達出來的柔情蜜意,令人動容,連蕪兒和菁兒看到這景旬,也覺得這位新準姑爺比原來的姑爺似乎還要疼郡主,至于京城里,無人不知,凌王爺的愛女是中漢國的品睿男爵的心上人,為了郡主,特意跑到李國來追求。

  每月的十五都是常佳與褒若例行進宮時,這天又逢十五,二人進宮兩給太后和皇后請安,先來到太后宮里,太后笑得慈祥:“來了?”

  母女兩見過禮,太后滿意地看著褒若道:“這孩子出落得越來越好了,”又回頭對侍立一邊的妃子們道會道:“你們別看這位郡主新近才認的親,回的宗,可是這命哪,比誰都好!那位云公子對她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頂在頭頂怕曬了!”

  眾妃笑道:“是啊,誰不知道這位云公子平生就一怕,怕郡主不高興!”

  常佳忙笑道:“都是褒若任性,欺負人家云公子。”

  “話也不能這么說,你們沒看到,賞蓮會那天,云公子看褒若的眼睛多專注,這是各人的緣分,褒若雖在民間受了磨難,可是該著她的福分也跑不掉!”太后笑道,想起自己的兩個女兒,嫁給附馬,榮華富貴是有了,可是都在外面養了外室,公主身份尊貴,更不能為些去爭鬧,每日里愁眉苦臉,年紀輕輕,都禮了佛,倒像把人世間的一切都看淡了是,如今都快成了修行的居士了。

  褒若道:“公主是至尊,比不得褒若,褒若在外面是個野小子,什么都敢做,按娘的話,就是沒人怕!”

  “沒人怕好啊,女子顧忌太多,苦的是自己!”太后想起幾十年的風風雨雨,不由有些黯然,又道:“趁著年輕,想做不做,莫等老了,空悲切!”

  常佳與褒若都有些驚異太后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們不知道的是,太后也曾年輕過的,也有過少女的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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