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陣春風帶著寒意撲上她的臉,褒若挺直腰,俏立春水邊,聽得水中的浮冰偶而相撞發出悅耳的叮咚聲,如玉珠滾落,一件大紅牡丹折枝春衣邊緣繡著一顆顆珍珠,可愛又貴氣;束腰窄袖的設計越襯得她豐胸細腰,她的頭微微向后仰,圓而略方的下頤骨兒顯示著她倔強性格,那種混合著一抹說不清來意的不馴靈慧成為男人最渴望揭密的目標,她在一片綠意中,昂然散發自己的生機,如火如荼,燃燒身邊之人黑色的眼球,成了他眼中唯一的火花。
“你盡可以用你的手段,但是這一次,我是絕不會和你回去的。也許你是真的了悟了,也許我們之間不過是一個誤會,但是我肅褒若已經棄了的東西,是不會再要回來的,我在李國找到自己生活,我會重新開始,從前的一切,就當是一個教訓,我是不會再走老路的。”褒若堅定地道,這一刻,她是那個后世的陳陳。
厚載卻同樣堅定:“我也告訴你,我非要你不可!”
褒若不再說話,看著水里撲騰的白鴨,鴨不如鵝那般忠心,鵝能為主人看家護院,脾氣暴躁又忠心,可是最后依舊落得盤中餐的下場,倒不如鴨,既是一開始你便要吃我,我便不用費心與你多培養感情,到最后,你養我,我被吃,兩不相欠,也算來世干凈,從此再無瓜葛。就像我與你,你賞識我,娶了我,我卻知道我最后下場,從此我做一只小小鴨,被你棄后也不傷心,背叛的痛從此化為云煙,來世兩不相欠,你走橋來我走路,也許會再次相遇,但只要街頭擦肩而過,互不相識就好。
呼地一陣春風凜冽,吹散了可能存在于彼此間的曖昧情愫,褒若身體輕輕抖了一下,出來得急,忘了帶斗蓬,一件帶著溫暖體溫的大衣披上她的肩,“謝謝!”她回身對他客氣地笑,厚載微微蹙起眉,不回答。
“回去吧,我出來太久,怕蕪兒和菁兒擔心。”
褒若先走向黑馬,馬兒見她過來,停下啃食的動作,尾巴揮了揮,正要踏上馬蹬,后面一股大力猛力把她后扯,身不由已跌進他懷里,他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腦,一只手鎖緊她的腰,重重地、狠狠地吻上了她嬌嫩的唇,反復吮吸,掠奪著她嘴里每一絲津液,褒若一驚,下意識地要推開他,他不耐地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身后,褒若無處可用力,只是用力踢他,他大腿一并,把她一條腿緊緊夾在自己腿間,加緊了對她的肆虐,褒若無法反抗,只得被動地承受著他來如風暴的狂情,不知過了多久,她似乎陷入缺氧的迷亂,開始回應他的狂野,生澀地技巧在他的帶領下慢慢變得圓熟,終于她主動把他的舌放吸入她的口中,慢慢品嘗,舔過他的舌根,吸著他的舌尖,氣息相融,津液相溶,分不清是誰的舌,誰的口。
“哇!”突然一聲粗啞高鳴劃破天空寂靜,割裂暖融的情意,情意如琴弦乍斷,褒若一驚,下意識地轉頭看去,一只白鷺鷥飛過,似在提醒她不要相信這個容易變心的男人,腦上如有冷水當頭淋下,一腔熱血登時冷了。
厚載也放開了她,看著那只飛過鷺鷥冷啍一聲,手里便扣了一枚金塊,褒若一把按住他的手,柔聲道:“你要讓它的愛侶也承受失愛之痛么?”
厚載收回手,褒若這才放開他,意興闌珊:“走吧。”
回程的路上,他們沒有說話,褒若明白,這是她最后一次對他情意外泄,從此,放彼此自由。
明厚載將褒若送到璘瑜閣,意味深長地看了她最后一眼,翻身上馬絕塵而去。蕪兒和菁兒感覺到褒若不對勁,不敢相詢,便召來車夫共同回府,在半路上,突然聽得車夫恭敬地叫了聲:“世子爺!”
然后簾子被掀開了,肅曠黝黑而英氣的臉探了探,見褒若沒有反應,皺了皺眉道:“褒若!”
“啊!是大哥呀!你今天沒去操練場?”褒若在蕪兒的輕擰下回過神來,驚訝地問。
肅曠不答她的話,又問道:“怎么恍恍惚惚的?”
“沒什么,只是想事情。”褒若懶懶地道。
肅曠也不多問,將簾子放下:“走!”
隨在車旁,親自護送妹妹回府。
回到王府的褒若許是因為著了春寒,當夜便臥床不起,太醫看診,日日醫藥,凌王和常佳慧娘等人日日看視,慧娘更是親自在褒若的小院住下,方便夜間照顧,褒若病倒是不重,只是心情郁郁,懶怠進食。
肅曠大發雷霆,把蕪兒和菁兒拘來,親自審問:“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天早上還好好的,為什么出去一趟便成了這樣?你們私下里在搞什么!”
蕪兒和菁兒站在一旁瑟瑟發抖,雖然她們身份特殊,世子不會拿她們怎么樣,可是這樣的雷霆震怒,還是讓兩個弱女子難以承受,蕪兒聲音顫抖:“奴婢們也不知道啊,不過當時郡主約了明公子出去,后來回來便是這樣了,郡主不讓奴婢們跟隨,所以……”
“你們貼身隨從,當然要是緊緊相跟,她不讓你們跟,你們就不跟?王府要你們這樣的人何用?”肅曠怒氣愈高:“哪個明公子?是不是中漢國的明公子?”
“正是。”
肅曠二話不說,一把抓起劍和鞭子一陣風似地追出門去。
“爺,我們已經把他們的三個大壇監視住,剩余兩個部只有他們云家的子孫才能進,所以暫時還沒能混入。從中漢國傳來的消息說,已經把一個大堂主控制住了,并且讓他為我們所用,那個云侯爺身邊也已經混入我們的人,相信不用多久,這個云侯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開我們的掌握。”
“云冊也算優秀了,不過比不上云渡啊,這個云渡可惜是二侯,將來來只能得個男爵之位,不過要是他成了云家之長,我們的事勢必還起波瀾。”明厚載在堂中緩緩踱步:“好在現在云渡和我都在這樣,我還能牽得住他,他沒有想到他一手制造出來的陰謀,如今反成了他的絆子吧?讓京中和湄城加緊盯視,務要查清這幾十萬的夾幣來源,我看,我們在長可省查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真正的銅爐不在長可省,只不過被人悄然通過某種渠道運到那里,從那里散開來,以此來引開我們的注意力罷了,不要被假像迷惑!那幾個大壇的壇主一定要嚴密監視,把與他們來往的關系人查清,只是如此一來,恐怕京城的萬睛門下便不夠用了,把長吉省的萬睛門暫時也抽調些菁英過來,協助長可省和京城兩處。”
“是!”幾個生意人打扮的人齊聲應道,接著把在李國經商的帳本遞上:“這是在李國遵爺的吩咐開設的客棧、船廠、織廠、石料的帳冊清單,今年,李國的商人也有很多想加入石料一行,我們正在考慮不是把他們也拉進來。”石料一行在李國不受重視,人人皆認為又笨又重,運輸又慢,加上人工稅費等支出,基本沒錢賺,厚載早在幾年前就命人把李國的石料行包下來,行成壟斷行業,石料一行雖然看起來來錢辛苦,其實,不管是皇宮還是富家府第,還有平民人家,蓋房哪有不要石料的,奠基、墻根,這些都是必要,有的廟堂規格高些,也得用石料來頂大梁,這樣一個大好的行業,竟被李國商人拱手送給了中漢國來的外鄉人,當然不高興,于是就有人來商議想加入。
“可以讓他們出一定的錢,但是不能插手,年底可以給他們分紅,我們的目標不是錢,而是消息。這一點李管事看著辦吧。”
接下來,不再談論國事,桌上帳薄成山,在厚載的示意下,不時有人在帳冊上勾勾點點,決定是留是棄,仿佛這不過是一次單純的例行的商事會談,先前有關中漢國的談論好像從沒有發生過。
外面傳來一些雜聲,明厚載挑挑眉,停下話頭,“世子殿下!世子殿下!”管家一路追著肅曠的腳步跑進來,肅曠一身軍戎裝扮,提著劍大踏步闖進來,眾人驚起。
肅曠站在大堂中央,面色冷竣,明厚載給眾人使了個眼色,眾人會意,無聲無息地退下。
“明厚載,你那天究竟對褒若做了什么?”肅曠對明厚載喝道:“為什么她一回來便生病了?”
“褒兒生病了?”明厚載訝然道:“我實在不知,是什么病?”
“別假裝好人了,你一來李國,我妹妹就不對勁,我不管你們從前有什么瓜葛,我要你馬上滾出李國!”肅曠喝道:“否則,我就讓你們在李國的所有生意產業化為烏有!”
明厚載皺起眉道:“我在李國雖不是什么奉命出使的官員,但是我的產業也不是說奪走就奪走的,世子殿下想來對我有誤會,不如說個清楚。”
肅曠滿面怒容道:“那日早上她還好好的,你與她出去后,她回府便發燒,這兩天更是情緒低落,話也不愛說,難道不是你引起的?”停了停,又道:“還是那句話,自從你出現便沒有好事!”
明厚載聽他雖然怒,不過卻不急,想來褒若無事,便道:“知道了,我會盡快把事情辦完回去,世子殿下不必太著急。”
肅曠怒道:“越快越好,否則我包圍了你住處,在我李國要滅一兩個人還是很容易的!今后,不得再找我郡主,再讓我看到你去找她,別怪我劍下無情!”
褒若數日沒有出府,云渡那天回府收到褒若送來的“金蟬絲”后,便一直想約褒若出來說話,只是王府門深,肅曠又嚴令下人,所有求見褒若的消息都必須透過他,所以,幾次來看褒若,都被肅曠的手下打了回來。
常佳聽說此事,也不反對,對她來說,褒若最好不要和中漢國的人來往,所以只是經常派人送些東西給云渡,并且讓地方官多關照云渡而已。
褒若半個月后才恢復如初,眼見得蕪兒和菁兒眼中的不安,笑道:“對不起,下次出去再不讓你們擔心了,不過你們沒聽說,有病才好,沒病積在心里,到時發出來要人命呢。”
常佳與慧娘見褒若恢復了從前的樣子,都大為放心,眼見得褒若眉眼之間比從前更為開朗,不禁又是訝異又是喜歡。
這天宮中太監來請褒若,說是太后多日不見郡主入宮,聽說今日身子已好,召郡主入宮陪伴,褒若即刻打扮起來,隨太監進宮。
進了“德密宮”此處是太后的寢宮,看到廊下一個小皇子正在與底下太監宮女正在嚷著什么,褒若認得他是皇帝第十五子,年方八歲的箭皇子,不知為了什么事,大發雷霆,走得近來,隱隱聽見箭皇子怒道:“滾開,不穿不穿!這么熱的天氣,再穿這個厚棉大衣,不熱死人嗎?”
“可是殿下,您要是不穿,會著涼的。這是宮中規矩,不到驚蜇,就算是天氣暖和,還是得穿棉袍啊!”
“不穿,昨天皇叔他們來,我見他們都穿上夾袍了,為什么我非得穿這勞什子?”
“宮中有宮中的規矩,殿下,請讓奴才為您披上……”
箭皇子爭辯不過,只得委委屈屈地把厚棉袍穿上,一張小嘴嘟得老高。
褒若看了那個為首太監一眼,這樣的太監一般在皇子分府后便會成了皇子府的管家,權力極大,有時連皇子也會受控于他們,這個太監面容狹長,皮膚白凈,只是兩頰的肉有些下垂,因為太監被去了根,體內缺乏雄激素,皮膚便會軟趴趴的不結實,看樣子,不過三十歲,但是箭皇子不過七八歲,可以想而知之,箭皇子將來恐怕也免不了被這樣的利害太監控制,就褒若所知,有的太監權力大到皇子妃都可以被他們管轄的程度,不禁輕輕嘆了口氣,所謂貴極無雙的皇子身份,其實也并不見得怎么樣令人舒適。宮中規矩大如山,行差走錯都要命,像這樣的孩子在宮中,簡直是種可悲而可憐的囚禁。
那個太監見有看著他,抬起頭見褒若向太宮宮走來,忙跪下行禮:“奴才給郡主請安!”
褒若點點頭,對箭皇子福了一福:“箭皇子安好。”
箭皇子猶自不開心,也不說話,只是點點頭,就走了,褒若停下腳步看著那個可憐的孩子,穿著鼓鼓囊囊的棉襖,走路甚是不便,這天氣雖然還有春寒,但是夾袍已經完全可以敝寒,宮中規矩實在不近人情。
只是……她看著那個太監微微皺眉,“郡主,請這邊走!”小太監輕輕提醒,褒若回過神來,笑應道:“好。”
睿太后今年也不過五十,雖說是太后,其實也并不是皇上和凌王的親生母親,而應當算是養母,真正的太后命薄,沒等到兩個兒子為她掙來太后的榮耀,便在宮斗中一命嗚呼,當今太后,當年無子的儀妃便收養了兩個孩子,一生心血都灌注在兩個孩子身上,和兩個孩子經歷了慘烈的王權斗爭后,終于坐上了太后寶座,成者為王敗者寇,當年呼聲最高的張妃和他的兒子,卻化為了一抷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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