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是呵，他從未信任過她，又怎么會(huì)相信她所說的話？
就在這時(shí)，慕容曄瞬間出手，狠狠扼住了穆芷珊的下巴，冷聲道：“秦香寒，原來你如此恨著本王，竟恨不得本王死？！”
“你竟敢真的背叛本王！”
“你信我么？”穆芷珊被他捏得生疼，可是她還是淡淡的說出了這句話。
四目相望的瞬間，慕容曄可以深深望進(jìn)那雙美眸中，眸底清澈，似乎還漾著水光。擁有如此清靈的眸子，為何卻心如毒蝎？
“本王只相信本王所見的事實(shí)！”
“哈哈哈……”穆芷珊突然咯咯地笑起來，水霧漸漸將她的烏黑的眼珠蒙住，眼中盡是悲涼，無望而凄艷，“是呵，你又何曾給過我半分信任？既然你認(rèn)為是我做的，那便是我做的吧！”
“那布兵圖也是你偷去給你哥哥秦翼軒的？”慕容曄狠狠捏住穆芷珊的下巴，讓她的下巴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於紅，而他深藍(lán)重瞳中也是狠戾之色盡顯。
“是！”穆芷珊淡淡地一笑，凄然而絕美，清澈的眼眸中透出絕然。
“秦香寒，你活膩了！”
慕容曄看著那雙漆黑眼眸中凄絕的神色，她的話像是刀子般直射入他的心臟，握住她的手不可抑止地加大了力度，像是要將她捏碎般，他的心口一陣撕裂開來的疼痛。
“也許吧！”一抹瀲滟凄冷的笑容在穆芷珊絕美的臉上，慢慢幻化開來，“死，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從廚房中趕回來的挽兒，一見這一幕，便嚇壞了，她望見慕容曄那眼中那抹猩紅越來越暗烈，散發(fā)著刺眼的紅光，隱隱迸發(fā)出戾氣，仿佛要將她的小姐吃掉一般。
于是，她便問了身旁那些不敢上前去的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在了解事情的真相后，她明白，小姐這次是真的惹怒王爺了。
她做出了一個(gè)決定。
“王爺，那些東西跟我家小姐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挽兒做的，小姐一點(diǎn)都不知情！”挽兒跪在他們面前，小手死死揪住衣角，“大少爺要小姐背叛王爺，但小姐不肯，挽兒怕大少爺會(huì)對(duì)小姐不利，所以便答應(yīng)了大少爺！那些事，都是挽兒做的，跟小姐沒關(guān)系，請(qǐng)王爺明察！”
“挽兒，你給我閉嘴！”穆芷珊一聽挽兒的供詞，氣急了，“沒做過的事，為什么要承認(rèn)？你傻了么？”
“慕容曄，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再說最后一次，我沒有做過！”穆芷珊無畏地迎視著他的憤怒，忍著下頜處傳來的鉆心的疼痛，冷冷說道。
他們相互凝望著，穆芷珊透徹清亮的黑眸，清澈見底，找不到一絲的雜質(zhì)，而慕容曄那雙深藍(lán)重瞳散發(fā)的寒光直直照進(jìn)她的眸中，仿佛透過那雙明澈的眼眸，望見那些零亂而糾纏的過往……
“若本王說，你說的，本王一個(gè)字都不信呢？”慕容曄狠戾地說道，眼神愈發(fā)的冷冽，神情中似乎帶著徹骨的恨意，語氣冰冷卻帶著痛惜的意味。
挽兒見勢(shì)頭越來越不對(duì)了，便跪著爬向慕容曄的腳邊，輕輕扯著他的外袍。
“王爺，這件事跟小姐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是挽兒做的，是挽兒做的！小姐她……”
“滾開——”
慕容曄一陣暴吼，然而挽兒卻依舊跪在地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他有些不耐煩了，一腳踢過去，只想要挽兒不要再纏著他，他怎么會(huì)相信，她一個(gè)丫鬟的話。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他的這一腳，不知是聚集了所有的怒火，還是無意間的。卻只見，挽兒瘦小的身體重重的飛落，裝在了楓樹上，噗的一聲，大量的鮮血從她的口中噴薄而出。
穆芷珊看到這一幕，驚呆了！
“小姐……”
挽兒的嘴角處鮮血直流，可是那雙烏黑的眸子卻直直地凝視著那個(gè)絕美的女子，水霧慢慢在她了無生氣的眸中聚集，“挽兒……不能再陪你了……”
“啊——”
穆芷珊像是瘋了一般，狠狠在慕容曄的手上咬了一下，直到咬出了血，慕容曄才放開她，而一得到自由的穆芷珊便瘋了般沖向挽兒身邊。
“挽兒……”
穆芷珊抱起躺在血泊中的挽兒，輕輕將她摟在懷中，用手帕拭去她潔白臉上的血漬，可是血還是不斷的流了出來，從那瘦弱身體里流出的血液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裙。
“慕容曄，我求你，你救她，救她好不好……你要折磨的是我不是么……我求你救救她……她還是個(gè)孩子……”
看著穆芷珊絕望的模樣，慕容曄忽然覺得心仿佛裂開了一個(gè)口子，疼痛難忍，他沒想要?dú)⑺模娴臎]想，而后他對(duì)后面的侍衛(wèi)說道，“傳御醫(yī)！”
挽兒輕聲地喚著，氣若游絲：“小姐……小姐……”
“挽兒，你放心，我不會(huì)讓你有事的，絕不會(huì)讓你有事！”穆芷珊輕輕拭去她臉頰上的血漬，聲音哽咽，“我絕不會(huì)讓你有事！”
“小姐……挽兒……恐怕是不行了……小姐，你答應(yīng)挽兒……不要再跟王爺慪氣了……你明明就那么……那么愛著王爺……”
“好，我答應(yīng)你，只要你不要離開我，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好不好？”
白色的衣裙被血染紅了大半邊，像極了一朵妖艷的海棠花。穆芷珊低頭望著懷中的挽兒，怔怔地看著，眼神呆滯，只是靜靜地流著淚。
“嗯……”
挽兒微笑著轉(zhuǎn)頭看著慕容曄，笑容像一朵開得極燦爛的花朵，美得不可思議，“王爺……挽兒想告訴你的是，挽兒不恨你……一點(diǎn)都不恨……還有就是小姐她……她愛你……她愛你甚至超過了她的生命……”
血從她的嘴角滲出，溫?zé)岬难r紅得令人痛不欲生。
好像有好多快樂的事在她眼前浮現(xiàn)，她微笑著說道：“小姐……不要哭……挽兒……會(huì)很心疼的……記得你答應(yīng)挽兒的話……一定要幸福……”
隨著挽兒的頭無力地靠在她的懷里，沒有一點(diǎn)氣息時(shí)，穆芷珊眼中溢滿痛苦的淚水：“挽兒，對(duì)不起，是我害了你，我是罪魁禍?zhǔn)祝 ?br />
穆芷珊緊緊抱著挽兒瘦弱的身子，緊緊的抱住，她的世界再?zèng)]有了聲音。
唯有，唯有初見時(shí)，那個(gè)被自己逗得發(fā)紅的臉龐，在她的腦海中一遍一遍的閃過……
她才十幾歲，她什么都還沒經(jīng)歷過，卻已經(jīng)不在了……
而慕容曄聽到挽兒臨死前對(duì)他說得那句話，他被深深的震撼著。
“王爺……挽兒想告訴你的是，挽兒不恨你……一點(diǎn)都不恨……還有就是小姐她……她愛你……她愛你甚至超過了她的生命……”
她愛他，超過了自己的生命？
風(fēng)緩緩拂過，吹起他墨黑的頭發(fā)，迎著風(fēng)起飛舞著……
慕容曄冰冷幽深的眼眸，靜靜地凝視著抱著挽兒的穆芷珊，靜靜地停留在穆芷珊的身上，深藍(lán)重瞳美如同花間妖精般，好似凝著深沉的愛戀般。
他緩緩伸出了手，他的手卻微微地顫抖……
“慕容曄，你現(xiàn)在滿意了么？”穆芷珊黑眸中淚光閃爍，心在剎那間碎得四分五裂，她能很清楚的聽見掉落在地碎掉的聲響，絕望而空洞。
“香寒……”
慕容曄想要伸手去扶住她，迫切的想知道，挽兒說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現(xiàn)在那些什么巫蠱，什么布兵圖，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他就想知道挽兒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世界多安靜啊……聽都聽不到一點(diǎn)聲音呢……”
穆芷珊靜靜的坐在地面上，從地面?zhèn)鱽淼谋錃庀⒁恢备Z進(jìn)她的心里，絕美的面孔泛起微微的淡白，如黑琉璃般的眼珠仿佛突然之間被抽去了靈魂。
“秦香寒，你怎么了？你給本王說話！”
“呵呵，挽兒說得一點(diǎn)都沒錯(cuò)，我愛你，甚至超過了我的生命！可是那又如何呢？又能如何呢？愛情終究是兩個(gè)人的事，若只是單方面的念想，終究苦的是自己，是自己！”
穆芷珊的目光緩緩地移向他，清澈的眸中冰封著至深的悲傷，一抹苦笑在失去血色的嘴唇邊一點(diǎn)點(diǎn)地綻開，又開始自顧地自言自語起來，“慕容曄，我愛你，只是一種純粹的感情，即使知道前面是萬丈深淵，我也依舊往前走，即使被你傷的體無完膚，我卻依舊甘之如飴！真傻，真傻呢……”
“所以，我不再犯傻了，所以我做了布娃娃來詛咒你，甚至去偷你的布兵圖，我就是要看你一敗涂地，我就是要看到你跟冷初言永遠(yuǎn)都不能在一起！”
刀一般尖銳的句子，刺中慕容曄心臟，就好像自己站的那一小塊地突然坍塌下去，整個(gè)世界都是黑漆漆的，心也隨之沒入黑暗。
黑洞洞的，只有寒冷和絕望的黑暗。
穆芷珊烏黑的眼睛空茫地瞪著天幕，一轉(zhuǎn)不轉(zhuǎn)。
忽然，她放下挽兒的尸首，站起身來，潔白的紗裙上被鮮紅的血液染得通紅，刺眼極了。
“慕容曄，你這次是要抓我進(jìn)冰室，還是大牢？說個(gè)地方，我自己去就行，不用你派人押著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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