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去通知風藻宮的人,若是賈妃被查出,立刻辦了!
是!一個人下去了。
你去宗人府看看,一個奴才受審既然被皇上關進了那里,可見是極重視的,尋個疏漏,不可留活口!
是!又一個人下去了。
這時有個丫頭求見,忠順王手一揮:今晚本王去那柳側妃那里,你去回了王妃吧!
丫頭應了一聲就下去了,忠順王很是煩心,那王妃定是因為娘家侄女的事情又來羅唣,不覺道:好心好意扶持她入了宮,這么多年卻只升到嬪位,未免又是一個廢物!
那道人從忠順王爺的片言只語中也頓時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忙上前道:王爺若是當真要查那皇后的底,宮里那兩位卻是現成的……
水明毓猛地被點醒,卻話已出口,只得道:還不算急,明日再說吧!本王也有幾日未去那柳妃處了。
因不見王爺來,忠順王妃把屋子里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忠順王府后院又是在一片雞飛狗跳中度過了一夜……
且說賈敏白日里得了荷包和戒指,卻也不敢貿然送進宮去,一家三口完飯過后便聚在書房研究。
你說這是當年的寧國公之女賈惜春送來的?不得不防啊!林如海反復看著那個封了口的荷包,自打他得知后便不許她母女二人碰這兩樣物件了,若說這是賈府做的一個局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我也正有此慮,雖見那惜春明凈通透,孤傲冷清,卻也不能輕易的相信。只是那荷包并戒指上編的紅繩,的確是有了一兩年的時間,若說是一兩年前賈府便開始陰謀,雖是那里一慣的行徑,卻是要謀什么呢?如我不來?難道要送到江南去嗎?賈敏也疑惑著。
這時黛玉款款道:父親母親,今兒是女兒莽撞了,女兒只是在那宮宴之上見了那惜春一面,那份冷清之氣卻與賈府繁花似錦極不相稱,今日她見了女兒欲言又止,便認定是有原因的,便私自做主帶她見了母親,思慮不周還請爹爹母親贖罪!她總不能說早知道惜春的性格與那賈府向來兩擰,今天自己瞧見果然如此便信了吧。前世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不可隨便言語……
“沒什么大不了的事,這件事先緩一緩,我先找個人來驗看這兩件物什,你們娘倆趕緊凈手消毒,萬一有點子什么可如何是好!”林如海把東西用一個小扇套裝了。
“飯前飯后都凈手了,何苦再來一次,莫如你自己小心些!”賈敏嗔怪。
“娘親,這就不懂了,爹爹這叫關切則亂!”黛玉說完,撲哧一笑。
林如海夫婦卻想到了昨兒晚上黛玉來道晚安的事情,不覺兩人臉上緋紅,而黛玉卻蹦跳著出去找雪雁玩去了。
“咱們的女兒可是個人精,日后方要小心些的!”林如海無可奈何的看著黛玉的背影卻臉上滿是驕傲。
“什么人精不人精的,小心什么,又沒什么可小心,我卻不知你說的是什么!”賈敏一跺腳,臉紅著扭身走了去安排府里各種事物不提,那林如海心里卻得意的很,如此賢妻佳女!此生還有何遺憾,卻不期想到了失蹤的默言,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
鳳藻宮,七八個一樣服飾的宮女并排跪在那里,手臂上,臉上到處都是傷痕,只皆默默地流淚卻不敢出聲,有一個年紀小些的被打破了頭,已經支持不住了,只能勉強靠在其他人身上。上面坐著的賈元春滿臉通紅,頭上還有著汗珠,想是打人打累了,瞪著眼睛,氣喘吁吁地坐在那里。
“怎么都啞巴了!剛剛誰說什么來著?!有膽量在本宮面前再說一遍!”她手顫抖地指著底下跪著的人。
抱琴嚇的臉慘白,雖說元春平日里也打人,卻不及今日,那雞毛撣子已經折了兩根。忽然想起剛晉升貴妃不久,一個小宮女不小心打碎了元春帶剛進宮時帶來的玉鐲,第二日便再沒了,如今自己想到卻也膽顫心驚,。現在這宮中形勢不妙,一旦有個風吹草動便是被人拿住了把柄。
遂上前勸道:“娘娘且注意那身子,若是身子倒了,可如何是好,娘娘不要和這起子奴才一般見識,若是皇上來了,看這樣子是在是不好……”
元妃聽罷,登時趴在桌子上大哭起來……
卻原來,今日里皇上立后的圣旨下到后宮,眾嬪妃皆到坤寧宮恭賀慧貴妃,現在應該叫沈皇后了。元春雖然極度惱怒卻也得跟著去,誰知一進去便看見程貴人似笑非笑地走了過來請安,起身后便笑道:“這幾日妾身總是聽得那宮里喜鵲子叫的歡,原以為慧貴妃娘娘大慶壽辰便是喜事了,誰知道這天大的喜事竟還在后面!如今,這后宮中也是有了主的了,這規矩怕是也要立起來了。”說罷貌似恭敬地看了元春一眼“娘娘是大家子出來的自然是懂規矩的,妾身這種小門小戶的還要處處留心了,若有不是姐姐還當提醒才是!”這個程貴人是從宮女被封的,向來針對元春,平日里在一干嬪妃面前處事得當,溫婉賢良,只在單獨面對這賈元春時卻極盡挑釁,三言兩語便把那元妃火勾的竄出胸口。
剛要開口責難,卻聽見那太監唱“皇后駕到”烏壓壓跪了一地。
只見先是四名粉衣宮女頭里打了長柄團鳳的熏香爐,后四名綠衣彩娥皆拖著珠寶托盤。在兩個紫衣女官的攙扶下,沈皇后緩緩走進正殿,只見她青絲高挽發髻,展翅金鳳掛珠簪的小紅寶石流蘇輕輕垂下直至額中,兩側各三個金鳳鏤花長簪,簪口各鑲一枚桂圓大小的東珠。面色紅潤,眉黛青青尾上挑,鳳目凌凌含春色,身著明黃蹙金九鳳舞后裝,走起路來飄飄灑灑,配著那香爐的輕煙,如踏云而至,雖不及賈敏空靈風流,卻也有著不可替代的雍容華貴!
身后跟著兩個打扇的彩衣丫頭和兩個捧旨的青衣女官。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沿著正當中的紅毯走了進來,賈元春因位分高因而跪在離紅毯最近的一側,直把帕子撕扯的變了形,眼前走過去了若隱若現的繡金鳳鞋,她恨不得拿把刀來剁了這雙腳!只恨茜兒誤事!否則今日如此風光的便是自己了!
眾人呼了千歲,聽皇后一聲“免”便起身按照品級站好,此時有女官站出來宣旨:“皇后娘娘諭!臣妾沈氏寧蘭本才疏德淺,姿容碌碌,蒙皇上不棄殄居后位,統領后宮,日后尚需眾姐妹傾力相扶方可不負圣恩!今特備薄禮,二品以上妃東珠五顆,宮裝十件,各色玩器五十件;四品以上貴嬪等東珠三顆,宮裝八件,各色玩器三十件,含四品;四品以下美人等東珠兩顆,宮裝五件,各色玩器二十件,眾姐妹當不棄便是。”
眾人忙又跪了謝恩。一行宮女上前從兩側分別賞賜,位分低些的人都有些興奮,當今皇上清減節約,從不奢靡浪費,日常賞賜均是不甚華貴的物事,有時尚不如自己家私下傳遞進來的,那東珠素來只有皇后并正一品妃子才可使用,只想摸上一摸便不可想象,如今竟有了!不覺興奮的私語紛紛。先賞完了衣服和玩器,兩個宮女抱著一個匣子上前分賞東珠,那些衣裙錦秀富貴的緊,一看便是上等宮裝,幾個入宮前家境不甚顯赫的除了逢年過節偶爾那么一兩件賞賜,并沒有太多頭面衣裳,如今皇后賞的竟不似以往挑剩了的那般普通,因而只撫摸著滿臉興奮。
元春鄙夷地看著這些女人,不禁想起賈府里的繁華富貴,自己竟如何與那些沒眼界的下賤胚子站在一起!沒的辱沒了自己的身份!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
卻見賞賜東珠的宮女已來到面前,一個宮女抱著匣子,另外一個取出一個小盒子,取了五顆珠子放好,雙手奉上。元春伸手接了,卻故意一松,盒子當即掉在地上,幾顆珠子滾了出去。
元春抬手“啪”地給了那個宮女一個耳光:“下賤胚子!專生了副狐媚樣子便不把本宮放在眼里!竟是這般笨手笨腳的!”那元春不把沈寧蘭放在眼里,也曾教訓過茜兒卉兒等,沈氏并不似這元春這般潑辣,便隱身不去計較,反倒使得她更加囂張。
宮女挨了打,捂著臉跪下哭泣,那元春登時大怒:“弄著調三窩四的樣子給誰臉子!”說罷便要抬手再打。
“住手!”一聲嬌喝,皇后慢慢站了起來:“元妃過了,這丫頭如何了?居然這般打她!”
“皇后娘娘,這丫頭故意將珠子打翻,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想娘娘素來是和善的,竟容得奴才如此,今天臣妾便替娘娘教訓了,免得日后再沖撞了別的姐妹!”幾句話說的傲氣十足,明里暗里句句諷刺皇后不會調教下人。
“元妃!這奴才如何不好是我宮里的事!灑了珠子小懲一番也就是了,你又何苦咄咄逼人!”皇后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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