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顏兒!”寒天賜正色大聲道,聲音里是帝王才有的威懾力。
笑顏心中一震,不語。終于拿出帝王的架子了嗎?
沒像笑顏想象中的有下文,寒天賜竟然從后面抱住笑顏,干涸的唇就毫無預兆的貼上了笑顏的后頸!
笑顏大驚,掙扎著想要脫離他,卻發現他抱得是那樣緊,那樣用力,好像演練過無數遍一般。感覺著頸上的溫熱慢慢前移,笑顏忽然一陣戰栗!拇綉撈鹌ち耍⑽⒋植,昨天唇色明明還很潤澤的,難道他是一夜沒睡,說了很多話,演練了很多次表白?
笑顏心里忽然澀澀的。如果她為寒江雪的感情負責,那么誰又來為他的感情負責?
“顏兒……顏兒……我的顏兒……”寒天賜有些神志迷離的喚著,大手忽然就托上笑顏的脖子,迫使笑顏最大限度的轉過頭去。
“你干什么……!”笑顏忍不住睜大眼驚呼出聲。寒天賜的身體緊緊貼上她,胯下的堅挺死死頂住她的俏臀,讓她感受他的渴望。笑顏顫栗著,被他的大手強按著轉過頭,被迫接受他。唇舌間也因為那一瞬的驚呼失了領地,任他肆虐。
她從來不知道一貫溫文爾雅的寒天賜瘋狂起來竟然一點也不下寒江雪,甚至更加狂野。有那么一刻,笑顏真的感受到了他失了頻率的心跳,已經完全燃燒的理智。
寒冷而寂靜的夜,寒風乍起,白色的衣袂糾纏繚繞,在風中飛揚。
烈火燎原一般的熱吻,結束得也干脆果斷。寒天賜猛的退開,激烈的喘著氣。銀絲慢慢在兩人紅唇之間掛下,最終斷開。
“明天我就要大婚了,可是我反悔了。我不想娶那個南越的公主,一點都不想!顏兒,三皇兄他根本就不愛你,他完全是把你當做一枚棋子,你跟我走,我們遠走高飛好不好?我雖不能保證你一世富貴榮華,但我一定用我的雙手養活你,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更不會利用你,陷害你!我……我愛你!”說完,又急切的想要吻上。
閃電照亮夜空,照出兩張蒼白的臉,兩顆艷紅艷紅的朱砂痣在白夜中灼灼。一顆,是寒天賜額間的朱砂痣,一顆,是笑顏眼角的淚痣。強光使顏色失真,讓寒天賜一時分不清笑顏眼角的到底是淚還是痣。
笑顏猛的推開他,脫離他的懷抱。
“我……對不起!”
“轟隆——”
驚雷響起,豆大的雨點唰唰砸了下來,砸疼了笑顏的眼,迷蒙了這個世界。強烈的光影中,兩個喘著粗氣的人對峙在冬夜暴雨中,堅持著各自的堅持。到底是誰對誰錯?癡心的人為什么總是沒有好結果?
沒幾秒,整個世界都被攏入雨簾,街巷被一片狂風暴雨包圍。
寒天賜和笑顏全身都濕透了,頭發濕濕的貼在臉上,下巴滴滴答答的落著雨水,透過水珠看著對方,傳達著自己的堅定。堅定的愛,和堅定的拒絕。
笑顏不知道寒天賜有沒有哭,只是在他片刻后顫抖著手放開她的那一刻,她哭了。世界瘋了,愛情注定都要死掉,絕望就像這狂風暴雨鋪天蓋地,沒有一點縫隙,讓人在黑暗中瘋狂的奔跑,卻再也找不到方向。
寒天賜深深看了笑顏一眼,轉身就跑。
看著寒天賜腳下濺出的一個個水花,笑顏無意識的數著。一個、兩個、三個……白色的背影越來越遠,最后模糊在雨幕中。笑顏癡癡的看著,癡癡的數著。
一直到狂風暴雨肆虐夠了,漸漸轉成冰涼冰涼的夜雨,笑顏才凍得回過神來。一哆嗦。這是這個冬天最后的一陣寒了吧?過了就好了,過了就好了。
笑顏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安慰自己。
沒走幾步,笑顏站住了。
榮華王府后門口,一柄油傘邊沿簌簌的落著雨水,黑色金紋的華服濕透了大半,在夾著冷雨的夜風中沉重的翻飛,拍打著金邊的黑靴。寒江雪黑金色的眸子沒有溫度,泛著空洞與迷惘,怔怔的穿過雨幕,看著那頭的笑顏。
他都看到了!笑顏怔怔的望著他。這算是叔嫂偷情,證據確鑿嗎?
寒江雪薄唇開合了很多次,許久后終于找回了自己干澀的聲音:“好了,散了吧!
笑顏這才看到,在他身后,還站著一群瑟瑟發抖的家仆。他們都沒有打傘,全身都濕透了,顯然是早已在此等候。冷雨中他們托著托盤,渾身濕淋淋的站著,顫栗著。他們有的托著大紅的新衣服,有的托著糕點,有的托著佳釀,有的托著飯菜,有的托著長壽面……
看著家仆們顫栗著散去,冰涼的雨夜中,笑顏忽然有種午夜喧囂散場后的空虛,悵然若失。
湯圓紅著眼抱著傘慢慢靠近,拉拉笑顏的袖子:“小姐……湯圓忘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雨,一直下。
二月二,立春。
本以為會再度被冷藏的笑顏卻在一大早就被眾仆從床上挖了起來,七八只手在她頭上摸來抓去的進行梳妝打扮,這場景讓笑顏不自覺想起了菜市場肉攤上的豬肉。還是一塊被冷凍過的豬肉。
……哎。
打扮完畢,笑顏又稀里糊涂的被碧璽等一感丫鬟簇擁著出了西宿雅閣,走過西月橋,穿過零雅長廊,抄小道急急出了王府。王府外面,純金的榮華王府馬車已經在外面等候。透過垂下的竹簾,隱約可以看到里面寒江雪坐得端正的身形。像懸崖上孤傲的勁松,驕傲而寂寞。
努力忽視心底微微的疼,笑顏挺直背脊,掀簾上車。從看到這輛金馬車,笑顏就馬上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帶她參加寒天賜的婚禮,讓她死心。
笑顏冷冷的笑。他到底不相信她。
馬車一路顛簸前行,跳動的金流蘇、搖晃的綠竹簾后面,是車廂里坐著的兩個同樣挺胸直背的人,像兩只驕傲的刺猬。用自己的刺,扎得企圖靠近的人鮮血淋漓。而即使鮮血淋漓,也依舊挺直背脊,傲然的豎起自己的刺。
皇宮似乎過了很久才到,朱紅的高墻幽幽深深,始終沒有盡頭。
直到許久以后,車夫的一聲“王爺,王妃,到了。”才讓笑顏才松了口氣。——終于可以擺脫這份壓抑了。
跟在寒江雪身后優雅的下了車,笑顏整了整華貴的百蝶彩衣,雙手交疊,目不斜視的跟在寒江雪身后慢慢前行。兩邊照舊跪了一地的禁衛軍,不停的高呼千歲。軍人就是這樣的直率,敬佩你便會大聲的用聲音表達出來。
——要是感情也能這么直接,那該多好。
絕美的一對神仙璧人就這樣一路無話,默默進了未央宮。未央宮門口,唱禮的太監尖細的嗓子終于打破了這份沉默!皹s華親王、王妃到——”
正殿內正在進行的拜儀活動頓時中止,所有人皆不自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呆呆看著門口耀眼的黑金色。大殿正中正在叩拜皇帝的一對新人也站了起來,回首望向門外失禮的人。
走到門口的寒江雪突然停下腳步,后面的笑顏一個分心不察一頭撞上。正要抱怨,卻見寒江雪霸道的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大步走到堂下右手第一張幾案后坐下。
而站在大殿正中的寒天賜在看到笑顏的那一刻眼神一亮,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而伸出的手卻在看到他們牽手的那一刻又無力的垂了下來。
斂起眼眸,他面無表情的轉過身繼續面對上首的皇帝和赫連貴妃,輕聲道:“繼續吧。”
禮官的唱詞再次響徹未央宮。
笑顏跪坐在寒江雪旁邊,靜靜打量著周圍。大殿正中央,她第一次看到一身明黃正裝的寒天賜。
面如冠玉,唇紅齒白,額間一點朱砂溫文爾雅。他頭戴紫金冠,腳蹬祥云靴,黃得刺目的綢緞龍袍上,繚繞著盤旋的九爪金龍,張牙舞爪的金龍讓他比往日多了幾分霸氣,而他唇畔若有若無的淺笑卻柔和了九爪金龍的戾氣,映襯得他修長的身形更加謙和溫文。
——這才是大楚的少帝呵!霸氣,而不張揚。
對面的左手第一個幾案是空的,這原本是寒天賜的位置?瘴慌赃吺菨M臉堆笑的老宰相,敲著玉酒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上堂站著的,是咳嗽不已的老皇帝,而慌忙給他擦臉拍背的,應該是新封的赫連貴妃——聽說她和寒天賜已故的生母長得很像。
笑顏一一觀察間,繁瑣的大婚儀程也結束了,太子妃被送入東宮新房,各路趁機送禮的官員忙不迭的一擁而上,各種奇珍異寶霎時堆了滿殿,燦燦的寶氣晃花了笑顏的眼。這么多名珍古玩,怕是開個國家級的博物館都綽綽有余了。銹跡斑駁的青銅古鼎,足有海碗大的一顆南海珍珠,兩米高五米寬的玻璃屏風,據說有千年歷史的鼻煙壺,天綾皇朝第一書圣邛羽的草筆真跡,驢眼大的長生不老丹,甚至還有一本傳說中的《葵花寶典》!哦,看錯了,是《菜花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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