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竟然是他們苦苦尋找的朱紅雪蓮!
那樣的美,那樣的嫵媚,亭亭立在崖壁上,就宛若那名喚黛玉的少女。
美得驚心動魄,美得讓人屏息。
十八個人相顧一眼,嘆息道:“沒想到,朱紅雪蓮竟會出現在這里!”
不用說,也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可少主卻還沒有找到。
阿大毅然道:“先挖雪救少主,雪蓮花有我們十八個人都在這里看著,總不會突然消失。”率先鏟起積雪,堆積到一旁。
尋找騰格里的心意,更加的熱烈了。
只有騰格里找到,然后采摘朱紅雪蓮,才是完美的結局。
就在這時,朱紅雪蓮旁邊的積雪,突然裂開一條縫隙,隱隱有幾分震動,震落了許多雪塊,緊接著,一道黑色人影從縫隙中沖天而出,飄然落在十八個人跟前,微笑著打招呼道:“哥們,讓你們擔憂了。”
輪廓分明的臉龐,猶如易碎的玉石雕就,那飛揚的濃眉,如此熟悉。
十八鐵騎目瞪口呆之余,喜極而泣:“少主!”
一齊扔掉了手中的鐵鏟子,十八個人飛撲到騰格里跟前,哪里想到積雪極厚,本就軟軟塌塌的,用力過猛,十八個人竟然全都陷身積雪中,“撲通!撲通”幾聲響,摔了幾個大跟頭。
可是,摔倒的人,卻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笑里帶著喜悅的淚。
騰格里眼里也飽含著激動的淚意,伸手拉起忠心耿耿的十八鐵騎。
“真是讓你們擔憂了。”
一句話,勝過了太多太多,一同經歷過生死,才知道其中的可貴。
阿九抹了一把臉,一疊聲地問道:“少主,那么大的積雪,那么大力道,那么深的懸崖,你怎么竟然平安無事?快讓我看看,是不是摔到了骨頭,還是傷著了?”抓著騰格里上下左右就打量了起來。
騰格里莞爾道:“我沒事,也真是幸運之極。”
原來,也真是幸運,當初斗才會上,黛玉曾經為青云贏了一把龍泉寶劍,后來給了胤禛,帶著去平定準噶爾。但是在斗才會上,也曾為他贏了一匹汗血寶馬與一把極其鋒利的上古彎刀,他一直都帶在身上。他本身體質就遠比別人強健,雖然擋不住雪浪疊加的力道,但是卻在緊急關頭,順雪浪落進斷崖,尋了一處雪浪擊打不到的崖壁,將彎刀插了進去,緩了墜落之勢。
這么一緩,就是救了一條性命。可總不能吊在半空中,等到雪浪漸緩,他就用彎刀不斷插1進崖壁,漸漸地往下落。也是無意間,竟然瞧見了那朱紅雪蓮,那種喜悅,遠比他逃生更加讓他歡喜。
他正欲采摘朱紅雪蓮,可異樣奇物,總有奇獸守護。
在這里守護朱紅雪蓮的便是傳說中的藍狐。
藍狐就藏身在朱紅雪蓮旁邊的山洞中,見到有人欲采摘雪蓮,立即攻擊上來,藍狐極其狡詐,而且速度如風,畢竟是奇獸,攻擊力極強,性情也極為兇殘,騰格里花費了好幾個時辰的工夫,才將它馴服。
晚間天寒,騰格里也就暫且住在了山洞中。
藍狐一旦臣服于騰格里,自然十分溫馴,而且藍狐往日蛻下的毛皮極為珍貴,因為藍狐自己會將脫落的狐皮狐毛編織成毯,格外溫暖。不過這個只存在于傳說之中,騰格里見到之后才知道其中的真實,也歇息得十分舒適。
聽到這一段緣由,阿九不禁嘆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十八個人更想說的話卻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雖然騰格里輕描淡寫地款款說來,可是十八鐵騎都知道馴服藍狐過程中必定極為兇險,只是他一言帶過,十八鐵騎也都不愿多問罷了。
藍影忽然一閃,一頭狐貍從洞口躍了下來。
腦袋極為親昵地在騰格里腿上蹭了蹭,頗有些靈性。
那藍狐模樣十分美麗,藍色毛皮也油光水滑,令人隱約有些驚艷。
騰格里拍了拍它頭,然后對十八鐵騎道:“好了,朱紅雪蓮已經是我們的囊中之物,我們也該啟程回草原了,我怕到時候玉兒反而不在了。”
心口微微泛著疼,莫名的牽掛,已經叫他不愿意在天山多呆了。
十八鐵騎連忙取出用來盛裝雪蓮的玉匣,純凈通透的玉質,能保存雪蓮不敗,十八個人隨身都帶著的,不敢離身。
騰格里輕而易舉地采摘下兩朵朱紅雪蓮,輕輕放在玉匣中。
紅蓮,白玉,相映成輝。
騰格里順手又從洞中取出一塊藍狐皮毯,將玉匣包在其中,笑道:“藍狐毯有保溫的好處,同時,也能好好地保存著雪蓮的新鮮。藍狐毯,也是一件天地間的奇物罷,對玉兒那樣先天病弱懼寒的身體是極好的。”
聽到他光是一件藍狐毯也要記掛著黛玉,十八鐵騎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十九個人,加上一頭美麗的藍狐,踏出了藍狐斷崖,再不回頭。
回首,只有那一夜無盡的凄涼。
抬頭向前,卻是陽光普照。
草原上,還有著那名風流嫵媚的嬌人兒。
心,熾熱著,媲美蒼穹中的艷陽,仿佛化作流星,趕到草原。
黛玉夜間夢中吐血,急煞了上下人等。九月將盡,草原上的氣候似有所感,忽然早落薄雪,似玉蝶蹁躚,滿目嬌嬈,遠山連綿,仿佛水墨江南。
胤禛受傷,康熙圍獵心思早盡,也已經打算啟程回去。
可黛玉這么一病,加上胤禛傷勢未愈,康熙便吩咐延遲回京,命御醫診治。
阿娜依聞得黛玉吐血,心里極是愧悔,嘆道:“若非我多嘴,忽然說騰格里去了天山山脈采摘雪蓮花,只怕玉格格現在正歡歡喜喜地騎馬玩耍呢!”忍不住,一點清淚上了臉頰,不復昔日燦爛紅潤。
明雙勸道:“這倒不是你的緣故,你也別多心。”
她說得倒也是公道話,可阿娜依仍舊十分自責,“若不是我嫉妒玉格格,也不會在玉格格跟前說那些話了。我原是想,她是知道的,心里氣不過,才說了那些話來諷刺她。可哪里想到,她竟是不知道,我更不知道,騰格里此去也并非單純地采摘雪蓮花,而是為了玉格格的病。”
明雙微微一怔,失聲道:“你是……”
話到嘴邊,忽而長嘆一聲,咽了下去,一種同病相憐之意油然升起。
世間令人最痛的,莫過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與阿娜依同望著黛玉的營帳,人來人往,診脈的,煎藥的,服侍的,問候的,一個個腳步落地卻無聲,想必是怕驚擾了黛玉,一個個人中之龍,更是面色隱含薄憂,心焦不已。
“我們也去瞧瞧罷,林妹妹并不是這樣小氣的人。”明雙提議道。
聞言,阿娜依不由得躊躇起來,竟有退縮之意。
明雙執起她的雙手,莞爾道:“別怕,我素知林妹妹的性子,原是極真誠的人兒,世間也再沒有她這樣干凈的人了,我一向是極敬佩她,也極喜愛她的。我料想天山奇險,她是擔憂騰格里,以致此疾,并不是惱了你什么。”
阿娜依驀然站起,勇敢地道:“你說得是,我總不能避著玉格格。”
草原的女兒,何等豪爽,既有巾幗之風,豈能回避?
是怨也好,是恨也罷,她總是要面對。
兩人披著大氅,冒著細細碎碎的白雪,到了黛玉的營帳前。
人還未到跟前,一聲似有若無的嗟嘆已經從營帳中透出,夾雜著絲絲縷縷的咳嗽聲,若梅花初墜,悄然地扯動了人心。
憶起往事,又想著黛玉此時弱態嬌怯,青云面色猶有隱怒,不悅地看著兩人,低沉道:“玉兒歇下了,兩位公主格格還是請回罷。”
冷淡之極。
阿娜依一呆,明雙心里卻是一陣絞痛,黯然無語。
靜默的氣氛在三人間蔓延,唯聞薄雪墜地無聲。
卻聽到營帳內黛玉輕柔婉轉的聲音道:“哥哥,你又發了什么牛脾氣?是雙姐姐和阿娜依公主么?快請進來罷,外面冷得很,別凍著了,不然,豈不是我的罪過了?”說話之間,竟已經咳嗽了三四次。
青云無奈,道:“你少說些話,別累著。”
說著便吩咐雪雁引著明雙和阿娜依進去,又囑咐了幾句,自己卻拂袖而去。
雪雁搖頭暗嘆,忙笑道:“阿娜依公主,明雙格格,別跟我們公子計較,公子是太焦急姑娘的身子了,言辭上也就不客氣了,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一面說,一面掀了羊毛氈軟簾幕,請兩人進去。
明雙嘆道:“我們哪里能怪什么?原是我們的不是。”
剛踏進營帳,一陣淡淡的藥香,夾雜著清幽的墨香,撲面而至。
一個穿紫紅綾襖兒青緞掐牙背心的高挑丫鬟忙迎了上來,替兩人接了斗篷撣了撣落雪,微笑道:“姑娘正念著說呢,原是自己身子不好,偏又咳了血,就怕公主和明雙格格心里有芥蒂,反而不過來了。”
這個丫鬟,正是青云從家中新挑的一個,吩咐來草原服侍黛玉,黛玉給其改名,喚作紫陌,油然一種淡雅清新,十分別致,與雪雁同伴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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