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我就起了床，估計今天管家張德輝就該到了，要事先準備一下。只是聽人說張大管家在父親生前，就總攬了薛家的一切生意往來，做生意有一套本事。今天會一會，一個是和他學一些經商的經驗，再一個也慢慢地將權利轉移回來。

　　杜鵑端來了洗臉水，看到她走路還一瘸一瘸的，可憐巴巴的樣子，屁股一定還在痛。這孩子還真的不錯，話少，人也老實。一會要告訴廚房給她多加一個菜。

　　到了書房里，找了一個大算盤，我開始撥動著算盤珠。加減還可以，乘除有點吃力。過去趙曉琳都是用計算器，我還真得熟悉一陣，才能把這算盤用到得心應手。

　　練了一會，比剛才強多了。站起來，伸一伸懶腰，往窗外看去，想要休息休息眼睛。哦，是妹妹寶釵來了，已經穿過了我窗前茂密的樹叢，玫瑰樹上，藍色妖姬開得正妖艷。她已經繞到前門來了。

　　“哥哥這么早就起來了，給哥哥請安。”一進門寶釵就說。

　　寶釵從來穿著都很素雅，一套米白色的衣裙，淡淡的。頭上也沒有什么裝飾，長長的頭發只是梳成幾個小辮，簡單地挽起來，。每一次見到寶釵，我都感覺她骨子里透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被簡單的服飾一襯托，更是別有一番風韻和氣質。

　　“妹妹，哥哥這些天忙著父親和家里的事，一直沒來得及關照你。哪天我去進一些布料，叫了裁縫來家，得給你做兩套新衣服了。還有首飾，也要添置幾件。”我用憐愛的目光看著她。

　　“不用了，哥哥，父親剛剛去世，怎么能做新衣服呢？再說我也喜歡我的舊衣服，穿起來隨便。”

　　“妹妹說得有道理，可新衣服還是要做的。不僅要做，還要設計一下，妹妹是要參加選妃的呀。”

　　寶釵漲紅了臉，低著頭。看到桌子上的算盤，拿起來，噼里啪啦地打起來，很熟練。沒想到，她算盤打得這么好。我怕她轉移了我的注意力，繼續說，“妹妹不化妝也很漂亮，可參加選妃就一定要學習化妝了。”

　　這次她不回避了。“我平時很少涂脂抹粉的，我覺得還是自然美比較好。”

　　“你說得有道理，但是適當的修飾也是必要的，我就不和你辯論了，來，我們用事實說話吧。”我喊來了杜鵑，讓她到夫人房里去取化妝品。薛夫人平時雖然不化妝，但胭脂和脂粉類的東西還是有的。

　　哥哥要幫她化妝，我怕寶釵不好意思，就讓杜鵑喚了鶯兒來。一看夫人的化妝盒里，也就是有一只眉筆，一盒散粉，一小盒胭脂。這怎么能夠呢？連涂口紅的唇膏都沒有。想起了《紅樓夢》里曾經描寫過，寶玉幫丫鬟們把花瓣搗碎了當口紅用，這個寶玉還真難為他想得出來。

　　忙命杜鵑和鶯兒去院子里采了暗紅的玫瑰花瓣兒，兩個小丫頭就像小鳥似的歡快。取了兩只碗來，兩個人都想親自搗。

　　在我的指導下，寶釵坐在凳子上，鶯兒開始給寶釵涂粉。粉的質地還不錯，看來古人還沒學會參假。薄薄的涂在臉上，滲透力還行，沒有漂浮在臉上的感覺。我再仔細端詳著她的眉毛，彎彎的，細細的，不仔細看很漂亮，近距離一看，還是有多余的要清理掉。

　　就讓杜鵑去取了我刮胡子用的刀片，寶釵一看我手持著刀片，不知道我是要干什么，很緊張的樣子。我一只手按住她的頭，另一只手快速地把兩條眉毛刮好。

　　鶯兒和杜鵑都拍著手樂，“大爺真有水平，姑娘更漂亮了。”

　　寶姑娘被大家弄得很窘，臉始終紅著。就笑著說道：“看把你們兩個小蹄子張狂的！像你們兩個要嫁人了似的。”

　　“是呀，寶姑娘如果進了宮，鶯兒也是要隨著去的，鶯兒不僅要學會給姑娘化妝，自己也要化得漂亮些。”我說道。

　　寶姑娘嗔怪到，“哥，你看你，一口一個進宮，好像家里容不下我們，急著把我們嫁出去似的。”

　　鶯兒說，“姑娘別一口一個我們，大爺是說姑娘自己，怎么把鶯兒也扯上了？“

　　“好好好，不說了，妹妹就是一輩子在家里，哥哥我都高興，只可惜那是不可能滴……”說得大家都笑了。

　　兩腮上又輕輕地涂了胭脂。找了一只新的毛筆，清洗好。我準備用研磨好了的玫瑰汁水給寶釵涂口紅。觀察了一下她的唇，紅紅的，不涂也可以，還真的像她說的自然美。就在她的櫻桃小口的唇中央，輕輕地點上暗紅的玫瑰汁，我退后幾步，一看，效果好極了！

　　一雙朱唇顯得更小，中間是暗紅，慢慢地向邊上蔓延出天然的淡紅唇色。

　　寶釵像變了個人似的，我心里感慨著，再漂亮的美人也是要裝飾的。如果再換了衣服，就會更不一樣了。和張管家對完帳后，我還真得認真的幫寶釵設計一下選妃的服裝。

　　第一次化了妝的寶釵，渾身都感覺不自在，跑到鏡子前照著。“哥哥，你看你，把我弄成這樣……”

　　“這樣不好嗎？讓杜鵑和鶯兒說。”

　　“姑娘比原來更漂亮了，是不是杜鵑？”鶯兒說。

　　“是呀，是呀。”杜鵑回答。

　　“你看，三人為眾，眾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笑著說。

　　“我總覺得……哥哥還差了一樣。”寶釵說。

　　“哦？差了什么？”我詫異道。

　　“如果你再找點羽毛，給我插個尾巴……就是狐貍了。”

　　話音一落，大家都笑起來，我笑得前仰后合，沒想到寶釵還這么幽默。正笑著，一個老媽子來喊吃早飯了。

　　“鶯兒，杜鵑你們先去，我有句話要和哥哥說。”寶釵收起了笑容。兩個丫頭就先去了。

　　“哥，我早早地起來，是有正經話要和你說，沒想到讓你化妝鬧騰了一大早晨。”

　　“妹妹入宮的事也是大事，因此從現在開始，化妝啦，做衣服啦，包括過一段時間，我還要給你加一點輕度的鍛煉身體的項目啦，都是必須的。”

　　“哥，我知道。你就安排吧，我聽你的。”

　　“想說什么，說吧，哥聽著呢。”

　　“今天張德輝來，你要小心一點，我知道哥的想法，但不要操之過急。”

　　“妹妹說得對，我也是這么想的。這么多年來，生意上的事沒人過問，一下子追得緊了，他會受不了。”

　　“好了，我們吃飯去吧，我就這一句話。”

　　寶姑娘真的不是一般女子，有這樣的妹妹，我心里感到自豪。過去看《紅樓夢》的時候，怎么就能那么討厭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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