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爺爺的手藝
時間過得真快,一下到了農歷臘月二十三,是合肥傳統的“小年”節日。
從這一天起,人們開始加快腳步,準備迎接新年的到來,祭灶是這一天里最為重要的節慶活動。
祭灶,是一種古老的習俗,即送灶神升天的祭典。灶神,也稱灶王爺、灶官、灶菩薩。現在儀式雖然淡化了,但風俗依舊。
按照慣例,夏之光今天要去爺爺奶奶家過小年。吃過早飯,夏之光就出門了。爺爺奶奶有在公園晨練的習慣,一般起床都早。
媽媽會等爸爸下班后再一起過去。
夏之光喜歡和爺爺奶奶呆一起。小的時候,最喜歡聽爺爺奶奶講一些傳說故事和風俗人情,有趣極了。
爺爺奶奶說他們年輕祭灶的時候,要在灶前貼一兩只灶神升天時騎的紙馬,并用糕餅、酒果、麥芽糖等作為祭品。
有的人家宰殺公雞,雞頭雞尾的毛不褪,算是馬髻馬尾,公雞被當作灶菩薩的坐騎。
祭祀完了后,將舊的灶神像揭下,等到除夕夜,再焚香“接灶”,在灶前貼一張新的灶神像。
小的時候,夏之光吵著出去玩。奶奶怕外面風雪大,天氣寒冷,就把夏之光抱在懷里,跟他講祭灶的故事。
傳說每年臘月二十三這一天晚上,灶神都要返回天宮,向玉皇大帝匯報每家每戶這一年的功過,灶神相當于玉皇大帝派來的“特使”。
灶神對這一家庭的評價好壞就會嚴重影響到玉帝的賞罰獎懲,直接關系到這個家庭的禍福,絕非小事。因此,祭灶儀式都會非常隆重而虔誠,在灶王爺上天之前,必須好好款待。
為“堵”住灶王爺的嘴,房主要用三招。
一是混淆視聽,傳說家中的蜘蛛網、垃圾等都是灶王爺在記賬,所以演變出“掃塵”的風俗,就是要毀掉灶王爺的“賬本”。
二是糖衣炮彈。百姓有一句口頭禪,“灶菩薩上西天,好話多說。”備上紅棗糕點,糖餅子也不可少,用糖餅把灶王爺的嘴抹上,讓他不要在玉皇大帝面前說壞話。
最后一招是送上一程。殺公雞、殺魚、點灶,將各類供品一一擺放在廚房靠煙囪灶臺上。
傳說灶王爺到天庭是騎馬,所以馬料必須也要備好。把稻草剪成一寸長,拌上麥穗,裝在盤子或笆斗里,等到太陽即將落山時,到院子里把這些撒掉,作為灶王爺坐騎的“草料”,同時口中念念有詞:“灶神菩薩上西天,咕咕咕。”“咕咕咕”即喚馬的聲音。
奶奶是講故事的高手,那些風俗趣談、民間傳說,她都能信口拈來,也能讓小小的孩子心甘情愿呆在家里。
當然,現在傳統的祭灶形式已經逐漸淡化了。但過小年、祭灶的風俗習慣依舊代代相傳,祭灶特有的糖餅、糕點等傳統小甜食,為人們增添了節日的甜美和歡樂,民俗的傳承更表達著人們對來年幸福平安生活的期盼。
爺爺奶奶見夏之光來了,高興得喜出望外。孫子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小時候特別活潑可愛,長大后懂事孝順,雖然學習忙,也經常打電話問候老人。
爺爺眉開眼笑地跟孫子說:“太好了,我跟你奶奶準備等會就去城隍廟逛廟會,你小時候最愛去城隍廟玩了。”
爺爺不說,自己差點都沒想起來,自從上了初中后,學習任務比以前重了很多,很久沒去城隍廟了,只依稀記得人頭攢動的樣子。
夏之光帶著爺爺奶奶乘坐地鐵,很快就到城隍廟了。
一路上,爺爺嘴里念叨著:“現在的交通真是發達,我們以前坐公交車來,一站一站地停靠,來一趟要個把小時。”
奶奶也點頭稱是,“現在老骨頭一把,都沒精力折騰了。不像以前,就算坐公交,也經常來轉轉看。”
三人下了地鐵,徑直朝城隍廟走去。奶奶腿腳不方便,夏之光一路攙扶著走,爺爺一向精神矍鑠、健步如飛。
城隍廟,具有悠久的歷史。1051年,為紀念首任廬州府知府孫覺始建城隍廟,屬于皖江古典園林,徽州古建筑風格。錯落有致的馬頭墻,一排排鏤空木格花窗,精致的磚雕門罩,木雕檐條、雀替、樓層欄板
城隍大廟大殿中央“端坐”著廬州府城隍廟供奉的首任城隍孫覺。兩側墻面彩繪畫生動呈現合肥六位知府出巡場景。大殿后側空間展示出巡道具,墻面創作“蜀山淝水”景畫,地方特色濃郁。
東側廂房,依照六十甲子殿的規格,有序供奉六十尊甲子歲神。六十甲子是中國人民早期的發明創造,其古老的用途是紀年、紀月、紀日、紀時。
西側廂房供奉文、武財神,兩側墻面設置藝術展板,展示文、武財神的故事傳說。
大殿正對面,城隍廟老戲臺上傳來了廬劇腔。
演員們時而唱腔優美,時而蓮步輕挪,時而風趣幽默,他們唱、念、做、打,有板有眼,生動地演繹著一個個故事,傳神地展現出包公、劉銘傳等歷史名人的風采。
爺爺奶奶津津有味地跟著哼唱了一會,又接著往前走。
東側二樓增設的廬州歷史文化展示館里,以蠟像、雕塑、照片等形式綜述了合肥歷史文化、老城文化,重點介紹府廟文化、淮軍文化,以及龔鼎孳家族、李鴻章家族、段祺瑞家族和張樹聲家族的淵源。
爺爺一路觀光,興致頗高,時不時地還跟夏之光解說著。奶奶雖然精神不如爺爺,但有夏之光的攙扶著,也看得津津有味。
三人來到“龍門巷”蠟像處,描述的是1912年,張家舉家離開合肥遷往上海,穿過龍門巷的場景。從現場的蠟像展示和文字介紹可以看出,當時,現代史上著名的張家四姐妹中只有三個,小的還沒有出生,大的才五歲,展示的人物栩栩如生。
還有“龔萬巷”等街巷場景,讓人如身臨其境。
“合肥街巷文化也是非常有趣的。我年輕的時候穿街走巷做些手藝活,什么人民巷、梨花巷,還有拱辰街、二里街,大街小巷我到處吆喝:磨剪子來,戧菜刀……”
爺爺說起年輕時的事,總是興致勃勃,仿佛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年輕時候,我騎著自行車,扛一條一米多長的木板凳,在長凳的一頭固定兩塊磨刀石,一塊是粗砂石的,用來粗磨,一塊是細油石,用來最后的打磨拋光。凳子腿上再綁著個盛水的鐵罐,里面有一個刷子,在磨刀時用它往磨刀石上撩水,別小看這,可以起冷卻潤滑作用。凳子腿上還掛著個帆布兜子,里面裝著錘子、戧刀、抹布等工具……”
奶奶笑著說:“老頭子,你平時跟我說說就罷了,你跟孫子說,他們年輕人哪喜歡聽這些。”
夏之光也笑了,“不,我挺愛聽你們講那時候的事,特別有趣。”
爺爺得意極了,不停地晃動著右手,嘴里念叨著:“看,真是我好孫子,他就愛聽我的。你們別小看磨刀這一行,它既要有體力,又要有技術。你看剪子有各種各樣的:有長有短,有寬有窄,有圓頭有尖頭;有理發的、有修剪樹枝的、有剪裁布料的。刀也是五花八門,有切菜的、砍柴的、裁紙的、殺豬的。
我們磨刀人得懂不同類型刀剪的特點和用途,熟悉怎么開磨、怎么戧刀刃、怎么拋光等等。否則磨不光亮、刃不鋒利,你怎么交給主顧啊?何況那些主婦們還圍著看,立等取走呢。
我們干起活兒來都是騎馬的姿勢,雙腿跨在凳子上,手捏刀背兒,眼盯刀刃兒,先在砂石上粗磨,再用滑膩的油石細磨,邊磨邊刷水,不時地拿起,用手指肚在刀刃上輕劃,看看鋒利程度,再瞇起眼,看看是否光滑平順。磨好后用抹布擦干凈,再遞過些舊布,讓主顧自己剪剪試試。我磨過的菜刀,那就一個好。”
爺爺就是有這個自信,奶奶也笑著說:“那時就看你手藝好,才嫁給你的。”
爺爺和夏之光都笑了。
爺爺聊起他那套活就滔滔不絕了,“如果遇見刀口太厚或沒開刃的新刀,就得用戧刀戧幾下。戧刀是一根一尺長的鐵桿,兩頭為手握的扶手,中間鑲一把優質鋼刀,把需要戧的刃兩邊刮薄,再用磨刀石磨。
磨剪子比磨刀要難,因為剪子是兩片,磨的時候,剪刃與磨石的角度、剪刀中軸的松緊、兩片剪刃合到一起時刀尖的對齊合攏,這都是技術活兒。
刀把兒的固定釘子松了,剪子的中軸較勁,到我這兒來,我拿錘子敲敲打打,幾下就全整好了。那個時候,那條街、那條巷我沒去呢?我這好手藝,派不上用場了。”
說著說著,爺爺竟有些落寞起來。
還是奶奶懂他,“唉呀,家里不是有三五把刀和剪子嗎?夠你折騰的了。還以為有年輕那會兒的好體力呀?”
夏之光也說:“爺爺奶奶,你們現在就享些福,平時到處走走、看看。”
爺爺聽了兩人的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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