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見過哪個女人比你漂亮。
而那些反王齊聚江都,必有一番惡斗,等他們耗到兩敗俱傷的時候,李家作為第三者,便可以逸待勞,坐收漁利了。應該說,李世民比起其他爭奪天下的王侯,站得更高,看得更遠,無怪乎最終得天下的人是他。
我也不遲疑,立時拍馬進了甘泉關,將蕭然他們甩在后頭。
才入宮殿,廝殺聲、吼叫聲、慘叫聲便不絕于耳。
宇文士及自知抵擋不住,早已開城投降,各路兵馬便大搖大擺地闖入宮殿,他們混戰在一起,看誰能取得傳國玉璽,誰就能成為眾王之王。
激烈的廝殺持續著,人影不停交疊,刀光劍影交錯,兵器相撞的清脆響聲不絕于耳。所有人唯一的目的就是盡量殺死身邊的敵人,倒下去的人面孔扭曲,張大的嘴似乎仍在發出著駭人的吼叫。宮殿里血肉橫飛,尸陳滿地,血流成河,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悄然遠去。
我呆呆地立在一旁,望著眼前這血腥殘殺的場面,心中一片茫然。
權力,自古以來就是人們爭奪的最重要的東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一旦擁有權力,幾乎可以支配一切,所以人人都想坐上那統治江山的寶座。血流成河,不顧親情,不講人性……不知有多少人為此付出了生命。權力的爭奪從來都是血淋淋的,也許這就是人性中最殘酷最無情最殘忍的一部分。
為了權力,為了欲望,可以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心靈扭曲變形,視人命如草芥。我自認做不到這點,也希望自己永遠也學不會。
我正胡思亂想著,冷不防一個明黃色的包袱當頭砸下,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接。
沉甸甸的一個長方形包袱,這是什么?
“小子,快把玉璽交出來!”一個粗野的男聲傳來。
玉璽?我手里拿著的就是傳國玉璽?!
我大吃一驚,抬頭看去,一個威猛的漢子正朝我撲了過來,一柄大斧隨即便劈將下來,“呼呼”有聲,足見力道之大,若被它劈中,我肯定會變成兩半。
我腳尖一點,立即朝旁閃去。
我還來不及拔出長劍,那大斧又橫掃了過來,我側身一讓,險險避過,那斧正掃過我的腰腹,雖然沒有傷到我,但斧頭激起的勁風還是讓我感覺冷颼颼的,被斧尖掃過的地方有些麻痛。
我一翻手,摸到劍柄,長劍立刻脫鞘而出,頭頂忽然一涼,那大漢的斧頭已當頭劈下。
我無奈,只得舉劍去擋,“當”的一聲巨響,濺起少許火花,震得我連退三步,虎口開裂,鮮血迸出。
那漢子咆哮一聲,掄起大斧,又攻了上來。
我心想,這下要糟,這漢子如此厲害,自己怕是要抵擋不住,只得縱身躍開,朝后退去。
他一斧又劈了下來,但卻和剛才劈我的第一招一模一樣,我輕松地躲開了。
那漢子舉斧再劈,卻仍是和前幾招相同,并無其他厲害的招術。
我從容躲過,心中的忌憚頓時少了大半,莫非他就只會那三招?三板斧……他是程咬金?!
而那人見久攻不下,也急了,朝后大喊一聲:“老單,這小子挺厲害的,快來幫忙!”
話音剛落,一個穿棉布袍的高大男子便從后面撲了上來。
我只覺眼前一花,一柄槊又快又狠地朝我的面門刺了過來。
我側頭倏地一躲,雖是躲過了,耳邊的幾縷亂發卻已被削了下來,再抬眼,那高大男子舉著槊又向我的胸口刺了過來,我橫劍一擋,立時被震退好幾步。
我腳下踉蹌,尚未站穩,那槊便已直奔我的咽喉而來。
我在心里哀號一聲,我命休矣!
“雄信,不可傷她!”一個熟悉的男聲傳來,那槊便險險地停在半空中。
灰色的人影一閃,我已被來人緊緊護在懷中,我驚魂未定,趕緊抬頭去看,不禁又驚又喜:“是你!”
第四十六江都惡戰
我抬眼仔細地看著他,深刻的五官、濃黑的眉毛、堅毅的眼神、沉穩的神態……他的一切是那么地熟悉,又是那么地陌生。我腦中忽然一片空白,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明?嗯……怎么,分別一年多,已經不認得你秦大哥了?”見我呆望著他,他輕笑一聲,濃眉稍稍挑起,漆黑暗沉的眸子定定地鎖著我。
“你……”我迎著他的目光緊盯著他,空氣似乎有了片刻的凝固。鼻間嗅到他身上干凈的味道、溫熱的氣息……時光仿佛開始倒退,他溫暖的笑容讓我不安的心瞬間平靜下來。真的是他,是他,在這個時空中我唯一可以信賴的人,正是他給了初到古代的我如同家人般的安全感。
“秦大哥!真的是你!”我低叫一聲,情不自禁地撲到他懷里,摟著他的肩膀,“我好想你!”
“傻小子!”秦瓊拍了拍我的背,習慣性地揉了揉我的發,“一段時日不見,以為你會成熟些呢,居然還是如此地孩子氣。”
“誰是傻小子啊?我已經長大了!”即使這么久沒見,他還是令我覺得親近,覺得信任,覺得安心。我撅起嘴,不服氣地頂了句,“還不是因為看見你,太開心了才會這樣。”
秦瓊啞然失笑:“呵,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嗯,那個,叔寶,恕我多嘴,這位小兄弟是……”穿棉布袍的男子看著我們,終于還是忍不住插嘴。
“哦,我忘了給你們引見了,他是風明。”秦瓊拍了拍我的肩,用手一一指過,“明,這位是雄信,邊上那個是咬金。”
“見過單大哥,咬金大哥。”我連忙抱拳施禮。
“好,好,恭喜你們久別重逢,但是叔寶,你們有什么話一會兒再說,”程咬金轉身一指那些仍在奮戰的人們,“眼前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讓他們停下來。”
秦瓊淡然道:“這個簡單,只需讓他們知道玉璽已在我們手上,這場無謂的爭斗便可以平息了。”
“叔寶所言有理,但是如今他們都殺紅了眼,恐怕無論我們說什么,他們也聽不進去。”單雄信先是點頭,而后搖頭。
我抬頭看了看殿前放的那面慶典時用的大鼓,忽然靈機一動:“我有辦法。”
“你有辦法?”秦瓊疑惑地看著我。
“嗯,秦大哥,麻煩你送我上去。”我伸手指了指鼓前的那張桌案。
“好。”秦瓊頷首,他微俯下身,雙手交疊,充當墊子。
當捕快的那段日子,我和秦瓊配合得已經很熟練了,我只稍稍提氣,便躍到了他的手掌上,凌空而立,而后腳尖再輕輕一點,縱身一躍,從那群人的頭頂上越過,落到了桌案上。
我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那面比自己還高的大鼓,而后才拿起邊上的鼓槌,運起真氣,使出全身的力氣擂動那面鼓。
只聽“咚咚”幾聲,驚天動地,平地仿佛突然炸開了幾個巨雷,那聲響震得我耳膜一陣疼痛,連大殿都似乎都被震得微微撼搖了幾下。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那響聲震住了,紛紛停手,望向我這邊。
“各位不必再爭了,玉璽已在我手上!”我揚手扔掉鼓槌,將手中的玉璽高高舉起。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驚奇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才有人開口問道:“小子,你是哪一路的?!”
“我……”他這么一問倒把我問住了,是啊,我算是哪一路的?
“這位是我瓦崗的弟兄。”秦瓊推開眾人走了上來,“如今玉璽已在我們手中,還請各位住手,停止不必要的爭斗。”
因為事前已約定,誰取得傳國玉璽,誰就為眾王之王,所以眾人聽后都是默然,并無一人出言辯駁。
“呵呵……”人群里走出一個中年男子,只見他頭戴金冠,緞靴玉帶,一身暗紅蟒袍,面色紅潤,三綹長須垂于胸前,氣勢威然,“是各位承讓,今日我李密才有幸得到這玉璽。”
我微瞇起眼,李密,他就是魏王李密?
“明,你先下來。”秦瓊走到案前,朝我伸出手。
“啊?”我這才記起自己還站在桌案上,恍惚間,秦瓊雙臂一張,已將我摟了下來。
“明,過來。”秦瓊牽著我的手往單雄信他們走去,我毫無異議地任他拉著,回頭再看,李密已在那對著眾人宣布自己正式稱王了。
“哎呀,原來你就是叔寶經常提起的那個俊俏的小兄弟。”程咬金上前來,伸出大手使勁拍了拍我的肩膀,“剛才情況緊急,沒仔細看你,原來你生得這么好看。不要說男人了,我都還沒見過哪個女人比你漂亮。”
“咳,咳!”單雄信忽然重咳兩聲打斷程咬金的話,“咬金,不要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啊,明確實生得很漂亮……”程咬金像是忽然醒悟過來,趕忙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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