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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


  她蹲在椅子上,毫無女兒家的嬌態,反而有點豪爽之氣,她吃得很快,像打仗似的。

  “你很餓嗎?”杜緹峰停下吃東西的動作,靜靜地望著她,他發現自己喜歡欣賞她的一舉一動。

  她白了他一眼,反問道:“你不餓嗎?”

  杜緹峰把自己前面的鹵蛋推到她前面,說:“都給你吃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她毫不客氣地大吃起來。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特別餓,只是,她有個大多數女子都有的毛病,那就是心情不好的時候,都喜歡吃東西。

  她嘴里吃著鹵蛋,吃到一半,突然丟下,淡淡地說:“我吃飽了,我們走吧。”

  在回去的路上,街上冷清,一個人也看不見,月光柔柔地灑下,大地披上一層銀色。

  錢心儀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兩人走得很慢很慢。

  杜緹峰知道她是因為寂寞。不過是因為寂寞而已。她像個孩子一樣,害怕寂寞,害怕孤單,害怕明天早上一起來,就再也找不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但是,也許寂寞的人,到哪里都是寂寞。

  溫柔的月光打在她的臉上,這一刻,他覺得她是需要他的。哪怕是他自己騙自己,只為自己好過一點。

  ……

  唐寶明在皇宮里又收到了杜緹峰的第二封信,杜緹峰在信里說,他愛上了錢心儀。

  唐寶明能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了。

  杜緹峰心里想什么,他大概能猜得到,可錢心儀想什么,他就猜不到了。

  他顫抖的手掩住臉,近乎虛脫地喃喃:“緹峰,我是真的不想看到你被她害死啊。”

  杜緹峰似乎早知道他會有此反應,信中有一句說:“如果她喜歡,我就用我的血染她的胭脂。”

  說得那么偉大啊,那一定是沒有真正愛過的人,才會說出這種話來。真的愛過恨過,又怎么可能輕易說出如此沉重的承諾。

  如果真有人為另一個人做了一切,那他除了有病還是有病。

  他給杜緹峰回信,寫道:緹峰,你瘋了!我真的不想去幫你收尸。

  他想要遠離的那個怪圈,偏偏有人想要跳進去。

  他只是想過一些平靜的生活,就這樣而已。

  ……

  杜緹峰又收到了唐寶明的信,唐寶明說得對,他是瘋了。

  只要是錢心儀喜歡的,他都會給她。

  晚上,他破例喝了很多酒,沉沉入睡。

  他夢見錢心儀舉著一把劍一步步走向他,她冷笑著,舉劍直向他的胸口刺去……

  他嚇得猛然醒來,睜開眼睛看到錢心儀的臉,立刻嚇得魂飛魄散。

  錢心儀完全不管他的一驚一乍,把頭靠在他的胸前,用她柔軟的頭發蹭著說:“我餓了,想吃餃子。”

  她軟軟的聲音似小貓兒撒嬌一般。

  杜緹峰滿額都是冷汗,這才恍然剛才是在做夢,這才慢慢鎮定下來。

  他頭暈暈的,撫著自己的額頭說:“小姐,現在深更半夜的,哪里有餃子吃?”

  “你給我做嘛。”她繼續撒著嬌,這就是她最厲害的武器,屢試不爽。

  “做?餃子?”他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她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地眨著,笑著點頭。

  “君子遠孢廚。”拜托,他可是平時連油瓶倒了都不會去扶的人。

  “我就要吃嘛。”她像個小孩一樣不依不饒。

  “現在真的不行。”杜緹峰就像個大人哄著小孩般。

  “你給我做嘛。”

  杜緹峰突然想到,可能在以前的那些夜晚,唐寶明就是那樣賢惠地給她煮餃子,他的心頭一痛,冷聲道:“我根本就不會做,我不是他,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他!”

  錢心儀被他的話深深地震住了,眼眸漸漸被痛楚染滿,她霍然起身奔出門去。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埋在被子里失聲痛哭。

  他地提醒了她,她真的失去了唐寶明,永遠地失去了。

  她的心無家,無論她走到哪里,都是流浪。

  ……

  她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

  “錢心儀。”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喚她的名字,在拍她的臉,她睜開眼睛,看到唐寶明站在她的床前,正深情地望著她。

  她飛撲入他的懷里,哭喊道:“占士,不要離開我,不要!”

  杜緹峰突然呆在那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不是總一個人,不要丟下我好不好?好不好?”

  杜緹峰很想推開她,對她大吼說她醉了,告訴她,他是杜緹峰,可是,他下了不手,話也說不出口,面對一個受了傷的人,他怎么可以?!

  她仍在哭,仍在哀求他。

  杜緹峰的手漸漸撫上她的背,輕輕地道:“只要你不趕我走,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寶明……”她的頭深深地埋入他的懷里。

  “好了,別哭。我做了你最愛吃的餃子。”

  剛才她走了以后,他覺得自己太過分了,于是找來人做了一碗餃子。有錢做什么事情都方便。

  他并不喜歡吃扁食,但他喜歡看著桌子對面的她吃得開心。

  桌上的酒壺都空了,她應該喝了不少,以至于認不出他來了。

  一點昏暗的燭光,仿佛黑暗中的孤島,只有他與她。讓寂寞都留在門外,屋子里是溫暖的。

  這晚,她要他抱著她睡,雖然他們什么都沒做。她的嘴里,一直喊著她所愛的人的名字。

  杜緹峰好想逃,因為,他介意。

  她睡著的樣子,就像一個嬰兒般純潔,如果只是這樣,多好。

  ……

  就要被打破的平靜生活,隨之而來的就是莫名的煩躁。

  唐寶明整個皺著眉頭,也不上朝,整天待在屋里,沒人的時候,大多的時間都是發呆。

  說不清自己是想收到杜緹峰的信,還是害怕收到。

  然而,沒過幾天,他就收到了杜緹峰的信,信中,他同樣提到很多他在外面的生活,而且說得十分詳細,還請教怎么做餃子。

  捏著手里的信,那好久沒來的心痛都來了,他捂著胸口到柜子里去翻藥。

  杜緹瑩走進來,看見他臉色鐵青在翻東西,便道:“你的藥在最下面的柜子里。”

  說著,她給他倒去一杯水。

  喂他服藥后,扶他到床上躺下,“要不要叫太醫過來看看?”

  唐寶明輕輕搖頭,“不用,我躺一下就好了。”

  “你別太操勞了。”杜緹瑩一邊嘟噥著,一邊放好杯子。

  就在這時,她發現了落在桌上的信,她看了,笑著說:“呵,四弟居然墜入愛河了,還要為那姑娘學做餃子,看來那姑娘魔力不小啊。”

  她說話時,卻沒有注意到,唐寶明的臉色變得更蒼白了。

  她依然自顧自地說道:“我得把這件喜事告訴爹爹,讓他老人家開心開心。”

  唐寶明忍不住開口道:“還是等事情清楚了再說吧。”搞不好開心不成,倒被氣出病來。

  “那好吧,我給他寫信,讓他把那姑娘帶回來。我正好想瞧瞧那姑娘是何方神圣。”

  于是,杜緹瑩提筆給杜緹峰寫信,讓他回來。

  ……

  錢心儀像往常一樣去找杜緹峰玩,他出去了,她看見桌上有一封信,就拿來看了。

  她在看信時,杜緹峰正好回來了,臉色頓時變成死灰。

  他覺得自己要完了。

  該死的,誰這么不負責任,把信丟在桌上就算了。

  錢心儀望向他,眼神無辜,帶點孩子似的怨恨,“是誰給你寫的信?”

  “是……是……”那三個字他怎么也說不出來。

  “是你妻子?”

  “呀?”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你妻子叫你回去。”她更肯定了。

  杜緹峰奔上去搶過那封信,那絹秀的字跡,任何人都看得出是出自女子之手。

  是姐姐。姐姐讓他回去。

  為什么姐姐會知道?難道是唐寶明告訴姐姐了?

  一大堆問題纏繞在他心里,一個個都像解不開的結。

  錢心儀用頭頂住他的背,靠上去,輕問道:“喂,她漂不漂亮?”

  “她不是我妻子。”

  “哦,那是情人?”

  “不是。”

  “你還有幾個情人?”

  “一個都沒有。”

  “說嘛……”她撒著嬌問。

  杜緹峰被她糾纏得不行,只好說:“她是我姐姐。”

  “哦,姐姐!你們姐弟的感情可真好啊?我也有很多弟弟。”她不屑地冷笑兼帶諷刺。

  杜緹峰忍無可忍,沖動之下就說了出來:“她是我姐姐,叫杜緹瑩,現在是太子妃。”

  “太子妃哈。”

  錢心儀這一秒還在笑,下一秒,一張臉凝結成霜,她突然發了瘋似的沖出門去。

  杜緹峰追出去時,只見她滿手鮮血,哭至崩潰。

  他奔上去緊緊地將她抱入懷里,那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劇烈地顫抖,他在害怕,害怕失去她。

  哭過以后,疼痛就襲上來了,錢心儀回頭望著他,眼眸里水汪汪的,委屈地扁著嘴吐出一個字:“痛。”

  鮮血滴在地上,開出一朵朵艷紅的梅花。

  其實,她身體里的某處,比手上的傷還要痛上幾百倍。

  能說出來的痛,便不是痛。

  他細細地為她抱扎,溫柔得都不像他自己了。

  她不時望望包得像粽子的手,又望望他的臉。

  他卻沒有望她,因為,他害怕看到她受傷的眼神,因為無論如何,他是無法填被她心里的那些傷痕。

  這樣一個女人,如果她身邊沒有人,如果她找不到一個熟人,如果沒有人可以被她在深更半夜叫醒……這種假設是無比的殘酷。

  “有煙嗎?”她問。煙是她最好的鎮定劑。

  “我去拿給你。”

  他要站起來,她卻拉住他的衣角,用乞憐的眼神望著他,輕輕搖頭。

  最終,他重新坐下。

  她的嘴角勉強勾起一個微笑,卻被疼痛收了回去。

  “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有一種鳥,它只能一直在風里飛,飛累了就在風里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它死的時候。”

  杜緹峰只是笑笑,并不說話。

  “你不相信?”

  “不是。”

  不是不信,也不是相信,只是他覺得,都不重要。

  ……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

  杜緹峰沒有想到,隔了一天,他又收到了姐姐的加急來信,信中說哈全王爺在路過三縣被人殺了,所以杜緹瑩和唐寶明決定過來一趟。

  錢心儀站在他的身后,信的內容她都看到了,她輕輕地拉著他的衣角,眼神楚楚可憐。

  他只能輕握著他的手,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熱量可以被汲取。

  想不到,哈全王爺會突然死了,他是當今皇上的胞弟,身份自然非同尋常,然而就這樣突兀地離去。

  杜緹峰要出城去接姐姐,但錢心儀躲在房間里不肯出來。

  “錢心儀!”他用力砸門。他必須出城去接太子爺啊。

  錢心儀就像一只受傷的幼獸,蜷在床角,顯得透骨的寒冷和孤獨。

  她好不容易接受一個人,將自己依靠向他時,他卻要拋棄她。

  不止這樣,還有那令她難堪的往事,一一浮現上來。

  杜緹峰敲了好久,她仍一動不動,“錢心儀,我踢門了。”

  他破門而入,在接觸她的眼神時,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撲上去將她緊緊地抱入懷中。

  “你滾!”錢心儀也沒看他一眼,狂吼。

  杜緹峰深深地望了錢心儀一眼,最終還是選擇一個人離開。

  他必須離開。

  ……

  杜緹峰一個人騎著馬出城,在黃昏時,瞧見了一輛豪華馬車朝著這邊直奔過來。

  停下來的馬車,透過窗子,他可以看到一臉憔悴的唐寶明,他有多少夜沒睡好了?他為誰憔悴呢?僅僅是為了哈全王爺嗎?

  杜緹瑩緊握著他的手,握得很堅決,卻依然溫柔:“四弟,沒想到你會跑到這地方來。這地方總算山清水秀。”

  每個人的臉上都凝著嚴肅的氣氛。

  唐寶明只是望望他,什么也沒說。

  杜緹峰很清楚這眼神中意味著什么,然后,唐寶明的眼神穿過了他,望向他身后。

  不知何時,錢心儀已在那里,一身白衣如雪,她騎的馬也是白色的,翩若出塵。

  她下了馬,旁若無人地靠進杜緹峰的懷里,一只手輕輕握起他的手,低聲說:“下次不要這么走掉,好不好?”

  她并不看任何人。她的聲音很小,但偏偏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杜緹峰不由自主地擁她入懷,說了聲:“好。”

  眼角余光,接觸到唐寶明的眼神,是森寒的絕望。

  杜緹瑩覺得有些不妥,她抱住唐寶明,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

  她不知道,無論她怎么做,終究溫暖不到他的心里。

  ……

  在衙門,他們終于看到了哈全王爺的尸體。

  空氣中,仿佛凝聚著冰,一呼吸,就把那冰塊吸入肺里,冰冷透骨。

  唐寶明冰冷顫抖的手,緩緩地掀開蓋在上面的白布,哈全那死白的臉上,那雙早已無光的眼睛瞪著這個冰冷的世界,仿佛訴說他的死不甘心。

  致命的,是他胸口上的一刀,傷口極小,只有兩指寬,卻是正中心臟,兇器至今沒有找到。

  哈全王爺是在客棧的房間里被刺死的,當時守在房門外的侍衛并沒有聽到叫聲,可見,這一劍是一劍致命。

  要殺死一個人并不難,但要悄無聲息地殺死一個人,令他毫不掙扎,就算絕頂高手也難以做到,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人是跟他十分熟悉的人,在他毫無預備的時候,用利刃插入他的心臟。

  唐寶明輕輕用手抹上哈全的眼睛,在心里說:“安息吧,我一定會替你找出兇手報仇的。”

  錢心儀遠遠地站在門外,眼睛望著遠方的天空,杜緹峰就陪著她站在門外。

  “那幾個衙差為什么一直看著你?”杜緹峰心里無比的壓抑,他再不說話,可能會爆炸。

  “因為我長得漂亮啊。”她顛著腿,吸著煙,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你確定他們不是曾經認識你?”

  錢心儀的頭微微轉向他,嗔怪地瞟她一眼,右邊嘴角微微往上一撇,然后環抱著胸,像是對天空說話:“那我怎么記得。”

  她可是知己滿天下的啊。

  “真是個無情的女人。”他無奈地苦笑。

  如果一個人真的能做到無情,就不會痛苦了。

  屋里,唐寶明緩緩站起來,蹌踉地退了一步,幸好站在他身后的杜緹瑩扶住了他,用她纖弱的肩膀承住了他的壓力。

  他把臉埋在她的肩頭,無聲地哭泣。

  杜緹瑩始終堅強,她知道這個時候,他最需要一個堅強的人來安慰他,任由他的眼淚濕透她的肩頭。

  ……

  一個穿著官服的黑臉男人走過來,望著錢心儀好一會,在杜緹峰極不耐煩要開口的時候,黑臉男人先開口了,“你認識哈全王爺嗎?”

  錢心儀摸不著頭腦,疑惑地望著他。

  杜緹峰猛地撲上去,拽住黑臉男人的衣襟,怒喝道:“陳縣令,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陳縣令拿出一個用白布抱著的東西,慢慢地打開來,一縷香從里面飄出來,很熟悉的香味,然后就看到,是香煙,白白的薄薄的紙卷著黃色的干香草絲,跟錢心儀手里夾著的,一模一樣的香煙。

  錢心儀的臉一陣模糊,光與暗的交織,透出絲絲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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