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墨問本心

“先生今日的搭救之恩，宋辰軼不敢忘定銘記在心，來日必定報答先生。”

宋辰軼雙手抱拳：“而對于先生所贈丹藥，還請先生給我一些時日，先生只需把貴府地址告知宋辰軼，他日必定奉上。”

宋辰軼說完，然后雙手下垂，藏于袖中的左手緊握書有“醫者仁心”的翠綠玉簡，目光勇敢而無畏的望著白衣男子。

“嗯?”白衣男子目光移向宋辰軼的袖口，愣了片刻，皺著眉頭。

宋辰軼心里一突，更加握緊手中的竹簡，且身體有意無意的擋在一旁的陳默面前。

“罷了！且當我做了件善事罷”男子神色不耐煩，揮了揮手，叫來侍從送兩人回去。

“李兄”一旁的粉衣男子伸手攔住侍從。

“讓他們走。”白衣男子面色嚴肅的看著著粉衣男子。

一旁的戴著輕紗的少女玩味的看著幾人。

粉衣男子堅持片刻咬咬牙最終垂頭喪氣地放下手臂，把臉撇向一邊然后讓開了道路。

“多謝先生，宋辰軼一定會歸還丹藥的。”宋辰軼在門邊停下，再次抱拳。

男子揮揮袖，拿起桌上的茶水細細品著。

宋辰軼暗自吐了一口氣便佝僂著腰背著陳墨離開了。

待樓間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了嘈雜的人聲中。

“李兄，那可是難得一見的道胚啊。若是多加培養，假以時日必將成為相府的一大助力。”粉衣男子神色焦急不滿地大聲嚷嚷。

白衣男子放下茶杯瞪了他一眼，然后對一直坐于對面看好戲的少女歉意的笑笑。

女子輕掩嘴，若有所思。

“強扭的瓜不甜，不屬于自己的機緣強求不得。況且我李桓也不是那種欺男霸女之輩。”男子走到窗邊眼神幽幽地看著街上的少年在擁擠的人潮中艱難向前擠去。

“況且，中庭百草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男子輕聲呢喃。

宋辰軼將陳默送回小巷深處的小院后，一直等到傍晚時分陳默還未醒來便只得告辭離去。

“先生”宋辰軼看見正在小院石桌上泡茶的伏先生，行了一禮。

伏先生招手讓宋辰軼過去，遞上一杯熱乎乎的清茶“今日出去可還玩得好？”

宋辰軼遲疑片刻便將在東街所遇之事一一道出，然后便捧著熱茶坐在旁邊石凳上小口嘬著。

先生沉呤片刻：“無妨，明日我與你一同過去看看。一來看看你那位朋友身體還有無病根遺下，二來先生還沒陪你逛逛這湖邊小鎮，這剛好有得空閑也好去看看。至于那顆玉露丸你也大可不必擔心，先生自會與那邊說上一說。想必延緩些時日還是可以的。”

宋辰軼便點頭如搗蒜，“先生說沒事想必是真的沒事了。”

少年手捧茶杯心里這般想著。

秋日的南方小鎮早晨還有些許薄霧，街上人來人往卷動水霧引起漣漪陣陣。掛滿秋黃的樹上沙沙作響，飄下片片落葉隨著擁擠的人潮上下翻滾。

“唔，先生，這邊”粗布少年嘴里鼓嚷嚷地含糊不清說著，少年又嚼了幾口然后咽下，拿下粘在糖葫蘆上的金黃楓葉用楓葉指著街道一旁的小巷口。似是咽得急了些，又收回手使勁捶著胸口。

伏先生表情無奈，寵溺地用手拂著宋辰軼的背，然后如變戲法般從袖中變出一杯熱茶。宋辰軼連忙接過，一口氣咕嚕嚕地灌下，然后又是一陣使勁咳嗽，滿臉通紅。

伏先生好氣又好笑“平時看著挺乖巧的一人，沒想到遇見好吃的也這般失態，終究還是個孩子啊。”伏先生想道。

宋辰軼拉著伏先生的手在崎嶇的小巷中左右穿行著終是來到了那條墻壁光禿禿的偏僻小巷。

兩人在巷口便遠遠的聽見巷子深處傳來陣陣竊竊私語回蕩在幽深的小巷中。

因巷子比較深而此時空中又籠罩著淡淡薄霧，便使得遠處人影就更加朦朧了，遠遠的只能見到似有幾道黑影在巷子中間。待走進些才見到是一高一矮兩道人影在巷子中，此時那道高些的那道人影正微微佝僂著腰靜靜的聽著另一個大概是婦女的人說話。兩人大概是察覺到了有人來了，便停下了交談，高個的那人也直起了腰桿望向巷口這邊，而那個婦女模樣的人則跟那人打過一聲招呼便迎面向宋辰軼二人走來。

婦女身材高大，走起路來徐徐生風帶起一片水霧滾滾。

待婦女走到近處宋辰軼才見是那巷口人家，今日倒是沒穿錦緞衣裳但臉上也沒見好臉色，見到宋辰軼旁邊是一穿著儒衫的儒雅男子。

少婦便臉上又堆起了笑容“這可不是那些整天穿著臟兮兮的破長衫，還成天搖頭晃腦嘴上掛著‘知乎，者矣’的住在這條臟兮兮的東街里的破秀才可比的”婦人臉上笑容滿滿像是要擠出一朵花似的，神情扭捏正欲開口。

“大嬸”一旁的宋辰軼笑容滿面地打斷了婦人。婦人一陣惱怒，暗地狠狠的瞪了一眼宋辰軼，然后對伏先生笑了笑便扭著屁股走掉了。

宋辰軼這才松了口氣，只覺得剛剛的婦女可真是比那吃人的妖怪還要可怕，讓人寒毛豎立。

“宋辰軼，你怎么來了?”婦人剛走不久，卻聽小巷一旁傳出驚喜的聲音。只見被婦人撞開形成的那條水霧通道那頭是臉色蒼白的陳墨，正滿臉高興的看著宋辰軼。

“陳墨你醒啦，感覺怎么樣。”宋辰軼也是興高采烈的跑到陳墨身旁。

“無礙，就是身上終究有些使不上勁。”陳墨搖搖頭，手搭在宋辰軼肩上。

宋辰軼這時才想起一旁的先生，便馬上向陳墨介紹。

“陳墨見過伏先生。”陳墨將手從宋辰軼肩上收回然后躬身行了一個晚輩禮，然后一個踉蹌差點摔到在地。

伏先生趕緊上前幾步扶起陳墨，催動靈力運轉少許靈力到陳墨身上同時靈力運轉之下走過陳墨周身經脈。陳墨只覺得身上一股暖流流過隨后身子便有了些力氣站起身來。

“身體無礙，只是身子虛弱又加上悲傷過度才導致昏迷。”

伏先生放開陳墨的手腕站到一旁：“只要多加休息再精心調養些時日便無大礙。”

伏先生雙手負于身后，笑容和煦。

陳墨便又趕緊退后一步行謝禮。

隨后宋辰軼和伏先生便在陳墨的帶領下來到了陳墨的家。

幾根低矮木樁圍著的是一個還算整潔的小院，院中有一年老枇杷樹，樹下是桌腳長了些許青苔的粗糙石桌，桌上還有本翻開的黃舊書籍。

“看來早些時候陳墨還在院子中早讀。”宋辰軼想道。

伏先生在陳墨家待上片刻就起身離開了，不一會便又提著幾包藥草回來遞給陳墨說是一些滋補身子的普通藥草，對陳墨的身子有益。

陳墨卻是連忙推脫如何都不肯收下，說是先生雖是好意但是陳墨只得心領卻是萬萬不能收下的。

“無功不受祿，還請先生收回”陳墨嚴肅地說完便深深地躬身行禮，大有伏先生不收回此物就不起來的架勢。

伏先生展顏一笑，將藥草放到屋檐下然后走到一旁的菜地摘下一根幼小黃瓜，幾口咽下：“我吃了你家黃瓜，這可是沒法還你的。”伏先生擠眉弄眼。

“你不會打算讓我刨開肚子吧！”伏先生做驚恐狀。

宋辰軼“撲哧”一聲被自家先生逗樂，這般的先生可真是難得一見的。

陳墨卻臉色嚴肅，佝著的腰更加的彎了“先生恩情陳墨沒齒難忘。”起身時已是淚流滿面。宋辰軼笑容滿面，心中為自己有一個這般好的先生而開心也為自己的朋友也像自己一樣喜歡先生而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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