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可是姨娘們都說駕崩就是……”溪兒不滿的看著娘親,一雙盈盈的眼眸皆是滿眼的霧水,想哭又不敢哭、不敢說,只是拉著在地上畫著的槢兒高聲喊道:“哥哥,不畫了,不要畫了,爹爹都沒了你還畫。”
在聽到爹爹都沒了的剎那,槢兒雙眸停頓了下,卻又繼續著自己畫動著的手指。
本就心煩意亂的落雪,整個人都快瘋了,近段時間太多的事情逼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一見到槢兒畫得滿是鮮血的手指時,不覺大聲叫道:“去,拿繩子過來。”
她的一聲怒吼,使得所有人的駭住,畢竟魅夫人自始自終,從來不曾大聲說過話,亦不曾動怒,如今卻如此失常,果然是傷心欲狂啊。
而溪兒兩兄妹卻只是呆呆的望著她,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
接過宮人遞過來的繩子,落雪二話不說的將槢兒的手反在背后緊緊的困住,讓他不得動彈。
看著一臉痛苦的落雪,槢兒淡淡的說了句:“不痛!”像是在安慰落雪,又像是在讓落雪不要心痛。
可憐兮兮的表情,當下便讓落雪失聲大哭出來,傻傻的抱著槢兒仰頭大叫:“你在哪?在哪里?為什么不管我了?十七好累,好想你,這么多的責任,十七一人擔不過來,擔不過來啊……”不曾涉世的落雪,何曾受過如此的苦難,往日里的風雨,皆有他為她擋去,留給她的只是陽光燦爛,如今這樣的黑暗,讓她怎樣生活?怎樣度過?
在場之人不無動人,宮女們輕輕擦拭著淚水,緩緩的轉身而去。
纏綿病榻十多日,落雪的身子才漸漸好了起來,只是本就不愛說話的性子,反倒是更加沉默了。
只是偶爾看到溪兒和槢兒兩個孩子時,眼神中才會增添幾許暖意。
羽清夜中間來探望過幾次,與她商討著讓槢兒登基為皇的事情,而落雪只是淡淡的,不加以表態。
皇子,不僅僅只有槢兒一個,還有這宿顏笙,浣塵與宿魅的孩子,但卻要求讓槢兒登基,很明顯是刻意的安排,知道有這么一天,便喂槢兒服下妄心丸,以便他日更好的控制。
見落雪也不反對,羽清夜只是讓宮人好好照顧著她便離開,自行去安排一切了。
這日,見落雪終于可以下榻走動了,溪兒陰了好幾日的連終于露出笑容:“娘親,你終于好了,溪兒好擔心。”只是那笑容中的勉強讓人一看便知。
多么貼心的孩子,為著她的低迷,她硬是不敢綻放笑容,如此的懂事,如此的讓人心疼。深吸了一口氣,落雪笑道:“不怕,娘親沒事,娘親還要接著疼愛溪兒和槢兒,不能有事。”是呵!不能有事,她和他都要好好的,面對將要來臨的一切暴風雨,揭開所有朦朧的面紗。
“娘親,我們出去玩玩吧?”溪兒輕聲的提議,哥哥和娘親低迷的情緒,讓她有些擔心,有些害怕。
了然的摸了摸她的頭,落雪笑著說:“好,我們出去走走。”說著便解開槢兒手間的繩索,牽著兄妹兩的手走了出去。
知道落雪這些日子的煩心,若槢反倒乖乖的不再鬧騰,看到這一幕,落雪心下稍稍寬慰了些許。
看著兩個孩子如此懂事,落雪只是淡淡的笑著,那笑里面帶著幾許的苦澀,為著孩子的懂事而安心,卻不得不在這個空隙里為著心上人而憂心。
一行人走到湖邊,早早的便有人在涼亭里備好了新鮮的瓜果點心,涼涼的石椅上鋪上了厚厚的一層羽絨。
三人緩緩的坐落,兩個孩子相互說笑,準確的來說是溪兒說笑,槢兒點頭或是搖頭,偶爾給予一句回話,不久便打亂了先前的不開心,滿庭子里都是溪兒爽朗的笑聲。
不一會兒,兩人便開始玩翻繩子,與他人不一樣的是,人家玩的時候,也就那么幾個花樣,都是有規律的。而這兩個孩子,卻是很隨意的在玩,并沒有規律,翻出來一個什么形狀,對方便根據翻出來的形狀再翻。
雖然沒有玩,膽小的時候也經常跟輕盈玩過,很容易的便可以看出,若槢處處在讓著溪兒,而傻傻的溪兒不自知,反倒是處處翻著怪異的形狀來為難若槢。
每次若槢在思索的時候,溪兒便會得意的大笑,若槢便會因為溪兒的大笑而寵溺的捏一捏她的小鼻子,整個動作,讓人很難看出是五歲的孩童該有的成熟,這份機械的寵溺讓人感到淡淡的心酸,因為以前的這個動作,是帶著寵溺的,而如今,卻是以木然的形式表達出來。
“喲!這兩兄妹倒還玩得很得意。”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來,很突兀的打斷了兄妹倆的快樂。
轉頭看去,原來是阿心末兒領著一行人剛好路過,遠遠的聽到涼亭里招搖的笑聲,便轉身朝這里走來。
只是微微的一個皺眉,兄妹倆又繼續著手上的游戲,并不將她放在眼里。
走到涼亭,阿心末兒似乎并不打算這么輕易的便離去:“如今我算是掌管整個后宮,怎地就沒有一點禮貌?”臉上帶著幾分不悅。
嘆了口氣,無奈的問了聲:“姨娘是要讓我們行禮么?”溪兒滿口的不耐煩,畢竟還沒有誰敢如此跟她說話。
“難不成不應該么?本宮可是你們的長輩。”
“自己生幾個孩子不就是長輩么?我們的長輩就只有父皇和娘親。”并沒有抬頭,若槢只是看著溪兒手上繩子的形狀,微皺著的眉頭似乎在想著該如何解開。
冷冷的語調,帶著幾分宿魅的味道,落雪當下欣喜,難不成他沒有中毒么?但在低頭的一刻,看到槢兒那蠢蠢欲動的手指,興奮的神情隨之落下。
正待發怒,卻看到槢兒的手指,而后掠至他腕間的勒痕,轉而平息下來:“喲!我就納悶這假魅夫人怎么會善待太子呢!瞧瞧這淤青,可憐的孩子,你是被血砂宮的人給騙得著魔了。”說話間伸出手來察看槢兒手間的傷勢。
槢兒正要拒絕,卻在阿心末兒一個冷冽的眸光下失去動作,只得任她察看著。
這短暫的一切,看在落雪眼里,自是萬分驚訝,阿心末兒怎會知道槢兒中毒?而槢兒為何適才還好好的,在阿心末兒來了以后,手指又開始畫著?妄心丸是不受中毒之人的控制的,而槢兒卻能自己控制。想想平日的一切,似乎只有羽清夜或是眾人在場的情況下,槢兒的毒癥便會發作得比較厲害,難不成槢兒并沒中毒?
想到這里,落雪不覺轉頭看著槢兒的行為舉止,一丁點的小動作都不放過。
聽聞阿心末兒的話,溪兒可受不了:“你這種沒有孩子的女人,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暖榻的罷了,有何資格說話?”
這話出口,不僅僅阿心末兒,甚至是落雪都覺得震撼。
臉上自然掛不住,阿心末兒高聲叫道:“這孩子怎地如此無禮?是誰教你的?”
“爹爹說的。”一個揚頭,溪兒不屑的說道:“溪兒為什么要對姨娘行禮,這皇宮里爹爹最大,爹爹都聽溪兒的,難不成還讓溪兒聽姨娘的,讓姨娘騎在爹爹頭上?”這句話,十足十的驕縱,大小姐的脾氣發得到很是時候。
“你還得意個什么勁?皇上都已經死……”
話沒說完,落雪利落的一掌已經落上她的臉頰:“皇上沒死。”
瞪大雙眸,阿心末兒自然知道自己打不過她,只得憤憤的說道:“雪心渺,你這個第一魔教妖女,不僅僅害死皇上,如今還來妖惑公主和太子。”
“打得好,打得棒,娘親真厲害!”溪兒拍著手掌,而后得意的說道:“我做不了一輩子公主,那姨娘管理后宮的位置該也不穩了,我們更不用向姨娘行禮了。”
被一個孩子壓在頭上,豈能咽得下這口氣:“誰說我的位置不穩了,我還有左丞……還有更厲害的。”
倒抽一口氣,天,難不成阿心末兒也與哥哥有關?那也就是整個后宮中的嬪妃,是否也在他的掌控之下。
小小的溪兒,自然不能領會這句話的意思,只是反駁道:“再厲害也不像哥哥是太子,屆時就是皇上,你一樣要給哥哥行禮下跪。”
并不理會,阿心末兒只是一個脫口而出:“太子?那也不過是丞相的傀……”察覺到自己的失言,阿心末兒連忙住嘴:“懶得理你們,我走了。”說完扭著身子妖嬈而去。
“哥哥,我們接著玩。”溪兒拿起紅繩,拉著槢兒一起玩著(兩個孩子玩的這一段,引用的是以前被雪兒刪過的一段,親們可能看著熟悉,但雪兒沒有偷懶)。
而落雪的心,自阿心末兒離開以后,便不曾平息過。
整個皇宮,都已失去了控制,不知宿魅當初是不是已經意識到,不然怎地讓阿心末兒和哥哥一前一后的來執掌整個江山,但他這么做又是為何?在走之前也沒有說明,只是讓自己平靜的過便好,可是身臨其境的她,又怎能安穩的過?怎能身在險境中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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