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可是怎么回事,如此仙子一般的人兒,是誰將留在了人世間,沾染了世間的煙火,體會了世間的骯臟,讓她學會了堅強,本應是生活在桃源的她,卻硬是被逼走上了一條鋪滿荊棘的路,一路走去,會有怎生的波濤洶涌怕是無人能知吧?而他能做的僅僅只是讓她能夠暫時的安心,卻無法為她披荊斬棘。呵!這樣的一個女子,將來會是怎樣的一個男人才能擁有?會是怎樣的一個人生?是簡樸隨意還是黑暗掙扎,但看上天如何厚待她了。
這天一下早朝,月清皇像往常一般興沖沖的趕了過來,看到臉色已然紅潤的落雪,不覺有些笑意的說:“在屋里呆了這么些天,今兒個出去走走好么?”因為擔心她剛小產的身子守不住,便一直讓她在房里呆著,現在看來似乎也可以出去走動走動。
淡淡的笑道:“好的。”
緩緩的抱起她的身子:“鸞轎已在外候著,就等你一句話。”說完便起步朝外面走去。
落雪也不反對,只要看到自己寢宮里一日比一日多的宮人,她便知道,那一天快要來臨了,竟然有了心里準備,卻也不會對他的碰觸感到過分的反胃。
所到之處,皆是一片衣衫之聲;所經之處,皆是一群跪地人頭;瞻仰天恩,便是這般理所當然的優越吧?可是她不想呢!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天圣湖旁,此時正值初夏,太陽毫不吝嗇的照在湖面,波光粼粼的閃出一層一層的銀光,一波一波的相互追趕。如此大的一個湖泊,卻不會種上荷花,只是四處零散的分布著幾株睡蓮,太過便有些平凡,過少便顯寂寥,恰好幾株,便猶如畫龍點睛般的點綴了整個湖面。
興許是被烈日曬得,一朵朵的睡蓮懶洋洋的躺在水面,慵懶的姿態猶如貴婦般,盛開的花瓣仿若少女待賞花人的到來。徐徐的風吹來,使得那花兒輕輕晃動,中間被圍著的花蕾猶如娘親的懷抱讓人向往。
眼光看向自己的腹部,淡淡的一個微笑,她的孩子,是否也是歡樂的躺在她的腹中?是否也在享受那微波蕩漾的慵懶?呵!即使現在舒適又怎樣?將來終有一天,他們還是會離去,還是會被她拋棄,想到這里,不免有些落寞。
隨著她的目光,月清皇心中一個不忍,輕輕的握著她的手:“孩子還會有的。”雖然她的唇邊帶著笑,但那一閃而過的落寞,還是扎痛了他的心。
抬起頭來一個燦爛得有些放肆的笑:“皇上待民女真好!”傻傻的話語是她的擅長。
“傻瓜,真并不如你想象中的好。”說完便將她扶坐在椅子上。
湖心的涼亭中早早的便有人置上了瓜果點心,涼涼的石椅亦鋪上了厚厚的一層羽棉,軟軟的很是舒服。
輕輕的坐落,月清皇一個揮手,霎時間只聞從湖面傳來輕輕揚揚的奏樂聲,伴隨著微風向四處散開,使得這個稍嫌熱氣的夏日多了幾分涼意。幾對鴛鴦不時的游過湖心,逍遙的甚是閑庭漫步,瀟灑得仿若天上人間。
本應成雙成對的小東西,在仔細的觀看之下,卻看到一只鴛鴦獨自在湖心徘徊不肯離去,斷然獨群而游,一雙憂郁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那不遠處的草叢,過了不一會兒,便見到它的眼中開始有著焦急、有著不耐煩,忽而看一下遠去的伙伴,忽而關注一下水草,剛開始的輕擺著的腳掌變得有些慌亂,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去哪里才好。
久久的,終于定下心來,不再注意遠去的伙伴,只是安心的在那等著,靜靜的在那候著,直到另外一只從水草處鉆出,緩緩向它游來,它的那雙眼中才多了真正的安然和開心。
看著那對鴛鴦在湖心劃過而留下的兩隊浪痕,落雪淡淡的笑了,呵!多么讓人羨慕的自在,多么純潔的小東西,以前她的生活也是這般,淡淡的、靜靜的,卻是快樂的。
月清皇得意的看著靜靜看著湖面的落雪,很是滿足,只需這樣靜靜的伴在她身旁,便已經讓他格外心歡。
“皇上,皇上,臣妾一定要見皇上!”一聲哀嚎打斷了這一片祥和。
皺了皺眉:“何人在喧擾?”
一旁的公公慌忙回道:“回皇上,是德妃!”
“將她拖下去!”
淡淡的語氣,猶如打發一只蒼蠅一般,果然是有了心歡便忘了舊愛呢!
在瞥見落雪臉上的一絲冷笑時,連忙又叫住:“小環子,讓她過來。”說完便轉頭朝落雪說道:“朕絕不會這樣待你!”
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那走近的德妃。
剛走近,德妃便撲通一聲跪下,哭道:“皇上一定要給臣妾做主啊!”話剛說完就嚶嚶的哭了起來,梨花帶雨恰到好處沒有弄花那精心的裝扮,淚眼朦朧的雙眸亦十分讓人心憐。
煩躁的一個揮手:“又有何事?”
擦了擦眼眶中的兩汪淚水:“臣妾的兄長乃供應司的管事陳善民,前段時間從射奕國千辛萬苦的運來一批食物,卻因著有人用了不適,竟然被判死刑,臣妾……”
猛地一聲大吼:“蠢婦,是朕下的旨又如何?今日怕是聽了哪位有心人的慫恿,便來這里哭訴,可曾先打聽是誰的旨意?”
一向得寵的德妃萬萬沒有料到月清皇會如此動怒,原本以為即使是他下的旨意,只要自己像往日里一樣,便也可以討回哥哥的一條命來,或許還可以拉回他一絲的注意,不想如今反倒弄巧成拙:“皇上恕罪,臣妾錯了,臣妾以為……”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一旁的落雪一眼。
哪容得她人對落雪的猜忌,月清皇瞬間便是一腳踢中她的胸口:“賤婦,容貴妃豈榮你猜忌。”說完便一個怒道:“來人,將她拖下去,德妃之兄陳善民擇日斬首!”
瞬間,德妃凄慘的哭叫聲便在整個湖心蕩漾開來,伴著波光一陣一陣的帶著音律,緩緩的轉過身來:“住手!”不輕不重的兩個字,慢慢的吐出。
月清皇轉過身來:“怎么?朕罰得太輕了么?”
“民女懇求皇上繞過德妃和她兄長,她不過也是一時激動,兄長有難,為人兄妹,怎能淡然的看著他死去,而陳善民也不過是奉旨辦事,上次本就是民女身子微恙,無關解暑食物。”
復雜的看了落雪一眼,眼中有著傷感,能夠如此淡然的期望他放過一個嬪妃,想來還是沒有動心呢!這樣的女子,怕是將天下拱手給她,怕也是不會動容呢!“罷了,德妃口出不遜,心思狹隘,今降為德嬪,其兄陳善民免去供應司職務!”看著眾人呆了的神情和忘記了哭叫的德嬪,一個輕斥:“還不快些滾!”
德嬪這才驚醒過來,顧不得一身衣衫的凌亂,叩頭謝恩便趕緊離去。
輕輕的將落雪擁入懷內:“是時候該給你晉封了。”隨后便對一旁的小環子說:“將朕擬好的圣旨擇日宣讀,以免再有人冒犯容貴妃,晉封大典便定于十日之后。”十日,那是一個很短的時間,短的讓人覺得有些倉促。
心中一驚,晉封?容貴妃?多么不可思議,想她一介民女,豈能這般輕易便封妃,怕也是他與文武百官經過多次周旋才能順利完成吧?十五日之后便舉行大典,那中間一切舉行典禮的事情,該是早就準備好了吧?一切也不過是待她身子好轉而已。
清透的水倒印出兩人的身影,落雪不覺苦笑,曾經她也是這般的清澈透明,曾經她也能靜靜的觀看他人的喜怒哀樂,為何現在卻不能了,反而開始干預著他人的生命,主宰他人的靈魂。怎地現在變成這樣一番模樣,陌生得連自己都不認識,可是能怎么辦呢?從答應輕盈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注定了一切,注定了她不能安穩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天圣湖的一鬧,使得落雪在后宮更是人神共憤,滿朝文武自是妲己褒姒的謠傳紛紛,畢竟她不過是一個民女,只是一個造反王爺的侍妾,如今進得宮來,如此平步青云的得到圣上寵愛,自是有著狐媚惑心之術。
對于這些傳聞,聽到,落雪便抱之一笑。毫不收斂的享受圣寵,月清皇的賞賜她亦從不推脫,得來卻也不過是賞給奴才,剩下的便會小心裝起。
面帶微笑的看著眼前的一名女子,無論女子如何諷刺,都不曾回過一句話。讓她有些不明白的便是為何月清皇如此的寵幸,為何還是有人如此囂張的過來?
許是終于知道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紅衣女子速的站起,一手指著她說:“姓羽的,你不要太囂張!”
冷笑了一聲:“若是個受寵點的也罷了,你不過是一妃,有何資格訓我?怎地就不怕我向皇上告狀么?不過你這種不得寵的人,我也懶得計較。”說完便懶懶的端起一旁宮女手中的燕窩輕酌一口:“嗯!還是皇上賜的燕窩來得舒心。”輕輕的擦著嘴角。
(https://www.dzxsw.cc/book/27463/170925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