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天深夜,在外累了一天的宿魅與玉風剛走到府門口,便被角落里一個身影略去視線,只是一眼便知道是誰,那個身影,曾經是他用心來刻畫的,是他用生命來守護的。
身子在一瞬間掠至她身旁,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不知整個皇宮現在都亂成一團了么?”語氣中的責難和急切不同一般,卻沒有注意到她滿身的狼狽和滿眼的淚水。
“四爺,你在怪我?”幽幽的聲音脫口,不在意自己是怎樣逃出,也不在意此刻是多么的狼狽,只當聽到他的責難,心中便酸楚難當。
稍稍緩了緩脾氣,才發現她凌亂的發和憔悴的臉:“好了,先進去再說吧!”說完便轉身率先離去,卻發現她并沒有跟上,轉過身來,只見她拖著腿困難的移動著步伐,不覺皺了皺眉:“怎么?”
眼中沒有太過的關心,已經回不到當年的四爺了么?落寞的看了他一眼:“受了些小傷,不礙事的,我可以……”
話還沒說完,身子便落入他的懷里:“那要走到何時?”惱怒的說完,便抱著她昂首朝府里走去
靜靜的靠在他的胸前,想念了十年的懷抱,終于再一次擁有,貪婪的呼吸著屬于他的氣息,屬于的味道依然那般的清淡,在皇宮十年,哪一日不曾想過他?哪一夜不曾夢過他?沒有呢!對他,多的只是深深的眷戀。抬起頭來,看到他剛硬的下巴,不若平素的干凈整潔,胡茬子有些凌亂,整個臉的輪廓也瘦了一圈,可是在擔心著她的安危?可是在想著她而憔悴?
剛到屋里,宿魅便將她放下,一臉沉靜的說:“你現在回宮去!
一句話打斷浣塵所有的猜想,打斷她對他所有的希冀,一雙眼眸中霎時布滿霧水:“爺果真不再歡喜浣塵了么?果真嫌棄浣塵人老珠黃了么?”祈求的雙眸讓人很難狠下心去。
冷冷的看著她,當年她棄他而去的時候,怎地就沒有想過他會多么的心傷?“從十年前你離開的那一天,便已經不值了!痹跄懿缓?當初他那般的潦倒,那般無助的時候,她卻在那個時候選擇了進宮,選擇了成為宿云的嬪妃。
不解的看著他,浣塵搖著頭說:“爺為何要如此說,?年不是爺跟爹爹說只有浣塵進宮,才能保住爺的命么?”猶記她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她將自己交給他的纏綿,記得他看著她時,眼中的無助和彷徨。雖然他殘忍的將她送進宮保住自己的性命,她對她亦沒有絲毫的怨言,反倒將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給了他。愛他,便不曾恨過;念他,便不曾悔過;為著自己的身子能夠換得他的生命,她慶幸不已。如今她盼了十年,盼來了他的人,卻也等來了他的恨。
“本王沒那么骯臟,會用你的身體去換……”話還沒說完,突然之間他已經明白了什么,當年,浣塵進宮,除了他能夠保住性命,更有便是現有的玉丞相能夠有一個當皇后的女兒,能成為國丈。如今看來,一切也不過是造化弄人。
“爺是說當年并沒有要讓浣塵進宮么?并沒有要用浣塵的身體換取安危么?”欣喜之情在臉上綻放,一雙眸中滿是光彩:“爺,浣塵還是當年的浣塵,對爺不曾變過心!逼谂蔚目粗矍皞グ兜哪凶樱活w心滿是綻放的喜悅,想不到是這樣的結果,想不到他并沒有利用她。雖然不曾恨過,但一聽聞他不會用自己的身體換取性命,她的心田便已泛濫絲絲甜蜜。
別過頭去,不再看她那雙眼眸:“你如今已是一國之后,不要想太多。”冰冷的語氣不帶一點溫度,淡漠的神情猶如兩人不曾相識。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速的站起身來拉著宿魅的衣袖:“四爺,浣塵不在意這些,不要當皇后,浣塵只要做爺的妻,當爺的夫人。”急切話語說完,已是淚滿衣襟,害怕再次失去他,害怕兩人又是遙遙不得相見。
夫人?聽到這個詞,他不覺想到落雪,想到那個傻女,當初她亦是毫無顧忌的說出想當夫人之話,沒有絲毫扭捏,沒有定點猶豫,仿佛那個夫人之位手到擒來般的容易。呵!也只有她才能將一切當成理所當然,將所有人都當成好人。其實夫人之位對他來說,無所謂是何人,自從失去了當年的浣塵,他便無所謂是何人站在自己身邊了,可如今,聽到浣塵要當夫人,心中怎地會不愿意,覺得那個位置本就應該是十七的,也只有那個傻傻的女人才可以當夫人呢?是心已經被那個傻女同化了么?怎么連心心念念多年的浣塵也拋置腦后了,看到浣塵的那一刻,心中有著歡喜,卻不是因為思念和擔心浣塵,而是因著有了浣塵,她便可以回到他身邊,他的十七便可以傻傻的跟她說“爺,十七……”,只要聽到她的聲音,他的心中便會感到異常滿足。
不覺輕輕的勾了勾唇,他的十七,如今她在宮中可還好呢?可有在想著他。
“爺,難道如今連跟浣塵說句話都不愿意么?爺!陛p輕拉扯著他的衣袖,打斷他亂飛的思緒。
回過頭來,看著她,恍惚之間他對自己有些陌生,在浣塵面前,怎地還會想到十七?是習慣了她的存在么?連忙搖了搖頭:“無論如何,你都必須回宮。”說完便朝外叫了聲:“玉……”
剛出口一個字,卻被浣塵突然之間送上來的唇給堵了回去,軟軟的舌在他的唇邊徘徊,久久的卻也不能打開他的唇。
就在宿魅欲推開浣塵的時候,一群人闖了進來,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月清皇已經一腳踏了進來。
滿臉憤怒的看著宿魅:“宿魅,果然是你劫走皇后,如今將她窩藏在府不說,還欲行不軌之事,你未免太過膽大。”
話剛落下,滿屋闖進來的人便拔出鞘中刀劍,橫目相向。
這一次,無須宿魅推開,浣塵已經主動離開他的唇,看到滿臉怒意的月清皇,一張臉已然蒼白得毫無血色。
冷冷的看著月清皇,他仿佛在剎那間明白了什么,雙眼看向正在一旁的玉丞相時,已然全是冷冽。
十年前成為玉丞相利用浣塵的棋子,如今又成了他的甕中之鱉么?冷笑了一聲,看向月清皇的時候,已然一片平淡:“皇上若要降罪于臣,任何理由都可以,何必兜如此大的一個圈子?”兄弟之情?也虧得從出生的時候便不曾奢望,如今卻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不自然的回避他的視線:“宿魅,你太過可惡,竟然將自己的罪孽牽扯到朕身上來,你果然有夠陰險!比缓笫州p輕的一個揮動:“將他拿下,關入天牢另行審問。”
御林軍速的上前,將兩人牢牢圍住。
“放肆!本宮在此,爾等還如此無禮?”皇后儼然恢復過來,一張臉上多了幾許肅穆端莊。
想來浣塵平素在宮中甚有威嚴,如今只是一個輕輕的吆喝,眾人已然畏忌的往后退了退。
一臉淡然的看向月清皇:“皇城,此番是臣妾的錯,與四王爺無關!”大義凜然應該就是這樣吧!視死如歸怕也是如此吧!
玉丞相連忙上前,一把拉住皇后,連忙朝皇上說道:“皇上,皇后不可能會如此,都是四王爺逼迫皇后的。”然后連忙指了指皇后身上的傷勢:“瞧瞧皇后身上的傷勢,怎么可能是自愿的呢?”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利用已是過分,怎能讓她在往火坑里跳。
沒有說話,月清皇只是靜靜的看著宿魅。
浣塵,當年果然是為了他進宮的。如今一出事,她便站出來承擔。欠她的情,今生怕是還不了了;但她的性命,卻可以讓她保住不是么?“是臣強迫皇后的,皇后身上的傷亦是臣命人打的。”話語說完,心中似乎也放下了什么,他不再欠她的,十年前的那段情就讓它隨時間的流逝而淡忘吧!
“朕問你,你為何劫持皇后?”
冷笑了一聲,已經讓他如愿,這又是何必?“因著臣一直愛慕皇后容姿!崩淅涞目跉庹f出,不像是愛慕,反倒是一種放棄。
下一刻,卻在看到門口緩緩走進來的一抹身影時,仿佛聽到了什么碎裂的聲音;在看到她淡得虛無的雙眼時,他猶如看到世界一步步走向灰暗。
默默的看著宿魅,再看了看他身邊一臉感動的皇后,該滿足了不是么?這樣心也沒有遺失的理由了,它還是屬于自己的,還是穩穩的在她的身體里面,雖然不一定完整,卻還是存在的。霎時間,落雪竟然淡淡的笑了。
在場之人當時不無動容,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笑!淡的猶如天上漂浮著的白云,看得見卻無法抓。惠p的猶如那空中飛舞著的柳絮,美得讓人心癢;但為何,這樣的笑中會帶著一絲絲心酸,帶著幾分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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