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師兄,我們真的不跟他們同路了嗎?”瓔珞遲疑的看了一眼樂嘉言,其實她不想進去看娘親的,她跟娘親很不對付,就好像仇人一樣,根本沒有任何母女親情,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母親每次見她,都用那種厭惡仇恨的眼神看她。
她好幾次想要詢問,可母親都不給她機會。
況且,她此時心中掛牽的還有獨自留在外面的王子。
樂嘉言自然也知曉瓔珞跟干娘之間的關系,他也不勉強她。本來找來師妹與他同行,就是擔心萬一師母不在,他在這邊有一個向導,而看如今布陣這情形,師母定是在鬼谷之內。
“瓔珞,你先原路返回吧,如果我找不到干娘再回來找你。”樂嘉言的話讓瓔珞長舒了一口氣,她忙不迭的點點頭,飛身越過沼澤,到了另一邊。
樂嘉言看著走近驢子的瓔珞,心中,不覺有些懷疑。
此時,瓔珞來到驢子身邊,眼神憧憬惶恐的看著他。
“王子,我……”
“誰讓你來這里的?!我不是讓你時時刻刻保護南迎風嗎?你忘了我的話嗎?”驢子嘴巴動了動,聲音清冽憤怒,他的蹄子在地上煩躁的劃拉著,眼底驀然閃過一抹金光,在金光的中心點上,是刺目耀眼的紅光。
“王子,瓔珞知錯了!”瓔珞急忙跪在地上,以前在南海龍宮的時候,王子如此語氣便是發怒的前兆,她侍奉王子多年,對他的脾氣甚是了解。
“算了,樂嘉言已經走遠了,你現在也追不上了。”驢子說完,仰天嘶鳴一聲,那聲音,裹著憤怒和不安。
跪在地上的瓔珞臉上閃過一抹竊喜,她仍舊是恭敬地跪在那里,這屬于她和王子的二人世界,無端,就讓她心中小鹿亂撞。
猶記得,十年前,她跟母親吵架離家出走,不小心落入河中,是王子如謫仙降臨一般,將她從水中救起。
她那時候無依無靠,父親又去云游四海了,她便央求留在王子身邊。
那段時光,是她此生最幸福的光陰。
她每日伴在王子身邊,看他運籌帷幄,看他縱橫馳騁、策馬揚鞭,看他處理龍宮內的一應事務。王子的氣魄和霸氣無人能敵,他天生具備的貴族氣質和王者智慧,總能將一件件棘手的事情輕易化解。
在她心中,王子永遠不會失敗。
可是,三年前那一場處心積慮的陷害,讓王子失去了所有,也讓她,徹底失去了王子的消息。如今,王子盡在眼前,她一定不會再離開他了。
她要留在他的身邊,陪著他,哪怕他心中有了別的女子,她也不在乎。她只求,能守著他,足矣。
驢子煩躁不安的情緒因為暫時的安靜而消散不少,他皺了皺眉頭,大大的眼睛重又恢復一貫的憂郁眼神。
他低頭看了眼跪在那里發呆的瓔珞,毫無溫度的酷酷聲音響起。
“你最好祈禱南迎風一會不要有事,否則你就等著給她陪葬!”
“起來吧!”他的心情因為想到了迎風,再次急躁起來,若不是為了十天后的化形,他此刻不能動用任何功力,他絕對不會放任迎風落入那一只只‘狼’的手里?
跪在地上的瓔珞身子微微一顫,陪葬兩個字如猙獰的獠牙瞬間刺穿她的胸膛。她喃喃低語著,“是,王子。”
感覺到上方殺伐之氣沒有那么濃厚了,她緩緩抬頭,怯忪的看著王子。她并非是怕死,只是不舍得離開王子。
她真的沒想到,迎風姑娘在王子心中,竟是如此重的地位。而她,永遠都比不上的。
驀然,瓔珞心中酸酸的,她做夢都想在王子心目中能有一席之地的,可以前的王子,心中只有龍宮的安危和處理不完的政務,而今的王子,雖然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可瓔珞卻覺得,她跟王子的距離愈發的遠了。
是因為他心中有了別的女人嗎?可是,她是不會爭寵的啊,只要王子心底,有一個小小的位置是屬于她的就行。
此時的驢子并不知道瓔珞的這些心思,他憂郁的眼神看向對岸,迎風生死未卜,他的心,一直是懸著的。
不知怎的,他那顆向來憂心憂民,只關心天下蒼生大任的心,竟也會牽掛上了一個人。
驢子甩甩頭,憂郁眼神最深處埋藏的,是絲絲悸動和深沉。
鬼谷竹林
樂嘉言獨自一人從記憶中的方向走向鬼谷核心,干娘住的竹林小屋,這一路上雖然也遇到了障礙,但他仗著上乘的輕功和對谷內的了解,全都一一化解了。
干娘住的竹屋近在眼前,他卻能感覺到里面并沒有人。
抬腳走了進去,屋內是一貫的干凈整潔,桌子椅子都在原位擺放著,灶臺是冷的,想來師母一清早已經上山了,再一看其他地方,都是以前的擺設。
樂嘉言微微皺了眉頭,看著這熟悉的地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是,一時又反映不過來。
他猶記得小的時候,師父帶他來找義父,那個慈祥的老人在第一眼就相中了他,收他為義子。那時候師父還頗有些吃味,因為義父常年久居深山之內,莫說是收個義子,就是徒弟都沒有一個。
那時候,樂嘉言還小,只有十歲,他不懂,究竟是怎樣的緣分讓義父如此看重他,且喜歡他。
驀然,心底在想到那個最自己疼愛有加,呵護備至的老人已然死去,樂嘉言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這一路上,他不斷提醒自己,南迎風曾對義父做過什么,可是一旦面對她的時候,他矛盾的心,只會愈加的沉淪。
心底明明有堆積如山的仇恨,卻始終敵不過她那一眼冰清玉潔的高華。若非如此,他何苦來這里呢?何苦……
他說不清了,自己是犯賤還是大逆不道……
樂嘉言微微垂下眸子,視線落在正對房門的八仙桌上,猛然,他身子一震,迷離的眸光瞬間聚集起來,飛閃一抹詭異的寒光。
他終于想到哪里出了問題了,他一進屋子就覺出這個屋子不對勁,其實,并非是屋內的擺設有任何移動,相反的,屋內擺設沒有任何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屋內此時應該多一樣東西才是。
義父死了,他接連跟干娘發了十二封加急書信,干娘不可能一封沒收到,既然收到了,她若是不去蕩劍門見義父的遺體,至少該在家里面擺上義父的排位。
可是,那沖著門口的桌子上空空如也,莫說是排位了,就連香爐都不見一個。
樂嘉言眉頭涌上層層疊疊的陰云,在他記憶中,義父干娘的感情應該是不錯的,雖然干娘對他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的,可干娘那個人,就是對自己的女兒也是如此,樂嘉言從未多想過,如今,看到干娘竟然連個排位都不給義父擺上,他想不通干娘究竟為何如此的怠慢義父?
正當他出神冥思的時候,門口突然響起緊張急迫的喊聲,還有……迎風淺淺的呻一吟聲。
樂嘉言身子一凜,拔腿出了屋子。
屋外,迎風趴在南天楊背上,面色蒼白,眼眸禁閉,毫無血色的唇瓣微微張著,溢出絲絲痛苦的低吟,圓潤的額頭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她垂在南天楊身前的手臂上,殷紅的鮮血滴滴落下,迅速滲入干燥的泥土中。
“迎風!堅持住!我們已經到了!”
“迎風,你不會有事的,哥哥在這里!聽到我說的話了嗎?迎風?!”
南天楊焦急的呼喚著迎風,奈何迎風口中仍是神志不清的喊著些他聽不清的話語。那小小的身子也愈發的冰涼。
南天楊的一雙黑瞳幾乎噴出火來,他挺拔的身軀在此刻如同置身一團熱火之中,恨不得,用身體的火焰將一旁的嚴子墨活活燒死。
“嚴子墨!迎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要你償命!”南天楊扭頭看到一旁神情冷滯嚴肅的嚴子墨,咬牙切齒的開口。
“他是我的徒弟,我自會救她!”嚴子墨的聲音有一絲未察覺的顫抖,他伸手想要將迎風從南天楊背上抱下來,卻見南天楊飛快的跳開,看他的眼神,是很不得將他挫骨揚灰了。
“迎風相信你,我不會!”南天楊一邊說著一邊將迎風放到地上,迅速的攬在懷中。
“迎風!你醒醒!迎風,你看看我……”
“滾開!你繼續再搖晃她的話,她會死的更快!”樂嘉言忍無可忍的沖了過去,一甩手將南天楊震出三丈開外。他方才發覺,南天楊竟是受了內傷。
樂嘉言顧不上去理會他,他順勢彎腰將迎風擁入懷中。她的身子很冷,正不住的顫抖著,眼睛始終緊閉著,粉唇微微開啟,含糊不清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他湊近了,竟是聽清了她說的話……
“為什么讓我輸……樂嘉言……我還等著看掌門閣錢,春暖花開……云卷云舒……”
樂嘉言在此刻抱緊了迎風,他忽然轉過身去,不讓任何人看到他通紅潮濕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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