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一月份的香港已經(jīng)微涼,我起身揉了揉凍得發(fā)麻的雙手,“子雅,快讓開!”金水騎了輛腳踏車跌跌撞撞的從小巷過來。
“金水,你又遲到了,媚姨剛剛還找你呢。”金水是這條小巷的唯一路人,每次他遲到怕走前門被發(fā)現(xiàn)都會從這里走后門。
“老板娘呢?”金水湊過來問我。
“好像在閣樓。”
“閣樓!干什么?”
“不知道,好像在算賬。”剛剛我聽到媚姨叫阿嬌拿計算器,大概是用來算賬用吧。
“對了,今天發(fā)薪水!子雅,今晚哥哥請你去K歌!”金水興奮的說道。
“可我不會……唱……歌……”我話還沒說完,金水已經(jīng)沒影了。
“子雅,你好了沒有?”阿嬌在樓下沖我嚷道。果然被金水說準了,吃過晚飯媚姨真的發(fā)薪水了,我數(shù)了數(shù)信封里的鈔票,有三千塊。剛剛子盼還一臉嬉皮的湊過來:“姐,你猜我多少?”我白了她一眼:“還不是三千。”子盼頓時耷拉著臉:“沒勁!你怎么知道?”“我當(dāng)然知道,因為剛剛媚姨給我時,我已經(jīng)幫你數(shù)過了。”
等我換了衣服下樓,樓下已經(jīng)聚集了好多人,子盼,阿嬌,金水還有海叔,根叔不在,不過想想就根叔的性格,那樣的場合也不適合他。
“子雅,你真應(yīng)該去逛逛九龍城了!”阿嬌在我身后說到。
“為什么?”
“你看你這條藍色的牛仔褲都快洗成白色了!”阿嬌邊說還邊扯了扯我屁股上的褲袋。
“是嗎?反正也沒去哪兒,舊點沒關(guān)系。”我無所謂的拍了拍褲腳,這條褲子還是在鳳凰山時,祥叔給我買的,我看了看子盼那條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再看看阿嬌,她今天穿了件淡黃色齊膝的緊身連衣裙,淺紫色的皮制小外套再配上一雙銀色小短靴,簡直活脫脫一個千金大小姐。
“話可不能這樣說,子雅,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三分長相七分打扮,我們阿嬌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說話的是海叔。
“誰是三分長相七分打扮了?我有那么不堪嗎?海叔!”阿嬌挑著眉,對著海叔嚷到,因為阿嬌的娃娃音,本來很兇的一句話都變成像在撒嬌。
“誰說的,我的阿嬌在我心底永遠是最完美的!對吧,阿嬌!”金水不知什么時候跑到阿嬌旁邊,邊說邊把阿嬌往懷里摟。
“對你個大頭鬼,你這個混蛋!”說完一拳打在金水胸口。
“哎喲,你這個沒良心的,你要謀殺親夫嗎?”金水捂著胸口叫嚷著。
“別鬧了,老板娘已經(jīng)訂好了房間,讓我們快過去。”海叔說到。
“老板娘也在呀?不是金水請客嗎?”我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金水。
“哈哈……子雅,你聽說過鐵公雞拔毛嘛?每月發(fā)薪水那天,老板娘都會請大家去haapy。”阿嬌笑道。
金水沖我眨了眨眼:“是我請客呀,不過是老板娘買單嘛!”
“他臉皮還真是有夠厚的!”子盼對著已經(jīng)出門的金水吐了吐舌頭。
KTV離餐廳不遠,我們走了二十分鐘左右便到一家叫“熱火”的酒吧,酒吧店面不大,門口的廣告牌被火紅的熒光燈覆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站在門口,男子對著走在前面的阿嬌禮貌的點頭,說了聲“歡迎光臨”,阿嬌便帶著我們大搖大擺的進去了,看來她已經(jīng)不只一次來這里了。酒吧里面真是別有洞天,天花板和墻都是用玻璃做的,大廳中央一個圓形水晶舞臺,幾個衣著布縷的女人在臺上跳著淫穢的舞蹈,下面幾十張桌子已經(jīng)座無虛席,靠邊的幾張都由琉璃珠簾擋著,無形中更增添了幾分曖昧。
阿嬌帶我們從右邊過道進了一個包間,我看了看門上的字“初戀”,包間很大應(yīng)該可以容納十多個人,媚姨已經(jīng)到了,她身邊還有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男子很白是那種長時間不見陽光的蒼白,他穿了件黑色襯衣,只扣了下面兩粒扣子,我可以很清晰的看見他高高凸起的鎖骨,男子只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便又倚在沙發(fā)上抽煙。阿嬌和子盼已經(jīng)開始去點歌了,海叔正陪媚姨喝酒,我不會唱歌也不會喝酒只能傻傻的坐在旁邊。
“子雅,你怎么不去點歌?”媚姨不知什么時候注意到我。
“我不會唱歌,媚姨。”
“年輕人怎么可能不會唱歌,阿嬌,給子雅點首歌!”
“好!等著子雅,下一首就是你的。”阿嬌爽快的答到。
“可……我不會……”我還來不及說不,歌曲的前奏已經(jīng)響起了。是鄧麗君的《我只在乎你》,子盼走過來坐在我旁邊拍了拍我肩膀說:“姐,別怕我們一起唱。”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這將是在哪里?日子過得怎么樣,人生是否要繼續(xù)……”唱著唱著,我覺得這首歌的歌詞簡直就是我們生活的寫照,如果媽媽沒有離開我,我可能正無憂無慮的在學(xué)校里上課,如果沒有遇見阿梅,我可能正在做妓女,如果沒有遇見祥叔,我可能正在街上乞討,人生有太多的如果,我記得阿業(yè)對我說:人不應(yīng)該總往回看,正是因為人生的不可預(yù)期,才有了驚喜,酸,甜,苦,辣,澀,少了一味都算不上精彩的人生。
一曲畢,阿嬌和海叔都在鼓掌。
“子雅,還說你不會唱,唱的不錯嘛!”海叔說道。
“就是!”阿嬌在旁邊附和。
“謝謝,因為我平時都很少唱的。”我臉微燙,其實我只會這一首。
“咦!金水呢?”子盼突然發(fā)現(xiàn)少了個人。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他在外面看表演,死色鬼!”阿嬌一臉氣憤。
“他看他的表演,你在生氣什么?”
“誰生氣了?我最討厭像她那樣的流氓!”阿嬌生氣的臉漸漸變紅。
“誰是流氓?誰,誰,誰?”說曹操曹操到,金水一臉壞笑的從門口進來,一屁股坐在阿嬌身邊:“怎么了?親愛的!”說著便把阿嬌往懷里抱。
“滾!”阿嬌此時的臉色已由紅變黑,雙手握成的拳頭隨時都有可能往金水身上砸,金水也不自討沒趣嘟囔著:“走就走”便擠到那海叔身邊和媚姨喝起了酒。
子盼拉了拉我的手,附在我耳邊:“姐,我覺得阿嬌和金水其實蠻配的,就是他們的相處方式太變態(tài)了。”
“配不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妹妹在男女感情問題上是出奇的敏覺,難道你已經(jīng)開始……
“什么?”我故意不說完,等她把耳朵伸過來:“思春!哈哈……”她又羞又氣伸手就擾我的癢,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想拿張紙擦眼淚,抬眼便和媚姨旁邊的男子眼神相對,他的眼神有幾分斟酌,似乎已經(jīng)觀察我很久了,我趕緊低下頭躲開那深究的目光。
子盼和阿嬌繼續(xù)在拚歌,我看見黑衣男子附在媚姨耳邊說了一句話,媚姨點了點頭,側(cè)身跟海叔打了個招呼便起身牽著黑衣男子的手離開了。
“長的倒是人模狗樣的,就是不知道面對一個六十歲的老太太他怎們下的了手?”阿嬌往嘴里塞了一塊柳丁,對著門口一臉鄙夷的說道。
“阿嬌,背后說人是非小心長口瘡。”是海叔。
“他都敢做難道還怕別人說?”
“話可不能這樣說,每個人生活環(huán)境和際遇的不同造就了不同的生活目標(biāo),人人都有選擇生活方式的權(quán)利,你沒聽說過嗎?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我倒覺得他沒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海叔點了一根煙,慢慢說道。
“海叔,你老是幫他說話,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他!”阿嬌對著海叔嚷到。
“親愛的,不是我打擊你,你不喜歡別人恐怕別人還不喜歡你呢。”金水坐在最外邊,說完還往門口移了移。
“你怎么還沒死?……啪!半個去皮的柳丁呈拋物線向金水砸去,金水長手一揮牢牢接住:“親愛的,你怎么知道我口渴,我太感動了!”說完一口吞下手里的柳丁,還不忘向阿嬌扔一顆秋天的菠菜。
阿嬌氣的臉發(fā)紫,伸手又抓一個,我趕緊拉住她:“拜托!給我們留點吧。”
“就是,你們感情再好也不能變相的全給金水呀!”子盼打趣道。
“誰和他感情好了?你們這些壞蛋,看我怎么收拾你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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