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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圣物血蓮懸掛在高聳入云的冰塔之上,神奇的榮光恩澤雪國銀域,含苞欲放的花蕾蘊藏著不可預知的力量,似乎在等待有緣人的開啟。

  宮殿雖然守衛森嚴,但時常還有不法之徒擅闖圣地,企圖將血蓮占為已有。月前血蓮又離奇失蹤,我和王費心追擊,終于完璧歸趙。當日我誕下龍子,王萬分喜悅,賜名為洛,舉國同慶。

  那夜,璀璨的煙火在星空中亮爍不散,整座宮殿華樽交接,到處洋溢著歡聲歌舞。

  我望著身邊可愛的王兒,露出幸福的微笑。突然,屋外傳來一陣激烈的劍殺聲,緊接著無數的衛隊匆急地經過寢宮。侍女告訴我:有一蒙面黑衣人闖入冰塔盜取血蓮,王正調動所有軍隊前去追捕。

  竟然有人如此的恣意妄為,血蓮重回雪國不到一日就又起覬覦之心。我連忙披上華裘,在侍女的攙扶下前去查看。

  冰塔之下,只見數萬衛隊劍拔弩張,輝銀的鎧甲照亮了整片夜空。一名黑衣人佇立在人群中間,手攥血蓮,眸光焦慮。

  王輕聲責備道:“吟,室外風寒,你應該好好地呆在寢宮里安心靜養,圣物的事朕自會處理。”

  我詢問道:“王,知道此人的身份嗎?”

  “暫時還不清楚,不過你放心,他今日絕對逃不出宮殿。”王揮手下令,“錦衛隊,放箭!”

  鋒銳的冷箭如網般奇襲而出,黑衣人的身手竟異常的敏捷,無數的箭矢輕易地被他折斷墜地。

  “逆賊!”錦田大將軍一聲怒吼,沉利的秦天戟揮就直下。南天占星師快步上前,燦爛的靈光自他掌心不停地流瀉而出。在兩大絕世高手的緊逼下,黑衣人逐漸力不從心,最后落敗躺地。

  王迅速取走黑衣人手中的血蓮,“現在,該讓大家看清你的廬山真面目了吧!”王隨手揭開黑衣人的面紗。

  在場的所有人霎那間目瞪口呆。“大司命,怎么會是你?”王的聲音顫抖。

  大司命明陸面有愧色,低頭道:“是臣一時糊涂,無顏再面對王和天下族人,臣愿以死謝罪。”他迅速抽出身旁侍衛手中的寒劍,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心臟。

  我說:“大司命,我和王至此都不愿相信你會知法犯法盜取血蓮,若你有難言的苦衷不妨直說,為何定要把自己逼向絕路呢?”

  大司命的眸光悲懊,“臣不敢再為自己的過錯尋找任何的借口,臨死之前,臣只求王放過臣的妻兒和族人,他們是無辜的……”話音未落,他緩緩閉上了雙眼,殷紅的鮮血順著明亮的寒劍肆意地流淌,無情地蔓延在蒼白的雪地上。

  王嘆息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偷盜圣物褻瀆神靈者,按律,當滿門抄斬。”

  錦田大將軍和南天占星師跪地求情道:“王,念大司命一生秉公執法為雪國的安寧鞠躬盡瘁的份上,求您法外施恩啊!”

  我說:“王,大司命既然已知罪自刎,應當從輕發落,我們就遵從他的遺愿吧!一來以慰他在天之靈,二來今日舉國歡慶實不易大開殺戒,就算是為咱們剛出世的王兒積下功德吧!”

  王沉思片刻,道:“那就好好安葬大司命吧!但不施行國殯之禮,從此封禁明氏宮殿,明氏家族流放雪域邊疆,永世不得返回都朝。”

  王的決策明智而寬容,但我們根本未曾想到,正因為一時的心慈手軟,沉重的災難從此悄然逼進我們的今生后代。

  之后的歲月,國泰民安。華麗如幻的宮殿里,我和王過著快樂幸福的生活。我們的王兒洛格外的懂事聰敏,七歲時,他便可以流暢地背誦諸子百家,手中的寒劍能夠輕易地擊敗多名訓練有素的錦衛。王總是憐愛地親吻著洛的額頭,然后把他高高地舉過頭頂,“天賜良兒,朕的洛不久定能成為一代明君,統領雪國開創前所未有的輝煌盛世。”我佇立在紫晶貴美間,笑靨如花。

  御園的梅花爭奇斗妍,猶如火燒般殘紅熱烈。聽說,今日又有人揚言挑戰,還是個面容俊傲初出茅廬的少年。望著眼前妖嬈的梅瓣,我不由淡然一笑。眾所周知,錦田大驚軍戰績顯赫,沉重的秦天戟在他手中運轉自如,獨勝天下,不敗的榮光一直蔓延到雪峰的盡頭。

  然,意外發生了。挑戰的少年竟用一根手指匪夷所思地擊敗錦田大將軍,甚至把聞名于世的秦天戟折斷粉碎并殘踏在他腳下。我執花的手震驚地一顫,尖枝不經意劃破指尖沁落出瑰血,我隱隱感覺到某種不詳的預兆。

  王親自接見了這位神秘的少年。他的白袍勝雪,眸光冷傲,指間流瀉的萬道靈光可以輕而易舉地襲卷滿空風雪,湮沒黑夜燦明的星辰,虛構的奇妙幻境讓我和王見此驚嘆不已。此人雖年少氣盛,但卻擁有魔鬼般可怕的法力。

  王道:“請問奇世高名?”

  少年回答道:“明城。”

  明城……明城……我反復念叨著這個似曾相識的名字,莫非,他是明氏家族的后人?

  明城跪地道:“王,明城自知是待罪之身,理應不該進入神圣高貴的殿堂。然而,明氏家族在流放途中已慘遭厄禍,今日我獨自返回國都,只想幫助王達成一些別人力不所及的事情。征服雪域,收治領國,以此來彌補父親生前的罪孽,報答天恩。”

  王道:“大司命一世英名,他的后人也是如此的出類拔萃,深明大義。用人不避嫌,既然你可以打敗錦田大將軍,證明你確有無人可及的靈力,朕就封你為大祭司,希望你能戴罪立功,為雪國開創一片嶄新的輝煌。”

  明城叩首謝恩:“臣定當不辜負王的期望。”

  我本想試圖勸阻,但王命已出,恐難收回。我知道王是聽了明氏家族悲慘的遭遇后動了惻隱之心,這才極力提拔明城。我望見明城的嘴角隱約浮現出一絲深沉得意的微笑,心里不由有些擔憂害怕。這個死而復生的少年離奇出現在雪國一鳴驚人,究竟是報效王恩,還是前來復仇?

  數日后,花陰突然進宮。幾年不見,她出落得更加清麗迷人,唯有眸光一如既往的冷漠幽深。

  花陰說:“宮主病重,希望你能立刻趕回落冰宮,見她老人家最后一面。”

  我聽到此噩耗忍不住含淚自責,宮主對我恩重如山,可自那日離去后我就再未回冰河一趟,如今她已是命在旦夕。

  王走到我面前,聲音溫柔,“吟,養育之恩比天大,當初是朕把你從落冰宮帶走,此刻你是應該回去一趟了。快去吧,朕等你回來。”

  我點點頭,然后迅速騎上千里寶馬,一路奔馳出王宮。我一心只想返回冰河,卻未加留意花陰并沒與我一起同行。

  花陰,留在了寂寞的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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