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應天十六樓
應天府,暮色下,點點燈火點綴。
陸長生雖大隱于市,卻也是住了10年,對應天府的外景并不陌生。
京城的道路夠寬,也不算坑洼,大部分區(qū)域都有青石板鋪地。
可坐在馬車里,那就是另外一種感受了,顛,很顛簸,這還是車速不快的情況下。
陸長生實在難以想象,身體孱弱或者富家千金之流,是如何承受起遠行之苦的。
難怪古人對出遠門,總是很慎重,不乏抱以生離死別的心態(tài)。
越接近目的地,同道的車馬就越多。
老朱下令,非老邁不堪者不得坐人力轎出行,看似體恤,實則奪了不知多少人飯碗,諸多上位者拍腦袋做事,老朱能當課代表!
老朱驅除韃虜,恢復漢人河山居功至偉,但論當皇帝他真是個弟中弟,方方面面與永樂大帝沒得比!
這也是陸長生為何不出手救援朱雄英,甚至暗戳戳給老朱心里埋下朱標當不好皇帝的種子,因為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出世,而把永樂大帝給蝴蝶沒了,否則即使帶動華夏盛世,內心的那道檻也過不去。
陸長生希望不會有靖難之役,畢竟4年內戰(zhàn)導致千里無人煙,如何推朱棣直接做二代皇帝,值得他努力去試。
不過涉及國本,實乃皇權底線,若實在事不可為,也只能另尋辦法加速靖難。
自身安危?
呵呵,從決定出世那一刻起,他的命有一半扣在朱元璋手里,另一半無非是覺得自己有一定的把握逃脫。
陸長生自然要帶上阿福的,一把年紀,也該享享福了,此時阿福說道,
“少爺,其實秦淮河畔更適合咱們去,這16樓是官家老爺,紈绔子弟的專場。”
“福伯不是吧?我記得老朱下旨建造這官辦16樓,專門應對京城商賈的消費才是。”
“少爺是對坊間八卦了解的少了,這16樓說是給商賈消遣的,實際商賈們也不過是掏錢的主兒,享受的還是達官顯貴,然后才是應天本土的文人富家子!”
正談論間,段洪坐著高頭大馬靠近了車窗,詢問道,
“少爺,16樓到了,您中意哪一樓?”
阿福知道陸長生不明底細,代問,
“段統領您在外面瞧的仔細,今個是哪一樓更熱鬧?”
段洪遠眺一圈回道,
“煙雨樓燈光更甚,想來今日有活動。”
陸長生好奇,
“難道這16樓每日都各有熱鬧?”
“嘿嘿,少爺有所不知,16樓相互競爭激烈,每家都有手段,大抵是各種方式捧紅清倌人,再就是到了年紀的當紅清倌人出閣競拍。”
阿福說的那是精神奕奕,仿佛是這里的老主顧,實則不過是街頭巷尾的吃瓜群眾,陸長生心中感慨,這些年確實苦了阿福,今日得叫阿福享受享受,
“那好,就去這煙雨樓!”
車馬另有段洪的手下去泊,三人順著人流走進了燈火輝煌的氣派建筑。
阿福在前開道,拒絕了滿嘴甜蜜的掮客,就跟著熟客后面走,三人穿廊過院,繞了半柱香的功夫,這才豁然開朗!
類似于后世氣派酒店大堂的穹頂結構,看似空曠,實則裝點的極為別致。
蓋著紅綢的小方桌,分布在底層四周,各有些許遮擋,隱私性不錯;
二層高的位置挑出一圈廊道,擺放的案牘更寬大華美,一邊只有6桌,U字形布局合計18桌,將挑空的巨大舞臺包圍。
阿福問詢了一個路過的小廝,回來稟報,
“少爺,一層的座位20兩打底,二層的則要50兩打底,作陪姑娘另計!”
陸長生朝二層眺望,覺得視野更好些,笑道,
“作陪姑娘就算了,該是些老革命了,沒的蹭一身胭脂味,咱就去2層,少爺帶你們來,必須叫你們尋個像樣的姑娘,就照1000兩花!”
阿福嘴角抽搐,不過沒有勸阻,反而洋溢著笑臉狂點頭,錢么,少爺想掙多少就有多少,難得少爺開心。
段洪一臉便秘,壓低聲音道,
“少爺,文靜今晚只交給我500兩,而且我觀她臉色很不好……”
陸長生又想起文靜今日一反常態(tài)的小女兒嬌羞,
“哈哈哈哈,老段,難得出來,只管開心就是,福伯自然是帶了錢的,你那500兩就當備用吧!”
“走著!”
“少爺,請!”
二層有專門小廝領路,
“幾位爺,今晚是咱煙雨樓當紅清倌人嫣然姑娘的出閣之日,嫣然姑娘乃官宦之家的掌上明珠,才貌雙絕,后家道中落淪落至此,又有我煙雨樓調教幾年,早已名動京城,尤其琴技更是力壓周遭15樓,擁躉無數…”
陸長生自顧自在安排的雅座入座,正對著舞臺,旁若無人地欣賞臺上的舞蹈。
段洪木訥了些,不過表現的還算中規(guī)中矩,跟著陛下什么場面沒見過。
全靠阿福一張嘴,很快張羅了一桌酒水小食,一邊給陸長生倒酒,一邊興高采烈解釋,
“今個對少爺這樣的文化人有熱鬧瞧了,這當紅清倌人居然是尋詩詞一首,只要能讓她動心,分文不取!”
“取其前三入榜,二三甲也能得一位店里的美嬌娘,遜色不了那個嫣然幾分。”
段洪暗道晦氣,花錢還能參與競爭一下,整個鬼的詩詞,對咱武人也太不友善了,罵罵咧咧道,
“戲子事多!”
阿福卻有不服,
“段統領,我家少爺才華你還不清楚嗎,若我家少爺都不能奪魁,還有天理嗎?”
段洪酒杯提到一半,目露精光,
“嘿嘿,是啊,那咱三可不就少花一份錢,好,解氣,阿福,咱走一個!”
“干!”“干!”
不多時,周遭燈光突然暗了下去,眾人紛紛停下行酒打屁,將實現都聚焦在明亮的舞臺上。
頭戴薄莎,羅裙飄飄,半遮半掩,盈盈施了一禮,玉指飛舞,琴音繞梁!
也是在這時有小廝挨個桌子搜羅詩詞。
到了陸長生這一桌,阿福信心十足地將一首詩交了上去,倒是段洪有些猶豫,
“少爺,您給我們準備了,卻為何不給自己也寫上一首?”
陸長生壞笑道,
“少爺我還在長身體,哪能這么早破陽?”
福伯連連點頭,
“段統領你自己盡興就好,豈能叫煙花之地的女子壞了我家少爺的清白身?”
段洪這才毫不遲疑地將陸長生給他念的一首詞交了上去。
你方唱罷我登臺,又過去了半個時辰,差不多到了晚9點左右,臺上樂曲突然止聲。
“小女嫣然,這些年承蒙諸位關照,不勝感激!”
之前掩面彈奏的女子,在一眾丫鬟小廝的拱衛(wèi)下,再次來到舞臺中央,朝眾人盈盈一禮,聲音宛若空谷,讓周遭鬧哄哄的場面瞬間安靜。
“今夜嫣然僥幸得佳作無數,然文無第一!”
“卻是有詩、詞各一首,皆可稱千古佳作,叫小女難以抉擇!”
“可規(guī)矩已定,只能委屈另一位公子了,還請寬恕則個!”
臺下一片嘩然,有人叫嚷道,
“千古佳作?莫不是嫣然姑娘夸張了些吧?”
“嫣然姑娘快快公布,我等幫你掌掌眼!”
……
緊挨舞臺的一桌,錦袍青年離開座位,面色激動,搓著雙手,只差恨不能立刻沖到臺上去一親芳澤。
同桌的擁躉趕緊送上馬屁,
“恭喜小公爺,今日終抱得美人歸!”
“是啊,是啊,小公爺風流倜儻,在這京城里誰人可比,嫣然姑娘非小公爺莫屬!”
另一個干脆扯著嗓子朝臺上喊,
“快公布結果,我們小公爺還等著與嫣然姑娘秉燭夜談呢!”
臺上三個小廝行至舞臺邊上,各自將手中的卷軸一頭系在護欄上,交換眼色后齊齊點頭。
隨著三人同時松手,三幅等人長的畫軸貼著挑臺護欄垂下,其上的內容瞬間吸引了全場眼光。
陸長生視力極佳,遠遠地掃了一眼,心中大定。
明朝以左為尊,最左邊的正是寫給段洪的《迎永樂》,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中間的則是寫給阿福的《念百家》,
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名字與原本的不同,不過是陸長生故意為之。
這店家是懂營銷的,一詩一詞,叫他們這么龍飛鳳舞謄抄在巨幅畫軸上,確實夠吸引眼球!
至于第三的那位寫了什么,陸長生懶得看,反正他只是背誦而已,實則對古詩詞十竅只通了九竅!
福伯撫掌而笑,
“哈哈哈哈,少爺,中了,中了!”
段洪臉色漲紅,少爺寫給他的居然是榜首,那豈不是要與那位嫣然姑娘……
陸長生笑飲一杯,
“低調,低調,常規(guī)操作而已!”
“這老橋段還真被少爺我遇上了,網文誠不欺我啊!”
“你倆可別給少爺我臨陣退縮,沒的丟少爺的人!”
阿福笑瞇了眼,
“少爺盡管放心,老奴豈能辜負少爺的厚愛!”轉頭朝段洪挑釁地瞅了一眼,
“段統領,你可不能叫我家少爺白辛苦啊!”
段洪一仰頭喝盡杯中酒,
“段某豈是那不識趣之人!”
“哈哈哈哈…”
而臺下早已炸開了鍋!
“千古之作,千古之作啊!”
“今日能同時得見兩首,當浮一大白!”
“你們別高興的太早,且不說那迎永樂多狂傲,只說這念百家,此人分明心懷叵測,是要掘我儒家道統啊!”
“嚯,好家伙,還真是,此子好膽!這是要與天下士子為敵不成?”
“自漢武帝起,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已有千余年歷史,此人竟想蜉蝣撼樹,仗著有幾分才華,就敢不將我等讀書人放在眼里,某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狂背!”
……
緊靠舞臺的這桌死一般的安靜,錦袍青年咬牙切齒,其余三個跟班馬屁拍早了,不知如何安慰。他們的小公爺不說之前砸在嫣然姑娘身上無數的銀錢,只說這首詩乃是花重金請人代筆,卻只得了個探花!
唉,莫說探花,便是榜眼也不行啊,小公爺要的是頭名啊,這么久的精力全特娘的打水漂咯!
臺上丫鬟已在高聲唱喏,
“嫣然姑娘請賜下《迎永樂》的這位公子賞臉去閨閣一敘!”
全場再次安靜,眾人都在掃視四周,能寫出如此狂傲的詞,此人究竟何方神圣?
事到臨了,段洪卻有些緊張,“少爺…”
“去吧,咱憑本事得來的好處,當仁不讓!”
“少爺,這…頭牌清倌人吶…”
“那又如何,不過是營銷手段罷了,終究是個苦命女子,今晚沒有你也有別人,你至少是個爺們,得了其人,想來也能給她一個歸宿,當然若你看不上她,那就算了。她要是落在哪個紈绔子弟手里,還能娶進家門不成?這里的門道,你倆比我知道的更清楚才是!”
段洪咬咬牙,起身拱手,
“少爺,段某去也!”
這一起身,瞬間成了全場焦點。
段洪朝舞臺一拱手,“正是段某!”
“竟是此等武威之人!”
“我說怎么以白話作詞,原來是猛人兄,能寫出這般霸氣側漏之詞,若是個孱弱書生,我等怕是才真叫失望!”
“這位兄臺所言不差,詞與人倒是相得益彰!”
段洪大步朝臺前走去,經過為首錦袍男子一桌過道時,異變突起!
“慢著!”
矮了半頭的錦袍男子,賣相倒是不錯,一個橫跳,攔住了段洪去路。
段洪垂眸望著錦袍青年,臉上毫無波瀾,這種小身板,一拳下去打不出翔來,只能算他之前拉的干凈。
“你這糙漢,焉能寫出這等佳作,莫不是作弊誆騙吾等?”
同桌三個捧哏馬上找到了缺口,
“就是,就是,一看就是個粗鄙武夫…”
“諸位,此人哪里像是胸懷文章的主,你們莫要叫他騙了…”
段洪被一語中的,心虛作祟,下意識扭頭朝陸長生望去。
他這一看卻是帶起了全場的目光齊聚陸長生。
‘嘶……’
“竟有如此賣相!”
“怕不是真作弊了吧?”
“我看是真,十有八九是那位極出彩的公子所作…”
人總是喜歡以貌取人,陸長生這般賣相,配上一身極其養(yǎng)眼的服飾,哪怕沒有起身,依然筆挺的后背。
最關鍵是氣質,仿若不是此間生靈,純純一位謫仙人!
臺上一群女子美目連連,怕是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嫣然仗著披了面紗,雙目死死盯住陸長生,貝齒緊咬,驚嘆,幽怨,惋惜在嬌美容顏上交替上演…
錦袍男心中大喜,居然被自己給蒙對咯,回身朝陸長生遠遠一抱拳,揶揄道,
“兄臺,你不地道啊!”
陸長生最反感這種紈绔,狗皮膏藥似的不說,打了小的來老的,麻煩!
舉杯擋在唇邊,朝阿福低語幾句,阿福連連點頭,隨即起身怒喝,
“此間管事何在?”
聲音極大,壓過全場。
馬上一位身形豐腴,韻味十足的成熟女子從舞臺一側顯露身形,笑顏如花,
“這位貴客,不知尋奴家何事?”
“你這煙雨樓今晚的條陳是什么,可再說一遍叫我等清楚?”
女子管著場子,自然有一顆七巧玲瓏心,巴不得盡快平息事端,能混跡16樓的,拔出蘿卜帶出泥,沒幾個好相與的!
“啊,這個呀,好說,好說!”
一甩繡帕,對周遭屈膝一禮,
“諸位貴客,今日我煙雨樓嫣然姑娘出閣,定下誰給出最佳詩詞者,當為今夜入幕之賓。”
阿福沉聲問道,
“可言明不可由他人代筆?你煙雨樓又如何保證參與諸君提交的詩詞皆為本人自創(chuàng)?”
老鴇當即信誓旦旦,
“諸位爺,煙雨樓哪里知曉是不是原創(chuàng),只需知道入榜的詩詞此前不曾在世面上流傳過,那就是了!當然是誰提交了新作就算誰的,至于私下里咱們煙雨樓不是衙署,哪里管得了這些!”
阿福把自家少爺當神,開玩笑,少爺可是見皇帝都不跪的人,所以現場少爺以外的人,在他眼里就是一群小趴菜,底氣那是相當足,不知其根腳的,還以為他當朝大員,只見他一臉不屑道,
“好,諸位都聽到了,那你這位管事還不趕緊安排,莫要擾了我家少爺喝酒的興致!”
周遭又是一片嘩然,半數支持,半數反對,這種事根本沒法說理去!
管事趕緊招呼段洪往后臺去,但錦袍青年可沒那么好糊弄!
“小爺我同意了嗎?任你巧舌蓮花,作弊就不行!”
段洪大怒,
“你是個什么東西?”
錦袍青年不怒反笑,朝身邊人道,
“來,告訴這糙漢,小爺是什么東西!”
馬上捧哏一臉傲氣道,
“聽好咯,曹國公府世子,李景隆李小公爺在此…”
幾個捧哏呼啦啦將段洪圍住,一副不服就干的架勢,雖然這大漢看起來非常不好惹,可己方人多,優(yōu)勢在我!
段洪有些為難,幾個戰(zhàn)五渣真不夠他拍的,可他畢竟是陛下身邊的暗衛(wèi),若因為自己爭風吃醋這種屁事曝光身份,丟的是皇帝的顏面。
陸長生來了興趣,這廝是小戰(zhàn)神李景隆?
后人皆知,大明朝兩大‘戰(zhàn)神’,其一是明堡宗朱祁鎮(zhèn),其次就是這李景隆。
靖難期間,李景隆受命率領50萬大軍圍攻燕王朱棣老巢北平城,城內只有燕王妃徐妙云,帶著自家癡肥好大兒朱高熾,再有就是萬余老弱病殘,一些北平百姓。
可戰(zhàn)神李景隆硬是久攻不破,直到朱棣在外領了數萬援軍趕到,李景隆當即丟下50萬大軍,獨自逃竄…
總之他的數次騷操作,硬是給朱棣送糧送人,最終也是他打開了應天城,放朱棣大軍入城。
此人生平幾場仗,故意放水有之,能力極差也是事實,總之沒贏過!
反正就是他爹李文忠有多厲害,他就有多菜。
陸長生嘴角勾起邪笑,朝李景隆勾勾手,
“小李,過來喝一杯!”
此言一出,現場不知摔了多少酒杯,下巴掉地上去的比比皆是。
李景隆愕然當場,啥玩意?我堂堂小國公,京城里誰不給幾分面子,這廝也就穿的騷包點,長的吧…好吧,也不錯,可你丫分明比我還小幾歲,居然叫我小李?
你怎么敢的呀?
愣神之際,段洪套著他耳朵低語,
“且去,得罪他,你爹未必管用!”
李景隆眼珠狂轉……
太子爺他認識,有數的幾個成年藩王他也門清…
罷了,先去探探底!
李景隆盯著陸長生,一腳深一腳淺地走過來。
卻是并不入座,略拱手,
“兄臺如何稱呼?”
陸長生笑而不語,對阿福揮手,
“去吧,莫要浪費機緣!”
阿福瞥了李景隆身后幾個跟班一眼,轉而笑嘻嘻朝陸長生一禮,
“少爺,老奴去了!”
陸長生不習慣一眾人聚焦這里,朝那管事揮手,
“接著奏樂,接著舞!”
那管事也是個假機靈,小公爺都被轄制了,心中認定陸長生是哪個了不得的人物,麻溜招呼起來,現場音樂舞蹈頓起!
陸長生這才搭茬李景隆,笑指對面座椅,
“大明戰(zhàn)神李景隆,哈哈哈哈,聞名不如見面,叫你的小弟兄散了吧,你我喝上一杯!”
李景隆更懵了,他爹還在,交了兵權,掛著閑職,他本人從來未領過兵,也自認不是那塊料,戰(zhàn)神之名從何論起?
揮退捧哏,李景隆僵硬入座,一腦袋漿糊。
陸長生給他倒了杯酒,舉杯邀飲,李景隆訥訥舉杯,一飲而盡,依舊滿臉疑惑盯著風輕云淡的陸長生。
“洪武朝我認識的人不多,若非因緣際會,想來你我也不會有交集。”
“那清倌人不過一苦命女子罷了,想來你曹國公府不可能給她名份,天涯何處無芳草,就此作罷吧。”
“作為交換,我泄露少許天機于你,算慰藉你年輕人爭強好勝之心。”
李景隆目光灼灼,有暴起的沖動!
泄露天機?就說京城有頭有臉的他誰沒見過,壓根就沒眼前這一號,莫不是裝腔作勢的神棍,來小爺跟前裝大尾巴狼的吧?
陸長生哪知道李景隆所想,若知道了怕是要給對面丟去一個大拇指,嘿,猜對了,老子這段時間可不就是在充當神棍一職嘛!
“其一,你爹壽數不足兩年,平日里多盡些孝道吧!”
“其二,我若不能扭轉老朱決斷,當你受新帝之命帶軍征討北平時,多給燕王放水,以免內耗過重,生靈涂炭,畢竟燕王注定是要成為永樂大帝的人!”
李景隆色厲內荏,雙眼暴突,壓低聲線,
“一派胡言,且不說我爹如何,陛下春秋鼎盛,太子殿下更是民心所向,豈由得你妖言惑眾?”
陸長生該說的說完了,不再搭理李景隆,自顧自喝酒看舞蹈。
對方有恃無恐,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李景隆雖一個字都不信,卻總有那么一絲忌憚,對方的底還沒有探出來,找話題道,
“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如此狂背之詞,你冠以《迎永樂》之名,如此明晃晃謀逆之舉,不怕誅九族么?”
陸長生斜瞥他一眼,不屑道,
“我還要掘了文人士大夫的根,如之奈何?”
李景隆猛然醒悟,
“《念百家》居然也是出自你手!”
陸長生笑而不語,繼續(xù)慢飲。
李景隆怒極反笑,
“狂妄,流水王朝,鐵打世家,陛下雄才偉略都奈何不得,你安能蜉蝣撼樹?”
陸長生根本不答,起身而去,人都是美人,可惜服裝,燈光,音響皆無法與記憶里的那個年代電視劇里的作比,看個新鮮足以!
李景隆望著那筆挺的背影,有一萬個沖動拿下此人,真是鬧心,扭頭去看舞臺,哪里還有嫣然姑娘的倩影!
一想到嫣然此刻怕是一絲不掛在雄壯漢子身下嬌喘,啊…!
不行,等那老頭出來,定要問出此子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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