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鳳儀亭上
相府內的異動驚動了不少人,董卓更是急忙穿衣下窗,來到中堂之上,他召集左右,派人去查看,而就在這時那股氣息又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這時董卓看見呂布從堂外走來,于是開口問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呂布知道董卓問的事情是什么,但是他又怎會和董卓說,你搶了我的女人,我不高興?于是他低聲說道:“無事!
呂布侍立董卓身側,董卓方食,呂布偷目竊望,見繡簾內一女子往來觀覷,微露半面,以目送情。
呂布心頭一疼,知道這女子是貂蟬,不由神魂飄蕩,神情恍惚。董卓看見呂布如此模樣,心中疑忌,開口說道:“奉先若無其他事,暫且退去吧!
呂布聞言,雖然十分不舍,但最后還是怏怏而出。
而董卓自納貂蟬后,為色所迷,月余不出理事,一日董卓偶染小疾,貂蟬衣不解帶,曲意逢迎,董卓心意歡喜。
呂布入內問安,正值董卓睡著,貂蟬于床后探半身望向呂布,以手指心,又以手指董卓,揮淚不止。呂布心如刀絞。董卓朦朧雙目,見呂布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床后,他心生疑惑,不由回身一看,見貂蟬立于床后。
董卓見狀不由大怒,他一下子從床上坐起身對呂布罵道:“你竟然敢調戲我的愛姬!”
董卓大罵喚來左右,將呂布從內堂逐出,今后不許入堂。呂布怒恨而歸,路上呂布正遇李儒,李儒見呂布神色憤憤,不由問起緣由,呂布告知董卓責罵之故。
李儒聞言,不由皺眉,他不知道董卓如今怎么會辦出如此糊涂之事?誰不知道現在呂布可是天下第一高手,不拉攏也就罷了,竟然還敢責備,李儒聽呂布說完之后,好言安慰呂布幾句,然后不由急入內堂見卓說道:“太師欲取天下,何故以小過見責溫侯?倘若呂布變心,大事去矣!
董卓此刻也有些后悔剛才的行為,此刻聽了李儒說,不由開口問道:“事已至此,又當奈何?”
李儒開口說道:“遣人喚呂布回來,賜以金帛,好言安慰,自然無事!
董卓依言,次日,使人喚布入堂,慰之道:“我前日病中,心神恍惚,誤言中傷于你,你切勿記在心上!
董卓說完派人取來隨賜金十斤,錦二十匹。呂布感謝而歸,然而有些事情終究不能靠錢財所左右,他現在雖然身在董卓左右,但心中卻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貂蟬。
董卓的病好了后,入朝議事。呂布執戟相隨,呂布見董卓與劉協共談大事,便乘間提戟出內門,上馬徑投相府而來,呂布下馬后系馬府前,提戟入后堂,尋見貂蟬。
二人相見不由淚流滿面,貂蟬對呂布說道:“你可先去后園中鳳儀亭邊等我!
呂布聞言,雖然提戟徑往,立于亭下曲欄之傍。良久,見貂蟬分花拂柳而來,果然如月宮仙子……貂蟬泣謂呂布道:“我雖非王司徒親女,然司徒待我如已出。自從見將軍之后,許侍箕帚。小女子已生平愿足。誰想太師起不良之心,將妾淫污,妾恨不即死,止因未與將軍一訣,故且忍辱偷生。今幸得見,妾愿畢矣!此身已污,不得復事英雄,唯愿死于君前,以明妾志!”
言訖,貂蟬手攀曲欄,望荷花池便跳,呂布慌忙抱住,泣道:“我知你心久矣!只恨不能共語!”
貂蟬手扯呂布衣襟說道:“妾今生不能與君為妻,只愿相期于來世!
呂布聞言,知覺肝腸寸斷,他眼色決絕的說道:“我今生不能以你為妻,非英雄也!”
貂蟬聞言,依偎在呂布懷中說道:“妾度日如年,只愿君憐而救之!
呂布開口說道:“我今愉空而來,恐老賊見疑,必當速去!
說罷轉身欲走,貂蟬牽其衣角說道:“將軍如此懼怕老賊,看來妾身無在見天日之期了!”
呂布身形猛然立住,他狠狠攥緊拳頭,然后沉聲說道:“容我徐圖良策!
語罷,呂布提戟欲去,貂蟬又道:“妾在深閨,聞將軍之名,如雷灌耳,以為當世一人而已,誰想反受他人之制!”
言訖,淚下如雨。呂布自覺羞慚滿面,重復倚戟,回身摟抱貂蟬,用好言安慰。兩個偎偎倚倚,不忍相離。
卻說董卓在殿上,回頭不見呂布,心中懷疑,連忙辭了天子,登車回府,下車之后,董卓見呂布赤兔馬系于府門前,他眼中閃過一絲寒芒,然后開口問門吏說道:“呂布可在府中?”
門吏沒有聽出董卓聲音中的寒意,他回答道:“溫侯已經入后堂去了。”
董卓叱退左右,徑入后堂中,尋覓不見,他又喚貂蟬,貂蟬亦不見。急問侍妾,侍妾回答道:“貂蟬在后園看花。”
董卓氣沖沖的尋入后園,正見呂布和貂蟬在鳳儀亭下共語,畫戟倚在一邊。董卓不由怒從心生,大喝一聲。
呂布聞見董卓至,不由大驚,回身便走,董卓拖動著肥胖的身體搶了畫戟,挺戟徑直朝呂布趕來。呂布走得快,董卓肥胖趕不上,不由大喝一聲,魔氣灌于戟內,擲戟刺布。呂布回身打戟落地,來不得撿拾,董卓已到拾戟再趕,呂布已經走遠,其實倒不是呂布打不過他,而是因為呂布自覺理虧,所以遠遁而出。
董卓趕出園門,一人飛奔前來,與卓胸膛相撞,董卓與來人不由雙雙倒于地上,董卓掙扎起身,放眼望去,原來那撞倒董卓的人,正是李儒。
當下李儒揉著身子起身,勸董卓至書院中坐定,董卓此刻怒氣未消,他喘著粗氣問道:“你為何來此?”
李儒不由皺眉說道:“儒適至府門,知太師怒入后園,尋問呂布。因急走來,正遇呂布奔走,說:太師殺我!儒所以慌趕入園中勸解,不意誤撞恩相。死罪!死罪!”
董卓聽李儒提起呂布,不由怒火又起,他憤恨的說道:“叵那逆賊!戲我愛姬,董某誓必殺之!”
李儒見狀,這怎么可以呢,于是急忙安慰道:“恩相此言差矣。昔楚莊王絕纓之會,不究戲愛姬之蔣雄,后為秦兵所困,得其死力相救。今貂蟬不過一女子,而呂布乃太師心腹猛將也。太師若就此機會,以貂蟬賜呂布,呂布必感大恩,肯定會以死報太師。太師請自三思!”
董卓沈吟良久,李儒說的很對,于是開口說道:“你說的也是,我會考慮的!
李儒辭謝而出,董卓入后堂,將貂蟬喚來問道:“賤人,你為何與呂布私通?”
貂蟬于是哭泣著說道:“妾在后園看花,呂布突至。妾方驚避,呂布便對妾說我乃太師之子,何必相避?’,于是提戟趕妾至鳳儀亭。妾見其心不良,恐為所逼,欲投荷池自盡,卻被這廝抱住,正在生死之間,得太師來,救了性命。”
董卓聽了之后,默然點頭,他讓貂蟬坐下,看著貂蟬那如花容顏,董卓不由有些不舍,但想到他的霸業,他不由對貂蟬說道:“我今將你賜與呂布,何如?”
貂蟬聞言驚坐于地,花容失色掩面哭道:“妾身已事貴人,如今忽然又下賜家奴,妾寧死不辱!”
貂蟬說完,瞥到墻上寶劍,遂掣壁間寶劍欲自刎。董卓慌忙奪劍擁貂蟬入懷說道:“我只是戲言,你何必當真!”
貂蟬倒于董卓懷中,掩面大哭道:“太師,此必李儒之計!李儒與呂布交厚,故設此計說與太師,他只顧呂布顏面,卻不顧惜太師體面與賤妾性命。妾當生噬其肉!”
董卓聞言,以手拂貂蟬臉頰說道:“我怎忍心舍你而去呢?”
貂蟬半哭半笑著說道:“雖蒙太師憐愛,但恐此處不宜久居,否則必被呂布所害。”
董卓聽了之后,不由點頭說道:“我明日和你歸郿塢去,同受快樂,慎勿憂疑!
貂蟬聞言方破涕為笑,收淚拜謝。當夜董卓擁貂蟬而眠,而呂布唯有對月空嘆!
次日,李儒入見董卓,然后開口說道:“今日良辰,太師可將貂蟬送與呂布!
董卓聞言臉色一沉說道:“呂布與我有父子之分,不便賜與。我只不究其罪。你傳我意,以好言慰之就行了。”
李儒聞言之后,知道這是貂蟬吹了枕邊風,于是開口說道:“太師不可為婦人所惑!
董卓變色怒道:“你之妻肯與呂布否?貂蟬之事,再勿多言;言則必斬!”
李儒從未見過董卓如此,他不敢在言語,唯唯諾諾的出了相府,仰天嘆長嘆道:“我等皆死于婦人之手矣!”
李儒黯然出了相府,此刻的他不由有一股濃重的無力感,他將整件事聯系到一起,突然發現這是一盤好大的棋,他不由有些感慨,想不到自己竟然小覷了王允,這個王允竟然能下出如此大的棋局,而且有了貂蟬這等絕色女子,讓王允的這盤棋幾乎無懈可擊!
在這盤棋局中,貂蟬正是這棋局中最重要的那枚棋子,生而為棋,難得,難得。
李儒狀若風癲,失魂落魄的離去了,且說當日董卓趕走了李儒,即刻下令返回郿塢,百官俱來拜送,董卓收拾完畢,在相府留了些人,然后帶著大部分家眷在五千飛熊軍的護衛下離開了長安城。
貂蟬坐在車上,遙見呂布于人群之內,眼望車中。二人四目相對,貂蟬虛掩其面,如痛哭之狀。呂布捂著心口,望著貂蟬車架已去運,他緩轡于土岡之上,放眼所及,除了車塵,在無其他,他不由嘆惜痛恨,真是一處相思淚,難道離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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