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誤導
兩個小鬼都是機靈之輩,自然不可能透露完整的消息,至少,梅花衛就不能被提起,于是一場夜襲血拼,在他們嘴里,就成了一兩個千鱗衛試圖夜闖,讓羅鋒一人就給埋了一雙。
鄭復隔日就得了密報,正被豫陽侯府滅門案給弄得焦頭爛額的他,一聽說居然有千鱗衛要夜闖顧鳳尋的宅子,當時就心里一咯登,感到了蹊蹺,縱是百忙,也要分身抽空過來跑一趟。
于是這日顧鳳尋才用過了午食,正打算小憩時,就看到鄭復連聲通報也沒有,大踏步的直闖進來。羅鋒冷冷的瞪著他,劍欲出鞘,但見顧鳳尋沖他搖了搖頭,這才按耐下來。
“鄭大人,稀客啊。”顧鳳尋淺笑相迎,鄭復這都多少天沒來對他明里暗里的拉攏兼警告了。
鄭復心情不佳,自然沒有什么好臉色,大馬金刀的在花廳的主位上坐下,道:“前幾日,有人夜闖此宅了?”
顧鳳尋笑意盈盈,道:“兩個小蟊賊罷了,羅鋒一只手就收拾了他們。”
“哼!”鄭復重哼一聲,“千鱗衛也算小蟊賊?”
那在顧鳳尋的眼里,飛鷹衛是不是也如雞崽兒一般好殺?身為飛鷹衛副指揮使,鄭復當然大感不爽。
“鄭大人若是不信,可與羅鋒比一比。”顧鳳尋信心百倍的模樣,“羅鋒可是我重金聘來的護衛。”
鄭復冷笑,道:“你倒是不差錢,聽說你還聘了幾位劍客。”
顧鳳尋點頭,道:“正是,畢竟羅鋒只一人,難敵四掌,自被蟊賊夜闖,我便有些不安,多幾個劍客防一防總沒有壞處。”
赫連樓芳說話算話,果然又邀了幾個古派劍客過來,只是顧鳳尋這里又不夠住了,因在左近租了一處地方養著。
說著,他又意味深長道,“說是千鱗衛,也不知真假呢,誰做賊還自揭身份的,我總想著,千鱗衛有什么由頭要來尋我的麻煩,怕只怕,是我礙了別人的眼,故意要收拾我呢。”
這矛頭,直指紅先生,他還能礙誰的眼,紅先生唄。至少,在鄭復的眼里,是這么回事沒錯。
一想到這個,鄭復的臉色就緩和下來,輕咳一聲,道:“原來如此,也是,這段時日我極忙,竟是忽略了你這邊。”
嘴上說著,心中卻是暗恨,那紅先生真是徹徹底底的白眼狼,可惡之極。
顧鳳尋適機換上了一副擔憂之色,道:“大人可是為了豫陽侯府滅門案而忙碌?都這么久了,竟是一點兒線索也沒有么?”
“下手之人手腳太干凈了。”
鄭復一拍桌幾,神色郁郁。他也算是身經百戰了,還真沒有見過犯案的手腳能干凈到這等程度,真心是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就是查不到一絲兒半點的線索。為這,他在吳皇面前不知吃了多少掛落,也虧得吳皇念著他往日的功勞,才沒有太苛責,不然,他鄭復里子面子全丟光了,說不定連官帽兒都保不住。
“若是尋常查案的法子不行,大人不妨換個思路。”顧鳳尋開始充當起智囊來。
鄭復狐疑的看他,道:“換個思路?”
“尋常查案,無非是從被害之人周圍的關系、最近的行事開始查起,有沒有得罪人?有沒有一反常態的行事?錢財或是人情往來有沒有異常?哦,這案發生得突然,又一個活口都沒有,恐怕還有內應,還得查一查府中人的來歷身家,是不是有可疑之處,諸如此類,事多且雜,真心是不好查啊。”顧鳳尋一點一點的替鄭復分析著。
“是又如何?”鄭復來了幾分興致,頗為興味的問道。
“不如何。”顧鳳尋拂了拂寬大的袖擺,神情悠然,“只是我有一點小小的淺見,豫陽侯是新晉侯爵,又上交了兵權,可見是極識時務之人,定居京中才不過二三年,要得罪人至滿門滅絕的程度,怎么想他也不至于這么蠢才是。大人何不往豫陽去查,豫陽侯為守邊大將之時,才是真正最有可能得罪人的時候,說起來,是不是他也知道自己得罪人得罪得太狠,心里怕極了,這才寧可上交兵權以換取躲身京都,只是萬料不到,躲入了京中也還是被人滅了滿門。”
鄭復沉吟,這推測倒是不無可能,否則,堂堂兵權在握的守邊大將,怎么會干出拿兵權換虛爵的蠢事。
顧鳳尋見鄭復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微笑著又添了一把火。
“我還有一點小小的推測,也不知準是不準,大人估且聽之,莫當真。聽聞近日坊間有流言,說是富春山莊被破時,發現了一間秘室,里面的藏寶卻不翼而飛。”
“不錯,確有此事。”鄭復神色一凜,此事由他親手經辦,自然知道真假。
顧鳳尋又道:“我還聽說,豫陽侯自入京中,交游廣闊,揮金如土,卻不知原來守邊大將竟是這般的來財。”
“一方鎮將,自然有無數摟錢的法子。”
鄭復喃喃自語,心里卻漸漸生疑。豫陽是邊關之地,來錢的路子是多,但多數不正,且守邊大將要讓麾下聽命,少不得得撒錢如雨,那些兵油子吃飽了肚子才肯聽命,光靠兵餉,呵呵……所以來錢容易是容易,但散財更容易,按說,豫陽侯有錢是真的,可有錢到揮金如土的地步,這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他獻了兵權,已經沒了來財的路子,難道就不打算給子孫們留點家業,打算自己全花用干凈不成。
除非,豫陽侯在入京后,又得了一筆意外之財,足夠他花用幾輩子,這才沒有坐吃山空之患。這么一想,他就又忍不住想到近日坊間的傳言里,豫陽侯在富春山莊包了一處小院,那小院恰好與密室所在之地不遠,莫非……莫非……這可能性還是有的。
像是想通了什么,鄭復兩眼都開始發光,道:“繼續說。”
“所以若是別處查不出線索,大人不妨從此處入手,查一查豫陽侯這些年花用了多少錢財,與他鎮邊所得可對得上,若對不上,是多了還是少了,若多了,多的從何而來?若少了,少的又去向何方?查明了這些,這滅門案即便仍不能告破,也應明朗許多了。”顧鳳尋抿了一口蜜水,潤了潤喉,方才又笑瞇瞇道,“大人還可以在豫陽侯府里再仔細找找,有沒有密室,密室是空的,還是藏了大筆錢財?”
“著啊!”鄭復再也忍不住,一拍大腿,“這確實是條有用的線索,顧公子,此案有了結果,我記你一功。”
顧鳳尋欠了欠身,道:“不敢居功,能為大人分憂,便算是報答大人對我的提攜之恩。”
他不失時機的標榜自己是知恩圖報的人。
鄭復本來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勉勵,但一看顧鳳尋那風吹就倒的身體,還是收回了手,道:“你不負我,我亦不相負。”
好話誰不會說,不過鄭復這回倒是有幾分真意,實在是如果顧鳳尋的推測不錯的話,那真是幫了他的大忙。
興師問罪而來,興致勃勃而去,顧鳳尋不過信口幾句話,就讓鄭復的情緒來了個大翻轉,當然,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鄭復入轂了。
顧鳳尋微微笑著,他想,豫陽侯府有沒有密室呢?肯定有啊,哪家勛貴府里不挖上一兩間,都不好意思自稱勛貴,只是鄭復能不能找到,找到了密室里有沒有藏著大筆錢財,而這筆錢財又是不是來源不明,這就不干他的事了,一切,皆可自由心證,反正,除了已經死了的豫陽侯,誰又說得清。而他要做的,不過是讓羅鋒挑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往豫陽侯府里扔一塊跟千鱗衛有關的東西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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