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助理又在商靜的辦公桌上看到糖葫蘆，第三天有巧克力禮盒，第四天有蛋糕甜品。

        “靜姐，你這些是送人嗎？”

        商靜“嗯”了一聲，“認識了一個小朋友。”她說話說一半，也不算說謊。

        張助理羨慕地看了桌上的東西一眼，她認識商靜這么久，還沒見過她這么感性的一面呢。以前下班的時候，商靜還會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完再走，現(xiàn)在是提前五分鐘就關(guān)電腦收拾東西準(zhǔn)備要去看這位小朋友了。

        “這個案子有點棘手需要經(jīng)驗豐富一點的同事接手，阿靜，你方便嗎？”開會的時候，楊安柏說到一個在安徽的案子。

        “沒問題。”商靜二話不說便同意了，工作和生活她一向分得很清，即使要好長一點時間見不到陳諾，也絕不會因此懈怠工作。

        下午開完會，商靜便回家收拾了行李，她看到書架上幾本初中時候讀過的書，一起放進了行李箱。

        半個小時后，陳諾便在自己的屋子里翻著商靜給她帶的書，問：“姐姐，這個字是念遜對吧？魯濱遜。”

        “喲，我們家諾諾這么聰明呢？我連字典也給你帶了，雖然有點舊，但是湊活能用。”商靜把自己的睡衣也從行李箱里拿出來鋪在床上。

        看到她的舉動，陳諾哪還管什么魯濱遜什么字典了，跑到商靜身邊蹲下，問她：“姐姐，你今天是要留在這睡嗎？”

        “嗯。”商靜打算明天出發(fā)，但和自己的媽媽說的是下午就走，打了一個時間差。

        “先吃飯吧，餃子要涼了。”商靜今天特意給她買了她最喜歡的鲅魚餡和薺菜餡的餃子，雖然陳諾沒有不喜歡吃的，但前天給她買的全家福水餃她似乎吃這兩個口味比較多。

        果然咬開餃子，她就笑得眼睛瞇成一道縫，“姐姐，謝謝你。”

        “謝什么，你呀，跟小七的口味一樣。”商靜打開醋盒讓她蘸著吃。

        “姐姐，這個鍋包肉也好好吃。”陳諾很喜歡吃酸甜的東西，先前嘗過的糖醋里脊她也很喜歡，商靜笑著給她擦了擦嘴邊的醬汁，說：“那你要吃完哦。”

        陳諾人小但胃口很大，一口接一口就把餃子和鍋包肉都吃完了。

        “好吃嗎？”商靜把餐盒疊在一起，放進塑料袋里，陳諾則是跪在凳子上，雙手揣在一起抵在桌上，害得商靜一邊要整理東西，一邊還得擔(dān)心她會不會掉下來。

        “好吃！”陳諾猛地抬頭，撲閃著大眼睛夸張地說道，引得商靜笑出了聲。

        “你什么都好吃。”

        “是姐姐帶的都好吃。”陳諾糾正道。

        “是嗎？”雖然陳諾不挑食，但總有不太喜歡的，“那你要這么說的話，下次我可給你帶鰻魚飯、麻心湯圓、八寶飯了啊。”

        陳諾越往后聽眉頭皺的越緊，拼命搖著頭，撲到商靜懷里，說：“姐姐，我不要吃麻心湯圓……”她想起之前湯圓的味道——又甜又膩，不停地咽著口水，壓制反胃的感覺。

        商靜收拾好桌子后，陳諾立刻便拎著袋子去丟垃圾，生怕晚了招來老鼠，把商靜嚇著了。

        陳諾屋子里只有一雙涼拖鞋，本來可以輪流去洗澡，可陳諾非是要和商靜一起，商靜拗不過她，只好跟她一塊兒洗。

        陳諾把拖鞋讓給商靜，自己光腳踩在水泥地上。

        “諾諾，你穿著拖鞋。”

        “沒事的姐姐，這地雖然踩著粗糙，但是都是干凈的。”

        既然干凈，商靜也索性脫了拖鞋光腳站在地上，陳諾愣住看了她一眼，笑開了：“姐姐，你好固執(zhí)啊。”

        “沒你固執(zhí)。”

        于是倆人誰也不穿拖鞋，就把澡給洗完了。但從衛(wèi)生間到床上總是有一段距離的，兩個人總不能光著腳踩過去，于是陳諾想了個主意。

        “姐姐，你穿著拖鞋過去，我現(xiàn)在接一盆水，然后在床邊再洗洗就好啦。”

        雖然這個主意不怎么聰明的樣子，但好歹是可以解決問題。但等商靜晾干了腳爬山床，陳諾遲遲沒有把腳抬起來。

        “還沒好嗎？”商靜坐起來看她，之間她憋著一個委屈的表情說：“姐姐，我忘記拿毛巾了……”

        陳諾，陳諾，陳諾，陳諾……

        商靜起來穿上拖鞋去衛(wèi)生間給她拿擦腳的毛巾。

        “姐姐，你想說我笨就直說，不用藏著掖著。”陳諾低著頭看商靜給她擦腳，商靜抬起眼瞅了她一下，然后端起水去衛(wèi)生間倒掉。

        等她出來的時候，陳諾又在日歷上記錄她們晚上的事情。

        “洗澡就不用寫了吧？”商靜皺著眉頭看她認認真真寫了不少字，一字不落地把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記錄下來。

        “當(dāng)然要寫了，這是第一次和姐姐一起洗澡呢。”

        “那細節(jié)不用寫這么清楚吧！”商靜越看臉越紅。

        “不許偷看！”陳諾把臺歷放在自己腿上，伸左手去捂商靜的眼睛。

        “我稀得看嗎？腳凍得冰涼，快到被窩里來。”商靜剛才給她擦腳的時候就感受到她的冰冷了，沒拿毛巾也不說，還硬生生地坐在那里風(fēng)干。

        平時陳諾的睡眠質(zhì)量很好的，一閉眼就睡著，一睡就到天亮，但今晚有商靜陪在身邊，她卻不舍得睡了，興奮地動來動去，一會兒摸摸商靜的手，一會兒親親商靜的臉。

        商靜始終自顧閉著眼，不去理她，看她到底什么時候才肯睡覺，終于陳諾沉不住氣了，對她說：“姐姐，抱抱。”

        商靜伸手把她摟進懷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快睡，明天不上班了？”然而懷里的人并沒有回答她，而是爬到她的身上，疊在上面睡覺。

        雖然商靜覺得自己被壓著有點難喘氣，但陳諾軟軟的，抱著很舒服，于是蹭了蹭她的脖子，沒有趕她下來。

        這種睡姿出奇地令陳諾安心，像溫暖的午后，像母親的懷抱，她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商靜聽著胸口沉重的呼吸覺得有些好笑，又擔(dān)心吵醒她，沒有馬上把她放下來，而是抬手輕輕撫摸陳諾毛茸茸的腦袋。

        陳諾身上是很干凈的香皂味，秋衣因為穿了很多年反而摸起來特別柔軟，商靜屈起膝蓋頂住陳諾的腿，將她往上拖了一點，讓自己可以正好親到她的嘴唇，她的臉，她的耳垂。

        “嗯……”在商靜的重重騷擾下，陳諾也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沒有醒來。

        商靜側(cè)著慢慢從她底下抽身，換了自己在上，雙手撐起的身子讓被子也高高地隆起，很快里面的熱氣都跑光了。

        陳諾還保持著趴睡的姿勢，商靜伏下身將她護在懷里，低頭隔著衣服吻著她的背部，無論商靜親到哪里，陳諾都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還說自己舍不得睡，這熟得就跟動物園里的北極狐一樣，商靜想著氣不過，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

        這下陳諾迷茫地抬起了頭，發(fā)現(xiàn)睡在身下的商靜不見了，身邊也沒有，驚得想坐起來看看。

        但她發(fā)現(xiàn)自己轉(zhuǎn)不過身，這才感受到有人壓著她的下半身，她拉起被子朝里面看，對上了商靜的眼神，皺著小臉問：“姐姐，你在干嘛？”

        “你說干嘛？”商靜歪過頭來，指尖在她身上緩緩劃過，像柳條劃過水面那樣撩人心弦。

        商靜往上爬去，在陳諾完全翻過身來的時候，撲上來咬住她的唇瓣。

        “姐姐，不能咬人的。”陳諾語氣之急讓商靜有些摸不著頭腦，以為咬疼她了，但自己的力道又確實不重，便松開嘴巴，問她：“怎么了？”

        “動物園里的動物都不可以咬人的。”陳諾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把商靜給氣笑了，抬手又往她的屁股上招呼。

        “說誰是動物呢？我又不是你們動物園的，還管起我來了？”她越不讓咬，商靜偏是要咬她，將她腫的地方咬得更腫了。

        陳諾已經(jīng)被擾得全無睡意，干脆脫了戰(zhàn)袍，今晚非要和她分個勝負不可。

        商靜的弱點她都知道，而她的敏感點商靜也都了然，兩人鬧得難舍難分，最后筋疲力竭地睡去。

        之后的生活變得很規(guī)律，商靜白天忙的話，就會晚上去找陳諾，她要是不忙則一早就會來動物園，反而周末比較尷尬，商靜不想陳諾在最忙的時候還要分心去管自己，即使自己很空也不會去找她。

        隨著日子的推移，陳諾房里的書也越來越多，陳爸爸特意給她置辦了一個書架，他們不知道原來陳諾這么喜歡讀書，如果問世界上什么地方的人腦子里會不停地想事情，答案就是圖書館，因此圖書館是陳諾不可能進入的地方，好在她認識了商靜，商靜比他們有學(xué)識的多，又愿意給陳諾買書，有些經(jīng)典她會買給陳諾，而有些書她會去圖書館借，等陳諾看完了再還回去。

        陳諾在商靜的指導(dǎo)下，慢慢地將初中、高中的必讀叢書都讀完了，現(xiàn)在慢慢涉獵國內(nèi)外的經(jīng)典文學(xué)著作。

        除此之外，陳諾還很喜歡看電影。

        先前商靜就覺得奇怪，陳諾明明才二十歲，又沒經(jīng)歷過人情世故，她是怎么會懂得床笫之事的？商靜唯一只能用本能來解釋，但終于有一天她沒忍住問了陳諾，陳諾告訴她：“我在電影里看的呀。”

        “你還能去看電影？”電影院的人可不少，而且看電影的時候腦子可也活躍的很，她不嫌吵嗎？

        陳諾知道商靜想偏了，便解釋道：“不是去電影院，就是電影頻道，中央六臺呀。”

        知道陳諾喜歡看電影后，商靜每次來便會帶著平板過來，陪她一起看電影。

        武打片、愛情片、喜劇片……陳諾都喜歡看，但她最喜歡看的還是迪士尼系列的電影，不過并不是每一次商靜提出看電影她都會答應(yīng)。

        “和姐姐相處的時間太少了，我不想看電影，我想看著姐姐。”

        商靜聽到她孩子氣的話嫣然一笑，問她：“姐姐臉上有花嗎？”

        陳諾笑嘻嘻地湊近商靜，在她臉上印下一個吻，把嘴巴上沾著的沙拉醬都親到了商靜的臉上。

        “認真吃東西好不好？真是的……”商靜感受到臉上液體的冰涼，再看看陳諾嘴角消失了一半的醬汁便猜到了，還沒等她拿紙巾擦，陳諾又靠近她把臉上的沙拉醬給舔干凈了。

        “姐姐，這個醬好好吃。”陳諾捧著漢堡又啃了一大口，滿臉開心地說。

        商靜本想教訓(xùn)她這樣不衛(wèi)生，但看陳諾笑得天真，便也沒多說什么，把一包包番茄醬擠到了盒子上，方便陳諾拿薯條蘸著吃。

        “姐姐，我給你講個笑話，”陳諾想到了什么，獻寶似的看著商靜，清了清嗓子說，“薯條要怎么吃？”

        她歪著頭看商靜，商靜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怎么回答。

        “蘸著吃！”說罷，她“騰”一下站了起來，嚇得商靜打了個激靈，無語地看著陳諾，心里又好氣又好笑，真不知道她哪里看來的這種早古笑話。

        “我在網(wǎng)上看到的。”她還挺得意，起碼商靜笑了，但商靜哪是因為這個笑話笑的，分明是被她這種一驚一乍的表演方式給逗笑的。

        “好吃嗎？”商靜一邊問一邊把跪在凳子上的陳諾扯下來，她總是要做些危險的舉動，看得商靜膽戰(zhàn)心驚的。

        “好吃，我最喜歡吃這個，還有蛋撻，還有上校雞塊，還有這個、這個、這個。”陳諾把桌上的包裝盒都指了個遍。

        “干脆說你都喜歡好了。”

        “那樣姐姐又會覺得我太敷衍了呀。”

        商靜撇撇嘴，不得不承認陳諾說的有道理。

        “姐姐，你最喜歡吃哪個？”陳諾好奇地看著商靜問道。

        和幼稚的人在一起，商靜也玩性大發(fā)起來，挨個指著包裝盒說：“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商靜掐著嗓子把陳諾的語音語調(diào)學(xué)得惟妙惟肖，聽得陳諾臉紅起來，不滿地打斷：“姐姐，你干嘛學(xué)我！”

        “姐姐，你干嘛學(xué)我，哈哈哈……”商靜依舊重復(fù)陳諾的話，氣得陳諾撲到她身上，油乎乎地手直往她身上招呼過去。

        “姐姐，你陪我一起洗澡嘛。”

        “你把我衣服弄臟了，還要我陪你洗澡？”商靜已經(jīng)習(xí)慣她的這些行為了，最近家里的洗衣液都用得特別快，她媽媽還特地囑咐她少放點，免得衣服上有殘留對身體不好。

        她低頭看著懷里沖她撒嬌的人兒，只能無奈地答應(yīng)她，“好啦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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