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濤聽芮曉楓說完，就看向了張亞杰。

　　張亞杰看著芮曉楓說：“你繼續(xù)說下去。”

　　芮曉楓就又說道：“我不知道咱們內地電視臺以前是怎么個形式，我這里只說電視臺，因為報社內部機構設置和運作遠不如電視復雜。電視臺從出現(xiàn)那天起，就一直在改，如果我沒說錯的話，老余的這個方案應該就是前十年的模式，這個模式一個顯著的缺點就是一個新聞、一個廣告單子大家搶，節(jié)目定位邊界模糊。”

　　荊濤看著張亞杰，他對以前電視臺的運作模式不是很清楚。

　　張亞杰說：“芮編說得沒錯，的確如此。”

　　芮曉楓又說：“以前可以，各只麻雀各自為戰(zhàn)，但現(xiàn)在的發(fā)展形勢顯然不是過去了，不然也就沒有媒體大融合了，更沒有官媒改革了，正是因為那樣的弊端顯而易見，才有了生存不下去的后果。”

　　荊濤對芮曉楓的話產生了興趣，說道：“你的意思是老余這個方案落后了？”

　　芮曉楓沒有正面回答，她說：“試想，如果按照這個方案繼續(xù)改的話，我們再遇到華建這樣的項目該怎么辦？就如同過去的非典一樣，中央一聲令下，那些央企無條件建立方艙醫(yī)院，幾乎一夜之間小湯山醫(yī)院拔地而起，如果是民企能做到嗎？民企會先給你報預算、訂合同，認為有利可圖才會接這個工程……對不起，我這個比喻可能不恰當，有點扯遠了，你們借鑒著聽。”



　　不得不說，芮曉楓是有思想的媒體人。

　　荊濤拿過芮曉楓放在桌上的那個方案，他又看了看問道：“難道這里就沒有一點可取之處？”

　　“除去互相設置壁壘，我認為沒有太大的……可供咱們眼下操作的地方。”芮曉楓措著詞說道：“當然，我是站在一個編輯角度上看問題的，你們領導自有領導的站位，那就不是我能企及得到的了。”

　　張亞杰看著荊濤，荊濤也看著張亞杰，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端起紙杯，喝了一口咖啡。

　　芮曉楓說：“要不兩位領導在這先研究著？你們喝完后不用管，就這樣放著就行。”

　　“好吧，你趕緊下班吧，家里有老人，不耽誤你了。”張亞杰說道。

　　芮曉楓沖他們笑笑，拎起包轉身就走進了樓里，關上樓門的那一刻，她長出了一口氣，隨后下了樓。

　　辦公大廳的人已經走光了，芮曉楓的座位上卻坐著亞菲，亞菲正在看手機。

　　“你還沒走？”

　　亞菲回過頭說：“我在等你，他們走了？”



　　芮曉楓搖搖頭。

　　“那你就下來了？”

　　芮曉楓說：“我得趕緊回家，這兩天外婆有些不舒服，你要是不急著回家就等會。”

　　亞菲說：“沒問題，我等他們吧。”

　　芮曉楓拎起包便快速走出單位。

　　再說天臺上的荊濤和張亞杰，兩個人反復地琢磨著芮曉楓的話。

　　張亞杰說：“這個芮曉楓果真大氣！”

　　荊濤說：“我看她就是廢話。”

　　“為什么？”張亞杰問道。

　　“你想想，她說不是機構設置出了問題，是人出了問題，這個誰都知道是人的問題，但是怎么解決，她甩手就走了。”



　　“哈哈，你真夠矯情的。”

　　張亞杰明明知道荊濤看不上余東青這個方案，他只是想征求芮曉楓的意見。

　　荊濤問道：“亞杰，既然芮曉楓這個行家里手都認為目前咱們機構設置沒有問題，那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張亞杰說：“這個，人家芮曉楓已經說了，一個字，人。”

　　荊濤說：“那咱們就在這個‘人’字上動動腦筋？”

　　“是的，現(xiàn)在分中心的總監(jiān)權力過大，自覺的還可以，像汪哲和杜敏這樣的，但如果像董艷寧這樣肆無忌憚說停編輯的工作就停編輯的工作，這樣的總監(jiān)就需要進行約束。”

　　荊濤說：“這個好辦。”

　　“我恰恰認為這個不好辦。編發(fā)中心看似董艷寧是總監(jiān)，其實背后真正的總監(jiān)是辛鑫。這個人權力欲太強，總想控制一切，在報社霸道慣了。我看，換掉董艷寧的總監(jiān)。”

　　荊濤說：“平心而論，董艷寧還是有業(yè)務能力的。”

　　“論業(yè)務能力，余東青在董艷寧之上，但這個人更不能用。”



　　“為什么？”

　　“他跟辛鑫是一路人，一旦用了，恐怕編發(fā)中心就成他家的了，每篇稿子保證都會創(chuàng)造出效益。”

　　荊濤說：“亞杰，你琢磨琢磨，用什么樣的制度約束總監(jiān)們的行為，比如，如果是總監(jiān)的原因造成采訪遲到，該負什么責任？”

　　張亞杰說：“那好辦，直接把這一條寫進去，再有，我們改革的時候用了那么多的辦法，淘汰了那么多的人，為什么就不能用在總監(jiān)們的身上？”

　　荊濤靈機一動，他果斷地拍了一下手掌，說道：“有了！”

　　芮曉楓剛回到家，外婆正在看電視，她問道：“你回來的正好，怎么好幾天在電視上看不到你的名字了？”

　　芮曉楓說：“這周不是我值班，我值班才有我的名字，我不值班就沒有我的名字，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外婆說：“嗯，不如在南方的時候，天天都能看到我孫女的名字，也難怪，你總是惦記著我，不再加班，工作就清閑了，權力肯定小了。”

　　“哈哈。”外婆的話逗樂了芮曉楓：“沒想到您還是個官迷——”

　　“那是當然，誰不希望自己能當官，本事大的人當大官，本事小的人當小官。對了，你們那個荊主任本事就不小，年紀不大，領導你們那么多人。”



　　芮曉楓說：“外婆，您怎么什么心都操呀？”

　　外婆認真地說：“我不是操心，我是希望你能找這樣的人。”

　　“找當官的嗎？”芮曉楓說著話，就將一個牛角面包和一杯牛奶端了上來。這是外婆晚飯的標配。

　　外婆接過她遞過來的濕毛巾，一邊擦著手，一邊說道：“外婆我不是官迷，但你想想，他能當上官，那是要經過多少道程序考察后才讓他當這個官？我是說，有組織部門幫你考察，你就省了一半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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