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旅游
奉承彰武39年,入夏。
鄂州,州治江夏,地處長江的正中心,用一個詞評價“戰(zhàn)略要地”,一句話評價“兵家必爭之地”。于鄂州順江而下,舟船水師可擊兩岸黃、蘄、舒、江、宣、和、潤、揚、常、蘇十州;于鄂州逆流而上,舟船水師可擊沔、復(fù)、荊、峽、岳、歸、夔,一路打進劍南道不是問題。
除此之外,出鄂州東可入鄱陽湖,西可入洞庭湖,涵蓋兩湖數(shù)州膏饒之地。又有漢水和兩淮諸水系匯入長江,亦可北上直取襄州,挺進唐鄧而入洛州;或取濡須水經(jīng)巢湖轉(zhuǎn)肥水,克廬取壽,席卷河南全道。
時太祖皇帝趙彬征伐江南,正是先克襄陽,復(fù)取江陵,廣造舟師戰(zhàn)船順江而下,血戰(zhàn)奪得江夏,而定江南也。
鄂州,正可謂“用武之地”也!
但是歲月如梭,鄂州這塊用武之地,已經(jīng)憑借地理優(yōu)勢蛻化成長江沿岸的財富匯聚中心,曾經(jīng)金戈鐵馬流血死人的戰(zhàn)場,也開發(fā)成斂財?shù)穆糜尉包c。繁榮和安逸,似乎把人的骨頭酥化了,哪怕是戚家,也不能幸免。
雖然戚家有戚漆、戚興、戚統(tǒng)這些老中青三代的帝國脊梁,但窮奢極欲者、米蟲者大有人在,跟之前在各州見過的紈绔子弟沒什么區(qū)別。
但戚家好就好在還有頂梁柱能支撐家族,起碼戚興的長子戚統(tǒng)次子戚彝都是有本事的第三代,不至于老中兩代離去,第三代沒有頂梁柱,整個家族從矬子里拔最高的去頂。
戚興呢章采遇到了,因為戚漆的緣故以親論會讓戚興很尷尬,畢竟年紀上戚興當章采爹了,所以章采識相的稱呼戚總兵,戚興則稱章姑娘。
武藝上知道章采學(xué)會戚家刀法拳法的戚興表示要與章采切磋切磋,章采自是應(yīng)戰(zhàn)。隨后在刀法上,章采全力出擊勉強打個平手,次要擅長的槍棒上堅持五十合落敗,還是戚興看在老頭子面上有心放點水.....但箭術(shù)上章采勝戚興一籌,100步內(nèi)執(zhí)一石角弓連發(fā)十箭,箭箭正中靶心;150步內(nèi)執(zhí)一石角弓連發(fā)十箭,同樣正中靶心,200亦是如此;直到250步,這個距離是一般軍隊神臂強弩的射程,章采以十箭九中靶心,一箭八環(huán)的成績令戚興目瞪口呆,深感技不如人。
然而事情還沒有完,戚興讓人把箭靶撤去,換上一個草人,披上簡易甲胄放在300步,給章采一支箭讓她射。
“一支箭?那我射在右眼上!”
章采毫不拖泥帶水的一把接過箭鏃,張弓搭箭瞄準松弦一氣呵成,只見那支箭鏃優(yōu)雅的掠過,精準的正中在草人的右眼上。
戚興為之鼓掌。
“姑娘,你是最優(yōu)秀的射雕者,你能射下海東青。”
得到戚興的肯定,章采一舉在戚家族內(nèi)揚名,很多俊男靚女紛紛跑過來參觀章采,圍在周邊用好奇和欣賞的眼光打量,好似章采是一種極度珍惜且稀有的野生動物一樣,這種行徑令章采十分的煩!煩!煩!
...........
自跟戚興較量過后,很長一段時間章采就處于孤獨和無聊中。戚漆是整天被人請吃席,戚興是一心泡在軍隊里,戚統(tǒng)更是被調(diào)進伐千軍開始軍旅生涯,整個戚家除了戚大、戚六他們,章采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至于身體嗎確有不適,水土不服幾天又吐又拉,好在撐過來了。
無事可做,章采除了每日的練習(xí)武藝,自己給自己找點事兒做,她還沒有見過江南的湖光山色、小橋流水,給戚大報備一下,就女扮男裝,持把長劍,獨自開始旅游。
這次旅游,章采計劃先徒步走到岳州巴陵城,在洞庭湖附近游玩,然后是荊州、峽州、襄州、安州、黃州繞一個圈,看看大別山隨后過江,在鄱陽湖附近玩玩,最后趕在入冬前回到鄂州。既游玩了長江南北,同時能在民間走走、看看,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耳朵去聽,朱韜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章采是行動派,當天出城,夜晚不在縣里住宿,而是冒險的夜宿鄉(xiāng)村,問些許問題。第二天中午至巴陵城郊,未入城,圍著洞庭湖岸邊開始轉(zhuǎn)悠,查沿岸百姓生活,問對朱韜評價,并通過他人之口了解洞庭湖的水文、物產(chǎn)、氣候等等狀況。
洞庭湖,古稱云夢澤,方圓八百里,水域上北通長江、西接沅水、南連湘水,湖中有君山,蘆葦廣袤港汊眾多。當?shù)厝顺柯糜巍⑻J葦為生外,另有在湖中圈田種稻、養(yǎng)殖魚鴨過活,其中湖里盛產(chǎn)鯉、鯽、鳙、鰱、鳊、鱖、銀魚、鳳尾魚和蝦、蟹、龜、鱉、鱔、鰻、鰍、蚌等百余種水產(chǎn),還生長著珍稀的白鰭豚,此為洞庭湖名物,價值三金。
此外洞庭銀魚頗負盛名,湖中湘蓮顆粒飽滿、肉質(zhì)鮮嫩有“蓮中之珍”的美名,還有君山上的茶葉....魚、蓮、茶,合稱“洞庭三寶”。
然而即使有洞庭三寶的洞庭湖,沿岸的百姓生活過得并不好,可與大野澤百姓相較就好得太多。在朱韜的強力打壓下,貴族豪強紛紛收斂,百姓能有余錢可以去買幾匹布裁新衣,一無所有的流民亦都被花石綱招走吃糧,人人都有活干,勞動力沒有過剩,這也使得民間基本上是安定、和諧,沒有盜賊匪寇蜂擁而起,不至洞庭湖甚至鄱陽湖盤踞上十萬水匪,還能如今日這般是旅游勝地。
章采打聽一下官府,首先是罵朱韜的自不必說,其次是發(fā)現(xiàn)朱韜在選用官員上有三不用:第一不用無政績夸大虛言者,第二不用庸碌無為整日閑混者,第三不用東林黨人。
整個江南道地方,明面上沒有一個官員是東林黨人。
東林黨,東林黨,東林黨!一個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章采面前的名字,可章采卻連東林黨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章采覺得有必要做個了解。
把一日的記憶忠實的記錄在日記上,章采繼續(xù)向西出發(fā),過江至荊州,荊州已經(jīng)不在江南道內(nèi),稍一打聽便知荊州刺史是東林黨人。
再看荊州治下,單就江陵城內(nèi),流民、乞丐、人販子,貴族、富豪、兇衙役.......和鄆州景象如出一轍!
從岳州走到荊州,章采一路上沒有遇到一伙強盜劫匪;而從荊州走到峽州,章采一路上遇到的不止一伙強盜劫匪!手里劍已經(jīng)裹上一層血漿。
從峽州開始,章采看到的是嶄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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