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陳凡離開之后,周氏便開始忙著準備守歲的吃食。
瓜子、花生、桂圓干、果脯早就準備好了,荸薺也洗干凈去了皮,只需要把蜂蜜、冰糖、桂花與它一起燉了就是。
待荸薺湯煮上,周氏就將看火的事交給了玉桂和玉竹,又讓杜仲、杜衡把家里屋子都點上燈。這之后便和朱九良、朱文松在堂屋里坐下了。
朱文松笑著給周氏、朱九良倒了杯熱茶,道:“阿娘,姐姐,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周氏接過熱茶,笑道:“不用你忙,你也坐下取取暖。”
朱文松笑著在朱九良身邊坐下。
不一會兒,玉桂端來了荸薺湯。
周氏給他們姐弟倆一人盛了一碗,對玉桂道:“你們也去吃,不用忙活了。等有事我再喊你。”
玉桂答應退了出去。
周氏就端了荸薺湯,對朱九良和朱文松道:“來來來,趁熱喝。”
朱文松聽了直笑,道:“阿娘,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喝酒呢。”
朱九良也笑。
周氏拿手點了朱文松的頭,道:“你個小猴兒。”說著,自個兒也笑了。
又說了沒兩句,外頭就熱鬧了起來。
原來是到了放炮的吉時,巷子里各家又燃起了鞭炮。
周氏就道:“阿根,你帶阿松去放鞭炮。”
朱九良笑道:“娘不去?”
“你們自小就喜歡,且讓你們去。”周氏道。
朱文松聽了,高興地拉著朱九良的衣袖,道:“姐姐,咱們快去罷,別誤了吉時。”
朱九良看他迫不及待的樣子,就笑道:“行。”說著,帶著朱文松去放鞭炮了。
熱鬧了一刻鐘,待鞭炮都放完了,姐弟倆才回來接著守歲。
至初一一早,周氏又催道:“天已不早了,你們倆快快去放鞭炮。”
朱九良就笑著朝她點點頭,帶朱文松去了院門口。
周氏聽到了鞭炮聲,才起身去了灶房,煮了一鍋桂圓年糕。
不多時,朱九良和朱文松放完鞭炮進來,給周氏拜了年。
周氏笑著點頭,又將早早準備的紅包拿了出來,一人發了一個。
玉桂等人見他們也有紅包,也都笑著向周氏道謝。
吃過年糕,周氏又叫眾人回屋,“守了一夜,也都累了,都回屋去歇一歇,別累著了。”
朱文松笑道:“阿娘,我不累,今兒新年,還有紅包,我高興呢。”
周氏笑了,道:“你不累,就回屋去讀書。我跟你姐姐回屋睡覺去了。”說著,就拉著朱九良走了。
朱文松聽了,摸了摸脖子,啞口無言。
很快到了下晌,周氏先起了床,再然后是朱九良和朱文松。周氏等他們洗漱完,就讓杜仲去喊陳凡三人來吃晚飯。
有多熱鬧,自是不必提。
初二一早,便有周氏娘家來人,請周氏與朱九良、朱文松回大舍村做客。
就這樣,連著走親戚走了四五日,到了初八那天,朱九良方才喘了口氣。
日子就在忙碌中一天天過去,轉眼又到了一年清明。
這日,朱九良很早就醒了,但她躺著沒動,只是睜著大眼睛望著頭頂的紗帳,想著昨兒個陳凡說的話。
他說清明之后,要出一趟遠門,大概會在中秋節前回來。
還說會把他的老師請到良渚來,參加他們的成親禮。
說起來,她還一點也不了解陳凡以前的生活。
只是偶爾從他嘴里聽到他的老師、姐姐和姐夫的一些事。
想到下次見面,會見到他最尊敬的老師,朱九良唇角就彎起一絲自己也未察覺的笑。
“咚咚咚!”忽然,門外響起敲門聲。
朱九良回過神,正要起身去開門,就聽玉桂在外面說道:“姑娘,要去山上了,太太問你起了沒?”
聽了這話,她才想起來,今兒要給他爹修墳,一家人都得去山上。
朱九良忙回道:“你和我娘說,我已經起了,馬上就來。”一面說,一面起身穿好衣裳,隨便給頭發綰了個發髻,就出去了。
周氏和朱文松正站在堂屋門口說著什么,見著朱九良,周氏道:“就等你了,快洗漱了來吃飯。”
“嗯,我曉得了。”朱九良笑笑,往澡房去了。
不一會兒,朱九良進了堂屋,問周氏道:“娘怎么不早些讓玉桂喊我?”
周氏忙笑道:“還不是想讓你們多睡一會兒。我想著,等做完早飯再喊你們,結果,我自己也忘了。”說罷,又笑了起來。
朱九良聽著,也笑了。
朱文松笑道:“姐姐快坐下吃飯,娘今兒煮了你愛吃的小米粥,煮了我愛吃的豬肝粥呢。”一面說,一面端起碗,輕輕吹了吹,才喝了一口粥。
朱九良聽著不由往他碗里看了一眼,又往桌上看了一眼。然后在杌子上坐下,對周氏道:“娘辛苦了。”
周氏笑笑道:“不辛苦。火是玉桂燒的,粥是玉竹煮的,娘只動了動嘴皮子。”
朱九良笑了起來,又問道:“娘,咱們等會兒是直接去山上,還是等道士們一起?”說著,便端了碗,喝了一小口粥。
“咱們娘仨直接過去,”周氏夾了片火腿道,“你大伯說,他和你二伯一起去接道士們。叫咱們別操心。”
朱九良點點頭道:“行。那等他們到了再說。”又問道:“那阿爺他們呢?”
周氏道:“他們直接去祭拜老祖。”
朱九良聽明白了,不再說話。
吃過飯,一家人收拾好了祭拜用品,鎖了院門,就去了南山。
南山是老朱家祖墳山,朱來恭就葬在南山半山腰上。
朱九良等人到南山山腳的時候,朱來發、朱來財二人帶著道士們也都到了。
互相見了禮后,朱九良這才跟著朱來發一群人往山上走。
到了半上腰,等眾人祭拜完朱來恭,朱文松便拿出火折子點燃了鞭炮。
一陣噼里啪啦聲結束,道士們也開始做法事。
周氏聽著道士們敲敲打打,忍不住眼睛都哭腫了。
朱文松眼眶也紅紅的。
朱九良見了,忙伸手握住周氏的手,安慰道:“娘別太傷心了,我想爹肯定是希望咱們一家人開開心心。爹在天上看著才會高興,才不會擔心。”
周氏聽了,深吸了口氣道:“你說的對。娘不哭了。”說著,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朱九良松了口氣,還好娘聽進去了,她真怕娘太傷心,哭傷了身子。
隨后,道士們又念了幾場經文,一直到巳時末,這場法事才結束了。
送走了道士們,周氏對朱來發、朱來財道:“大哥、二哥,晌午我在悅來酒樓定了一桌席面。若是大哥二哥沒什么急事的話,咱們現在就過去罷?”
朱來發聽了,望著朱來財道:“老二可有急事?”
朱來財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大哥不介意的話,晌午咱哥倆個喝一杯?”
朱來發答應了,“行。咱們現在就過去。”
周氏一聽,忙笑道:“我再讓人去把爹還有文榕、文柏他們都喊過來。”
朱來發點頭道:“聽三弟妹的。”
幾人說著,往鎮上去了。
又過了兩天,陳凡拎著個包袱往朱家三房來了。
彼時,朱九良正坐在院內樹下,低頭做著針線。
“玉竹,你幫我泡杯山楂茶來。”朱九良吩咐玉竹道。
玉竹應了一聲,正欲抬腳往灶房去,就聽到了敲門聲。
朱九良忙對她道:“等會兒再泡茶,你先去瞧瞧是誰來了。”
玉竹答應,一路小跑去了。
陳凡見開門的是玉竹,便問道:“你們姑娘可在家?”
玉竹行了個禮,回道:“在呢,姑娘在院子里。”
陳凡點頭,一徑走進院子。
玉竹快速關上門,朝院內喊了一聲:“姑娘,陳公子來了。”
朱九良一聽,忙放下針線,抬起頭看著陳凡笑道:“無咎,你來了。”
“過來給你送些東西,”陳凡笑著將包袱遞給朱九良,在杌子上坐下,“方才去了鋪子才聽說,嬸子把你留在家里了。”
朱九良接過包袱,猶豫著道:“我娘說,過了清明,我最好少出門讓我別管鋪子里的事,就在家里做做針線。”說著,臉上已浮現淡淡的紅暈。
陳凡腦子里極快地想到了什么,笑看著朱九良,道:“還是嬸子想的周到。算算日子,離咱們成親的日子也快了。”
朱九良嗔他一眼:“你可別渾說。”
陳凡聽了,大聲笑了起來。半響,才正色道:“九兒,明天我就要走了。”
朱九良怔了下,道:“這么快?”
正說著,玉竹就端了茶過來。
陳凡接過茶,喝了一口道:“我爭取早去早回。”
朱九良點頭,又問道:“你一個人去,還是白青、白斂也都跟著一起去?”
陳凡看她道:“路上有些事需要白青白斂去做。”
這話也算回答了他們三個人都會離開良渚。
朱九良就道:“那醫館關了門,摒塵扎針的事怎么辦?”
陳凡道:“他現在能聽到一點聲音了,就是停下來也不會有什么影響。”
“哦。”朱九良就沒說話了,端起茶抿了一口。
陳凡看她長長的睫毛,隨著眨眼微微顫動著,就十分心癢的想伸手摸一摸。
這么想的,手便觸碰到了她的眉上。
朱九良一怔,瞪了他一眼:“你做什么呢!”說著,朝玉竹瞥了一眼,示意他不要亂來。
陳凡立時把手放下,輕咳一聲,指了指包袱道:“包袱里是我給家里準備的藥材。以防萬一,傷寒、跌打藥我都準備了一些。”
朱九良忙把包袱解開,看了一眼,又將包袱遞給玉竹,道:“把這個放到我屋里去。”又吩咐道:“再把我屋里的青色包袱拿過來。”
玉竹應是,拎著包袱退了下去。
玉竹前腳剛走,陳凡就彎著身子湊近,握住朱九良的手道:“我只是暫時離開,你別擔心。等我辦完了事,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朱九良被他握的不好意思,有些羞澀道:“你說話就說話,拉拉扯扯作甚。若是讓人瞧見了多不好。”
陳凡笑看她道:“要不我們去堂屋說話?”說著,也不等朱九良回應,就拉著她進了堂屋。
朱九良無語。忍不住在他手上拍了一下,道:“你也不怕玉竹看見了笑話。”
陳凡笑著在她手上捏了兩下,道:“她不會看到的。”
話剛說完,玉竹就抱著包袱進來了。
陳凡立時收了手,一臉嚴肅的坐在那兒。
朱九良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眼陳凡,在心里暗罵了一句。
這時,玉竹出聲道:“姑娘,您要的包袱拿來了。”一面說,一面將包袱放在四方桌上。
朱九良點了點頭,道:“你先下去罷,有事兒我再叫你。”
“是。”玉竹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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