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不管是自小的家教,還是男子的矜持,亦或者是江家先祖的戀愛秘籍,江時硯都覺得以身相許是不靠譜的。思慮良久,他還還是決定找個信物,來日方長。
等得到這個女人的心后,再從長計議。
誰知眼睛在女子身上轉了一圈,思緒又不由得跑遠了。
路啾的個子在一眾皇女中不算是太高的,不過這也不影響,畢竟她這會兒才十三歲,還正在長身子。
其她的皇女慣常喜歡將發髻豎起來披在肩上,六皇女卻自小喜歡留著雙髻。
江時硯很久以前就知道,沈貴君其實一開始是將殿下當作男孩子養的,因此發髻多變,都往男孩子的方向靠攏。
再加上他早就發現六皇女在不同的人面前是不同的面孔,是以自小就對她的事情比較好奇。時間久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就不由自主地越來越多。
很長一段時間江時硯都覺得自己是生病了,不然為什么看到六皇女笑的時候他就想笑;看到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就心里難受;看到他跟霍溪白那個男人卿卿我我的時候,更是恨不得找人將霍溪白綁了,扔到山溝溝里,讓那個女人眼里心里都永遠只能看得到他…
如今時間一久,江時硯覺得自己病得是越重了。不然他看到六皇女瞪著他的時候,心里竟然覺得意外的舒坦。
路啾聽聞他衣服被人占了便宜的樣子,不由嗤笑:“占你便宜?本殿下不過說笑而已,像你這樣的男子,誰娶了誰遭罪。說吧,那你到底要什么?”
本來偷看被人捉住江時硯略有些尷尬,但一聽路啾就這樣說他,嗷的尖叫一聲:“你懂什么?本公子不僅長的好看,還懂得相妻教女管家,論誰娶了不說一句好福氣?我看你就是…就是…”
少年緋紅著如玉的面頰,他本就長的好看,一雙圓圓的眼睛更是添了幾分貓像。瞪著人的樣子,像極了一只被主人惹怒后氣急敗壞的貓咪。
靛藍天邊中混著淡淡暗紅的微光,路啾愣了愣,才發現少年的眼里不僅有天光,也有她的模樣。
江時硯趁她發愣的瞬間,一把拽下她腰間纏著的玉佩。
指尖摩挲幾下,是上好的暖玉,上面還帶著六殿下身上的檀香味,江時硯登時心滿意足地握在手里。
“看在你真誠道謝的份上,你的這個貼身玉佩我就勉為其難當做謝禮了。”
路啾下意識地就去搶玉佩,“你這人怎么這般無賴?我都沒說話,做什么要送給你當做謝禮了?”
江時硯哼了一聲將玉佩藏在身后,“我才不管。本公子今日為了救你差點…”
被人劃傷了幾個字在唇邊轉了一圈,待到出口就變成了另外一句話。
“為了救你胳膊都被劃傷了。”江時硯將玉佩藏起來,當著路啾的面掀開云紋竹袖,上面一道血跡像是冬日的灼灼紅梅,點綴在白皙的胳膊上,“你看。”
這個世界的男子普遍都白,江時硯更是白上加白。但即便如此,這道血跡在路啾看來不過是輕輕一道劃痕而已。更何況現今都已經結痂了,養上那么幾天退個皮就好了。
她這么想就這么說出來了。
誰知這話對于江時硯來說,簡直是天大的不負責任。
“你這個女人…真是…真是不懂男人心。俗話說男為悅己者容,可我為了救你身體毀了容,以后成親定會被妻主嫌棄。更嚴重的是妻主會因為我毀容整天言語辱罵我,說不定也不準我生下她們家的孩子。到時候我孤苦一生,夫妻感情不順,天煞孤命……”
“……你可快閉嘴把。”路啾一聽頭都快大了,忙擺手,“你要就給你吧。”
江時硯撇了撇嘴意猶未盡地嘟囔,“早這樣不就好了嗎?省得我等下又用你看了我的身體當借口要。”
“…??”
路啾都震驚了。
她知道女尊朝男子對清白看的很重,但完全沒想到男主竟然將清白看得這么重?連旁人看一下胳膊都不行……
果真是男德班的好學生。
……
被坑了這么一筆路啾也沒等到劇情發展,只好先讓丫鬟給她尋個客房歇會。
[你說會不會女主今日不會跟男主見面?]
[絕對不會]系統篤定,[男女主見面就是今天,只是…具體時間上可能會有所差別]
[你確定嗎?]路啾滿心的懷疑,[這都下午了,我還能等得到男女主見面嗎?]
系統不再說什么:[再等等吧]
廂房里三腳祥瑞鎏金獸爐氤氳著清清淡淡的檀香,傍晚的夕陽跳躍著在黃花梨木圓桌上奔跑,路啾睡得迷迷糊糊中,陡然聽見系統吱的一聲警報聲,驚地一下子彈起按照指示跑了出去。
[男女主碰面了?在哪里?]
[就在你上午的那個地方,趕緊去。惡毒男配伸手了…女主過來解圍了…惡毒男配要伸手了…]
[……行了,不用再直播了,我已經到現場了]
此刻的劇情已經發展到女主義憤填膺地為了男主批評惡毒男配。
這個時候男主心里會感動竟然會有人站出來幫他,應該露出傾慕的眼神望著女主。
路啾站的遠,再加上迎面夕陽比較刺眼,她根本就沒看清男主的神情。
隔著重重人群,只是模糊看著有兩個人影向后倒去并且咕嚕咕嚕抱在一起時,忙不跌地沖了過去。
[唉你等等——]
系統的聲音淹沒在路啾的大嗓門里,“七皇妹真是艷福不淺啊,沒想到你喜歡的竟是江家小公子,還跟他抱在……”一起…
眾人的眼睛齊刷刷地望了過來,路啾瞇了瞇眼,撞上江時硯憤恨以及不可置信的面容,才滿臉驚愕地發現抱在一起的是女主跟惡毒男配。
而且這惡毒男配她還認識,原身的曖昧對象,未來的夫君——霍溪白。
“?????”
[什么情況??你快出來??]
系統生無可戀:[我也不知道…按理來說抱在一起的應該是男女主………]
[不是,那你說說現在應該怎么辦?]
[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至于其他收尾什么的,能管就管,不能管就算了吧。總之你自己處理就行……]
[???]
場面一度混亂,霍溪白哭哭啼啼地推開七皇女跟她解釋,江時硯滿臉憤恨又不可置信地凝視著他,就連七皇女路扶桑也陰沉著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路啾:“……”
她這是造了什么孽……
“殿下,你要相信溪白,不是溪白做的。是…是七皇女剛才突然過來拉著溪白倒了下去,溪白什么也不知道嗚嗚嗚嗚…”
男子哭的梨花帶雨,但是路啾還不得不安慰他:“我相信你,今日你受驚了,先讓奴才帶你回去歇息可好?明日我再去看你可好?”
霍溪白嚶嚶嚶著跟奴侍上了馬車走了。
等他走后,路啾面色復雜地望向江時硯,嘆了口氣也走了。
江時硯不明白路啾那個眼神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礙他給對方找茬。
“路常青,你什么意思!”
剛才所有人都看的清楚,抱在一起的明明是那七皇女路扶桑跟霍溪白,可是她非要過來橫叉一腳喊一句。
你聽聽,什么叫路扶桑喜歡的竟是他?他…他從小到大滿心滿眼都是這個丑女人,沒想到這個丑女人竟然這樣誣陷他?
如今…如今竟然還如此過分地誣陷他的名聲,難道就是為了保護那個霍溪白嗎?
那個霍溪白有什么好的?整日只知道哭哭啼啼……
路啾腳步一頓,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但男主不依不饒,顯然有你不給個說法就不準走的架勢。
然而此刻她想罵人,但是對著男主又罵不出來,只好咬牙切齒的盯著對方:“你好自為之。”
—
龍套上場的第一幕,雖然臺詞說了,但是劇情卻毀的一塌糊涂,路啾頭疼的躺在床上,不想說話。
“殿下,貴君甫才讓奴婢跟您說明日早晨出宮的時候,去臨安侯府接一下謝二姑娘,然后你們一同去南山書院。”
路啾翻了個身,有氣無力地點頭:“知道了。”
蘭芷欲言又止,最后小心翼翼地問:“殿下,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奴婢給您剝幾個橘子嗎?陛下前幾天剛給我們長信宮賞的。”
路啾點了點頭。
橘皮之下的脈絡雖然歪歪扭扭,但卻依舊清晰可見,路啾看了一會突然就想明白了。
不管劇情扭成什么樣,自己這個龍套的上場卻是不變的。何必因為一次劇情就消弭成這樣?
一張明白就不會再亂想了,專心吃起了橘子。
皇宮就是好啊。七月份就有橘子,這要是一般的家庭里,哪里買得到這種東西?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這大概就是穿成皇女的唯一好處了吧?
……
那廂江時硯面無表情地進了府,奴侍周言忙上前伺候。
一看公子的神色,周言就知道是因為六皇女殿下。
作為一個合格的奴侍,他非常貼心地上去傾聽了公子的煩惱。
“你說那女人前腳剛送了我玉佩,后腳就歡歡喜喜地在眾人面前誣陷我的清白。”
江時硯氣不打一處來,“而且跟七皇女拉拉扯扯的根本就是她喜歡的那個霍溪白不是我,你說六皇女這么說是不是就是為了讓大家以為是我?好讓霍溪白蒙混過關?”
周言沒去今日三皇女的婚宴會自然不知道發生了這么多事,而且還這么精彩。他整理了一番,細細的給自家主子分析。
“公子,您說的哪里話?依奴侍看,六皇女先是給了你玉佩然后又開口…嗯調戲你,這肯定是對你上了心啊!至于后面在大庭廣眾之下誣陷你跟七皇女的事情,奴侍是覺得肯定是因為殿下吃醋了,所以才沒有經過思考大聲說出那種話。其實,殿下她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難道殿下沒有發現六皇女說那種話的時候,是陰陽怪氣的?”
江時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么說來,好像當時確實是陰陽怪氣的。周言,你說的很有道理。”
周言笑嘻嘻地給主子捏著肩膀:“那是,也不看奴侍是誰教出來的?”
江時硯調笑了他一句,撐著臉想著路啾之前做的所有事情,不由自主地緋紅著俏臉嘟囔了一句:“沒想到六皇女為了得到本公子花了這么多心思,既然如此,那看在她這么辛苦的份上,本公子以后也多回應她一下。”
“公子英明。”周言捶得更起勁了,“不過公子,奴侍還是覺得我們身為男子還是要矜持一些,不要那么輕易讓女人得到,不然她們是會不珍惜的。”
這句話江時硯深有體會,今日六皇女跟他提出以身相許這種話時,他差點就淪陷了。幸虧他自制力過人及時抽身,未曾沉迷于六皇女的美色,不然實在是太可怕了。
江時硯瞇著眼睛躺在貴君榻上,聞言忽然無聲地笑了一聲:“周言你是不是最近也在偷偷看那本戀愛秘籍?”
周言嘿嘿一笑,有些害羞地出聲:“公子,奴侍還不是為了多給你分析。”
江時硯哼哼唧唧的閉上了嘴不說話了。
他難道還能不知道周言的心思嗎?
這世上哪個男的不希望自己以后能嫁一個好妻主?周言既然是他們江府的人,以后出嫁的時候,身為主子,他自然也會多操點心的。這會趁著年輕,多學一學戀愛秘籍也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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