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
一行人終于在那架中型飛行器上坐定,還沒等辛卯說話,江云邈就道:“等到了那邊,以寒,你先去聯系劉冀,讓他們快點分配一個帳篷給我們隊,讓那小丫頭先去休息。”
而方以寒已經在低頭擺弄手機,說:“我現在就聯系。”
江云邈抬眸一瞥后視鏡,見后座的辛卯一臉糾結,也許是不知道該不該問這個劉冀究竟是誰,他很貼心地主動解答了她的疑問:“劉冀是這次行動的副指揮,所有任務的主指揮通常都是塔主。不過一般出任務都不會麻煩到他,挑大梁的都是副指揮。”
辛卯“哦”了一聲,江云邈在面板上操作一番,飛行器便進入了自動駕駛模式,而他則十分愜意地將兩條腿往方向盤邊上的臺子上一擱,兩腿交疊,雙手環胸,靠在后面,繼續說道:“所以同理,咱們小隊里有事,都先請示我身邊這位,他不能解決的,再來找我。如果找不到人呢,也可以直接去叨擾劉副指揮,他人很不錯,長得也還算帥,不用擔心會被轟出來。”
還沒等辛卯吐槽他,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方以寒就止不住朝他投去不滿的眼神了:“說的是人話嗎江云邈?你摸著良心說,有些事情,副隊能替隊長做決定?”
于是辛卯縮了回去,乖乖地坐在自己位置上,兩手放在膝蓋上看戲。
“所以我都說了嘛,你不能解決的,再來找我,沒毛病。”江大少爺朝他攤了攤手,一副墨鏡架在額頭上顯得更加吊兒郎當。
“得了吧你。”方以寒翻了個白眼,目光嫌棄地上下打量他,“你看看你這坐相,辛卯面前這么不修邊幅也就算了,許睿她們幾個都坐在后面,讓她們看了像什么樣子……”
“嗨呀……都是自己人,有什么關系。”話雖如此,江云邈依然把腿放下來了。
辛卯本想堵他一句“誰和你是自己人”,許睿一挑眉,先開了口:“自己人?”
江云邈坐在前面,扶著扶手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笑著說:“大家一起拼過酒,那就是過命的交情嘛。”
豈料,許睿很不給面子,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說:“呵……原來在江少看來,喝完半瓶再給各位來一曲,就算是拼酒了?”
開始了開始了——許睿開腔了——辛卯心里暗暗喊著。
她和霍思慎坐在一旁托著腮看得津津有味,而坐在前面的兩位顯然沒想到,表面看起來很是文靜冷清的姑娘,這小嘴一張,居然也這么厲害。
江云邈和方以寒的腦袋從過道兩邊的位置旁探出來,一左一右都是瞪大了眼睛,瞠目結舌的表情。
兩人愣了一會兒,隨即江云邈“嘶”了一聲,當著幾個姑娘的面就湊到方以寒跟前,小聲問道:“哎哎……她那天喝了多少啊,你知道嗎?”
方以寒略帶僵硬地轉過臉,掃了一眼后座的幾人,如實告知對方:“一共五瓶。”
這數字一從方以寒嘴里報出來,江云邈的臉色就微妙了起來,然而方以寒再開口,更是平地一聲驚雷。
“兩瓶白的,三瓶紅的。”方以寒說著,最后再給他補了一句刀,“我那天也只干掉四瓶紅酒,你那點破酒量……確實不夠看。”
江云邈咽了口唾沫,艱難地問:“那……辛卯呢?”
那天最后剩下還清醒的,除了方以寒和許睿,也就只有辛卯了。
辛卯將手伸到江云邈面前,豎起兩根手指:“兩瓶紅酒,整瓶的。”
還沒等他露出深受打擊的表情,方以寒補充道:“那是她湊了個整。你和霍思慎拼酒的時候,她偷偷地摸走了好幾杯白酒,還沒算上她順走的幾杯紅酒呢。”
聞言,江云邈徹底石化了。
方以寒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別說她們倆了,就算把你擺在方遙和霍思慎跟前,那你也是關公面前舞大刀。”
辛卯又很是給勁地接茬說:“給你報備一下啊……阿慎呢,一個人也差不多干掉了一整瓶紅酒,方遙自己一個人,喝了整整一瓶果酒才醉。師兄雖然喝酒不行,但是唱歌——”
江云邈于是滿懷期待地看向她。
“——更不行。”
江云邈:“……”
窩在角落里的方遙突然不適地翻身,一整個機艙的人都閉上了嘴,眼神齊刷刷地朝她那兒看去。
坐在她身邊的霍思慎抬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轉而問坐在前面的江云邈:“有沒有體溫計?”
“體溫計?”江云邈搖搖頭,“體溫計沒有,但是飛行器內有測溫系統,得讓她和以寒先換個位置。”
霍思慎正遲疑著,原本還在昏睡的方遙倒是醒了,十分配合地站起身,霍思慎和辛卯便也站起來扶她。
于是方以寒也站起來,甚至還過去搭了把手,把方遙扶到了副駕駛座上。
方遙沒想到他居然會這么做,直到靠在了副駕駛座的靠背上,她仍然忍不住回頭去看他。
辛卯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會意地引導著問:“怎么了遙兒?”
因為剛剛睡醒,方遙的眼角困得還有些泛紅。
她看了看辛卯,在辛卯那兒得到了眼神的鼓勵后,轉而注視著方以寒,語氣頗有些鄭重其事:“謝謝你,表哥。”
方以寒像是沒想到她會為這個向自己道謝,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不自在地清了清嗓說:“咳……那個、沒什么。”
辛卯坐在他旁邊用手肘敲了他一下,又拿膝蓋撞他腿,驚得身邊人一個激靈。
他于是想了想,不自然地抬手撓撓鼻梁道:“額……那個……你要早點、好起來,嗯。”
方遙聽了,靠在那兒怔了一下,隨后虛弱地笑笑,有氣無力地道:“好……我一定會早點好起來。”
也許是因為邁出了第一步,方以寒再和她說話就顯得輕松了很多:“好,先量個體溫,后艙有休息室,到清溪鎮還有不少距離,可以趁這段時間睡一覺。”
方遙點了點頭,眼皮又開始迷迷糊糊地粘到了一起去。
方以寒則是長出了一口氣,而辛卯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又向后靠去,合起眼小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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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感染特區外后,因為方以寒提前向副指揮報備了飛行器的號牌,門口的守衛只是上來簡單地檢查一下就放行了,并把事先申請的帳篷編號與方位也告訴了他們。
江云邈把飛行器開到帳篷外暫作停留,讓四個女生先下。方以寒原本想跟著他一塊去停放區,結果被江云邈趕下去幫忙。
“停個飛行器而已,你跟著我干嘛?”江云邈嫌棄地朝著方以寒甩甩手,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身后已經漸漸走遠的幾個姑娘,“該幫忙的不去幫,該你搭手的時候不出場,我把這表現的機會讓給你了,你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說著,他看自家師弟一臉糾結地站在艙門外,便瞪了方以寒一眼,再接再厲地勸導他:“你不抓緊在小師妹面前展現自己靠譜的一面,是準備當個默默無聞的護花使者嗎?”
方以寒被他說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上的紅暈直接炸開,極力辯駁道:“你胡說什么?!我——我對她沒有——”
江云邈稍稍抬起下巴,眼里充斥著不相信的神色:“我倆都多少年的師兄弟了,我能不知道你那點小九九?說句難聽的,你屁股一抬我都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方以寒聽他說話,整個人都無語住了,木著一張臉:“……怪不得當初文化課老師追著你打,世家少爺里怎么就出了你這么個土流氓……”
他剛說完這句,就見江云邈臉色一僵,下一秒,方以寒就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點了點。
他回頭看去,許睿朝他微微點頭:“借過一下,我們有一包行李忘拿了。”
于是方以寒立刻去瞧見江云邈的臉色——果不其然,他欲言又止,動了動嘴又閉上了,估計是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許睿像是根本沒聽到江云邈剛剛說了什么,徑直走到后艙,左右看了看,隨后很是利落地拿起角落里的一個背包打開看了一眼,抿了抿唇角后又朝外走。
江云邈腦子一熱,在她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突然抬手拉住她的手腕,而小姑娘也是詫異地回頭看他,問:“有什么事嗎?”
“那個……”
方以寒見狀,好整以暇地兩手抱臂,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靠在艙門外,一雙眼睛好奇地在兩人間逡巡。
他覺得這事情也真是氣了,平時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江家少爺,對上許睿這么個姑娘就徹底啞火了,有時候還扭扭捏捏的。
仿佛剛剛推著他去幫忙,讓自己在辛卯面前好好表現的家伙是另一個人。
許睿疑惑地看著他,等江云邈先開口。
某人被她盯得窘迫,緊張地放開了握著她手腕的手,又摸摸耳垂,避開了眼神交流。
方以寒驚訝地發現,他的耳尖居然紅了。
“就、就是……”
他實在不好意思再把那話在許睿面前重復一遍,支支吾吾半天說不明白。
然而下一刻,讓師兄弟都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她半彎下腰,微微湊近了江云邈卻仍然保持著禮貌的社交距離,低聲試探了一句:“……屁股、一抬?”
方以寒猛地咬住嘴唇憋住即將沖口而出的笑聲,而江云邈則是尷尬得整張俊臉都通紅通紅,兩眼四處亂飄,根本不敢看眼前的許睿。
她忽然笑了,直起身,兩手掂了掂滑下去的背包,搖了搖頭,什么也沒說,經過方以寒身邊走下去了。
留在飛行器這兒的兩人目送著她的背影離去,都傻眼了,而方以寒最先緩過神來,轉頭去看江云邈,發現這位還沉浸在剛才那一笑中不能自拔,不免笑出聲來。
搖了搖頭,方以寒面上帶笑,說了一句:“那我先去幫忙了,記得趕緊把飛行器給停好。”走出去幾步后又折回來,戲謔道:“可別丟了魂,停錯位置了啊——”
江云邈一個激靈,終于回過神來,咬牙切齒地回道:“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艙外傳來方以寒難得開懷的笑。江云邈抿抿嘴,無奈搖頭,關閉了艙門重新發動飛行器,準備開往載具停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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