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一零三】
方以寒錯愕地看著石壁上的最后一幅壁畫,低聲呢喃道:“這不可能……”
還在低頭研究著脈沖變色的辛卯和江云邈,聞聲抬頭看過去。
見到方以寒背對著他們兩人,一動不動地望著對面的那幅壁畫,而剛才又發出這樣的感嘆,江云邈不由得邊往他那里走過去,一邊問道:“什么不可能?”
辛卯也一臉不解地跟著走過去,然而更加莫名其妙的事發生了——
江云邈站到方以寒身邊,抬起頭,視線觸及那幅壁畫的一瞬間,也渾身一震,用與方以寒同樣的語氣喃喃道:“這不可能……”
辛卯皺起臉,覺得更加大惑不解:“你們倆在看什么呢?什么不可能?”
等辛卯走過去,也跟著站到方以寒身邊去的時候,他依然眉頭緊皺,出聲解釋道:“你仔細看這幅壁畫,上面的內容,依照常理而言,是不該出現在這間石室里的。”
辛卯聽了,愣了一下,旋即看向他們所說的那幅畫。
視線觸及畫面的瞬間,辛卯頓了頓,用了幾秒鐘領悟過來這畫上的內容后,雙眸的瞳孔立即因為震驚而驟然緊縮。
“這是……祛流事件?”辛卯難以置信地問道。
江云邈抿了抿唇,說:“對,就是祛流事件。”
“可是……”辛卯眉頭緊鎖,欲言又止。
“祛流事件發生在六十三年前,而這間暗室的建立,卻比這件事的發生要早得多。”方以寒適時地接上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只有一種解釋。”
江云邈抄起雙手,環抱在胸前,撇撇嘴道:“辛從安提前預知到了祛流事件的發生,并且……早在她剛上任期間,就已經預見到了。”
“更甚者,有可能就連方家想要讓辛家在這場戰斗中全軍覆沒的事情,辛從安都已經推測到了。”方以寒接過他的話頭,補充道。
辛卯聞言,齜牙咧嘴地撓了撓頭:“這……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沒想到她會冒出這么一句,江云邈嗤地一聲笑了,轉頭語氣帶笑地揶揄道:“這可是你家祖宗。”
江云邈話音剛落,石室最中央的空地上驀地發出“咔啦”的一記聲響,將站在那最后一幅壁畫前的三人都嚇了一跳。
方以寒和江云邈都是渾身一抖,猛地轉頭去看,辛卯過分一些,嚇得一只腳離了地,動作很快地躲到了方以寒身后去。
等他們定下神來,卻發現那個將所有人都嚇到的機關,不過是升起的一個平臺罷了。
見再沒有其他具有攻擊性的機關暗器襲來,江云邈松了口氣,拍撫了幾下胸口,剛轉過頭要質問方以寒不是說沒有其他機關,就發現辛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躥到了方以寒身后去了。
這場面太過新奇,直接讓江云邈把沖到喉嚨口的那句吐槽給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看見辛卯的腦袋從方以寒的肩膀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來,看起來伸長的脖子因為身高差距而探得有些吃力。而自家師弟則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說了句:“沒什么,只是一個普通的升降機關而已。”
辛卯“哦”了一聲,木著一張臉,表情有些尷尬地從方以寒背后走出來,看著似乎是窘迫,然而泛紅的耳廓卻出賣了她的真正心思。
江云邈默默地轉過頭去,抬手狠狠地擼了一把臉,把鼻頭都給摁紅了。
……這兩人渾身都散發著酸臭味,在還有第三人在場的情況下居然毫無自覺。
江云邈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橫插一嘴,還是把先前想問的話問出了口:“方以寒大少爺,你之前不是說,這里沒有機關了嗎?怎么現在又突然冒出來一個?”
都快嚇死個人了。聽見那陣咔咔咔的聲響的時候,江云邈還以為自己要涼在這里了,尤其這間石室寬敞,這機關在石室中間的位置升起來,聲音在空間里回蕩了好幾個來回,又空曠又空靈的,感覺這機關就貼著人的耳朵邊在活動。
方以寒跟著辛卯走到那座升起的平臺旁,邊走邊回答江云邈的問題:“這個機關在活動之前,被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術法封印住了,所以我的脈沖沒有檢測出來。而或許是因為先前辛卯注入過的脈沖的原因,將這間石室的許多部分都解封了,這也是為何我們能夠進入石室,并見到石壁上的壁畫。”
辛卯聽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原來……是真的有那種,通過檢測脈沖,從而辨認出自己后人的辦法。
辛卯覺得自從自己來到了時空域,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自己二十多年來建立起的世界觀。
江云邈聽了方以寒所說,驚訝地挑了挑眉:“這辛家人的技術……居然這么厲害?”
方以寒點了點頭,說:“所以,這或許就是為什么……當初在歷屆塔主的選拔中,辛氏經常能脫穎而出,甚至實力能夠在各大世家中一騎絕塵的原因吧。”
辛卯站在那個高出地面許多的平臺前,仔細對著那塊傾斜的平面打量了許久,最終目光停留在了最右側的那一凹陷處。
她正要伸手過去,將手掌與那一塊凹陷貼合的時候,手腕卻忽然被人握住了。
辛卯微微一愣,略顯得木然地抬頭望過去,發現方以寒一臉凝重地看著她。
對上眼神的瞬間,方以寒對著她搖了搖頭。
辛卯不解,出聲問道:“為什么?”
方以寒抿了抿嘴唇,回答道:“一旦你把手放上去了,接下來就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了。先等一等,看看有什么與這個高臺有關的線索吧。”
聞言,辛卯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眨眨眼,又抿起嘴唇,頓了頓,隨后才輕聲回應:“……行吧。”
于是方以寒微微頷首,放開了她的手腕。
然而他放開的下一秒,辛卯就立刻把手給印了上去。
“等——”方以寒來不及反應,瞪大了雙眼,只覺得頭皮發麻,身上的汗毛也一根根倒立起來。
一直站在邊上當背景板看戲的江云邈,見狀也是一挑眉。
方以寒極其緊張地看著開始現出金色符文的平面,生怕下一秒就會有什么東西跳出來攻擊辛卯,然而什么都沒發生。
他不由得松了口氣,有些惱火,話到嘴邊,語氣卻顯得有些無奈:“為什么還是放上去了?萬一發生什么意外呢?”
辛卯看他這么緊張,忍不住笑了,嘴角和眼角全都彎了起來:“不會的。”
“……你怎么能確定?”方以寒抿起嘴角,眼尾露出淺淡又無可奈何的笑意。
“因為這間石室,只有流淌著辛氏血脈的人才能夠進入,”辛卯解釋道,“而且以辛從安的性格,既然機關上的答案她選擇了自由、智慧、希望、勇氣,以及忠誠、忠貞,我覺得……她應該不是會為難自己族人的人。”
方以寒愣住了,隨后便笑了出來。
江云邈則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捏了捏他后頸。
金色的符文完完全全將一整片輕微傾斜的巖石臺面覆蓋后,整個平面都散發出一道略刺眼的光芒,隨后這些符文便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影像。
“我知道,總有一天,會有辛家的孩子找到這兒來的。”
聽見溫柔陌生的女子聲線,原本為了躲避刺眼光線的三人紛紛抬頭看過去,便見影像上那位穿著塔主制服的年輕女性緩緩開口,氣質如水平淡,卻帶著一股讓人不可忽視的威嚴。
“我去?”江云邈對于自己的十分驚嘆毫不掩飾,“太強了……辛家老祖宗當時的技術竟然已經牛到這種程度了嗎?”
見他還要繼續說下去,辛卯和方以寒兩人站在他前面,同時側過身,用手肘戳他手臂,異口同聲地用嫌棄的語氣道:“閉嘴。”
江云邈:“……”
影像上的女人稍稍低垂下眉眼,旋即笑了一下,又抬眉道:“既然你們找到這間暗室,那就說明,無論是誰,已經發現了我放在方家暗室里的那本手記。”
她說到這里,站在高臺前的三人都是一怔。
看這名女性的穿著,分明和馮靜白身上的那套制服一模一樣,那也就說明,她就是第六任塔主,辛從安。
那本手記……原來是辛從安放進去的?
“你們一定覺得奇怪,為什么在我前一任就任的家主手記會在方家的暗室內,而我,又是如何將這本手記放在了方家暗室最深處的。”
辛從安臉上始終帶著淺笑,再一次垂首,動作不急不緩地拿起公道杯,手腕輕輕一翻,茶水便徐徐地斟往面前的茶盞里。
三人面面相覷,也沒出聲,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便又轉過頭,認真地聽辛從安說話。
影像上的年輕女人從容地低頭淺啜一口茶水,隨后不緊不慢地將茶盞放回原處,舉手投足間盡顯風雅。
她一抬眸,眉頭輕輕一皺,兩眼平視前方,目光卻像是穿透了影像,直視著面對她的辛卯,語氣平靜:“那本手記,是方秦替我放在方家暗室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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