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一□□】
聽劉冀說了那么一句后,玉昭影終于使勁喘勻了氣,好容易才抬起頭來,卻在視線觸及劉冀所壓制著的人形生物的時候,瞳孔狠狠一個震顫。
“這——這是——”玉昭影看著那個被迫趴在地上,表情開始略微扭曲起來的……已經沒有辦法說是人的存在,眉頭微微皺起。
擁有人類的外表,但是渾身的皮膚都來自于某種動物的形態,這樣的存在……如果她沒有判斷錯誤的話,應該就是書中記載的,五十多年前險些將整個時空域都毀掉的,原本只該存在于傳說中的“流”。
沒等她說完,辛卯便走到窗邊,準備扶著她翻窗進來,卻被劉冀制止了:“等等——”
聞聲,辛卯和玉昭影都是一怔,前者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去看向劉冀,而后者則是訝異地抬眸盯著他看。
劉冀依然是頭都沒抬,也沒繼續說下去,然而方以寒看著他的動作卻眉心一蹙。
他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方以寒已經看出來了。
方淮的力量正在漸漸增強,而劉冀也慢慢開始沒法壓制住他了。剛才之所以能夠一擊便將其放倒,或許是因為方淮才從人類徹底轉變為“流”,脈沖還未完全釋放,因此以劉冀一人的力量還能夠暫時壓制他。
而現在,他仔細地通過自己的脈沖感官去感知了一下方淮的脈沖能量,不僅僅只是逐步上涌,而是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在瘋漲。
劉冀正是察覺到了這一點,因此才出聲阻止了想要將玉昭影拉進屋子的辛卯。
原本只有辛卯和方以寒兩個人的話,一旦方淮爆發,那么雖然一個還有傷,另一個也沒有處于最佳狀態,但畢竟都是具有戰斗力的人,要逃跑也更快。
而一旦屋子里出現了己方的第四個人,這個人還是個沒有戰斗力的存在,很有可能會在波及到她自己的同時,拖累另外在場的三人。
更何況玉昭影還是非常重要的醫療人員,又是來自于玉家的千金,如果她出了任何問題,感染特區的醫護實力首先就會降低。
其次……雖然這是他和辛卯都不太樂意的說法,但是不管如何,現在的玉昭影仍然是玉家人,如果她出事,就會影響到她的婚約。
玉家目前的當家人,也就是玉昭影的父親,又是個極其重視家族聯姻的人,恐怕到時候他根本不會為了女兒的安危而向特區發難,只會為了家族利益和他們糾纏不清。
而后者,其實是方以寒、辛卯和劉冀,都不想看到的結果。
目前的玉昭影和她父親之間的微妙關系,本就是靠著那一層遮羞布在維持著,就像一棟岌岌可危的樓房,一旦那層遮羞布被她的父親親手扯下,這棟勉力維持著形狀的危房就會轟然崩塌。
而那個時候,玉昭影還會是優秀的醫療人員,但她不會再是玉家的大女兒了。
他不知道就那么維持著這樣搖搖欲墜的父女關系,對玉昭影而言究竟是不是好事,但是他很明白,如果現實真的殘酷地將那層窗戶紙,在玉昭影的面前硬生生地捅破,以她的驕傲,還有對家人一直以來的重視多過于自己的狀態,她一定會非常傷心的。
“辛卯。”方以寒沒有多說,只是喊了一聲辛卯的名字。
后者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方以寒的意思,立刻轉過頭對玉昭影說:“昭影,你趕緊跑。能跑多遠跑多遠,盡量遠離這里。”
“……啊?”玉昭影露出了些微痛苦的神色。
她這才剛從前面的跑動里緩過神來,怎么這會兒又要——
然而,她在抬起頭對上辛卯嚴肅神色的一瞬間愣了一下,隨后什么都沒問,別過頭拔腿就跑。
雖然不知道辛卯讓她逃跑的原因,但是既然她露出了那樣的表情,就證明情況并不樂觀,他們三個可能根本顧不上她。
不管怎么樣,跑就是了。
作為一個醫療人員,唯一能幫上的忙就是替辰侍做治療,并在關鍵時刻不拖他們的后腿。
此時此刻,她唯一應該做的事情只有一件——跑。
并且,跑得越遠越好。
這邊,還在盡力壓制著方淮的劉冀似乎是察覺到玉昭影已經跑遠,而被他摁在地上的家伙顯然已經在醞釀著什么,時刻準備要把他給掀飛。
劉冀皺了皺眉頭,稍稍分出一絲注意力確定了辛卯和方以寒的位置后,將全身的脈沖分成了兩股,同時往腳部和摁住方淮的手上涌去。
“三。”毫無預兆地,劉冀便開始倒數。
辛卯立即回身朝著方以寒的方向跑過去,伸手要扶他下床,而此時,劉冀的倒數已經到了“二”。
方以寒對此也不含糊,咬著牙忍住傷處隱隱約約傳來的疼痛,痛快地翻身下床,握住辛卯的手就要往窗戶那兒走。
劉冀報數報到“一”的同時便立刻從方淮那兒離開,又順手施加了一道禁錮的術法,以暫時替他壓制幾秒方淮的脈沖爆發。
而就這么短短的幾秒,他回身朝著被打碎的窗戶而去,順手又將窗邊的兩位撈起來,一塊兒從屋子里逃了出去。
三人飛出屋子的一瞬間,便感覺到背后一股極為強大的沖擊力,強行推著他們仨往前,甚至根本都剎不住車。
沒有火光,也沒有出現任何造成爆炸性極強術法的不同顏色的強大脈沖,僅僅只是氣流就已經將三人沖擊得七葷八素,而且還是在他們都有所準備,甚至是還有一名歲者級別的辰侍在場的情況下。
辛卯從趴著的地面上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是狼狽得灰頭土臉。
趴在她身邊的方以寒也同時抬起了頭,很是無奈地咳了幾聲,正要撐起身子起來,卻又一下子撲了回去,期間大概是又扯到了肩膀的傷口,他又倒吸了一口冷氣。
辛卯見狀,也想要起身,這才發覺身后壓了個人。
回頭一看,居然是劉冀。
看來他為了替他們倆擋住剛才的沖擊,硬生生用身體接住了那一波氣流。
方以寒微微齜著牙,盡力翻了個身,抬手推了推劉冀,問道:“老劉……咳咳、老劉。”
就算是昏迷都伸出雙臂護住兩人的劉冀,緊閉的雙眼稍稍一動,皺了皺眉頭,隨后才緩慢地睜開,還伴隨著一聲吃痛的低吟。
他茫然地抬起頭,對上方以寒和辛卯的眼神,足足愣了一秒才回過神來,整個人都從地上蹦起來問道:“那個誰……方淮呢?!”
這貨反應太快,辛卯和方以寒還趴在地上,以至于玉昭影聽見動靜,遲疑了一會兒又趕回來的時候,就見到這幅十分奇妙的場景。
她可疑地沉默了一秒,隨后問道:“額……冒昧地打擾一下,請問你們這是在……?”
說完,她便用手點了點一個躺在地上的方以寒,以及另一個還半趴在地上,腦袋以非常別扭的姿勢轉過來看著劉冀的辛卯。
這么一問,三個人全都沉默了。
反倒是劉冀先反應過來,輕咳一聲,頗為嚴肅道:“咳……此地不宜久留,玉醫生,你先帶他們倆去醫療帳篷檢查一下,有沒有哪里受傷。尤其是以寒,剛剛那一下沖擊波,我雖然替他擋了一下,但是難保沒有牽扯到舊傷。”
一聽這話,辛卯倒是愣了一下,隨后立刻對玉昭影說:“劉副指揮說得對,昭影,我們得盡快把以寒轉移到醫療部去。”
玉昭影聞言,略微皺起眉頭,垂眸思索了一陣,又抬頭看了一眼也是同樣狼狽不堪的劉冀,于是問道:“那劉副指揮一個人留在這里嗎?”
劉冀這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這么說。
他一個歲者級別的人物,居然在戰斗的時候讓別人操心自己的安危,不由得笑了起來:“不是,我一個人留在這兒……好像也沒什么問題,倒是你們三個,一個沒有戰斗力,一個是傷員,剩下一個也沒辦法以最佳狀態迎戰,誰都不合適留在這兒吧?”
說話間,方以寒已經自己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了。他抬手拍了拍褲腿,平靜地說道:“不,辛卯留在這兒。”
此話一出,劉冀和玉昭影愣了一下,而辛卯則是一臉的無謂,似乎早就料到了方以寒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不過方以寒還是轉過頭去看這辛卯,征求她的意見:“雖然話是這么說,但是還得看你的意愿。”
“我沒問題。”辛卯的表情沒有分毫的變動,甚至還認可地點了點頭,“而且,這個是最好的辦法。如果真的留劉副指揮一個人在這兒,恐怕確實擋不住方淮。而目前我們四個人中,只有我的實力或許還有和他一戰的可能。”
玉昭影愣了一下,旋即有些呆呆地問:“那……那是準備怎么安排?”
辛卯說:“昭影你帶著以寒先走,我和劉副指揮在這兒抵擋一陣。順便,還得請你幫忙去通知一下特區內的其他人,除了辰侍和醫護人員外,在特區營地內留觀的、已經治愈的病患以及家屬都要通知一下。”
玉昭影認真地看著她,沒有說話,很是仔細地在聽。
“現在特區處于一級警戒下,你讓他們隨時做好撤出特區的準備,一旦劉副指揮的命令下達,所有人都要立刻從這里離開,”辛卯的神色忽而變得嚴肅起來,“能做到嗎,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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